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導師
時間倒回《Super idol》與A Cute聯合拍攝那天。
返程大巴車上。
基于空間和交通規則的雙重限制, 攝影師只在前面和後面,留了兩個全景機位,沒辦法怼臉拍到每個人。
車上的座位椅背很高, 只要躲在前排的椅背後面, 無論裝睡還是說悄悄話, 都不會被觀衆發現。
易景臣拽着田西圖, 挑了個中間靠窗的位置。
利用前面座位椅背的遮擋, 連比劃帶用口型,示意田西圖把收音設備關掉。
田西圖配合地關掉收音設備, 有些疑惑, 為什麽易景臣會特意找自己說悄悄話?
《Super idol》錄制到今天, 滿打滿算大半個月。
他倆接觸的次數不多,在場有好幾個跟易景臣關系更好的練習生, 比如黎寄白和鹿啾。
易景臣想找人聊天, 沒必要非選自己。
易景臣也關閉自己的收音設備, 藏在椅背後面,小聲問他合約還剩下幾年。
“兩年零七個月。”田西圖清清楚楚給出回答。
易景臣點點頭, 輕聲呢喃, “還剩下兩年半啊。”
[既然只剩兩年半的話, 也不是非得幹涉吧?]
[《Super idol》錄制期還有三個月, 順利出道的話,就會加入為期兩年的限定團。等到限定團解散, 兔兔的賣身契也就到期了。]
易景臣大致算算時間,認為自己沒必要多管閑事。
按照田西圖穩定的精神狀态, 熬着熬着也就到頭了……
他正準備打消原本的念頭, 田西圖卻糾正道,“兩年零七個月, 不是兩年半。”
易景臣愣了愣,緩緩看向他,幾乎立刻明白田西圖強調多一個月的用意。
‘兩年零七個月’和‘兩年半’,似乎差距只有一個月。
然而,多呆在那個公司一個月、一天、一個小時,對田西圖來講,都是莫大的折磨。
田西圖垂眸,眼神暗了暗,低聲告訴易景臣,“公司不會讓我出道。”
[公司預定的那個出道位,是葉玄的。]
[葉玄用不上的資源,哪怕毀掉,也不會給我。]
田西圖遭遇過太多太多類似的情況。
過去兩年,有許多指名田西圖的外部資源,其中不乏S級綜藝和打歌舞臺。
結果要麽給了別人,要麽被強勢推拒。
領導們千方百計,阻止田西圖脫離48系。
因為田西圖粉絲粘性高,願意為他買高價劇場票,斥巨資參加總選争奪1位。
把田西圖留在劇場,顯然更容易操控,更能割韭菜。
萬一他參加太多外部活動,以後不回劇場表演,偌大的臺子該由誰支持?
就連這次參加《Super idol》,本來是公司承諾給神七的獎勵,卻不打算帶田西圖。
高層計劃把他跳過,讓第八名補位。
田西圖粉絲維權整整三個月,才替他讨回應有的資格。
“你……”易景臣左右看看,聲音壓得很低,“沒想過解約嗎?”
“想過。”田西圖點點頭,“我們公司很擅長打解約官司,每個解約的成員,都必須賠償遠高于工資的解約費。所以,我一直在攢解約費。”
“啊?”易景臣重新端詳田西圖,恍惚意識到,他身為已經小有名氣的偶像,渾身上下沒有值錢的飾品,私底下的衣服也是平價品牌。
生活過得不算拮據,也能稱之為勤儉。
易景臣關切地問,“那你攢夠了嗎?”
田西圖搖搖頭,“我第一年進48系,每個月基本工資只有2800。每周上三次劇場,每次補貼500。”
“哈?”易景臣聽蒙了。
倒不是他生于豪門,不懂人間疾苦。
恰恰相反,易景臣做過很多扶貧報道,太清楚人間疾苦,也知道明星的一年收益足夠養活貧困山村一代人。
他哪能想到,自己竟然能在紙醉金迷的娛樂圈,聽到如此‘質樸’的薪資。
[厲害,真厲害。]
[你們公司一個個光鮮亮麗的小愛豆,和快餐店炸薯條的小時工一個水平。]
[還不如直接去炸薯條呢!]
