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明媚。
如果是她一定會說,“真是不錯的天氣,走吧我們去吃東西。诶你們倆不要磨磨蹭蹭,哦這次還是喜助請客啦哈哈哈哈哈哈……”
日番谷冬獅郎一進門看到的便是一只黑貓蜷着身軀趴在病床上,雙眸倦怠微阖,看向他的眼神中不喜不悲。
“你在她身上睡覺會影響她傷口的愈合。”他袖着手走近,躺在病床上的女子依然合着雙眼,烏黑濃密的睫毛把面容襯得更無血色,透明的氧氣罩顯得對方寥無生機。
黑貓并不作聲,擡了擡腿走到她的臉旁,“她的傷口好了不少……也是,畢竟她生命力一向頑強。”
“……”日番谷冬獅郎咬了咬牙,握着被角的拳緊了又緊,終是放下了手。
他從在中央四十六室開始失去意識一直到被送入病房,藍染惣右介給他留下的傷口并不致命,依靠靈壓就可以控制住傷勢。本想去看看雛森桃怎樣,卻被四番隊強行留在病床上。他寥寥無事,忽然看到門口推進了熟悉的人,已經是處理過傷口後的樣子,卯之花隊長抱着點歉意,“受傷的人太多了……委屈一下日番谷隊長。”
“她怎麽了?”
“……被藍染惣右介用斬魄刀自心口穿過,刀尖嵌入地內,應該是為了束縛她的行動。”
他當即跑向對方床邊,一向都帶着欠扁的笑容的藍染七此刻生命垂危,失去意識,只有看不出情緒的臉上透露着今日雙極之戰的慘烈。而狠狠一劍刺穿她的,是雛森最崇敬的五番隊隊長,也是她最在乎的人。
“呃……”一聲□□傳來,他和四楓院夜一同時瞪大了眼,藍染七皺了半天的眉終于睜開眼睛,盯着一人一貓半晌一臉哀怨,“幹嘛打擾老娘睡覺,你們好吵。”
“……”他覺得就應該放着她一個人死在雙極。
四楓院夜一一掌拍在藍染七的臉上,不顧對方一聲又一聲慘烈的大叫着“你指甲好間”“啊啊啊毀容了”,“混蛋放開”……她又搓了兩把,“被捅一刀是什麽感覺?”
“……還行,還能再來兩刀。”她笑得谄媚。
于是病房裏傳來一陣陣哀嚎,如果不是知道裏面有夜一和十番隊隊長,卯之花烈可能會被這個病房的病人吓得腳滑。
日番谷冬獅郎想,藍染七還是那個狗比藍染七,這輩子都不可能因為身體和精神上的雙重打擊而變個性子。
“是嗎,那群來救露琪亞的孩子還要一個星期再走?”
“拘流一直沒有穩定,穿界門還需要固定一段時間。”朽木白哉低頭飲了口熱茶,擡起頭時目光停留在對方遮掩着傷口平整的和衣上,“這樣遮着不利于傷口的愈合。”
“還行,我現在已經能跑能跳比起還在住院的朽木大少爺好了不止一點兩點。”藍染七歪着頭輕笑着迎上對方的目光,“為妹妹受傷是什麽感覺?”
“……還不賴。”他撇過頭去,藍染七也不再追問,“我去看看露琪亞說的那個橘子頭少年到底是什麽樣子的……”
關上門時她忽然回過頭,朽木白哉與她對視了幾秒,對方眼中和煦的笑意好像春天的風一點一點融化冰雪,聲音輕柔溫婉,“白哉,你要注意保護自己……和露琪亞,別随便受傷。”
他有生以來第一次看到對方這般溫柔的模樣,竟然真的有些老師的樣子,一時不知如何作答,低低地講完“嗯,你也是”時,對方早就已經不見了。
————
黑崎一護內心語——屍魂界的女人真是不簡單。
藍染七到訪時他正在與三個小夥伴吃飯,勉強認出這個人是雙極之丘上死護着露琪亞的人,便驟然提了幾分好感。
“你是叫黑崎一護是嗎,露琪亞跟我提起過你,聽說你還是浦原喜助和夜一的親傳弟子,厲害厲害。”眼前這個黑發黑眸的女子長着比露琪亞還年輕的臉,好奇的樣子好像個小孩子。
……話說死神都這麽顯年輕的嗎?
“我不是死神,可能因為我不是才顯得年輕吧。”
他一驚,難道這家夥會讀心術?
“不,你們這個年紀的少年都比較蠢,會把心思說出來。”
黑崎一護忽然想到來屍魂界前浦原喜助叮囑他的幾個小分點裏好像有一句是“如果在屍魂界沒地方去,可以找一個沒穿死霸服黑色丸子頭的小女孩,她會幫助你的。”
他被死神大軍追殺得無路可逃時愣是沒看到這個小女孩,現在想起來……他試探性地問道:“你是露琪亞的朋友嗎?”
“算是吧,畢竟師生之間也是有友誼的。”
“那……你跟浦原先生很熟悉嗎?”
“他是我的學弟。”
黑崎一護被吓得一跳三尺高,“什、什麽!?”這個女人到底多少歲了!?知道露琪亞一百多歲他已經非常驚訝了,“那您……到底是誰?”
“我啊……”藍染七思索片刻,“我叫藍染七,算是一個老師吧。”
黑崎一護覺得自己幻聽了。
“您……是姓藍染嗎?”
