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t事
妝娘姐姐手起刀落, 三兩下為他修建好假毛末梢細節的部分,又調整了試戴的角度。
确認無誤後,她把假毛收起來, 漫不經心問了一嘴, “假毛留在這裏, 還是帶回去?”
之前絕大部分cos照, 都是易景臣在自己家裏拍攝的。
日積月累整整十年, 易景臣家裏能改造的地方越來越少,再加上環境和節氣比較單一。
因此, 有時候他們會到其它地方, 尋找合适的景色出圖。
如果去外面拍照, 道具留在妝娘店裏比較方便,還能避免來回折騰導致損毀。
易景臣想了想, 感覺家裏還能折騰一下, 便回答說, “我帶回去吧。”
“好。”妝娘把東西收進盒子裏,裝好遞給他。
易景臣拿到之前預定的道具, 向她揮揮手, 然後跟其他隊友一起轉過身, 打算離開這家店。
總是對他不冷不熱的妝娘, 今天居然破天荒把易景臣送到店外。
“你不用送啦。”易景臣又揮揮貓爪,“我們走啦!”
“嗯。”妝娘盯着他, 突兀地問了句,“以後還來嗎?”
“來呀, 我還要找你幫我定制頭飾呢。”易景臣理直氣壯給出答案, 又說,“我參加線下的話, 還得找你陪陪我,你方便嗎?”
“你參加線下?”妝娘眉峰一挑,露出詫異地神色,“你這個膽小鬼,居然有勇氣參加線下?”
易景臣抗議,“我說過很多次,我才不膽小!”
[我超勇的!]
[勇敢貓貓,不怕困難!]
旁邊幾個隊友也覺得奇怪,從《Super idol》開播到現在,易景臣小朋友一直是‘社交悍匪’、‘貼臉輸出’般的存在。
怎麽會因為膽小,不敢參與線下展?
妝娘瞥了他一眼,毫不留情的拆臺,“也不知道是哪個家夥,剛開始玩cos的時候,膽小得要命,把所有圖都‘僅自己可見’。”
“那是、那是因為……造型完成度不高嘛,要求比較嚴格有錯嗎!”易景臣睜大眼睛瞎掰扯幾句,暗示妝娘姐姐替自己保密。
妝娘姐姐高冷地斜了他一眼,轉身回到店裏。
【僅自己可見的圖?想看!】
【想看!!!那個階段的照片,貓貓才十歲吧?】
【求求,不提年齡我們還能愉快的玩耍】
【講個笑話,我今年剛剛研究生畢業,我一直覺得貓殿比我大兩三歲】
【我覺得他可能都三十多歲了,只是長得嫩】
【哈哈哈哈!三十多歲那個過分了吧,我貓哪有那麽老?】
六位練習生排着隊離開商場,坐進另一條線路的地鐵。
柏林和柏森戳在路線圖前方,研究了好一會兒,得出結論:
“這條線路,好像不開往錄制基地。”
“嗯,是反方向的。”
“不是反方向,準确來說應該是垂直方向。”理工科學霸黎寄白嚴謹的糾正他們。
“易景臣,我們現在要去哪裏?”游羚譽問。
易景臣拎着袋子晃來晃去,嚴肅地回答,“去另外一個世界。”
“啊!”一路少言寡語的應嘯,突然驚叫一聲,用驚恐地目光看向易景臣。
[你有病吧!]
[大白天講鬼故事吓人!]
易景臣莫名其妙被他瞪了一眼,覺得十分冤枉。
——如果大半夜講鬼故事,那不是更吓人了嗎?
易景臣慢吞吞補充,“那裏是個巨大的貓窩。”
“啊?”
隊友們紛紛露出迷惑的表情。
柏森:“貓窩是指……”
游羚譽理性分析,“我聽說有個村子,對貓貓很友好,到處都是野生的貓咪,是不是那裏?”
