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料
叫停阮映寒‘欺負學弟’的天降正義, 換上微笑的表情,轉過來面對本屆練習生。
“你們好,我叫鄒宇哲。”
“哇, 是鄒鄒學長!”
“鄒鄒學長, 請跟我握手!”
許多練習生瞧見鄒宇哲, 竟然比瞧見排名較高的阮映寒, 更加激動。
除了因為阮映寒是個狗脾氣之外, 還因為鄒宇哲擁有重要的戰略地位——
他是去年的第九名,幸運的卡位出道。
選秀前期, 鄒宇哲存在感比較低, 排名一直徘徊在十名開外。
秀粉論壇預測出道名單, 從來不帶鄒宇哲玩耍。
決賽階段之前,誰也沒有想到, 最終殺出重圍的黑馬, 竟然是鄒宇哲。
現階段出道無望的練習生們, 多麽羨慕鄒宇哲的歐皇走位,把他當做楷模。
“鄒鄒學長, 可以送我一句祝福嗎?”
“我也要我也要!”
“求求, 把你的運氣借給我吧~”
轉眼間, 鄒宇哲被過分熱情的學弟們堵在牆角。
也不知道誰的手, 趁亂在他身上摸了好幾下,瘋狂蹭蹭鄒宇哲的氣運。
[啧啧啧~]
易景臣興致勃勃的圍觀, 腦子裏冒出一些不合時宜的糟糕想法。
旁邊,阮映寒已經替他說出聲。
“群P現場。”
跟風跑來湊熱鬧的杜星緯, 揚起單純又懵懂的問, “學長,群P是什麽意思呀?”
阮映寒冷不丁對上稚嫩的眼神, 被狠狠噎了一下,張嘴胡言亂語,“呃,就是一群人愉快的play。”
【寒狗你真是張嘴就來】
【Thrill面子被你丢光了(指指點點】
【團粉氣冷抖!我們燥團(Thrill花名)沒有人了嗎?為啥讓寒狗打頭陣】
【對啊,不是來了三個學長嗎?還有一個在哪裏?】
【姐妹們,指路《全覆蓋》教室,學長在線上演貼臉開大】
與此同時,呱呱雷達相應,及時為易景臣指明看戲的方向。
易景臣貓貓祟祟來到《全覆蓋》教室後門,瞧見一個幾乎把‘愛豆感’腌入味,打眼一瞧就知道他屬于舞臺的男生,站在教室最前方,禮貌地鞠了一躬。
“各位學弟好,我是去年出道的秦玦。”
秦玦是去年選秀第二名,在神仙打架的賽場,拿到了超高的票數,人氣絕對能夠跻身一線愛豆的行列。
他雖然去年才出道,但是此前擁有八年海外出道的經驗,已經是個‘老愛豆’了。
再次來到錄制基地,他沒有像其他兩個隊友那樣亂跑,而是選擇挨個教室打招呼,盡可能跟所有學弟接觸,雨露均沾。
《全覆蓋》組弟弟們,見秦玦特意來到教室,紛紛受寵若驚地朝學長鞠躬回禮。
“學長好!”
打完招呼,本來呆在最角落的卓文捷,突兀地擠到最前面。
三公選曲那天,卓文捷第二次選擇,在衆多選項中挑了《全覆蓋》。
慘遭穆乾拒絕之後,他忍痛放棄炒CP吸血上位,轉而盯上‘豔壓’路線。
在其他幾個C位之中,鹿啾是最适合當墊腳石,最容易被拉踩上位的。
他被秀粉評為‘本屆第一金花’,本來就讓定位相似的卓文捷覺得不爽。
三公搶C競争激烈,鹿啾竟然莫名其妙拿到公演C位,solo part大大增加。
說來他也是倒黴,明明定位是vocal,竟然拿到rap曲C位。
鹿啾基礎薄弱,性格又怯懦,不适合攻擊性很強的rap曲。
再反觀卓文捷自己,畢竟擁有海外訓練和表演經驗,紮紮實實唱過兩年rap。
只要在公演舞臺碾壓鹿啾,他就能踩着金花的‘屍體’,再次殺回出道位。
卓文捷打定主意,仗着鹿啾沒有拒絕權,直接拉開門走進去。
鹿啾似乎沒有料到,還是友好的表示歡迎。
接下來幾天訓練,卓文捷總是有意無意搶鹿啾的part。
只要被指出來,就茶裏茶氣掰扯‘抱歉抱歉,我唱的太high’之類言論。
他又不是第一天當愛豆,頻頻越番搶番,擺明就是故意要把鹿啾擠下去。
鹿啾脾氣好,不想為了一點小事吵鬧,容忍幾次。
隊友們看在眼裏,漸漸疏遠卓文捷。
沒兩天,他竟然對鏡頭哭訴‘所有人都孤立我’。
呵呵,賣得一手好慘。
此刻,卓文捷瞧見秦玦,蛄蛹着擠開其他弟弟,湊到那位當紅愛豆眼前。
“玦哥,你是特意來看我的嗎?”
