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妖
方桷騰空在一片汪洋大海上,疾行着。
他偶然間從一本古籍當中找到些有關始祖鳳凰的蛛絲馬跡,那古籍言,始祖鳳凰于一處盆地殒命時産生了巨大的能量對沖,令不遠處的海洋産生海嘯。
白米高的巨浪瞬間就将盆地淹沒,自此那處便不再是陸地而是海洋。
只是現在他并不能具體确定到底在哪片海域。
他随心在海面上飛行着,而下方深不見底的海域中隐有龐然大物穿梭。
海洋與陸地中的妖怪本就井水不犯河水,但或許是方桷此番行動太過招搖,不得不引起他們的注意。
方桷早就發現有海洋的妖物在跟着他,說不上是隐蔽,或許他們根本就沒有想過要躲躲藏藏。
跟得煩了,他幹脆停下動作,維持着俯視的動作,朝下方喊道:“不知諸位還要跟着我多久?”
見方桷直接發問,海妖也不扭扭捏捏,海水湧動,頃刻間便有一顆碩大的魚頭半露。
但哪怕是一顆頭顱也有小島般大小,襯得方桷猶如蜉蝣一樣渺小。
可他并不為此膽顫,他一如往常,淡定十分,額間的發絲随風飄揚時而遮擋視線。
那海妖的聲音宏大,猶如海洋底端傳來的嗡鳴:“陸妖,你所來何事?”
話語一出便有海浪洶湧,狂風陣陣。
方桷依舊一派鎮定,緩緩開口:“并無大事,只是尋找一物。”
“尋物?”
海妖半隐在烏黑海水中的瞳孔微微轉動,出氣孔有氣泡噴出。
最近恰逢海王之子奪權之際,海王印落誰手中海王位就歸于誰,如今,争位大戰如火如荼。
他怕不是哪位王子找來的陸地幫手?
可他作為心腹從未聽聞自己追随的王子提起過這件事。
那便是其他陣營之人了。
海妖的渾濁的眼珠轉動,嘴上恭維道:“那我便不打擾了。”
說罷,身形就要往下沉去,一副要離開的模樣。
但下一刻劇烈地震動從海下穿來,瞬間,一個龐大的烏黑身影騰空而起,遮天蔽日。
帶起的浪花猶如陣雨“啪啪”落下。
方桷擡眸看眼前的海怪,有些不明所以,他細細思考自己方才的一言一行,并無不妥。
所以……他這是意欲何為?
“海妖,你這是什麽意思?”
那海妖嗤笑一聲,反問道:“竟然還問我?我這就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方桷眉頭微擰,果然海中生物的行為真是令人難以理解。
“我本不欲與你們産生摩擦,可也不是任誰都能對我大放厥詞的。”他神情冰冷,淩厲的眼神掃過海妖的身軀,仿佛在看案板上待宰的豬羊。
話音剛落,他的身形直沖雲霄,一道光芒閃過倚竹便握在他的手中,緊接着便朝海妖劈去。
在海妖的眼中這樣的攻擊不痛不癢,海洋當中常常以以□□強大引以為傲而忽略妖力修煉。
所以哪怕海中大妖都鮮有化形者,但他們得天獨厚的體型同樣能夠令他們所向披靡。
不能小觑。
方桷心中這般想着,眼神愈發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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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徑流此事身處在菜鳥驿站總店的卧室當中,盤腿而坐閉目養神。
突然,她的心髒重重一痛,這股莫名的疼痛不由令她睜開雙眼,不知為何,她總有一股不祥的預感。
夏徑流慕然擡起手,忽而想起不知身處何處的方桷,同時,一簇鳳凰火由指尖冒出,房間中的昏暗頓時被驅散。
她的眼眸中也冒出一簇火焰,口中喃喃:“火竹相伴,鳳火相生……”
靈光一現中,她忽然頓悟了些什麽。
“火……?”
夏徑流緩緩起身,踱步到石洞外的一處荒地上,這出稀稀拉拉生長着幾株營養不良的竹子。
不僅矮小還處處斑駁着黃色,一瞧便知不是什麽好竹子。
可現在夏徑流并不挑剔,她先是用爪子輕輕在食指上一劃,即刻便有鮮紅的血珠從傷口中冒出。
她嫌棄血量不夠,又劃了一道更深更大的口子在手掌,鮮血汩汩流出滴落在竹子上。
眨眼間竹子的根部就已經被淋滿紅色,仿佛是它在血流不盡。
緊接着,夏徑流就以血為燃料将其點燃,瞬間,鳳凰火将竹子包裹。
但神奇之處就在于,竹子并沒有被鳳凰火點燃,燃燒的僅有那層血液。
在這樣的烘烤當中,原本還是一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竹子漸漸腿變。
由原本的綠黃交接轉變為猶如火焰的赤紅色,卻又不僅僅是濃厚的紅,反倒是晶瑩剔透,像極了紅色熱烈的紅水晶。
夏徑流間此場景,露出一個果然如此的笑容,心中的一塊石頭緩緩落下。
她大概已經猜到極炎靈竹的由來了。
或許就是鳳凰貪玩,無意間受傷流血噴灑在竹子上,又肆意噴火将其引燃,無意間便令一衆新的事物産生。
不然又何來“火竹相伴,風火相生”?