“不是。”黎寄白給出否定答案,“應該是指他家。”
“呃。”
短暫靜默。
游羚譽努力找補,“挺、挺合理的。”
剛才被吓了一跳的應嘯,睜大眼睛盯着易景臣,嘴角抽搐幾下,欲言又止。
易景臣懶得理他,為了不讓負責拍攝的staff打擾普通市民的出行,挪到車廂最裏面找了個無人的角落。
黎寄白他們幾個跟過來,排排站圍在易景臣身邊。
游羚譽和應嘯兩個,對于二次元群體了解很少。
剛才那番經歷,對他們而言新鮮又陌生。
柏森和柏林兩兄弟雖然喜歡看動漫,但僅僅停留在淺層,沒有深入了解ACG文化,今天仿佛被打開新世界的大門。
他們四個其實不太明白,易景臣帶他們走過那些地方有什麽意義,只當是一次放風逛街。
黎寄白非常清楚學長的用意。
他一點點還原‘貓’的日常軌跡,展現他此前從未顯露的生活狀态。
就好像一個立體拼圖,此前從未挪動過角度,大家只能看到他拼湊完成的那一面。
而現在,易景臣用拼圖碎片,慢慢把另一面拼湊完整。
黎寄白清楚感覺到:那扇封鎖十年的禁忌之門,被緩緩打開。
他站在易景臣右邊,小聲問出之前一直沒有過問的事情。
“學長,我一直想知道,貓為什麽為成為coser?”
提出問題之後,他飛快補了句,“不回答也沒關系。”
其實,黎寄白早就發現了。
無論是易景臣,還是貓,都不會主動提起過去的事情。
人生在世,總有一些不願意被別人知道的秘密。
易景臣聽見他的問題,鴉羽般的眼睫覆住眼眸。
潋滟的眼底,情緒明明滅滅,看不真切。
觀衆們隔着屏幕,瞧見笨蛋銀漸層這樣,一下子就心疼了。
恨不得順着網線爬過去,給他順順毛。
“我九歲的時候。”易景臣緩緩開口,思緒拉回到十多年前。
“嚴家有了新的繼承人……哦,後來可能沒了,但是那個時候有。”
聽到前半句,衆人已經做好落淚的沖動。
結果,易景臣出于嚴謹,補充說明後續情況,很難忍住不笑。
——衆所周知,過年前半個多月,赫赫有名的嚴氏集團CEO嚴杉,牛比轟轟派人來到錄制基地,把易景臣抓過去給親兒子配型。
結果一通操作,實力證明嚴家現在千寵萬嬌的親兒子,是隔壁老王的。
反而早就被他們趕出家門的易景臣,才是嚴老頭唯一的親兒子。
失去繁殖功能的嚴老頭,後來屈尊降貴,親自把易景臣接回來,打算進行一場酣暢淋漓的‘追子火葬場’。
結果反而被易景臣拿捏,現在為了補稅焦頭爛額。
易景臣手握把柄,隔三差五敲打老頭子一番,警告他遵紀守法少整幺蛾子。
千萬別哪一天作死,把自己搞進去。
直系親屬踩縫紉機,會影響易景臣考編制的!
易景臣回想當時的情況,繼續說,“嚴家那邊恭迎太子回宮,然後就把我趕出來了。”
“我被趕出嚴家以後,生活方面沒有你們想的那樣凄慘。他們不把我作為繼承人培養,可畢竟是個豪門望族,也不差我一口飯吃。”
“那段時間,我被送到外地的一間公寓,由幾位保姆阿姨負責照顧。”
“嚴家覺得我的存在不光彩,所以警告每位保姆阿姨,讓她們謹言慎行,不該問的事情別問。”
“所以,保姆阿姨在我面前,總是一副謹小慎微的态度。她們把我的衣食起居,照顧的很好,卻也僅此而已。”
從易景臣現在的性格,大概能看出來,他小時候一定是個‘高需求寶寶’。
成長階段,易景臣需要的情緒價值,大于物質價值。
可是,無論是嚴家,還是保姆阿姨,都沒有給易景臣提供過足夠的情緒價值。
“她們不敢陪我玩,又覺得我一個人住在大房子無聊,就按照平常哄家裏小孩的方式,給我播放動畫片。”
“那幾個月,我看了很多很多動畫片,隔着屏幕了解裏面的世界。”
“我覺得他們很快樂,有朋友,有家人,有目标。”
“漸漸的,我開始代入,開始設想,很希望能成為裏面無所不能的某個角色。”
易景臣頓了頓,擡眼看向黎寄白。
“然後呢?”黎寄白恰如其分的追問了一句。
“我覺得自己不可能,不行,一定做不到。”易景臣慢吞吞的說,“然後,奶奶把我接到身邊。”
“她聽了我不切實際的話,還溫柔的告訴我:為什麽不可以?”
