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的昆侖派,氣氛緊張的不同尋常。
就連殘月都躲進了厚重的雲層,只餘幾顆大膽的星子遙挂在蒼穹之上,仿佛是巨大的黑幕被撕裂出了細小的口子,再微弱的光亮也能被人察覺。
年輕的參虛峰弟子握緊手中的長劍,盡管他故作平靜,稚嫩的眉梢間依然藏不住從心底透露出的興奮與緊張。作為昆侖派上千弟子其中的一員,平日能在修行中得到峰主親傳弟子的指點已是萬幸,從未想過有朝一日竟會被峰主親自調遣。
自從拜入昆侖派,他幾乎沒有下過山,手中的劍亦不曾斬殺過什麽妖魔,他自知根骨不足,便日夜努力,從一名低階弟子晉升高階僅用了不到五年的時間。這在衆多的昆侖派弟子中是少見的,年輕的修仙人覺得自己看到了希望,直到他見到了參虛尊上座下的親傳弟子,那些與他年齡相仿甚至比他還要小的弟子,只遙遙看着,便能感覺到自己與對方的天壤之別。
他惶然了,覺得自己再努力也不可能變成那種樣子,不用動手,只消一眼,便将你的武裝全部瓦解。
可就在他對自己産生懷疑,認為自己不可能在修仙這條路上有所作為的時候,他接到了尊上的派遣調令。
火速前往玉虛峰等候調遣!
不是所有高階弟子都接到了命令,他在行動的時候就發現了,參虛峰不過出了十三名弟子,其中高階弟子只有七名,另外五名皆是參虛尊上座下親傳弟子!
他竟然可以随同親傳弟子一起行動,盡管從始至終他可能都沒有發言權,只能聽從指揮,可是近五十名高階弟子中只挑出了七個,這是不是說明,有朝一日,他也會得到尊上的青睐?
他不敢多想,卻忍不住幻想。
待抵達了玉虛峰,他這才後知後覺的發現,不僅僅是參虛峰,其他幾峰的弟子竟也聚集在了峰頂結界之外。這些弟子多為親傳,其中夾雜着些許如他一般掩藏不住興奮之色的高階弟子。
“這是要做什麽?”一名與他相熟的高階弟子忍不住,偷偷扯了他一把,小聲的問。
他搖搖頭,現下興奮感漸退,細心觀察一番,不難發現帶領他們前來玉虛峰的親傳弟子們皆是一幅嚴肅模樣,仿佛要有十分重大的事情發生。幾峰的領頭弟子目光偶然相對,也只是點頭示意,連招呼也不打,各自守在自己的陣營,眉心緊蹙,面色蒼白,俨然如臨大敵。
年輕的修仙人咽口唾沫,不由自主的受到氣氛感染,握緊手中的長劍。
就在此時,玉虛峰漆黑的夜空之上,忽然一陣刺目金光閃過,諸多弟子皆擡首望去,只見原本空無一物的墨色蒼穹架起一道繁複的法陣,那法陣陣法霸道,直壓玉虛峰主殿,竟逼得守護玉虛峰的結界發出碎裂的聲響。
陣法與結界相撞之處,更是如雷雨夜的電閃,好似游龍四蹿,炸亮整座峰頂。
這架勢,難道是要攻打玉虛峰?
不明所以的昆侖派弟子面面相觑,知曉其中緣由的則屏住呼吸,緊張的看着法陣與結界博弈,這只是剛剛開始。
攻破玉虛峰結界是營救掌門的第一步,為贏取先機,那法陣,是昆侖派五位峰主合力結成,力求一舉成功。只是看樣子,這玉虛峰的結界不容小觑,竟能抵擋住法陣的多次強力壓迫。
“師弟的功力到底到了何種程度……”結了印的天影忍不住感嘆,他原本想着手下留點情,畢竟師兄弟一場,而且此事尚有疑雲。只是眼下看來,若不盡全力,怕是連玉虛峰的大門都進不去。
“你還稱他師弟?莫不是未盡全力?”月慢冷哼一聲,他面色陰晦,明顯是因出師不利而心生不快,對風流子又多了幾分厭惡,更覺此人不除,自己在昆侖派的地位岌岌可危。
“掌門被囚只是猜測,師弟最好別太早下定論。”反駁月慢的是淨虛尊上庭芳,她聲線稚嫩如幼童,卻自帶威壓。
“我覺得此事也有蹊跷,要不然咱們再商量商量?”清虛尊上瑞鶴漲着大紅臉提議,他是昆侖派幾位峰主裏最不愛動腦子的,打一開始就覺得風流子囚禁掌門這事不太靠譜。
“商量什麽?”月慢生怕好不容易說服的這幾人另做打算,忙不疊道,“若風流子心中無鬼,你我怎會被玉虛峰的結界阻攔在外?我派七峰向來團結,結界都是用來抵擋外敵的,什麽時候擋過自己人?拜星師兄,你說是不是?”
