挖眼女屍（8）

忙活大半天，周進還來不及喝一口水，就馬不停歇的跟着寧霜來到橘子酒吧。

此時已經下午三點四十，但酒吧并未到營業時間。

敲響大門，大概過了兩分鐘，門才被打開，只見一個服務員露出半個身子，“抱歉，我們還沒開始營業。”

寧霜出示警察證，語氣冷冰冰的，“警察，我們有事詢問。”

服務員看到警徽，不由有些慌張，猶豫片刻還是打開門，讓他們進來，“你…你們進來吧，我去找經理。”

沒有夜裏的鬧騰歡快，一片安靜，只有幾個服務員在打掃，準備晚上的營業。

經理來得很快，是個快四十歲的男人，有些頭禿，像個不倒翁。

“你好，我是這裏的經理，不知警官找我們有什麽事？”

寧霜拿起李思的照片遞到經理面前，“27號晚上見過這個女生嗎？”

經理接過照片，仔細打量，“沒印象，我們酒吧每天都會來很多人，進進出出的記不清。”

寧霜拿回照片，眉間一片愁緒。

“這個女生…我記得！”旁邊正在擦酒杯的一個年輕男生忽然驚呼。

周進走向他，“還記得她當時跟誰來的嗎？一個人離開的？”

服務員指着一處座位，“他們當時一起來了五六個人，就坐那兒，我不知道她什麽時候離開的。只是當時她和一起來的一個女生在吵架，我送酒的時候聽到那個女生罵她“賤人”，然後有個男生起來攔下了，之後我就沒再聽到什麽了。”

周進頓了會兒，拿出手機翻到一張照片，遞到他面前，“跟她吵架的是這個女生嗎？”

服務員連連點頭，“嗯，就是她。”

寧霜看着周進手機中的照片，“她是趙曉棠？”

“嗯，這是我偷拍的。”周進撓頭，有些不好意思。

随即，周進又翻到一張照片，問向他，“那個攔下她們的男生是他嗎？”

服務員湊近看了良久，緩緩點頭，“嗯…我記得他脖子上有個綠豆大的黑痣。”

随後，寧霜擡頭掃了眼牆上的攝像頭，看向經理，“麻煩你帶我們去看下監控。”

“好，這邊來。”

監控室內，周進按下暫停，臉色凝重的盯着屏幕上的畫面，“看來她的确有事隐瞞，得趕快告訴小冷他們。”

寧霜偏頭瞥向經理，“錄像我們需要帶回去。”

“嗯嗯，好的。”經理連點頭。

車上，周進饑腸辘辘，中午他就簡單的吃了口盒飯，也不知道她怎麽樣了？

“寧警官，快五點了，我們給他們帶飯回去吧？”

寧霜點頭，方向盤打了個彎，“好。”

提着盒飯，周進興致勃勃的走進特案組，卻發現只有秦泷一人坐在位子上看着資料。

“小冷呢？”

秦泷合上資料，睨了眼他手中的盒飯，沉聲問：“你知道她是誰嗎？”

“小冷嗎？”周進放下盒飯，“偵探。”

募地，秦泷輕笑，“她去解剖室了。”

周進微點頭，打開飯盒開始吃自己的那份飯。

不到兩分鐘，寧霜和莫小冷一起走了進來，秦泷示意桌上的盒飯，“先吃點。”

周進将一個盒飯打開遞到旁邊，“豬肝。”

莫小冷只吃了兩口便不再拿筷，秦泷同樣刨了兩口就合上蓋子，盯着資料緊眉不語。

“有發現！”

張柯拿着錄像和徐懷一急忙走進來，他喘得連忙喝了口水。

徐懷一坐到寧霜旁邊，拿過一盒未開的盒飯就開吃，順便也遞給張柯一盒，“我一天都沒吃飯了，餓死了。”

周進收拾好自己的餐盒，接過張柯手中的錄像帶，“你們先去吃，我來放。”