“她陪着我一起研究角色,還原動畫片裏面的場景,還幫我找來擅長這個領域的大佬,教我應該怎麽選畫面,怎麽找角度。”
“剛開始出了很多問題,服裝不合适,奶奶會親手幫我改。拍照姿勢擺得很僵硬,成片效果也特別渣,簡直是辣眼睛的程度。”
“就算那樣,奶奶也一直誇我。”易景臣說到這裏,嘴裏輕輕嘀咕,“如果我早點發現她生病,就好了。”
易景臣突然被接去跟t易惠珍一起生活,此前,他從未見過這位慈祥的奶奶。
當時的易景臣年紀太小,經歷種種變故,已經習慣被随意安排。
他甚至沒有問過,易惠珍平白無故,為什麽要跟他住在那麽偏僻的地方?
如果他當時再懂事一點,早點知道情況,勸奶奶接受治療,如果……
易景臣收起念頭。
人間沒有什麽‘如果’。
如果奶奶接受治療,康複之後,又被迫回到以前的家呢?
他清楚,放棄治療是奶奶自己的選擇,她早就做好迎接死亡的準備。
可是,易景臣很難不怪自己。
後來幾個月,奶奶氣色越來越差,睡覺時間越來越長。
他卻單純的以為,奶奶只是太累了,休息兩天就好。
直到後來,易惠珍暈倒被家人接走,他還天真的問奶奶什麽時候回來。
“後來,我的奶奶再也沒有回來。”
易景臣再次壓低視線,悶聲說:
“她給我寫信,讓我不要牽挂她。還讓我勇敢一點,以後會有很多人喜歡我。”
“再後來,就有了‘貓’那個賬號。”
最後,易景臣總結道:
“我只是想讓大家看到我,誇獎我。我努力的喜歡這個世界,也想讓世界喜歡我。”
黎寄白安靜地聽完,沒有安慰,也沒有做出任何評價。
柏森和柏林本來想安慰兩句,見黎寄白沒有開口,也把聲音收了回去。
應嘯站在完全局外人的角度,悄悄往旁邊挪了幾步。
他由于身世的緣故,情緒比較敏感,也算是個‘高需求寶寶’。
應嘯能夠感覺到,易景臣需要的不是安慰。
他需要很多很多愛,填滿他的情緒需求。
黎寄白緩了幾分鐘,繼續問,“‘貓’這個圈名,有沒有特殊的含義?”
“你猜猜?”
黎寄白沒想到,他會反問自己,不确定的瞎猜,“也跟奶奶有關嗎?”
柏林忍不住,給出一個答案,“因為你家裏養的小貓,對嗎?”
柏森緊接着說,“因為他喜歡小貓吧?”
易景臣搖搖頭,煞有介事地告訴他們,“圈名當然有意義。”
呱呱不合時宜跳出來,大聲嚷嚷,“我知道,因為宿主名字的縮寫是YJC……不對,你之前姓嚴。”
“笨蛋,我之前名字,縮寫也是YJC,但不是這個原因啦。”
易景臣否定呱呱,然後給出一本正經,卻又極度荒謬的理由:
“因為我看的第一部動畫片,是《黑貓警長》。”
“後來第一個出的角色,也是它。”
“……”
“……”
地鐵內,陷入詭異的安靜。
大家看向易景臣,寧願他說自己的圈名沒有意義。
在那麽一大段感人至深的故事後面,怎麽會接着如此敷衍的理由啊?!
直播間內蹲守的觀衆,同樣覺得無語。
短暫無語之後,某些貓瘾重度患者,萌生出大膽的想法:
【等等!《黑貓警長》是不是那些‘僅自己可見’的造型?】
【我考古了貓殿早期物料,沒有黑貓警長】
【把黑貓警長放出來!想看!(嘶吼】
【想看!十歲的小奶喵,我可以】
【!!!Woc,聽你們這麽一說,怪阿姨可恥的萌了】
【強烈要求把十歲的小奶喵放出來!】
【放出來+身份證號,請貓殿公平對待小奶貓】
【我已經給小奶貓預留了屏保位,貓殿你最好識相點,別逼我跪下來求你】
【小奶貓熱度速速飛升,成為貓貓教新晉頂流】
彈幕畫風瞬間跑偏,撕心裂肺呼籲把十歲小奶貓放出來。
易景臣還沒下車呢,相關詞條已經沖上熱搜。
點進去一瞧,堪稱大型白日夢文學。
很多人壓根沒看到圖,已經開始描述有多麽多麽可愛,并且準備各種各樣的麻袋準備偷孩子。
幸好,易景臣看不到熱搜。
假如他看到了,‘十歲小奶喵’這輩子都不可能重見天日。
“到了。”
地鐵抵達終點站,易景臣帶大家下車。
本市地鐵建設得四通八達,終點站幾乎都是城市邊緣地帶。
大家走下地鐵之後,眺望人跡罕至的荒郊野嶺,提出靈魂質問。
“易景臣,你家在哪裏?”