參虛尊上拜星冰着一張臉,只瞧着金光奪目的法陣冷聲提醒:“若不速戰速決,怕是要引來外人了。”
幾人都明白拜星口中的外人是誰,仙器大會才剛開始,修仙界各大門派的掌門與代表皆聚在昆侖派,這次營救行動若有差池,搞不好就會在天下修仙人面前丢進昆侖派的臉面。
庭芳緊蹙着眉頭,這道陣法,她并未用盡全力。風入松上門報信之時她疑慮頗多,也曾想過待仙器大會過後再找風流子對質此事。只是沒想到幾位峰主都收到了不明消息,稱掌門被囚在玉虛峰,月慢這邊更是有見到了被囚禁的掌門的弟子報信,報信人還是朝廷高官之女,信誓旦旦的稱掌門就被囚禁在玉虛峰主殿的密室之內,更言明風流子兩名親傳弟子亦發現了此事,皆遭迫害,唯有她帶了掌門的親口密令逃到了金虛峰。
此事疑點太多,她本意是先找風流子對峙,看他如何解釋,不想待趕到玉虛峰,竟然連結界都進不去。花犯更是失蹤不見,他們确實又從靈虛峰弟子口中得知風入松所言非虛,并從靈虛峰私牢中解救出不少受到殘害已經神識不清的弟子,包括至今昏迷不醒的西河。月慢口口聲聲稱,雲葉萱帶來的密令是當年只有他與掌門兩人才知的約定,篤定掌門被囚,風流子又不肯出面,他們只好動手逼風流子出來。
不想,這結界竟如此牢固。
風流子更是視如此大的動靜如無物,一直不肯露面。
事至此,已無退路,不逼得風流子出面,怕是今晚整座昆侖山都不得安寧。
庭芳想着,手下的結印不由自主又施加了幾分力量。
當下,陣法金光更盛,原本固若金湯的結界隐見裂隙。
與此同時,打五位峰主決定施法攻破結界開始,就随在風入松身後行動的雲葉萱瞅着空中仿若電閃雷鳴的動靜,這才覺得,關河那點本事,比起幾位峰主來真是小巫見大巫。只不過這并不影響關河在雲葉萱心中的形象,有再大的能耐又怎樣?只有關河才會真心實意的護着自己。
想到關河,雲葉萱心中擔憂又起,不知道那家夥眼下如何了,是不是還在禁林。關河雖然未曾提過,但雲葉萱能看出風流子在他心中有着至高無上的地位,眼下風流子做出逆師傷徒之舉,還不由分說的打傷了他,關河定然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還有聞人七,也不知是否還安全。那個威迫她帶聞人七去禁林的白衣人一直未曾露面,不知到底有什麽陰謀。
雲葉萱這裏心亂如麻,風入松卻眼帶笑意,表情如常,似乎完全不擔心如若攻打玉虛峰失利會對自己有什麽影響。
“我說……”雲葉萱扯了一把風入松,她想不明白這家夥怎麽就參合了進來,“你從哪裏知道掌門被囚禁的事情的?”