田西圖可憐巴巴看了他一眼,繼續說,“第二年,我排名進入神7,底薪漲到7萬,劇場補貼增加到每場1000。再加上連續兩年總選第二名的獎金,我現在總共攢了一百多萬。”
底薪7萬對于大部分而言,絕對屬于高薪。
難怪48系小偶像,甘願出賣色相跟壕推私聯,只為了獲得更高的排名。
易景臣點點頭,還以為他們公司良心發現。
沒想到,田西圖又補充,“兩年總選,我的粉絲總共投出上千萬。”
“……”易景臣默了。
也就是說,粉絲為偶像氪金,公司抽走九成以上。
[48系是什麽無良黑作坊啊!]
[抽成那麽高,還不交五險一金!]
[垃圾公司!]
易景臣紛紛罵了一通,問出最關鍵的問題,“那你想要解約的話,要賠多少解約金?”
“神七解約,至少賠一千萬。”田西圖無奈地說,“我們公司其它部門,都是草臺班子,唯獨法務部很厲害。有些t前輩即使合約到期,或者賠了解約金,也沒辦法順利解約。”
易景臣‘哦’了一聲,“原來你們公司還有法律,那好辦了。”
易景臣默默盤算一番,湊過去問,“兔兔,解約嗎?”
其實,‘勸田西圖解約’的念頭,從第一次接觸就紮在易景臣腦海中。
只是他當時覺得,田西圖是個靠譜的成年人,又擅長隐忍。
自己強行幹涉他的事業,仿佛那個狗拿耗子。
今天遇到龐嫣,更讓易景臣堅定最初想法。
一只有貓貓血統的狗子,怎麽不能抓耗子!!!
同樣是團內霸淩,不能因為那群巨嬰做法沒有秦露娅過分,就覺得田西圖沒有受到傷害。
田西圖足夠堅強,擅長忍耐,就代表他必須一直忍耐嗎?
田西圖眼底波光閃爍,又很快黯淡,失落地說,“我還沒有湊夠解約費。”
他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才能湊夠解約費,也不知道湊夠解約費之後,能不能順利解約。
田西圖只知道,自己想離開那個畸形的公司。
易景臣早已經想好應對方案,眼巴巴盯着他,“那你有沒有想過,換一家經紀公司?”
“……啊?”田西圖與他對視,目光充滿詫異。
幾秒鐘後,他點了下頭。
“可以考慮。”
于是,《Super idol》第一次順位發布現場。
田西圖面對鏡頭,拿出破釜沉舟的氣勢,一字一句擲地有聲。
“從現在開始,我單方面與48系解除經紀合約。具體解約事宜,請聯系我的新公司。”
【???】
【兔兔竟然找到下家了?所以,新公司會替兔兔付贖金嗎?】
【之前也有48系藝人跳槽,新公司代為付贖金的情況。可是那些跳槽的藝人,到新公司也得打黑工。娛樂公司又不是慈善機構,必須把虧損的違約金賺回來】
【如果新公司不限制兔兔的發展,為他提供資源,打黑工就打黑工吧,兔媽撿垃圾養他。我擔心48系那邊,不會輕易放人】
【當然,48系主要收益就是總選和小偶像賠的違約金,而且現在事情升級到公司對公司層面,就看哪個公司的法務部更厲害】
【那完了……48系打違約官司勝率很高。兔兔新公司是哪家?戰績厲害嗎】
【姐妹們快看微博!有個叫nyanya的經紀公司認領兔兔了,合約是昨天簽的】
【完蛋,nyanya看起來是個新公司,列表只有兩個藝人】
【才兩個?另一個是誰?】
【易景臣,我用天網查了一下,這家公司的法人代表也是他,估計是為了參加選秀臨時注冊的】
【……是瓜神啊,那沒事了,提前恭喜兔兔解約】
nyanya公司确實是易景臣為了參加選秀,臨時注冊的公司。
本來是考慮到,以後做愛豆得到的收益,走公司的賬戶納稅比較方面,免得跟自己當記者的血汗錢混在一起。
公司注冊幾個月,員工只有一位保潔阿姨,負責打掃空無一人的辦公室。
哪知道,因為田西圖的事,讓易景臣産生把公司開起來的打算。
他動用人脈,臨時成立藝人部和法務部,緊急和田西圖簽訂合約。
接下來就能夠以公司對公司的立場,替田西圖打解約官司。
易景臣認識的律師,全部來自國內最頂級的三大律所,對于‘億’以下的扯皮官司不屑一顧。
奈何易景臣說,假如田西圖不能順利解約,他出道以後就對律所進行長達半個月的追蹤報道。
律界精英氣得咬牙切齒,被迫兼任nyanya法務部的顧問,接手田西圖和龐嫣的兩起‘小官司’。
至于律師費和解約金?