秦玦:……
“咦?他倆認識嗎?”
易景臣仔細觀察秦玦,沒有發現‘特意來看卓文捷’的痕跡。
還沒等旁邊小夥伴給笨蛋銀漸層科普,卓文捷已經像竹筒倒豆子似的,把自己跟秦玦的交集全部抖出來。
“玦哥,我們以前所屬的海外團隸屬同一間公司,只不過我比你晚兩年才出道。”卓文捷生怕秦玦不認賬,把幾次公司年會和打歌舞臺的交集,全部翻出來,極盡所能攀關系。
秦玦聽到最後,依然無動于衷,淡淡表示,“抱歉,我對你不是很有印象。”
[學長騙人!]
易景臣立刻拆穿。
[他明明記得卓文捷,就是不想接這個茬!]
秦玦皺了下眉,擡眼,瞧見貼在後面玻璃上的易景臣。
網上說得沒錯,果然是一只血統純正的笨蛋銀漸層。
易景臣沒發現學長微妙的目光,還在繼續哔哔。
[秦玦學長那麽體面的人,卻故意讓卓文捷下不來臺,難道——]
[他也是卓文捷曾經追過的賣腐對象嗎?]
[原來卓文捷不止會談隊內戀愛,還會搞跨團戀愛!]
秦玦:???
你給我住腦!
原本四平八穩的秦玦,生怕易景臣再次按頭拉郎配,收回眼神看向卓文捷,索性把話說清楚。
“我對你們團的另一位成員,印象深刻。”秦玦眯了下眼,反問道,“我後來出席了他的葬禮,怎麽不記得見過你?”
【woc!玦哥真男人!】
【冷知識,當時玦哥一個人比卓文捷一個團都紅。當初事發之後,他立刻表明立場,結果被外網粉絲舉報封號,還惡意篡改他官網國籍。然後玦哥直接打官司解約,甩了五千萬解約金給自己贖身】
【冷冷知識,五千萬解約金本來是高息貸款,後來燥團成員幫他湊齊提前還清,我大燥團神仙友誼】
【玦哥是真的硬剛,卓文捷哪有臉t湊過去】
【我還記得,玦哥去年初舞臺說‘我首先是一個炎黃子孫,然後才是愛豆’。他肯定看不慣卓文捷這種軟骨頭,關鍵時刻只會背後捅刀子的人】
【卓文捷粉絲在嗎?搞這種愛豆,你們不覺得丢人嗎?】
【對啊,卓文捷粉絲總說什麽審時度勢,明哲保身,這些道理秦玦不懂嗎?】
【玦哥放棄的舞臺和市場比你家哥哥小嗎?有些人真是跪久了,不知道怎麽站起來】
彈幕池吆喝了半晌,沒有一個卓文捷粉絲出來對線。
第三階段開始,卓文捷一直努力虐粉媚粉。
還趁着上班幾步路,告訴站姐,自己非常想出道,希望粉絲再給他一個機會。
他條件還算可以,過去幾年,也積累了不少粉絲。
死忠粉瞧見卓文捷梨花帶雨,又憐愛當初那個為了大舞臺遠赴海外,獨自打拼多年的少年,于是又投入大量財力精力。
卓文捷粉絲欺騙自己:他依然是那個熱愛舞臺,滿腔赤忱的少年。
曾經的錯誤,是因為他還沒有長大,心性不夠成熟。
秦玦的出現,好像一記響亮的耳光,扇醒那些自欺欺人。
同樣是遭遇困境,回國發展。
一個無限風光,一個見不得光。
對比太慘烈了。
沒多久,卓文捷打投組解散,後援會無限期停止運營。
最終,他們選擇了和正主同樣的方式。
審時度勢,明哲保身。
秦玦問出那個問題之後,卓文捷沒有回答。
秦玦根本不期待答案,繼續跟其他弟弟打招呼。
《全覆蓋》的C位鹿啾是個社恐i人,即使努力調整,面對陌生的學長,依然有些退縮。
沒想到,秦玦卻主動走到他跟前,“鹿啾,對吧?”