她心滿意足地将那株新生地極炎靈竹折斷,仔細收起,這或許是食鐵獸一族的救命之物。
此刻,夏徑流只想将這個好消息告知給方桷。
空中出現熒白的字跡,随後雜糅成一點光亮飛向遠方。
——方大哥,我已尋到極炎靈竹,速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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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一邊的方桷正和海怪打得難舍難分,一個不注意,他就被海妖的魚尾甩進海中。
冰冷的海水不斷刺激着他的感官,令他十分不适。
方桷想要重新回到空中,不願再接觸海水,但海中卻實實在在是海妖的擅長之地,哪能讓他這麽輕松就逃脫?
海妖趁着方桷下墜之際,一個俯沖将他撞進更深的海域。
不得已,方桷只能被迫在海中與他對決,但難免更為吃力,他咬緊牙關,面上卻不顯。
施出一道妖術,龐然大物的海妖就被憑空出現的鎖鏈捆綁住身軀,一時動彈不得。
雖然他沒有過多接觸過陸妖,但他們的手段還是略有耳聞的。
所以哪怕現在也不甚慌亂,鼓動肌肉開始發力掙脫鎖鏈的鉗制,不過多時,方桷施下的法術就隐有崩潰的趨勢。
方桷心神有些顫動,或多或少還是低估了海妖□□的強悍,因此轉換了策略。
既然在海中是他的優勢,那麽他偏不如他的願。
就在海妖掙脫鎖鏈的前一秒,方桷拼盡全力向上游去,企圖逃離大海。
可就在毫厘之際,海妖成功脫身,魚尾攪動,水流瞬間就被攪得混亂,令方桷有些暈頭轉向。
也因此被海妖抓住了時機,将他又重新拖進海底。
方桷深感不快,在激湧得水流中朝着海妖投去倚竹。
倚竹此刻勢如破竹,追逐着海妖的眼睛,趁他不備戳穿瞳孔。
海妖只覺得眼前一黑,緊接着便視線模糊,他憤恨地發出一聲怪叫,道:“我一定要将你碎屍萬段!”
方桷聞言不屑一笑,他這般易怒,弱點顯而易見。
只要将他徹底激怒,就是擊敗他的最好時機。
于是倚竹再次被發動,想要去攻擊海妖的另一只眼睛,可海妖哪會讓他輕松得逞?
魚尾一擺,就消失在方桷的眼前,隐匿在昏暗的海水當中。
他頓感糟糕,他并不熟悉水下地形,這成了他絕對的弱勢。
海妖的身體的顏色已經與周身的海水融為一體,他暗自藏在暗處,看方桷左右顧望尋找他的身影。
他惡劣一笑,心中騰起惡趣味的火焰。
此時的海水幾乎沒有波瀾,靜谧将方桷淹沒。
但他清楚,越是現在就越是危機重重,所以并沒有松懈。
就在此時,夏徑流的傳訊翻山越嶺,穿過重重山岳以及茫茫大海,找到方桷的位置。
它投入大海,緩緩接近方桷的背影,微弱的光芒在無邊無際的大海中顯得微不足道。
可哪怕是這樣微弱的變化也能夠将焦灼的對峙打破。
方桷暗道一身不妙。
海妖就在此刻突發攻擊,來勢洶洶。
方桷閃身躲過,同時也錯過傳訊緩慢展開的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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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傳訊給方桷之後已有三日了,可遲遲沒有回訊,這不禁令夏徑流心神不寧。
按理來說,倘若他收到了就會立即回訊,可……
要麽,他便是遇到難關一時回不了傳訊,要麽就是看見了當作沒看見。
但夏徑流更偏向于前者。
她昂首望向天際,此事正值傍晚,餘輝将天際染紅半邊。
她的心中隐有打算。
翌日。
夏徑流安排好菜鳥驿站中的事物,便把機笩單獨叫到一處。
“機笩,今日我又要外出一趟,你跟我一同前去。”她不容置疑道。
好在機笩十分樂意這種事物,只要跟老大在一起什麽他都願意!
他爽快答應:“好!”
夏徑流點點頭。
如此一來她或許可以順帶完成007下發的任務。
雖然食鐵獸一族并沒有明确委托她,但她不能自己委托自己将貨物送給食鐵獸一族嗎?
這樣想着,她随意收拾了幾件東西,便要出發,但潛意識中總覺得自己忘記了些什麽。
到底是什麽?
哪怕現在夏徑流已經翺翔在空,也在不斷詢問,卻總是想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