易景臣扒拉自己的零錢罐。
外婆過世之後留下遺囑,國內的房産和股份全部留給易景臣繼承。
母親雖然在他出生沒多久,便決絕的離開,但給撫養費的時候卻一點兒都不含糊。
哪怕易景臣已經成年,撫養費依然每個月準時到賬。
最近幾年,她生意做得風生水起,俨然走在世界前列,給易景臣的撫養費也連帶翻了好幾翻。
易景臣每個月看到賬戶多出的餘額,總會發愁一件事:
花不完,根本花不完!
易景臣做好萬全的準備,打算跟48系死磕到底。
哪知道,田西圖直播喊完話沒多久,原公司就主動發出回應,表示願意通過洽談的方式,與田西圖達成和平解約。
易景臣吃到後續瓜,竟然覺得有些悵然若失。
[48系怎麽慫啦?我以為官司至少要打兩年八百個回合呢!]
[沒勁兒!]
順位發布之後,易景臣抱着本體滾來滾去,百思不得其解。
說好48系最擅長打解約官司呢?
欺騙感情!
很快,staff捎來律師的話,解答易景臣的疑惑。
三大律所的精英,沒有一條法律條款是白背的。
他們連夜查閱資料後,向48系發了一封律師函,內容卻并不是針對田西圖解約,而是:
非法集資。
律師找出相對法律條款,指出48系‘總選票一張50元’的投票方式,涉嫌嚴重的金融犯罪。
萬一有關部門真的查起來,可不止賠幾千萬那麽簡單,高層都得進去喝茶。
48系高層聽說田西圖喊話解約,氣得暴跳如雷,本來打算跟他死磕到底。
收到律師函以後,慫得跟孫子似的,哪還敢瞎哔哔?
不僅願意和平解約,還把解約費一降再降,忍痛恢複田西圖的自由身。
此刻還不知道後續的易景臣,沒有如願看到法庭大戰八百回合,郁悶地又在床上翻了個身。
“喵~”
本體跳到他的肚子上,巧克力爪子踩啊踩,似乎想從易景臣身上,尋找媽咪的感覺。
易景臣被他踩得癢癢,笑着抱本體滾了兩圈,看到穆乾換回紅色制服,走出更衣室。
穆乾站在鏡子前面,看看新穿上的紅色制服,又瞅瞅剛脫下的黃色制服,總算意識到哪裏不對。
“我怎麽穿着黃色制服,住在A班宿舍。”
“咦?staff沒有跟你說嗎?”易景臣解釋道,“他們本來通知你換宿舍,但是那天要迎接顏導師,就忘記催你了。後來開始一公訓練,見你沒有要搬走的意思,而且我們宿舍還養貓。節目組想着你搬走了,一順還得搬回來,就懶得管了。”
第一次順位發布剛剛結束,很多宿舍都有人員變動。
兩人的宿舍,只需要換個衣服,省略大部分無用功。
穆乾白白蹭了十幾天A班宿舍,煞有介事點點頭,絲毫沒有‘我不配’的愧疚。
指望他覺得自己不配,還不如指望《Super idol》更改宿舍分配規則。
穆乾:“說起來,既然我換了制服,今天是不是又要接待一位新導師?”