“是!”鹿啾連忙彎腰,深深鞠了個躬,“學長你好!”
“不必那麽拘謹。你們出道以後,兩團同臺的機會一定很多。”秦玦朝他笑笑,溫和地說,“《全覆蓋》demo我聽過,恰好是我們團阮映寒适合的風格。如果你有需要,我讓他過來教教你。”
鹿啾猶豫,“可以嗎?會不會太麻煩學長?”
“不會,別看他那副狗脾氣,其實很樂于幫助學弟。”說着,秦玦拉開教室門,朝走廊大喊一聲,“寒狗!”
“來啦!”阮映寒聽見聲,叼着狗鏈跑過來。
秦玦湊近他耳邊,悄悄說幾句。
阮映寒垮着臉,抱怨,“好麻煩,我又不是過來當導師的!”
“你表現好一點,回去隊長那邊,我幫你扛着。”秦玦拍了下阮映寒的肩膀,轉身走出教室。
阮映寒揉揉頭發,面對長相清秀,一看就沒什麽脾氣的鹿啾。
“你要唱rap啊?”
“嗯。”鹿啾緊張地點點頭,小聲道歉,“對不起,給學長舔麻煩了。”
阮映寒明顯不擅長應付這種特別客氣的人,默默放下手,語氣軟了幾分,“那啥,也不是非得兇神惡煞的人才能唱rap,我還是團裏的食物鏈底層呢。”
[哇,你們團的食物鏈好奇怪。]
易景臣疑惑地想:
[阮映寒這麽兇的rapper,只能呆在底層。食物鏈頂層的人,該有多恐怖啊!]
“易景臣!”
走廊盡頭響起一聲召喚。
“別亂跑,回教室來!”
“來啦~”易景臣愉快地跑過去。
【哈哈哈哈哈!笨蛋小臣,你沒發現自己的處境跟寒狗類似嗎?】
【本屆團欺預定~】
【去年出道團養狗,今年出道團養貓,非常合理】
【神特麽去年養狗今年養貓,我突然有點想看笨蛋小臣跟去年終C史詩級會面】
【放過小臣吧,貓貓容易應激,他會被玩弄的(gkdgkd】
【姐妹,括號裏的內容暴露了你】
易景臣回到《彼時青空》教室沒多久,鄒宇哲和秦玦一起進來打招呼。
“你們好,我們是Thrill的成員。”
“兩位學長好!”
練習生們打完招呼,保持一個不遠不近的距離,偷偷打量。
倒是學長先挑起話題。
鄒宇哲對易景臣說,“你的幾個舞臺,我們團一起觀賞過。尤其是二公原創舞臺,創意很出色。”
“咦?學長也會關注我們的舞臺。”
“嗯,畢竟是同一個體系的。”鄒宇哲別有深意地說,“知己知彼。”
“嘶——”
易景臣聽出鄒宇哲的弦外之意。
恐怕所謂的‘觀賞’不止單純觀看,還仔細分析作為對手的價值。
不愧是學長團,姜還是老的辣!
“鄒鄒,你別吓唬他們。”秦玦制止道,“Thrill不會把你們當做對手針鋒相對。國內偶像市場有局限性,我們應該一起争奪更多的機會。”
“嗯嗯!”易景臣表面:乖巧。
實際:
[秦玦學長太委婉啦!]
[你應該說三年之期已到,你要把失去的海外市場全部拿回來!]
秦玦被他噎了一下,連忙轉移目标,看向游羚譽。
游羚譽名次徘徊在出道圈,即使本階段稍有進步,也擠不進前九。
他萬萬沒想到,秦玦會特意關注自己。
“我以前的定位,也是男團rap擔,所以清楚你的處境。”秦玦告訴他,“我參加比賽的時候,發現身邊有更加厲害的rapper,就知道單純靠rap走不通。”
游羚譽謙虛請教,“學長的意思是,建議我開辟其它賽道嗎?”
