破除封印是一件非常麻煩的事情。

藍染七幾夜未睡已經快要累趴下了，半推半就地任着清音一路對自己狂拖猛拽，浮竹十四郎回過頭對藍染七昏昏欲睡的模樣很是不滿，“快點，那個旅禍少年已經開始破壞雙極了，我們應該去幫他一把不然老師一定會……”

藍染七想到山本元柳斎重國的大長胡子渾身猛地一抖，勉強提起了點精神跟着三人跑上雙極之丘，樣似火鳳凰般耀眼的雙極在橘子頭少年前揮動着碩大而光熱的羽翼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悲鳴，少年拿着造型奇特好像殺豬刀的斬魄刀正打算給雙極來個致命一擊——下一秒長繩自地面而起直達長空緊緊縛住雙極的動作，京樂春水鬥笠一掩一步越過人群飛到二人眼前笑得不羁，“等你們好久了，兩位帥哥美女。”

“我也等你好久了，快點你們倆撐着，我躺着睡會……”藍染七扯着四楓院家神器的小尾巴，指着自己眼底的黑眼圈，“看看我為了這個破神器熬了幾個夜？我皮膚都變差了……”

話音剛落，橘子頭少年一個猛捶雙極便自中間向兩邊裂開，規模之大震撼了在場數人，山本重國神色不動身形依然屹立不倒只有雙目盯着自己三位背叛屍魂界的親傳弟子默不作聲。

不遠處的朽木白哉神色一頓，剛要攔住攜帶露琪亞逃走的阿散井戀次便有手持大刀的黑崎一護一個沖擊擋住自己的去路。

眼看朽木白哉有生以來為數不多的被壓制藍染七剛想撐起身來笑個痛快，手持拐杖的山本元柳斎重國眨眼間從雙極之丘的斷崖口移動到三人身前，不鹹不淡的語氣不怒自威，“不準動……”

京樂春水知道山本一定氣的不輕，三個親手帶出來的弟子居然商量好違背屍魂界的規矩。三個人面面相觑露出略微尴尬的微笑，藍染七搓搓手，“所以現在……我們要幹嘛？”

京樂春水左手攬過浮竹十四郎右手抱住藍染七，“雙極之丘不是個打架的好地方……”

藍染七真的很困很困，困到京樂春水找到合适的位置時已經睜不開眼，歪歪扭扭地跟着二人剛剛站穩，山本已經緊随三人到達此處。

突如其來的靈壓壓制讓周圍的景色模糊變形，震懾得伊勢七緒失去了呼吸的能力，豆大的汗滴不斷滾落，連支撐自己的力氣都被一點點抽離。

“滾吧，你這種小輩……老夫還沒有功夫從如何呼吸開始教起。”伊勢七緒霎時無法動彈，面露猙獰意識逐漸枯黃凋零，下一秒京樂春水便安頓好自己，她倒在原地絕望地看向三人——兩個隊長，還有一個摸不清實力的恩師——即使三人加起來也不一定敵得過山本一人……

“你們三個一直是我較為滿意的學生……舉止輕浮，喜歡調戲女同學，但心思缜密比任何人都看得出真相的春水；和身體欠佳卻寬厚而頗得人緣，成為衆人中心的十四郎……而且一旦加入戰鬥，力量超凡，甚至前輩都無能出其右……我很驕傲，看你們就像我的兒子一樣。”

藍染七迷迷糊糊地被靈力一鎮壓強行清醒，聽着山本老頭發威前的長篇大論，本以為對方估計是不會提一個連畢業也做不到的學生，一聲“藍染七”讓自己徹底醒來，心虛地看向對方越來越近的身影，她又回想起學生時代一度被山本支配的恐懼。

——“罰抄鬼道全集20遍”，“站兩天”，“這個揮劍的動作再來個100遍”，“老夫來跟你親自對決”……這樣不大不小卻正好能折磨她的處罰，可以讓她記一輩子。

卻也是她能當老師擁有現今力量的原因。

他是個好老師，遠超她百倍的好老師。

“從一開始見到你就發現你身上與衆不同的力量……能力不穩定好像做事随性無定則，卻總是維持在莫名的平衡，自由無拘束的性格一向能吸引不少人，包括幾百年來的不少學生。”

“其實你很優秀，是我所欣賞的學生……但你是否還在責怪我當年不讓你從真央畢業做一名死神？”

藍染七很想問周圍兩位前輩“他剛才說優秀的是我本人？”，在山本老頭的眼神下還是默默低下了頭——夭壽啊，自己一直害怕的老師對自己的評價雖然有些迷但是總體上還不錯……忽然有點小感動，忙搖着頭，“沒有沒有我知道您深謀遠慮淵圖遠算肯定一片苦心。”誰管你有沒有一片苦心先把你吹上天了防止待會開打自己被打成篩子。