“西河說的。”風入松背誦一般将托詞搬出,“她追你們去禁林的時候還派了人跟蹤林英,我救她回來之後,她不聽勸又跑來玉虛峰抓林英,然後就和你一樣陰差陽錯遇到了被囚禁的掌門……”
“于是拼命逃出去向花犯報信,不料花犯與風流子同流合污,誣陷西河意圖殘害同門将其擊成重傷關押起來,你心有不忍私下探望,西河便向你說出事實,你就一點也沒有懷疑西河撒謊,跑去找了靈虛尊上求助。”雲葉萱翻個白眼,将這套在幾位峰主質疑時風入松重複了多遍的理由複述一遍,不滿的嘀咕道,“什麽證據都沒有,鬼才會信好不好。”
“是,你說的沒錯。”此下只有兩人,風入松似乎不想再作僞裝,“但是幾位峰主同時收到消息,再加上你的助力,花犯無故失蹤,靈虛峰殘害弟子私牢曝光,此事的可信度就高了。”
“那你的意思是,其實你有可能在撒謊喽?”雲葉萱揪住了風入松話中漏洞,眼前發亮。
“也不算撒謊吧。”風入松倒不否認,他攤攤手道,“風流子确實囚禁了掌門,花犯雖不是同犯但勢必會站在風流子一方,我這麽做也給你那番可信度不算很高的言論添加了籌碼,不好嗎?”
“好是好……”風入松的行為确實給她提供了相當大的便利,只是雲葉萱還是覺得哪裏不太對,這家夥話裏的疑點太多。當初她與聞人七一行私闖禁林,關河與西河皆是盡力阻攔,唯有風入松二話不說帶着西河就跑路。當時沒想太多,現在想想當時風入松的行為十分可疑,他畢竟是花犯首徒,本事再差,與關河聯手阻斷他們幾人前行應該是沒什麽問題,但他卻離開了……眼下又跳出來與她一同證明掌門被囚之事……難不成這個風入松和他們其實是一夥的?可如果是,又何必解了洛白設在關河身上的禁制,害得關河也一起跟着他們去了禁林,現在也不知安危。
雲葉萱越想越覺得不對勁,風入松雖然與她站在同一陣線,還是多些提防為好。
這昆侖派的人,都太複雜。
風入松瞟了眼正在做苦思狀的雲葉萱,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他拍了拍雲葉萱的發頂,打斷她飛速旋轉着的思緒:“你可知,威脅你帶聞人七去禁林的人是誰?”
“不知——你怎麽知道這件事的?”雲葉萱大驚失色,此事她只與聞人七提過,而且還是在月詠淵,當時只有她與聞人七和洛白三人。
“我不僅知道這件事,我還知道你為何想要關河取得仙器大會第一名。”風入松唇角的笑越發濃郁,微眯的雙眸反射着映亮夜空的金色法陣光芒,看起來多了幾分詭秘,“更知道,你爹為何要送你來昆侖派。”
雲葉萱臉色一白,她眸光閃爍,失了血色的唇瓣啓啓合合,似乎想說些什麽辯解的話,又一句也說不出口。
“你放心,我對朝廷裏的那點破事不感興趣,不會在關河面前揭發你的。”風入松安慰似的朝雲葉萱一笑,接着話鋒一轉,“不過,你得幫我個小忙。”
“什麽忙?”被人拿住了七寸的雲葉萱下意識問出口。
風入松微微一笑,俯在雲葉萱耳畔輕聲說出幾個字。
雲葉萱眸光一縮。
守護着玉虛峰的結界終于承受不住集結了諸位峰主全部力量的陣法攻擊,頃刻間碎裂。
玉虛峰主殿的大門,在被衆多昆侖派弟子包圍的那刻,緩緩開啓。
華發披肩,染着暗紫血色的白袍翩飛,長劍寒光攪動着空氣中不明的殺意,囚禁了昆侖派掌門的逆徒風流子終于出現在了衆人面前。
他目如寒霜,掃過為首的五位峰主,最終落在欲言又止的庭芳身上,不覺冷笑出聲。
“你們費了如此大的功夫,怎麽見到本尊,反倒不出手了?”
“風流子!你囚禁掌門,殘害同門弟子,犯下如此大逆不道之罪,還不束手就擒!”
月慢率先忍不住跳出來。
他這話一出,只遵命随同前來不知底細的衆多弟子皆是一驚,玉虛尊上竟然囚禁了掌門人?!
風流子卻懶得瞧他一眼,只盯着面色複雜的庭芳,又道:“庭芳師姐,你也這麽認為?”
庭芳聽得風流子這麽說,眸光微爍,像是看到什麽希望般連忙道:“師弟,你可有什麽要解釋的?”