“我沒有什麽意思,畢竟每一屆的劇本各有不同。”秦玦定定看向他,“你天賦比我當初好一些,埋沒在這裏,太可惜了。”
說罷,秦玦單方面結束話題,轉而關注其他弟弟。
Thrill剛剛結束世界巡演,每位成員積攢了一堆通告,只來得及匆匆打個招呼。
臨走之前,他們還給練習生準備了特別的小禮物,是去年決賽階段使用過的姓名牌,上面有各自的簽名。
禮物不重,卻寄托學長們美好祝願,保佑他們不留遺憾的沖向決賽。
鄒宇哲把所有名牌背面朝下,讓練習生自己抽取。
易景臣去年忙着到處采訪,沒有時間追選秀,連出道團的人都認不全。
他随便抽了一個,詫異地發現,上面印着的名字,自己竟然聽過:
池曜希
去年的終C。
“呦,你抽到我們隊長的了。”阮映寒湊過去瞧了眼,“隊長沒時間簽名,他的名牌裏面只有一張。”
“你小子,運氣不錯啊。”
“他運氣一向可以的~”
學長和周圍的練習生,紛紛打趣。
易景臣沒怎麽聽進去,因為他還在研究那張姓名牌。
名牌上除了簽名之外,右下角還寫了四個字:
‘決賽夜見。’
沒有多餘的鼓勵,簡簡單單一個約定,仿佛擁有某種魔力似的。
無論誰拿到這張名牌,瞧見上面的文字,都會義無反顧奔赴和他的約定。
.
距離《Super idol》第三次公演,只剩下短短一周時間。
按照慣例,又到了緊張刺激的分票階段。
前兩次公演分票,節目組飽受诟病。
第一次嫌門檻太低,什麽阿貓阿狗都可以報名。
第二次嫌門檻太高,入坑晚的新粉根本沒有機會。
《Super idol》票務團隊痛定思痛,打算運用我們民族最擅長的标準:
考試!
節目組絞盡腦汁,出了一套關于《Super idol》的試卷,包括50分主觀題和50分客觀題。
觀衆必須拿到85分以上,才有資格抽取入場資格。
規則一出,秀粉傻眼了,想吐槽又不知道從哪開始,只能認命地開始做試題。
幸好,經過義務教育階段的同學,具備豐富的考試經驗。
再加上,客觀題部分比較簡單,無非是節目裏的知識點。
類似‘第二場公演得票數最高的舞臺’,‘初舞臺誰在battle中守住了A班’等等。
只要重溫一遍正片,大家都能答出來。
難點在于主觀題,要求大家寫出最喜歡的舞臺并闡述理由,喜歡哪位練習生,以及對接下來的舞臺有什麽期待。
為了防止作弊,節目組特意引進查重機制,重合率過高的試卷直接作廢。
許多大學生還沒有經歷論文查重,首先在《Super idol》享受了查重待遇。
結合之前的權重、調劑。
誰敢說《Super idol》,不是一個巨大的考場。
為了盡可能保證考試的公平性,報名表提交時間,只有短短150分鐘,和高考時間類似。
那兩個半小時裏面,所有秀粉都忙着完成報名試卷,連打投組效率都變低了,更何況關注其它動向。
終于,當大家如釋重負的交出報名試卷,突然得到風聲:
易景臣上熱搜t了!
“上熱搜就上熱搜呗。”
“笨蛋小臣熱搜體質,基操了。”
要知道,《Super idol》開播到現在,易景臣上過的熱搜沒有五十也有三十。
即使其中大部分,都是因為別人曝瓜,他恰好出現在吃瓜現場。
娛樂圈流量為王,只有有刷臉的機會,蹭到都是熱度。
臣家姐姐沒當回事,正準備打開榜單繼續給笨蛋銀漸層打投。
突然,打投群開始騷動,大家逐漸意識到不太對勁。
這次熱搜的主角,是易景臣本人。
他最近熱度越來越高,出現單人熱搜,不算奇怪。
可是這次熱搜的分區,不在‘文娛’版塊,而是出現在‘社會’板塊。
熱搜榜進行分區之後,有嚴格的劃分标準,明星相關的熱搜都在文娛榜單。
被歸到社會榜單,通常意味着觸發社會性事件,比如偷稅、犯罪。
易景臣各個打投組,紛紛停止打投,點開熱搜查看情況。
詳情頁第一條,用極其驚悚的标題寫着:
‘易景臣,記者界之恥!’