山本元柳斎重國緊了緊手杖，“我本以為雖然所行之路并不一致，但內心所堅守的信念與意氣一定相同……我很懊惱，更加失望。”

“老師，我們……”浮竹十四郎心側隐隐作痛，剛想開口解釋便被一語折斷，“不要再說了。”左手最初的木質手杖周身冒出流流細光，不一會便被炎炎大火替代，化為萦繞着赤焰的斬魄刀身，“拔刀吧。”

三人在對方揮刀之際不約而同地向後猛退一步，山本眉間微蹙純白色總隊長法袍在頁頁狂風中飛揚不止，“連斬魄刀都不想解放就想跟我對打嗎……”

“我們非得跟你打不了嗎……山老頭？”

“住口。我已經說過了，凡是忽視正義的人——我都無法原諒！”

“可是教導我們要貫徹自己正義的人……可是你啊山老頭。”京樂春水苦笑一聲，伫立極久的浮竹十四郎雙眉緊鎖由不住接聲，“教導我們為了這一點而去努力的人，也是你啊老師……”

“而之于我們來說，正義便是保護自己身邊的人。”

藍染七本以為更為激烈的争辯即将出現，山本元柳斎重國神色一冷，音量驀地放大，“多說無用。森羅萬象，均化灰燼，流刃若火！！——”

霎時鋪天蓋地的赤紅色的火焰自刀尖滾動着鋪滿眼前的世界，灼熱地燃燒着這片區域大氣中一切靈子，森森然跳動着的赤焰很快燒焦融化四周荒蕪，景色變形彎曲不複先前模樣。

藍染七看着兩位前輩怔了幾秒後果斷始解了斬魄刀，屍魂界唯二雙刀景象無比壯觀。自己忽然猶豫不決——自己作為冰雪系的斬魄刀遇到炎系不是完全碾壓就是完全被碾壓，而炎系最強斬魄刀，自己怕是不想見到明天的太陽才敢始解。

“怎麽了，不打算始解嗎藍染七？既然是冰雪系斬魄刀，就讓為師看看你幾百年來的進步……”山本元柳斎重國的眼裏滿是尖銳之意。

……不，不打算，你們負責打我負責喊六六六？

“……你們打，打不過我再墊背，我先去照顧小七緒？”

收到兩個人哀怨而鄙視的眼神，她心虛地撇過頭。

……畢竟無意義的送死是不道德的。

……不然用鬼道拼一下吧。

她剛打算來一段轟轟烈烈的吟唱，忽然覺得自己被縛道捕捉，緊接着是虎徹勇音的宣告聲，“各位護庭十三隊隊長，副隊長以及代理副隊長，還有各位旅禍們，我是四番隊的虎徹勇音……”

“接下來我要說的，字字句句，全都是真的。”

……

話只說到一半，京樂春水忽然覺得身邊刮起一陣疾風，再轉過頭時藍染七已經消失了。

往哪裏去，答案不言而喻。

自己最親近的人幹出這樣的事，誰能接受？

藍染七卻不是因為這個原因，藍染惣右介的尿性她一清二楚，做出再令人發指的事也不過是對方的日常，但能這麽正大光明的叛變絕不是他有耐心在今天和護庭十三番隊隊長副隊長大戰一場……她能想到的只有一個原因，對方要離開。

開什麽玩笑，她還沒把他打一頓……

“我會讓你把雙手留下再走的。”高聳入雲的雙極之丘上藍染惣右介俯視着半跪在地上的阿散井戀次，眼中的不屑與輕蔑是淩駕在衆人實力之上後自然而然的流露，右手輕扶在刀柄剛要一刀斬下便被強而有力的力量迎刃而接。他倪着擋在阿散井戀次與露琪亞身前的藍染七，稍稍收斂了手上的力度，緩慢地揚起唇，“還挺巧的……姐姐。”

藍染七被刀鋒間擦出的靈壓劃傷了臉，面頰一側兩寸長的傷口血液汨汨下流，皺了皺眉後依然回應同樣的笑容，“不巧，姐姐我可是從你死的那一刻就開始找你想把你從棺材板裏拖出來打一頓。”

“嗯……？”藍染惣右介低低一笑，“那還真是遺憾，不知道那個知道我的死訊時哭着與銀對打的是……。”話沒來得及講完，刀刃上抵擋自己的力量忽然加重十倍，對方由被動到主動一招一式頗有把他逼入死境的架勢，他游刃有餘地擋着與鏡花水月相似的長刀每一次狠戾的攻擊，控制着手上的力道他忍不住蹙起眉，“不始解就想和我對抗？還是你對你的劍道很有自信？”

“你給我閉嘴……一百年前逼走夜一喜助，二十年前襲擊一心，現在拿露琪亞開刀傷害小白和小桃，還拿死亡騙我……你以為我真的不會對你動手嗎？”

