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顯然是不可以的。
沈栀在這個破游樂園裏來來回回被耍了三次, 別看表面沒什麽異樣, 內心的怒氣值差不多已經蓄滿了, 這種情況下只要讓沈栀逮到一個可以發洩的苗頭,那就絕對不可能放過。
“艹!現在中學生這麽牛逼的嗎!?一言不合電鋸都掏出來了??”
猥瑣男見沈栀一個一五五的小姑娘,武器居然是一把嗡嗡作響的電鋸, 震驚得無以複加,想到自己一開始還調戲人家, 想讓她跟皮衣女一樣依附他,簡直是關公面前耍大刀啊!
關公耍大刀沒人見過,但沈栀揮電鋸倒是給所有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哈哈哈哈跑!你往哪兒跑!給老子死!!!”
“啊啊啊救鬼啊!!你們這些破玩偶死哪裏去了!還不快來保護我!!!”
——想沈栀這樣能把鬼追得滿場亂竄的,除了降維打擊的老手,還真找不出別人了。
謝默凡和祁硯顯然習以為常, 祁硯甚至根本生不出一點幫忙的心思。
沈栀壓根就不需要別人幫忙, 她一個人玩得可開心了。
看!她在狂笑!
那個鬼男孩原本不怕沈栀的, 直到他看到地下漸漸鑽上來的玩偶被沈栀一下一個的輕松幹掉, 他才意識到這個女孩究竟有多麽可怕。
“啊啊不要殺我!你不能殺我!我只是個小孩子!!”
鬼男孩躲在這些玩偶的後面,盡管這些玩偶對沈栀而已非常的不堪一擊, 但好歹能幫他擋幾下。
沈栀嘴角彎起的弧度十分冷酷, 她感覺自己此刻就是一個沒有感情的殺手。
“你小孩子怎麽了?你又不是人。”映在鬼男孩眼中的沈栀磨牙嚯嚯,好像下一秒就要吞掉他的妖怪,“未成年人保護法保護的是人, 你死都死了,誰還能保護得了你?”
沈栀的這個說法把鬼男孩唬得一愣一愣。
“怎麽?不叫更多的玩偶出來攻擊我了?”沈栀悠閑的把電鋸抗在肩上,手穩得沒有半點傷到自己的可能性, “奇怪,我怎麽覺得這些玩偶都不怎麽聽你的話呢?你這鬼當得也很沒逼格嗎?還給你整這麽大的陣仗,結果只是個小學雞啊……”
沈栀的連番奚落,很容易就把脾氣暴躁的鬼男孩氣得大喊:
“你算什麽東西!快點從這裏滾出去!這是我爸爸給我修建的游樂園!我不要你這個壞人來玩!出去!!”
鬼男孩看上去年紀不大,罵人倒還挺兇。
謝默凡聽了他這話眼前一亮:“這個游樂園是你爸爸給你修的?”
鬼男孩頓時有了底氣:“對啊!我的!我爸爸給我修的!這整個游樂園,還有游樂園裏面的人,都是我的玩具!”
小孩子理直氣壯地說出了這樣的話。
一直默不作聲的祁硯看着角落裏整整齊齊擺放的幾個人偶,忽然蹲下将人偶的衣服掀了起來——
原來掩蓋在人偶頭顱底下的,根本就不是人偶,而是真正的孩童骨架。
“……這些也是你的玩具?”
整整齊齊的五個人偶,藏在衣服底下的是真人的骨架,全都小小的,纖細又稚嫩,還沒有完全張開,就失去了長大的機會。
“對啊!不可以嗎?”鬼男孩理直氣壯地回答,“我太無聊了,那家夥又不跟我玩,我只能找其他人陪我玩啊!就是他們都太吵了,我就把他們都做成人偶,想送給那家夥,結果她還不領情!她也該死!”
“那家夥?”謝默凡反問道,“是繡繡嗎?”
上一輪結束的時候,謝默凡聽到那對夫妻提起過這個名字。
鬼男孩一撇嘴,顯然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沈栀眯起眼:“不想說啊?”
尾音拖長,透露着主人不太好的心情。
面對縮在玩偶身後的鬼男孩,沈栀再度揮起了電鋸,橫掃過去,四五個玩偶直接被攔腰切開,幹脆利落得甚至還有點美感。
“愛說不說!反正我也不在意!”