“對哦!”易景臣打了個骨碌爬起來,“今天要跟新導師一起看正片reaction,我們快過去吧!”
[瓜!]
[新鮮的瓜!]
易景臣秉承着‘有導師必有瓜’的原則,興奮地沖向訓練樓。
呱呱卻冒出來,不合時宜潑他冷水,“新來的那個導師,身上好像并沒有什麽大瓜。”
“啊?”易景臣失望地停住腳步,“不是男頂流嗎?怎麽可能沒有大瓜。”
呱呱委屈,“我的吃瓜雷達,确實沒有響應嗎!”
“我不信,肯定是你的雷達壞掉了!讓我去開墾新的瓜田~”
經過半個多月的熏陶,易景臣壓根不相信,世界上存在沒有瓜的藝人。
他嘀咕着‘沒有大瓜、小瓜也湊合’,同時早早來到集合的地方。
易景臣不需要搬宿舍,換好制服後,逗了一會兒本體就直接過來,本以為自己來得夠早。
沒想到,他進去的時候,角落位置已經坐了個人。
他穿了一件幹淨的襯衣,坐姿端正,低頭翻閱手中的資料。
略長前發垂落,側臉看起來相當英俊。
易景臣目測對方應該三十歲左右,身上沒有練習生那股子青澀,反而透露出成熟男人的魅力,卻跟顧思鈞那種類型不太一樣。
有一種,讓大家視線忍不住聚焦的氣場。
易景臣琢磨了一下,那應該就是大家都在追求的,愛豆感。
坐在那裏的男人聽到動靜,擡頭看到易景臣,淡淡朝他笑了下。
那個笑容非常有愛豆的感覺,卻不像其他練習生那種刻意練習的痕跡,松馳又自然。
一看就是老愛豆了。
“你好。”易景臣本着冒犯權威的勇氣,主動靠過去向他打招呼,“請問你是新導師嗎?”
“嗯。”男人笑笑,自我介紹道,“我是《Super idol》第二次公演階段的飛行導師,賀以冬。t”
易景臣記住他的名字,正準備繼續追問。
半掩的門再次被推開,沖進來的練習生看到賀以冬,發出一聲又一聲的高亢尖叫。
“啊!賀導師!”
“賀導師!竟然是你!”
賀以冬還沒有對他們表明身份,這群人已經‘導師’‘導師’叫開了。
“啊啊啊,我不是在做夢吧!”
“真的是賀以冬,曾經的末代民選C,現在的造神導師賀以冬!”
[末代民選C?]
[造神導師?]
易景臣聽不懂他們的彩虹屁,認真吃了一會兒瓜,才搞清楚大家為什麽如此激動。
正如易景臣猜測,賀以冬确實是個愛豆。
他參加選秀的時候,距今已經相隔十年。
那時候,直播綜藝的模式還沒有興起,選秀市場逐漸被資本入侵。
明碼标價的出道位,按幀付費的鏡頭量,致使選秀皇族輕易踐踏普通練習生的夢想。
在那種情況下,賀以冬硬生生憑借自己的實力,在毫無資本扶持的情況下站上C位。
出道以後,他不像別人那樣,把選秀當做跳板。
反而十年如一日堅持做唱跳,一直在替後面的練習生,開拓國際市場。
去年,賀以冬擔任S系選秀的負責人。不惜跟資本撕破臉也要力保民選練習生,結果捧出一個出道即頂流的C位,和一個現象級男團,把選秀的熱度再次推上頂峰。
今年《Super idol》開播之前,大家紛紛預言,賀以冬會繼續擔任導師,所有練習生也是這樣期待着。
哪知道最終公布名單的時候,沒有賀以冬,反而加了一個‘飛行導師’,惹得大家大失所望。
現在見到賀以冬,有人好奇地問,“賀導師,你為什麽不擔任《Super idol》的發起人?”