撰稿者用洋洋灑灑的文字,控訴身為記者的易景臣渎職、虛假報道、誇大自己的功績。
并且還附上一個視頻鏈接,表示自己找到人證。
點開視頻,首先是一個十歲左右的男孩,用憤恨的語氣說讨厭易景臣。
接下來,是一個中年男人,蹲在破敗肮髒的房子裏,抹着臉咒罵易景臣。
“俺本本分分一個山裏人,只想好好過日子。都怪外面來的記者,害我傾家蕩産妻離子散!”
‘傾家蕩産妻離子散’罪名太嚴重,瞧瞧男人的樣子,又不像是說假的。
沒等大家驚訝呢,視頻裏又出現一片被糟蹋的菜田。
“那個姓易的記者,報道有個錘子用!村裏的菜全部爛到地裏了!”
接下來,又有幾個控訴易景臣的當事人。
點開評論區,明顯收錢辦事的職黑瘋狂帶節奏,指控易景臣吃着記者紅利風風光光當大明星,卻害得那麽多人苦不堪言。
面對莫名其妙的髒水,貓廚和臣家姐姐同時懵了。
他們考古過易景臣的采訪視頻,确認某些場景,确實在易景臣的報道裏出現過。
可易景臣做完報道之後,明确表示當地情況有所改善,沒扯出這麽多幺蛾子。
這波黑料明顯有備而來,趁着粉絲無暇顧及的時候,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而且對方選擇的角度非常刁鑽,即使熟悉飯圈撕逼的人,也不知道應該怎麽樣應對。
不明真相的路人,看到這些有理有據的‘黑料’,先入為主被黑子帶跑。
【天吶,竟然有這麽惡毒的記者】
【聽說他準備混娛樂圈,當記者的時候虧心事做多了,還是嫌當記者賺不到錢?】
【我特意去查了一下,這些地方都是易景臣采訪過的,但是裏面的事他沒報道過】
【報道肯定撿好的寫,給我們制造信息繭房,歌頌他的豐功偉績呗】
【點進熱搜的路人別誤會,易景臣是個優秀的記者,這波肯定是對家狙臣臣】
【腦殘粉能不能別把什麽事情都飯圈化?視頻開始那個小男孩才多大,還有那個失去老婆孩子的男人,用自己的人生狙易景臣嗎?】
【這樣的人不配做記者,更不配當明星!易景臣滾出娛樂圈】
面對那些實打實的‘證據’,網友們紛紛炸開了鍋,表示這樣的劣跡記者,絕對不能成為公衆人物,要求《Super idol》給個說法。
有了前幾次應付黑料的經驗,《Super idol》終于學聰明,沒有裝死,也沒有擅自舍棄易景臣,而是把他本人找過來當面詢問清楚。
易景臣通過視頻,看到那些當事人,原本笑笑的眼睛越來越冷,看樣子似乎有些生氣了。
“他們從哪裏找來這些人?”易景臣面對鏡頭,聲音冷得要結冰,“敢讓那些人當面跟我對線嗎?”
“當面對線?”staff甚至不用分析,也知道這個方案不現實。
從視頻來看,那群人天南海北。
易景臣被關在錄制基地,哪有條件面對面?
就算節目組把易景臣放出去,當面對峙一圈,《Super idol》決賽早就結束了。
“那個,易景臣啊。”staff焦頭爛額地問,“面對網絡上的質疑,你有什麽要解釋的嗎?”
易景臣淡淡回答,“暫時沒有。”
“啊?”staff愣住。
他們前幾次,打算悄悄處理黑料,舍棄塌房練習生,結果被易景臣攔住。
這次,節目組本着吸取教訓,再加上對易景臣的信任,鼓起勇氣讓易景臣當面回應。
結果呢?