易景臣擡手,指向遠處一大片山林。
小夥伴順勢瞧過去,禮貌地詢問,“那片林子那麽大,那一塊是你家?”
“都是啊。”易景臣回答。
“……”
最怕空氣突然安靜。
剛才叫嚣着想要偷孩子的人,瞬間消停了。
這個孩子有點貴,屬實偷不起。
剛開始,他們以為易景臣在開玩笑。
直到易景臣走到旁邊一個突兀地亭子,亭子裏面穿着軍大衣迷瞪的保安,睡眼惺忪的走出來,然後從不知道哪裏,開來了一輛——
觀光車。
就是那種大型景區才會出現,三面敞篷,招手即停的觀光車。
“小易,你今天帶回家的人這麽多啊,看來真是交到朋友了。”保安大叔瞧見他們,樂呵呵招呼練習生和staff上車。
保安大叔每天在這種沒啥人的地方值班,估計是憋壞了,坐在前面邊開車,邊給大家介紹兩邊的風景。
“這片地方啊,早些年打算開發,把樹全部砍掉蓋成住宅區。”
“小易嫌他們把樹砍光了,自己拍照片不好取景,早晨起來空氣也不新鮮,就把土地開發權買下來,就這麽放着。”
“哪想到這兩年,房價降下來,又開始大力搞城市綠化了。那些城裏人,節假日經常往山裏跑,來這邊踏青,野餐。”
“你不攔着?”應嘯好奇地問,“這片地不是被買下來嗎?”
[易景臣雇的保安怎麽回事?玩忽職守!]
“我的工作又不是攔他們。小易說讓我幫忙盯着點,別讓那群野孩子在山裏玩火。後半夜要是沒車了,就開着車車把他們送出來。”
應嘯聽到答案,疑惑地看向易景臣,“你是菩薩嗎?”
“不是啊。”易景臣莫名其妙地問,“我買下的是土地開發權,又不是土地所有權。我們是一個土地公有制國家,你沒有學過嗎?”
應嘯噎了下,沒好意思說自己以前在國外讀書。
“大少爺,不要把資本家那套搬到國內。”易景臣拍拍肩膀,認真地說,“這裏是社會主義。”
黎寄白偏過頭,努力讓自己笑得不那麽大聲。
因為山林裏住了人,上山的路鋪得挺平坦。
觀光車吹着清風,一路花香,吭哧吭哧往山上爬。
山路入口還有一個保安亭,看起來正規得多。
郁郁蔥蔥的山林間,劃分出一塊風景最好的區域。那裏有好幾棟跟易景臣那戶房子,同時開發的山景別墅,裏面的人非富即貴。
保安亭的人,瞧見一輛破破爛爛的觀光車,早早拉起來防護杆。
觀光車暢行無阻,把易景臣送到半山腰的房子外面。
還沒有進去,大家就被這奇形怪狀的後現代風建築風格驚呆了。
怎麽會有人,把世界上所有風格,都融入自家房子裏。
每天住在這種地方,不害怕精神分裂嗎?
“請進~”
易景臣把手指按在大門前的掃描屏上,電子音立刻發出邀請。
大門應聲打開,裏面更加割裂詭異的風格,映入眼簾。
不止是小夥伴,就連多年貓廚,也是第一次看到他房間的全景,忍不住覺得詭異且頭發發麻。
有些人甚至不和諧的提出‘碎.屍風格’,然後因為血腥暴力,被系統口口。
五個小夥伴排着隊,一個接一個走進房子裏,審視讓人錯亂的院子。
“易景臣,你真的住在這種地方嗎?”