賀以冬回答,“因為行程沖突……”
話還沒說完,就聽到一個耿直的聲音。
[哦?真的嗎?]
“……”賀以冬改口,“《Super idol》節目組确實邀請我做發起人,但是我拒絕了。因為我去年擔任導師之後,感覺導師肯定會有自己的偏好和習慣。而且‘發起人’跟弟弟們相處時間很長,容易影響練習生的狀态。”
“尤其是你們其中大多數人,都是第一次參加綜藝。兩屆練習生公用一個導師,不利于你們發展個性。”
易景臣核實了一下。
[好的,這次是真理由。]
沒想到賀以冬拒絕《Super idol》的原因,竟然完全是出于責任考慮。
易景臣突然有些好奇,賀以冬當愛豆的時候,是怎樣的風格?
“哇!賀導師你真好!”
“那你二公來當飛行導師,是因為現階段不怕影響我們嗎?”
“倒也不是。”賀以冬臉上流露出幾分無奈,“因為節目組請不到人。”
[現在,整個娛樂圈都知道,《Super idol》有個走哪兒戳哪兒的塌房鑒定師,其他藝人不敢輕易接飛行導師的通告。]
[再加上之前幾位導師,專業領域非常優秀,卻畢竟不是愛豆,所以節目組想找個正經的愛豆,所以才找到我臨時過來救場。]
賀以冬接通告之後,捋了捋自己的從業生涯。
遵紀守法,按時納稅。
沒有地下情或者隐婚。
沒有私生子。
煙酒不沾積極運動。
應該……沒有能塌的部分。
于是,在《Super idol》制作組再三請求下,他終于接下這個燙手山芋。
不過,見到易景臣的瞬間,賀以冬就有點後悔了。
他那雙漂亮的貓兒眼充滿好奇,似乎非要在賀以冬身上挖掘點什麽。
易景臣對賀以冬這個人充滿探究欲。
他第一次接觸真正的idol,還是曾經的民選C位,當然想要蹭蹭人家的終C光環。
易景臣拿出記者的職業道德,快速打了個腹稿,然後貓貓祟祟溜到賀以冬旁邊,一本正經采訪他,“賀導師,你作為前輩,可以告訴我怎麽C位出道嗎?”
“對啊對啊!”
其餘練習生也非常關心這個問題。
賀以冬想了想,笑着說,“抱歉,我回答不了。”
“啊——”周圍練習生非常失落。
“C位出道如果有模板,觀衆何必一年又一年追選秀呢?”賀以冬解釋道,“正因為每屆都有不同的出道方式,大家才會對新一屆充滿期待。”
易景臣點點頭,非常認可賀以冬的話。
“易景臣。”賀以冬看向他,微微笑了下,“我認為,魏導師說得沒錯,你天生适合做愛豆。”
“咦?”易景臣眨了下眼。
“我認同你一公的發言,愛豆和貓有共性,為喜歡他們的人提供情緒價值。而你就很擅長提供情緒價值。”
易景臣聽完他洋洋灑灑的誇贊,重點有些歪,“賀導師,你看過我們的直播?”
‘貓和愛豆的共性’,是易景臣一公說過的話。
而‘天生愛豆’,是魏宓幾個小時前,在直播裏說過的。
“嗯。我擔任飛行導師,所以提前做了功課。”賀以冬承認,不明所以地問,“看過直播怎麽了嗎?”