“難道不是嗎？作為屍魂界一大主力，如果讓他們知道你過去百年對我所有罪行知而不告，反而數次容忍……你覺得那些人會怎麽樣呢？”藍染惣右介看着對方莫名堅毅的神色只覺得好笑，“快點讓開，踩過螞蟻卻要保證不把它碾死，這力道是很難拿捏的。”

“……廢話很多啊。”藍染七眉峰一凜，“你現在又想幹什麽與我無關，幹了這麽多破事想直接跑，先讓我把你打一頓——凍結吧，小九！”

“……看來你對你自己很有自信啊。”藍染惣右介雙唇一抿，剛剛還含着些笑意的眸瞬間只剩下徹頭貫尾的寒意，手上的力道猛然加重連續成片的靈壓沖擊劃開雙極的大片焦土，“你以為你真的對我有那麽重要，我真的不會殺你嗎？”

“我……”藍染七還沒來得及回答，愣是被鏡花水月劃得左臂鮮血淋漓，後方的阿散井戀次還抱着朽木露琪亞用蛇尾丸抵擋下一擊，“我知道了，看來你已經不是我認識的藍染隊長了。”

“你所認識的藍染隊長，根本從一開始就不存在。”說着這話時藍染惣右介卻看向面色不佳的藍染七，本以為聽了這番話會手足無措的對方現在卻拖着刀朝他微微一笑，“反正我也打不過你，實在不成你今天就把我打死在雙極之丘跟戀次小兄弟死在一起，我就知道你這個愚蠢的弟弟就是嫉妒我的機智美麗貪圖我的遺産惱羞成怒一氣之下想砍死我balabala……”

藍染惣右介：“……”

阿散井戀次：“……”

朽木露琪亞：“……”

他原來是不想打她的，只是想讓她知難而退。

“哦你現在肯定想着把我打一頓？真是笑死個人我沒把你打一頓就不錯了……”

“……”

朽木露琪亞覺得什麽劍拔弩張的氛圍都沒了。

什麽鬼，自己剛才不是還要死了嗎？戀次不是快被打得奄奄一息了嗎？藍染隊長剛才不是酷炫狂霸拽地舉着斬魄刀嗎？啊？現在是什麽情況？

她扯着嘴角剛想拉着戀次寒暄兩句，眼前的場景就吓得她擡起的手瞬間僵住，和阿散井戀次異口同聲的叫聲：“老師——！！”

藍染七：……我這有一句媽賣批不知當不當說。你咋不按套路出牌。

藍染惣右介手中的長刀一落，毫無預兆地直接穿透藍染七的胸口自上而下貫穿身體将她釘在地上，刀尖撕裂肉體的聲音清清楚楚地傳來，一剎那血如泉湧，鮮紅粘稠的液體蜿蜒到她腳邊，藍染七躺在地上雙目緊閉，沒有□□一動不動好像失去了意識，朽木露琪亞瞬間淚如雨下，“藍染老師！！”

“那麽現在就到你了……阿散井。”手起刀落，阿散井戀次還一頭霧水，橘子頭少年便用純黑色刀尖擋住。

藍染七勉強睜開眼，餘光中兩個少年一鼓作氣沖上前的樣子氣勢磅礴，露琪亞的手與她緊緊相握，她蜷了蜷指，“……兩個笨蛋。”

落得與她一般無法動彈的下場。

她覺得血液倒流已經快渾身麻木，沒興趣聽藍染惣右介的長篇大論，只在朽木露琪亞體內的崩玉被取出時發出氣若游絲的聲音，“別……殺她……”

“死到臨頭了話還這麽多。”藍染惣右介把朽木露琪亞的魂體一丢，朽木白哉來的及時擋住市丸銀定定刺向她的神槍。

所有人都來了。

四楓院夜一緊緊束住藍染惣右介的動作，看向地上命若懸絲的藍染七眼中霎時染滿戾氣，咬着牙加重掐着對方手腕的力道，“你這個混蛋……對小七幹了什麽？”

“想不到當年丢下虛化的她獨自離開的人還有臉問我這種話。”藍染惣右介面色如常只是眸色深了幾分，“抱歉，時間快沒了。”

反膜出現的一瞬将時空隔絕，藍染七用盡全力伸出手，金黃色的反膜之光中他向上的身影越來越小。

“……連你也要離開我啊。”她沉重地閉上眼，黑暗中卻浮現與他第一次相見的樣子。

“後悔嗎，藍染七。”

“……”她沒聽到，胸口的痛感已經醞釀成暖意，讓她沉沉昏迷。

作者有話要說：

藍染七：我，無敵小七，每次受傷都是因為我弟

這篇我還想了蠻久了，很早之前就開始想……藍大不會帶小七走的，他對小七有某些蜜汁誤會＝＝

…兩個人會一直在一起的，don’t worry

留言吧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