“有什麽可解釋的!”月慢截過庭芳的話頭,他劍鋒直指風流子,“風流子空有一番高超修為,卻人品低劣,根本沒有資格擔任玉虛峰主一職——”
“住口!”一向少言的拜星厲聲打斷月慢。
月慢咬牙,事情至此,同門衆人竟然還在偏袒風流子,明明證據确鑿……這個風流子平日孤傲不與人交道,還能如此得人心,若是任由他興風作浪下去,怕是整個昆侖派都是他的了。
只是不等月慢再度開口,風流子突然問道:“花犯呢?”
昆侖派七位峰主,眼下六位聚齊了,這麽熱鬧的場合,怎能少了花犯。
“花犯師姐沒有與你在一起?”天影一拍手掌,仿若知道了什麽般露出輕松的表情,“我就說,既然花犯師姐失蹤與風流子師弟無關,掌門被囚這事我看多半也是——”
“天影,你這心偏的有點多了。”月慢睨了天影一眼,“風流子說花犯不與他在一起你就信?”
确實偏心風流子的天影悻悻的閉嘴。
“我說沒啥可争的,既然風流子師弟出面了,那就啥都好說。”身材最為魁梧的清虛尊上瑞鶴面色紅得如同喝醉了酒,他大聲插言道,“不是有個弟子稱掌門被囚在玉虛峰主殿地下密室麽?讓她帶路進去找找不就成了!”
瑞鶴這話說得正中諸人心意,幾位峰主包括庭芳在內都有此意,随在弟子群裏的雲葉萱頭上卻冒出了汗。
千算萬算忘了這個,她只知道主殿之下有密室,可密室怎麽開啓,燕重根本沒有告訴她!
風入松輕聲在雲葉萱耳旁道:“無需擔心,風流子不會放行的。”
“你怎麽知道?”雲葉萱不解的瞅着這個好像什麽都知道的風入松。
“風流子若肯放行,就不是風流子了。”風入松說得極有把握。
果不其然,風流子當下拒絕了瑞鶴的提議。
“想進主殿,可以。”風流子斜睨着包圍了整個玉虛峰主殿的百名昆侖派弟子,神情孤傲,“你們不妨試試。”
說罷,風流子腳下忽旋起一股飓風,夾帶着傾覆山河之勢直撲衆人而去!
人群中的雲葉萱只覺一陣強大的氣壓撲面而來,如死亡降臨般的恐懼瞬間從心中騰起,她還來不及做出逃跑的舉動,仿若張着血盆大口的惡魔嘶吼着已撲到身前,眼見就要将她吞沒。
瞬息之間,一旁的風入松快速将雲葉萱扯進懷中,張開結界抵禦風流子這波突如其來的強勢攻擊。
只是其他修行不夠的弟子就沒有雲葉萱這麽好運了,當下慘叫聲四起,仿若地獄暴露人間。
待攻擊散去,雲葉萱心有餘悸的從風入松懷中脫出,只見原本聚集在玉虛峰主殿前的百十名弟子只餘寥寥,算上她與風入松,能站立穩住氣息的,十個都沒有了。
自然,這不到十人裏,不算那五位峰主。
“你們還相信風流子心中無鬼嗎?”月慢面色極差,方才那股氣息壓強之大,若非他早有防備,怕是也要遭暗算。
“師弟,你只消告訴我,掌門是不是真的在你手中。”庭芳臉色難得嚴厲起來,她本心是偏向風流子,但掌門安危亦容不得疏忽。花犯失蹤,作為幾位峰主中最具權威的庭芳下令各峰弟子聚集玉虛峰,就是想給風流子一個機會,要他知道她不願以武力解決問題,只是擺個仗勢進去搜一搜便可,否則她不必如此麻煩。
只是沒想到,風流子竟然會先動手。
此下傷了近百名弟子,她若不給出一個交代,昆侖派怕是真的要亂了。
“原來庭芳師姐也不相信我。”風流子似在感慨,眸中露出幾分失望之色。
“我沒有不相信你。”庭芳眉心緊蹙,身姿小小卻不怒自威,“只需進殿一搜,若你無辜,自會洗了你的罪名。”
“搜殿,便是不信。”風流子的結論極為簡單。
“師弟,你莫要走極端。”拜星似乎看出了風流子的想法,“如若不搜,掌門一日不回,你這逆徒之名,一日無法清洗幹淨。”
風流子卻笑了,不屑道:“逆徒之名是你們給的,洗清罪名也要你們來,當我風流子可随意任人拿捏?”