“你的院子……挺別致的。”
“院子?整體來看确實有點亂,但是我每次只拍一個角落。”易景臣說着,拍了拍院子中間一個突兀的‘神柱’,嘴裏嘀咕說,“白天效果可能不太好。”
話音剛落,大家耳邊響起齒輪轉動的聲音,腳底下巨大的魔法陣亮起光芒。
插在處刑臺的聖劍,緩緩懸空。
伴随着‘喵’的一聲,從二樓窗戶,飛出一個比老虎還大的假貓,穩穩落在易景臣面前,仿佛他的召喚獸。
大家看得目瞪口呆,沒想到這個院子,不僅模仿了外形,還複刻了內核。
尤其是那只巨大的貓,栩栩如生,仿佛真的是被易景臣召喚出來的異次元神獸。
剛才diss詭異、割裂的觀衆,頓時銷聲匿跡,紛紛要求去易景臣家參觀,買門票也要去,搞得好像他家是什麽著名景區。
“woc!”應嘯沒忍住,爆了個粗。
“天吶!”柏林捂住嘴巴。
“好魔幻。”
就連自認為非常了解學長的黎寄白,看到這個神奇的院子,也被驚呆了。
他轉頭看向易景臣,目光充滿怨念。
[我給你當了那麽多年右護法,你也沒有邀t請過我。]
此刻,屏幕前的左護法,酸成了一顆檸檬。
大家都是護法位,憑什麽小JB可以登堂入室?
都怪《Super idol》性別卡太死了!
《Super idol》節目組:……
人在家中坐,鍋從天上來。
易景臣把神獸貓貓牽回二樓,讓它到原來的位置守着。
大家這才發現,原來那只‘神獸’是個貓形智能機器人,二樓是它的充電樁。
易景臣回到一樓,看到大家正在擺弄一樓的各種部件,‘核善’地提醒道,“這裏面好多東西,都是很難找到成品,所以3D打印出來的,特別脆。”
“你們如果弄壞了……”易景臣按了下手指,發出‘咔嚓咔嚓’的聲音,“我就跟你們拼命!”
聞言,大家吓得立刻放下手中的東西。
黎寄白左右瞧瞧,詢問易景臣帶他們來到房間,該不會為了參觀這些脆弱的産品吧。
“不是,我要讓你們看的地方,在下面。”易景臣指了指地下,大家才意識到,這座房間還有負一層。
可是易景臣的電梯顯示,不能通往樓下。
他走到一扇畫了結印紋路的牆壁前,距離牆壁半米左右的位置,有個掃描區。
感應到有人靠近,旁邊投影器投射出懸在半空中的影像。
“客人你好,請完成視頻所示的一系列開匣動作,方可進入。”
然後,視頻播放出一段中二度爆棚的羞恥動作。
首先将雙手舉過頭頂,擺出一個直上雲霄的姿勢,然後收回到胸前結印,最後向左右一通輸出,大喊‘萬解’兩個字,隐藏門才會打開。
小夥伴看完隐藏教程,對于易景臣的中二程度,有了新的理解。
這只中二笨貓。
沒救了!
游羚譽:“你每天開門,需要完成這麽一整套流程嗎?”
“這套流程是我制定的。”易景臣示意他們站過來,“每次只能驗證一個人通過,所以每個人都要做哦。”
“為什麽?”應嘯抗議,“我又不想進去。”
易景臣pua他,“這是團魂。”
應嘯被堵得啞口無言,不情不願來到掃描區,在大家的注視下舉起雙手,完成一系列動作。
然後,聽到冷漠無情的電子音:
“沒有信念感,請重試一次。”
應嘯:???
“我來試試吧。”柏林來到掃描區,認認真真模仿教程裏面的動作,大喊一聲‘萬解’。
“檢測合格。”伴随着‘叮咚’的聲音,門打開一條縫。
柏林喜出望外,正準備進入,裏面投來的光,卻落在柏森身上。
“請進。”
“等等,是我跳的!”柏林指着自己,跟機器人理論。
智能系統翻出剛才檢測通過的視頻,再次把光投在柏森身上。
易景臣差點笑岔氣,捂住肚子解釋道,“我們家智能系統,沒有通過雙胞胎檢測,你只能再跳一遍了。”
“哥哥,你先別進去!”柏林一把抓住哥哥,不願意羞恥第二次。
柏森好歹比他早出生幾分鐘,出于對弟弟的關照,他忍辱負重站在掃描區,展示了一整套的開門儀式。
結果跳完之後,聽到‘哔’的聲音。
“你已通過驗證,本次無效。”
柏林、柏森:……
雙子嚴重懷疑,這個智能就是故意捉弄他們。
“哈哈哈哈!”易景臣笑得更加大聲。
“臣哥!”柏林委屈地看向易景臣。
“好好好,不鬧了。”易景臣來到門前,仰起頭說,“開門。”
掃描器識別出易景臣的臉,瞬間打開隐藏門,“歡迎主人~”
旁邊幾個練習生:……
好家夥。
故意玩我們是吧?