他竟然不打算回應。
“不能因為我的個人原因,破壞他們好不容易安定的生活。”易景臣丢下這句莫名其妙的話,然後告訴staff,“假如公演結束後,那些人再不出面道歉,我會想辦法解決的。”
“哎,你別走啊……”
staff眼睜睜瞧見易景臣像個沒事人似的,轉身回到訓練教室,一整個大無語。
等到公演結束後,《Super idol》第三階段榜單已經截止,他搞不好會以為這波致命黑料慘遭淘汰。
即使如此,易景臣依然沒有當場為自己澄清。
莫非——
其中有什麽內情?
易景臣的反應,在了解他的人眼裏,大概能猜個七七八八。
他身為記者,聽到許多故事,當然也有許多不可告人的故事。
可是,那些不了解易景臣的黑子和路人,看到這個回應,以為是易景臣心虛,編不出像樣的理由。
霎時間,關于易景臣的黑料甚嚣塵上,逐漸有出圈的勢頭。
‘記者界之恥’頭銜,即将死死扣在他頭上。
一時間,職業生涯從來沒有污點的小易記者,成為衆矢之的。
眼看着洋洋灑灑的輿論,快要壓得易景臣喘不過氣之際。
某個經常被diss‘下沉市場’的短視頻平臺,發布新視頻,定位就在易景臣曾經采訪過的種菜小村子。
發視頻的人,首先拍了那塊‘爛在地裏的菜田’,然後轉移鏡頭,讓大家看到旁邊忙着播種和收割的菜農。
他們的地裏,沒有一片葉子爛在土裏。
拍視頻的人嘴笨,滿口鄉音,磕磕巴巴向大家解釋:易景臣采訪之後,又親自幫他們聯系願意多走幾十裏路過來收菜的經銷商,還手把手教他們如何通過電商平臺打開銷量。
從那之後,村裏的菜再也不愁賣。
只是有幾戶人家,以次充好敗壞當地的名聲,還對着經銷商漫天要價。村裏人和經銷商都很生氣,再也不願意收他家的菜。
那幾戶人家本來就不是省油的燈,見識過‘新聞’的厲害,逢人便說記者害他家菜爛在地裏,要把事情鬧大再上一次新聞。
網友們本以為,這個賬號是易景臣公司推出來的洗白賬號。
點開賬號主頁,發現之前視頻都是關于種菜收菜。和他互相關注的人,也都是那一片的菜農。
翻着翻着,還從互動賬號裏,找出易景臣幾年前教他們拍短視頻的記錄。
當地菜農消息慢,得知小易記者竟然被冤枉,操着外地人聽不懂的鄉音,努力為他澄清。
雖說‘菜爛在地裏’,不算最大的黑點。
但網友們刷到澄清視頻,還是稍微冷靜了一些,開始分析其它黑料的可信度。
奈何,視頻拍攝點太遠,當地人大多不關注網絡輿論,很難找到蛛絲馬跡。
還沒等萬能的網友分析出結果,一個所有人都沒想到的媒體,破天荒下場了。
新聞臺用官方賬號,發布了一些從未公開的資料。
文案很簡單,卻別有深意:
‘發布視頻前已得到當事人許可。’
啥意思?
大家滿頭霧水的點開視頻,不禁被官媒的嚴謹折服。
相比于之前那個混亂的黑料視頻,這個視頻明顯經過構思,甚至取了标題。
《幕後溫度——記者易景臣》
視頻最開始,剛好是小男孩視頻裏出鏡的地方。
易景臣遇到一個十歲才開始讀一年級的小女孩,遞給她一個雞蛋。
女孩偷偷把雞蛋藏起來,帶回家留給弟弟吃。
易景臣沒說什麽,又給她一顆雞蛋。
女孩又藏起來,這次帶給奶奶。
“你不喜歡吃雞蛋嗎?”