“師弟!”天影有些着急,這個風流子怎麽軟硬不吃,再這麽下去非得打起來不可。
瑞鶴像是在印證天影的想法一般,扛着巨劍就跳了出來,指着風流子的鼻子罵道:“你這臭脾氣什麽時候能改改,不過是搜個殿,也是為了證明你的清白,你莫逼着同門師兄弟動手!”
“瑞鶴師兄若想打,師弟奉陪便是。”風流子蔑視的看着瑞鶴,“不過,瑞鶴師兄不要指望師弟手下留情。”
風流子此言一出,當下激得瑞鶴火冒三丈,他自知修行比不得風流子,但被這麽當面戳破還是首次,尤其眼下還有清虛峰的弟子在。
火爆如瑞鶴,那受得了這個,不顧天影阻攔,擎着巨劍便朝風流子劈去!
昆侖派清虛尊上瑞鶴,聞名修仙界靠得便是随身佩戴的巨劍。那劍無名,重達千斤,非瑞鶴無人能舉起,常人受此一擊,不死也要半殘。
風流子揮動長劍,輕松抵擋住瑞鶴的進攻,巨劍撞上細劍發出刺耳的金屬摩擦聲,隐約可見火光閃現,可知瑞鶴此擊并未留情。
月慢見瑞鶴出手,正要跟上,被拜星擋在身前。
那拜星冷冷地盯着月慢,似乎在說你動手試試看?
月慢被攔,瑞鶴又不是風流子對手,此戰結果不明而谕,幾位峰主皆是靜觀其變,想看風流子如何化解。
諸人本意想再給風流子一次機會,讓其知道此番搜殿無法避免,風流子只消明白這點允了大家進殿,證明了他的清白,此事便算了解。
卻不想風流子竟然選擇了最為直接的方式,他一手揮動長劍抵住瑞鶴攻勢,另一掌聚集全身之力直接擊向瑞鶴心口!
瑞鶴自知絕非風流子對手,他這天才師弟定能抵擋住,故而此擊并未留情,又不想真的要與風流子搏命,所以可謂是四面大開,根本未做防禦之态。風流子這一全力回擊,正中心口命脈,瑞鶴只覺被擊中處如四分五裂,疼痛異常,五髒六腑似乎都被震碎,當下一口鮮血噴出,巨劍都拿不住,翻滾着倒地。
“瑞鶴師兄!”天影首個沖了上去,将人接在懷中,見瑞鶴面無血色,捏了對方虎口直接把脈,卻在觸及瑞鶴脈象後臉色一白,憤慨的瞪向風流子,“風流子,這是你的師兄!”
拜星聞言也走了過去,只掃了瑞鶴一眼,臉色劇變。
“師兄,瑞鶴師兄他……”拜星是七位峰主中藥石之術最為擅長的,見他都變了臉色,天影聲音不由得發顫。
“筋脈盡斷。”拜星眼睫微垂,再度恢複了原本的孤冷之态。
“這就是你們一直護着的好師弟!”月慢聞言又跳了出來,“對自己的師兄都下如此狠手,你們還相信他?”
無人回答月慢,庭芳再度站了出來。
“拜星,天影,你們帶瑞鶴回參虛峰診治。”她冷靜的下達着命令,不管風流子囚禁掌門是真是假,今日之事都無法和平解決了,“月慢,你帶所有弟子離開玉虛峰。”
這個所有,除卻現在還能正常走動的幾名弟子,還包括被風流子氣壓擊傷昏迷了一地的近百名弟子,若想發動陣法帶如此衆多的弟子離開,只能他們這幾位峰主出手。
庭芳自認也并非是風流子對手,不過眼下除了她,也無第二人能與風流子一搏了。
不想,風流子卻在此時開口。
“想走?”他反手握劍,像是聽到什麽好笑的笑話一般,唇角勾起,“玉虛峰,是你們想來便來,想走便走的地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