大家陸陸續續進入門內,順着旋轉樓梯來到地下室。
地下室沒有窗戶,樓梯上方有一盞聲控燈,光線比較暗。
順着樓梯一路往下,旁邊按照時間順序貼着照片。
靠近門口的,是貓殿近期幾個造型。
越往下,時間越悠久,恍惚間有種時間倒錯的感覺。
樓梯最末端,還貼着那幾個‘僅自己可見’的造型。
可惜鏡頭一晃而過,大家什麽都沒有看清,急得在直播間嗷嗷叫。
整個地下一層,完全是他們幻想中貓殿該呆的地方。
溫馨、別致、美好。
地下室最顯眼的位置,有一顆挂滿許願簽的造景樹。
是第一年ACG漫展官方發起的活動,本以為只是随便一挂,沒想到他竟然把樹搬回家。
樹上挂了一串風鈴,只要樓梯那邊有人下來,風鈴就會發出清脆的聲音。
樹下是三面屏的電競專用電腦,考慮到易景臣的打游戲水平,簡直是‘差生文具多’的真實寫照。
除了打游戲以外,他還在這裏看動漫,回複大家寫來的私信。
旁邊有一個半人高的冰櫃,冰櫃頂層擺着不同形态的貓貓擺件。
後面有一整面牆的亞克力抽屜,裏面按照年份,收藏着大家寄給他的信件。
易景臣坐到自己熟悉的位置上,拿出一個U盤,接入自己的電腦。
“這個是demo選定之後,《彼時青空》原作者交給節目組的。”
“我覺得,在這裏播放比較合适。”
易景臣說着,打開U盤中唯一的視頻文件。
視頻開始播放,一個看起來挺腼腆的男生,占據三面屏幕。
小夥伴們立刻湊過去,聆聽原作者對這首歌的感受。
“你們好,我是《彼時青空》的原作者。”
“沒想到可以由易景臣老師,擔任這首歌的原唱,我覺得再合适不過。”
“《彼時青空》是我寫給奉若信仰的人,全曲講述一個他帶我爬出泥沼的故事。”
“我與世界上大多數人相同,小時候認為自己無所不能,認為自己一定可以成為很厲害的人。長大以後才意識到,自己只不過是茫茫衆生裏渺小的顆粒,碌碌無為,直到平庸的死去。”
“像過去來過地球的一千億人那樣,沒有價值。”
【別罵了別罵了!】
【屍體感覺不太舒服】
【真實,我小時候也覺得自己考清北,當總裁,走上人生巅峰,畢業以後月薪兩千八,每天窮哈哈】
【說了多少遍,監控記得開美顏!】
《彼時青空》原作者繼續說:
“後來我認識一個很耀眼的人,他被無數人喜愛,似乎所做的一切都有意義。”
“我試着給他私信,得到了回複。他告訴我,每個人的生命本身,其實都沒有價值,需要我們用有限的時間賦予價值。”
“很慚愧,那個時候的我,已經過了會因為幾句雞湯就頭腦發熱的年齡。”
“噗嗤——”柏林沒憋住。
柏森制止弟弟,“別笑。”
黎寄白憋住笑,看向炖雞湯的人,發現他表情明顯尴尬。
[為什麽?!]
[我這句話說得多麽認真,你居然把它當成幾句雞湯!]
[貓貓炸毛.jpg]
原作者在屏幕裏繼續說:
“後來,我的人生,一如既往保持平庸。”
“我沒想到,他竟然會主動聯系我,希望我幫他寫一首歌。”
“我寫得那些不像樣的東西,真的可以拿出手嗎?我真的可以為世界留下痕跡嗎?”