一旁的謝默凡覺得頭好疼。
連小孩都能不心軟,沈栀這究竟是什麽十惡不赦的大壞蛋人設啊。
見沈栀砍鬼砍得興致勃勃,而那邊的三人組也被零星幾個玩偶牽扯住,謝默凡躲在祁硯後面,看着也跟切蘿蔔一樣切玩偶的祁硯說:
“硯哥!我們去那邊看看怎麽樣!?”
順着謝默凡手指的方向,祁硯看到了深處的另一個小空間,玩偶就是從那裏面出來的。
“剛剛栀栀說這些玩偶不太聽他的話,所以我在猜,這些玩偶的主人會不會并不是他。”
謝默凡有了個猜測,但不太确定,所以想拉着祁硯再往裏面去看看。
說不定會在那裏面見到什麽新線索呢。
謝默凡還在走神思考,祁硯一把揪住他的衣領,将他甩進了那個窄洞之中。
“你是結伴上廁所的女孩兒嗎!?我給你斷後,你自己進去!”
謝默凡還沒來得及拒絕,就直接被祁硯甩得暈頭轉向,一屁股摔進了空曠的洞穴之中。
瞬間,一股格外陰冷的氣息包圍了他。
“打、打擾了啊,對不起啊,多見諒啊……”
雖然幾次游戲玩下來讓謝默凡的膽子大了不少,但實際上他一個人面對新環境的時候還是挺害怕的。
比如離開沈栀他們的那第二場游戲,老實說,他剛一進去差點被吓尿了。
但後來發現他的隊友居然比他還菜,矮子裏面拔高,他居然還成了團隊裏面最靠得住的一個,被隊友拿信任的目光望着時,哪怕慫狗如謝默凡,也只能硬着頭皮沖在前面。
然而,只要跟沈栀和祁硯組隊時,謝默凡就沒有那麽多想法。
論猛勁,他肯定不如沈栀,論沉穩,他也不如祁硯,唯一的閃光點就是腦子還算靈光,他也就盡可能揚長避短,除了動腦以外,只要動手就完全依靠沈栀他們。
直到這次突然被祁硯丢進來,他才突然意識到,突發情況誰都說不清楚,總有需要他一個人孤獨求生的時候。
正當謝默凡給自己喂了一口雞湯,暗暗打氣之時,他一轉身,忽然摸到了什麽東西。
好像是一塊木板。
“什麽東西……”
謝默凡也沒多想,直到推開那塊松動木板的時候,他才突然意識到什麽,瞬間渾身血液逆流,仿佛下一秒就要擠爆血管,在他的大腦裏一一根根炸開。
慘白的臉。
鮮紅的嫁衣。
這是一口棺材。
“啊啊啊啊啊——”
猝不及防的驚吓令謝默凡失聲尖叫起來,這可不是恐怖片裏一驚一乍的橋段,他從來不會被恐怖片吓到,但這種實打實的棺材和屍體,任誰看到都會結結實實吓一跳吧!
謝默凡雙腳發軟,猛地貼着地後退好幾步。
“大哥哥你沒事吧。”
喘着粗氣的謝默凡眼睛還直愣愣的沒回過神,張口就答:“……還好、還……”
是誰在說話?
外面沈栀和鬼男孩的聲音模糊不清,襯得洞穴裏格外寂靜。
轉身還是不轉身。
這是個很大的問題。
“大哥哥?”
這個聲音虛浮缥缈,怎麽聽都不是人類的聲音。
謝默凡渾身雞皮疙瘩,撞鬼這事他也不是第一次了,一咬牙,在轉身的同時用了他的道具——
【萌妹的平地摔】
“哎呦!”
謝默凡的身後傳來了小姑娘清脆的童聲。
她這麽哎呦一聲,倒讓謝默凡覺得有幾分熟悉,定睛一看,果然是他們在粉紅過山車附近見到的小姑娘。
羊角辮小姑娘結結實實摔了個臉朝地,可憐巴巴地擡起頭時,謝默凡見她雪白雪白的額頭磕出了一塊紅印,加上眼裏的淚花,看上去要多惹人心疼有多惹人心疼。
“你是……繡繡?”
謝默凡試探着叫出她的名字。
小姑娘扁着嘴,伸出雙臂懸在半空,又弱小又無助:“繡繡疼,抱抱。”
五歲的小姑娘聲音軟糯,奶聲奶氣的,謝默凡原本就是個耳根子軟的,最見不得女孩子撒嬌,尤其是小孩。
想到是自己讓她摔倒的,謝默凡怪不好意思,從小的好修養讓他都沒有多思考,下意識就伸手想要扶她起來。
就在快握住小姑娘的手時,謝默凡的腦海裏忽然閃過一個念頭。
——如果玩偶軍團不像是聽鬼男孩的指揮的話,那他們的主人又是誰呢?