女孩搖搖頭,又點點頭,支支吾吾說不知道雞蛋是什麽味道。
村子雖然窮,卻沒有那麽窮。
村裏好幾戶人家養雞,雞蛋不算稀罕物。
女孩長到十歲,沒吃過幾次雞蛋。
家裏說,女生吃雞蛋對發育不好。
易景臣沒再說什麽,又剝開一個雞蛋喂到女t生嘴邊,這次她小口小口吃掉了。
第二天,易景臣跟節目組商量,選擇一個小孩帶到相對繁華的鎮上見見世面。
他選了從未去過鎮上的小女孩。
到了鎮上,易景臣看到十裏八村聚過來的人,好似一座無法逾越的圍城。
他立刻改變主意,聯系車隊送他去附近的火車站,搭乘高鐵,把女孩帶到附近的城市。
從來沒有見過城市的女孩,睜大眼睛看了好久好久。
易景臣給她買吃的,盯着小女孩吃完。
然後又帶她去書店,買了一大堆教材教輔和課外讀物。
——他清楚,買了別的,無論是不是女孩用的,都會被留給弟弟。
易景臣問,“你喜歡城市嗎?”
女孩回答,“嗯,城市,熱鬧。”
“這個城市不算熱鬧,外面還有更大的城市。比如我現在讀書的城市,你想去看看嗎?”
女孩猶豫一會兒,點點頭,“想。”
“想的話,就把這些書讀完吧。”易景臣笑笑,把她的手抓過來,在她手心寫了一串電話,“記住這串數字,村口小賣鋪有電話,你可以在那裏打給我,有不會的我教你。”
女孩看着那串號碼好久,很快背過了。
“真聰明。”易景臣摸摸她的頭發,“只要你把這些書全部讀完,考上初中,就一定能走到更大的城市,哥哥在那裏等你。”
女孩父母尚在,易景臣不能幹涉太多。
他把女孩送回家,又在小賣鋪老板那裏預存了一筆錢,讓女孩可以随時借用電話。
易景臣知道這樣遠遠不夠,特意抽出時間跟女孩父母商量,只要女孩可以繼續讀書,他會定期提供一筆教育資助。假如女孩辍學,他會立刻停止資助。
他知道,這筆資助費用,多半用不到那個女孩身上。
畢竟她連一個雞蛋,都要留給弟弟。
可是,有了這個條件,她至少可以得到機會。
女孩父母欣然答應,為了防止資助中斷,還會特意騰出時間留給女孩學習。
然而,已經習慣被姐姐照顧的弟弟受不了,他阻止姐姐讀書,被罵了幾句。
男孩想來想去,覺得這一切都是易景臣的錯,所以有了黑料視頻最開始的那一幕。
網友們弄清楚前因後果,還沒等生氣,視頻裏出現更讓大家血壓飙升的一幕。
易景臣的拍攝團隊,走過好長好長一段路,氣喘籲籲來到大山深處。
他們聽到森林裏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還以為有野獸。
結果仔細一瞧,竟然是個灰頭土臉,腳上都是血污的女人,倉皇的連跑帶爬。
“喂,你怎麽啦?有野獸在追你嗎?”易景臣大聲問。
女人看到易景臣,露出無比恐懼的表情,掉頭準備往叢林深處跑。
易景臣知道這片森林不太安全,立刻追過去,向她表明身份。
聽說易景臣是個記者,顫抖的女人才漸漸平息。
易景臣給她拿了水和食物,女人狼吞虎咽幾口吃完,斷斷續續說。
“救救我,我是被拐賣的!”
“我已經跑了五天,我跑不出這片山!”
她話還沒說完,易景臣聽到遠處一陣騷亂。
幾十個身強力壯的村民,抄着鋤頭和鐵鍁,從好幾個方向湧過來,到處搜尋女人的痕跡。
易景臣和随行幾個攝影團隊交換眼色,示意拍攝中止,先把女人帶到山外面的攝影車那邊。
村民們遠遠追過來,被易景臣和一個跟拍攝影師擋住去路。
“那是俺村的媳婦,俺把人帶回去,你憑什麽攔着?”
易景臣寸步不讓,冷聲問,“她是自願的嗎?”
“孩子都生了倆,你說呢!”
易景臣瞬間憤怒了。
結合剛剛女人的話。
她在最好的年紀,被拐賣到這裏,被迫生下兩個孩子。
不知道多麽絕望,也不知道逃了多少次。
那群野蠻的人,卻認為她生下孩子,生米煮成熟飯,就應該留下來‘過日子’。
屏幕前,通過選秀認識易景臣,第一次見識他生氣的樣子。
“難道這個地方沒有法律嗎?!”
易景臣擋在那些莽夫面前,憤怒地瞪大眼睛,胸腔用力起伏。
“要麽讓我帶走她。”
“要麽我跟你們不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