“抱着極端不自信的想法,我寫出來《破次元》。從此,人生被改變了。”
【!!!】
【原來是《破次元》的原創老師,失敬失敬!】
【嗚嗚嗚,大哥你剛才鋪墊那麽多,害得我共情了……我竟然跟破億單曲的原作共情】
【我記得《破次元》發布之後,原作者又跟很多唱見和職業歌手合作過。雖然一直沒有簽公司,作品流傳度已經很廣了】
【難怪《彼時青空》那麽戳我,原來是認識的老師,老師怎麽沒有用之前的ID】
【老師沒有用之前的ID,笨蛋小臣也換了個馬甲,這何嘗不是一種雙向奔赴(bushi】
“所以,我滿懷感激的寫下了這首歌,并且以我的本名投給節目組。”
“有幸被你選中,這應該就是所謂的宿命吧。”羞澀的男生說道最後,臉紅了起來,匆忙關閉了視頻錄制。
地下室寂靜了幾秒。
突然,應嘯提問,“我們為什麽要出現在這裏?”
他取向不太直,總覺得身邊的人也彎彎的。
剛才那段視頻,不是表白還能是什麽?
很顯然,只有他一個人這麽以為。
“好羨慕。”
柏家兄弟心有靈犀的想。
“如我我們早一點遇到你,也可以向你許願嗎?”
“現在也可以。”黎寄白适時出現,熟練地安利道,“你們願意入教嗎?”
彈幕又是一片哈哈哈哈,感嘆不愧是右護法,走到哪裏都不忘傳教。
看完原作者送來的視頻,易景臣和其他小夥伴一起,呆在地下室共同補全了t三公企劃書。
接下來,只需要把企劃書交給《Super idol》節目組,由他們幫忙給出舞臺方案。
舞臺方案完成之前,大家暫時沒辦法彩排,卻也沒閑着。
比賽進入後期,距離成團夜僅剩短短一個月。
《Super idol》逐漸放開對練習生的封閉管制,讓他們開始适應娛樂圈的生活,免得成團後一下子丢進內娛不适應。
趁着訓練前期,時間比較充裕,節目組抽空安排了TOP9成員的群訪和個人采訪。
到場的娛樂記者很多,二順排名前九的練習生依次來到采訪攝影棚,按照左雙右單,C位中間的順序坐好。
易景臣二順排名第四,右邊是田西圖,左邊是柯奈生。
兩個人都有過演藝經驗,不是第一次接受采訪,看起來比較從容。
反倒是站在中間的杜星緯,滿腦子都在想‘救命’。
要說杜星緯也是倒黴,明明一順階段沒有群訪,官方發言機會也少得可憐。
到了二順,就安排了群訪。
他拿到階段第一,當然要被娛樂記者們集火。
[蘑菇前輩!]
[努力的活下去!]
易景臣隔空給蘑菇前輩打打氣,悠悠哉哉收回視線。
同樣第一次接受采訪,易景臣并不覺得緊張。
論采訪,他可是專業的。
群訪環節開始之後,記者首先提出一個集體問題。
“請問各位弟弟,來到《Super idol》收獲了什麽。”
杜星緯不會說場面話,努力搜腸刮肚,企圖憋出點什麽。
易景臣舉起手,反問道,“請問這位記者,你所說的‘收獲’具體指哪個方面?”
“啊?”記者按照發言稿提問,沒想到會被質問,含糊地說,“收獲就是收獲啊。”
“‘收獲’是一個很大的前提,可以展開為很多方面。一般采訪的時候,不建議提這麽空泛的問題,會造成采訪時間過長,受訪對象回答重點偏離。”
記者尴尬地說,“呃,抱歉,我細化一下接下來的提問。”
【哈哈哈哈!到底誰才是記者啊!】
【當然是科班出身的新聞臺準·正式記者易景臣!】
【不要偷偷升咖,說了實習記者就是實習記者,沒畢業哪能轉正(手動狗頭】
【u1s1,娛樂記者的業務能力确實比不上新聞記者,他們只考慮熱度和流量,根本不會鍛煉自己的提問方式】
【某些無良記者吃了那麽多人血饅頭,确實應該有人管管他們了,支持易景臣肅清娛記圈!】
【臣臣三連:哪個學校的?記者證考了嗎?采訪稿對了幾遍?】
【xswl,新聞系高材生勇闖內娛第一步:卷si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