易景臣告訴他,“可是,我們今天碰頭會的主要安排,是收看《Super idol》的正片并且對每個練習生做初印象評價。”
說完,他指指賀以冬手裏做好筆記的資料卡。
“你的初印象已經沒有啦,賀導師。”
賀以冬:“……”
原來敬業也是一種錯誤。
staff這才意識到,既然賀以冬看過全程直播,讓他錄制正片reaction毫無意義。
可一時半會兒,他們也想不到更好的方案,取代正片reaction。
總不能讓賀以冬跟練習生尬聊吧?
萬一賀以冬也被聊塌房了,《Super idol》以後再也別想請到飛行導師了。
“那怎麽辦?”賀以冬禮貌地提出建議,“我可以假裝沒有看過。”
“賀導師,謝謝你。”staff痛苦地扶額,“但我們節目是全程直播,大家已經知道了。”
“噗嗤——”
“哈哈哈哈哈!”
周圍幾個沒憋住的,笑倒一片。
賀以冬露出尴尬而又不失禮貌的微笑,徹底放棄掙紮。
[算了。]
[大不了被塌房鑒定師采訪兩個小時。]
staff不舍得賀以冬如此忍辱負重,思考還有什麽內容,能夠填補兩個小時的空白。
緊急關頭,還是易景臣提出解決方法。
“不然,我們看賀導師的選秀視頻吧。”易景臣愉快地說,“我還沒有看過呢!”
“好主意,我也想看!”
“我幾年前看過,已經忘得差不多了,正好重刷一次。”
staff接受這個建議,果斷決定,“好,那就看賀導師的選秀視頻!”
“哎,等等……”賀以冬臉上的笑容挂不住,試圖阻攔一下。
然而,終究晚了幾秒。
staff效率特別高,已經翻出賀以冬播放量最高的視頻,開始測試投影儀的清晰度。
練習生和直播間觀衆,齊刷刷看見——
年僅十七、八歲的賀以冬,外表帶着少年獨有的青澀和漂亮,五官精致又好看。
他身上穿着一件繁複的華麗公主裙,淺金色假發紮成雙馬尾,活脫脫一個男團在逃芭比公主。
“哇……”
易景臣震驚地張大嘴巴。
[當年選秀風氣好開放!]
[賀導師犧牲好大,難怪他剛才不告訴我,自己是怎麽C位出道的。]
[學廢了學廢了!]
易景臣沒想到,金發公主只是前菜,重頭戲還在後面呢。
賀以冬大大方方向臺下觀衆打完招呼,又回到舞臺中央,場上響起當時最sexy的女團舞伴奏。
他摘下王冠,一把扯開背後的拉鏈。
公主裙下面,竟然還有一件收腰低胸的黑色短裙。
賀以冬拇指緩慢擦過唇角,暈開豔色的唇妝。然後拆開頭發,慵懶地撩起散亂的金色長發,朝臺下勾勾手指。
“哇……”
“哇!!!”
“哇~~~”
周圍響起此起彼伏的驚呼,無數視線看看賀導師,再看看屏幕中游走于華麗與性感兩種風格,踩在大家xp上瘋狂蹦迪的美女。
易景臣煞有介事點點頭,在小本本上劃拉兩筆。
[我算是明白,賀導師為什麽能成幹碎資本,成為當初最後一個民選C位。]
[這漂亮的臉蛋,這腰、這腿,我也想給他投票啊~]
“……”賀以冬捂住臉,默默低下頭。
他以為自己職業生涯如履薄冰,沒有什麽可塌的,怎麽忘記當初留下的賽博案底?
跟年輕十歲的小弟弟一起圍觀自己的女裝視頻,賀以冬陷入深深的後悔。
果然不應該接下《Super melon》的通告t!