“對,就是那個藍染惣右介的那個藍染。”她覺得自己現在露出的牙齒一定很白——
黑崎一護忽然一陣子這麽地戰栗,瞬間坐離對方十米遠,“難道您是……”他的女兒?
“我是他的姐姐。”
本來并沒有其餘三人的事情,他們該喝茶喝茶,該吃飯吃飯……然後聽到這裏一個兩個都被噎得咳嗽不止一口飯差點沒噴藍染七滿臉。
藍染七忽然心情有些微妙,居然有一天提到藍染惣右介的時候別人不是懷疑這兩個人是不是親姐弟,而是噴飯。
她知道他們問題一定很多,神色一變,“黑崎君,多餘的話過幾天再說,其實我是想來拜托你一個事情,這件事情請不要告訴夜一。”
“我挺想見到我那離開多年的學弟……所以這次你們回現世的時候,可以帶上我嗎?”
“……诶?”
————
臨行的這一天,黑崎一護站在穿界門前,身後是送行自己的大片人群,并未見藍染七的身影。
那日藍染七與自己商定好,在自己離開時會準時出現,而他負責在穿界門前多停留五秒為她争取時間——他本覺得此事實在蹊跷,畢竟是藍染惣右介的姐姐,但是對方看起來又與自己身邊的人很熟悉。
“你為什麽不跟他們說,然後自己通過穿界門去現世?”
“實不相瞞,我作為一個老師是不能随意去現世的……只能采取這種極端的方式,非常感謝。”
“老師的話……是一個可以信任的人吧,雖然很多時候不懂得她在想什麽。”想起露琪亞的評價,他還是選擇隐瞞了夜一。
穿界門準時打開,等到其餘的人都先進入以後他站在門口遲遲不入,朽木露琪亞狐疑地看向他,“怎麽了?”
“不……沒什麽。”他剛搖了搖頭,空中毫無征兆地出現黑色的裂縫,通身黑色長袍的人一把抓住他的頭發借助沖擊力向穿界門中沖去,他沒入穿界門前的最後一秒聽到的是外頭不絕于耳的叫聲。
三人一貓已經與自己還有藍染七拉開了距離,黑貓回過頭看到穿着義骸披着被百年前浦原喜助研究出來的靈壓掩蓋衣的藍染七腳步煞地剎住,面露兇色盯着黑崎一護,“你幹了什麽……藍染七,快點回去屍魂界。”
藍染七長吐着氣讪讪一笑,“來不及了,拘流已經來了……”
————
五人一貓瘋狂向前奔跑,四楓院夜一的神色徹底冷了下來,“一護解釋說你要去見喜助,你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要去現世幹嘛。”
“百年未見……我當然是去找你們敘舊。”
沖出斷界,剛要從高空墜落,白色巨網籠罩住所有的人,藍染七任由着這網在空中飛動最終降落在飛舞着的長毯上,面前浦原喜助背對着自己,木屐帽子的裝束很是奇特,她慵懶地托着腮輕笑一聲,“你還是在發明這些東西啊……喜助。”
浦原喜助原來還舉着扇子的手一僵,扇子瞬間連風而去,他掩了掩帽子臉色越發難看,“黑崎先生……你還真是給我帶來一個不得了的禮物啊。”
石田雨龍見到這氣氛實在不對勁,捅了捅黑崎一護的胳膊,“這家夥到底是藍染惣右介的姐姐,你能不能長點大腦……”
“露琪亞說她可以信任……”黑崎一護越來越覺得自己吃了虧,話說回來自己弟弟叛變捅了自己一刀,正常人還能生龍活虎的嗎……他看向井上織姬與茶渡泰虎,二人的面色也并不好看。
他正想向浦原喜助解釋一切,對方便以迅雷不及掩耳移動到藍染七的身前對着左胸猛是一擊,原來就沒好個一半的刀傷瞬間鮮血四溢,藍染七完全沒想到有這一茬,頭昏腦漲地倒下。
“浦原先生你在幹嘛——”他眼看着浦原喜助拎着藍染七的衣領用丢垃圾的姿勢把對方直接從飛毯上往外一扔,浦原喜助看向他的眼神冷得徹骨,“有些事情不是你應該明白的,放着她在現世過兩天就會被屍魂界的人找到,這種程度她還暫時死不了,你不必擔心她。”
“但是她只是一個女孩子啊,那樣努力地救露琪亞來了現世也只為看你——”看着藍染七淌着血直接從高空墜落他還是無法容忍,一躍而起從飛毯上落下時直接抓住對方的衣角,“總之不能讓她受着傷就這樣在完全不熟悉的地方度過一夜。”
他不知道藍染七來現世的真正目的,也不知道為什麽浦原喜助與四楓院夜一對她的到來如此排斥,但是既然他曾經承諾帶她來現世就要承擔起責任——自己最熟悉的空座町,随意降落也不至于迷路,地上被浦原喜助打暈的人毫無知覺自己已經被丢在某現世公園的草坪上。
……家裏的衣櫃還有位置吧。
“喜助……”四楓院夜一送走三個不明真相愣了一臉的學生,跳到浦原喜助的肩上金眸流露無限的沉痛,“這樣做真的是對的嗎。”
浦原喜助回想起對方身上所穿着的義骸,摘下帽子驀地露出一絲苦笑,摻雜太多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你覺得她走上的這條不歸路……是你我能攔得住的嗎?”
作者有話要說:
黑崎·有正義感·武士道精神·一護
一心要回來了hiahi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