這個念頭一出,他的手瞬間就停下了。
趴在地上的小姑娘見他一頓,表情也漸漸有了變化。
謝默凡見勢不對,拔腿就跑——
“栀栀救命!!!”
這種時候,喊沈栀總是沒錯的!
話音落下的瞬間,沖入洞穴的并不是沈栀。
“喊什麽喊!”祁硯從天而降,一把掐住了小姑娘的脖子,“一天老吱吱吱的,你他媽老鼠啊!”
……我看你倒是也挺想跟着我一起整天吱吱吱吧!
內心吐槽完後,謝默凡還是沒忘正事。
“她才是玩偶軍團的主人!絕對沒錯!”
祁硯望着被他掐着脖子按在地上的小姑娘,回答:“這個确實像。”
羊角辮小姑娘被他掐住了脖子,還在不停反抗,張大了她那一口小牙齒,恨不得逮誰咬誰,跟小瘋狗一樣。
此時鬼男孩也頂不住沈栀的壓力,似乎下了很大決心一樣,悶頭沖了進來,見祁硯抓住了小姑娘,他吓了一跳。
“跑?你還能往哪兒跑?”沈栀緊跟在後,“你不是愛把小孩子做成人偶嗎?我也把你做個人偶玩玩兒呗?”
鬼男孩已經被沈栀追得快崩潰了,見她那把電鋸又大又快,生怕下一秒就把自己劈成兩半。
“你、你休想!!”鬼男孩一咬牙,沖向了棺材裏小姑娘的屍體,“死丫頭你一定要保護好我!給我殺了這些壞人!!”
鬼男孩一把撕下了小姑娘胸前的符紙。
頓時,洞穴裏響起了不妙的轟鳴和振動。
剛剛還跟只小奶狗被祁硯按在地上的小姑娘猛地推開祁硯,仿佛發狂一樣,肆無忌憚地在狹小的洞穴裏沖撞,直接把洞穴頂上打穿了一個洞,等小姑娘發完狂後,漆黑的雙眼死死盯着祁硯,那眼神像是要把他生吞活剝一般。
沈栀趁亂撿起了地上的符紙。
“我明白了。”這個時候,沈栀的語氣居然還平靜得可怕,“她身上的怨氣才是玩偶們身上怨氣的來源,她身上的符紙不只是封印住她的怨氣,還是将她的陰氣全都轉移到那個小男孩身上,這樣,小男孩就不怕被她壓過,這小男孩的父母也是煞費苦心。”
活着的時候讓人家陪葬,死了之後也不能讓人家尋仇。
這家人做得真是滴水不漏。
仿佛被吞噬理智的小姑娘仿佛猛獸一樣朝在場的人撲來,她倒也知道先撿軟柿子捏,那邊的三人組是她第一個下手的對象。
皮衣女和眼鏡仔當場就被她的玩偶敲碎了頭顱,猥瑣男似乎有個一次性的盾牌道具,小姑娘被擋了回來,目标又轉到了沈栀和祁硯身上。
沈栀的電鋸到底有些笨重,那小姑娘很靈活,幾次都讓她避開了。
然而趁着小姑娘去攻擊祁硯的間隙,沈栀忽然靈光一閃。
“謝默凡,你有沒有發現她沒沖你下手?”
謝默凡見這小姑娘這麽兇殘,慌得六神無主:“你什麽意思啊?肯定只是人多了沒輪到我而已啊!!”
“不,我不這麽覺得。”沈栀神秘一笑,“你不是還有個道具叫【名字不能說否則漫x會告我們侵犯知識産權】嗎?”
沈栀指着那個跟祁硯糾纏的小姑娘,沖謝默凡揚起了一個殘忍的笑容。
“把這個小姑娘變成你的共生體,這樣我以後就不罵你菜雞了,乖。”
——那你還是罵我菜□□!!求你了!!!
作者有話要說: 慫狗也是要成長的。
之所以這個道具名字叫【名字不能說否則漫x會告我們侵犯知識産權】,是因為共生體類似于毒液,懂我意思吧。
—感謝小天使們給我投出了霸王票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