在這片瓜田,娛樂圈無人幸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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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以冬導師的女團舞,後勁實在太大。
以致于當天晚上,易景臣躺在床上,聽到附近好幾個宿舍,都有人興奮地睡不着覺。
“唉。”
罪魁禍首易景臣,像模像樣嘆了口氣。
“賀導師真是一個罪孽深重的男人。”
說完,他毫無負擔的蒙住腦袋,呼嚕呼嚕睡到大天亮。
第二天錄制公演選曲。
相比于第一次公演,第二次公演開啓雙賽道,分別是vocal/rap、vocal/dance、dance/rap。
練習生必須先選擇自己加入哪個賽道,然後才能選擇各個賽道的具體曲目。
因為一順排名已經公布,本次選曲規則非常簡單粗暴,采取按照排名,先到先得的方式。
易景臣排名第九,輪到他做選擇的時候,三大賽道都有空位。
易景臣糾結一下,走向之前沒有正式接觸過的vocal/dance。
他一公階段學過rap,雖然因為時間有限,僅僅學了一點皮毛,至少也算有個基礎。
唱跳對于易景臣而言,是完全陌生的領域。
但是對于終C而言,是絕對需要的技能。
易景臣必須破釜沉舟,在有限的時間打好基礎,才能向那個位置發出挑戰。
緊随其後做出選擇的鹿啾,本來想追随易景臣。
走了兩步,又縮了回去,看向其它兩個大組的牌子。
“鹿啾!”易景臣站在唱跳矩陣內,朝他大聲喊話,“你猶豫的時候,其實已經做好選擇了,勇敢的去吧!”
“……嗯!”鹿啾用力點點頭,跑向旁邊的vocal/rap。
他想突破,但是他更想作為一個vocal,得到大家認可。
易景臣喊完話,看向選擇唱跳大組的幾個人,都是公認的實力派。
田西圖、杜星緯、柯奈生、舒琅……
易景臣站在他們後面,仿佛走錯了片場。
幸好,幾個小夥伴非常熱情。
“易景臣,你也來啦!我們真有默契~”杜星緯高興地說,“我跟兔兔約好二公合作,你要加入我們嗎?”
“我……”易景臣有些猶豫。
倒不是他不想同意。
而是以杜星緯和田西圖的能力,他們選擇的曲目,未必适合自己。
“沒必要這麽快決定。”易景臣異父異母的金漸層哥哥,跳出來給笨蛋弟弟解圍,“先聽完demo再決定吧。”
“也對哦。”杜星緯轉過去,眼巴巴等待導師公布demo。
所有練習生選擇完畢之後,負責每個賽道的主導師,才來到錄制現場。
主導師負責整個大組的日常訓練,相應的會得到更多照顧。
制作組害怕提前公布之後,大家全部湧向賀以冬那組,所以讓導師在大家選完賽道之後,再上場。
“嗨,”魏宓揮揮手跟大家打招呼,問,“你們猜猜,我是哪一組的導師?”
“V/D!”
“不,是V/R!”
兩個帶vocal的組,紛紛開始起哄,争奪唯一的vocal導師。
魏宓卻露出高深莫測的微笑,“你們太低估節目組了。”
說完,她踩着高跟鞋,徑直走向dence/rap組,對張大嘴巴的練習生們說:
“請多指教。”
“……”
“……”
現場無比的安靜。
大家都在想,節目組在什麽樣的精神狀态下,才會讓vocal導師負責D/R組。
顧思鈞随後出現,解釋道,“是這樣的,節目組認為,本專業導師只負責其中一個組,勢必會引來另一個組的不滿。所以,他安排我們幾個專業導師,不能負責含有本專業的賽道。”
說完,顧思鈞表情複雜的站在V/R賽道前方。
[說出來你們可能不信。]
[來節目之前,我以為自己是個舞蹈導師。]
舒琅和易景臣對視一眼。
“所以,我們組的導師是……”
話音剛落,只見Mobb Z用無比嫌棄的目光,看向他們兩個。
“啧,怎麽又是你倆?”
“煩人。”
“……”易景臣無語。
[M導師真會惡人先告狀。]
[我明明已經避開rap了,你非要黏着我!]
[我是你的貓薄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