“行，謝啦兄弟。”張柯點頭。

他這一天，眼睛都快看瞎了，再看錄像，他都快吐了。

張柯邊吃邊看着投影儀說：“我仔細看過5月12號和13號的錄像，有一輛車符合我們的推斷，是一輛黑色的老式大衆，12號晚上它有經過豐澤路兩次，它好像很清楚路上的攝像頭，似乎是有意避開，不過根據拍攝到的它零散的軌跡，應該是繞城一圈。”

秦泷的眉峰皺起，“期間有兩個小時沒有它的絲毫影子，應該是停在某處了，從又拍到的地方看，這輛車是停在豐澤路東邊某處。”

“對，那邊是老城，人多繁雜，很多地方都沒有安攝像頭。”徐懷一緊接着又掏出一張放大的照片，“這是我截取的，他在那裏停了兩個小時再行動時，後備箱确實是被打開過。”

照片是放大的一瞬錄像，正是那輛黑色大衆的車尾，上面飄着一小段輕盈的薄紗。

并清楚顯示了車牌號，陵CF6235.

“我們查了這個車牌號，車主是一個名叫丁河的男人，五十歲，就住在老城東邊的北林路25號3棟4-1。”

張柯将一張放大的證件照放到中央，照片上的男子嘴唇較厚，右眼皮上還有一顆黑痣。

秦泷點頭，他将資料遞給他們，“鑒定科結果出來了，那半個輪胎印，屬于老式輪胎，但因為不完整，無法确定是哪類車的輪胎，還得做比較。”

“叩叩！”

敲門聲響起，“你們都在啊，那正好。”

章顯将一張紙遞給秦泷，“李思手指甲裏的黑色顆粒屬于皮革，應該是從沙發或者座椅上不小心扣下來的。”

“酒吧座位是什麽材質？”秦泷問向寧霜。

“皮沙，不過都是深綠色。”

周進補充道：“李思家裏公司也沒有黑色沙發或者座椅。”

“這很可能來自于兇手。”秦泷嗓音頗沉，下一秒望向周進，“酒吧有什麽發現？”

聞言，周進立馬換上酒吧錄像，“趙曉棠有事隐瞞，據酒吧服務員說，她們在27號那晚吵了一架，趙曉棠罵李思賤人，然後被這個男生攔下了。”

投影儀上赫然顯示着一個男生的側顏，從角度看是偷拍的。

寧霜接着說：“趙曉棠似乎對這個男生很有好感，一直往他身邊擠，但這個男生心思全在李思身上，22:05的時候，趙曉棠趁他們不注意拿走了李思手機。22:34李思離開酒吧，往楓雨街左邊走，我們沿路看了沒有攝像頭。”

“她拿李思手機幹嘛？”徐懷一合上盒飯擡頭問。

秦泷冷笑：“問問她就知道了，把這個男生也請來。”

審訊室

趙曉棠緊張的望着前面的兩人，她嗔眉道：“警官，我沒有殺人，你們別誣陷我！”

“放心，我們絕不會誣陷一個好人，也不會放過一個罪犯。”張柯冷笑一聲。

他大致也了解了這幾人之間的感情糾葛，想來也有些無語。

“27號晚上，你幾點離開酒吧的？”寧霜問。

“大概十點過了十分，我就走了。”

“當時還有幾個人在？”

趙曉棠不由握緊手指，瞄了眼對面，“我記不清了，當時喝太多了。”

張柯冷笑，“喝多了，時間還記得那麽清楚。”

趙曉棠的手指不由一顫，她慌張的攥緊手，“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李思不是我殺的！”

寧霜拿出一張打印照片遞給她，“為什麽偷李思手機？”

照片上赫然是她行軌的證據，看到這個，趙曉棠像洩氣的皮球般，她想握住寧霜的手卻被對方躲開。

“警官，我知道錯了！但李思的死真的跟我沒關系！”

“你到底知道什麽！”張柯又緊問：“李思的手機現在在哪兒？”

“她的手機現在還在我家裏，那天我離開的時候，朱越還陪着她，朱越一直喜歡李思，但李思根本不喜歡他，一直吊着他！我生氣，就把她手機拿走了，想整她一下，讓她着急。本想着第二天就還給她，誰知道她沒來，你們來了。”

“27號晚上23:30你在哪裏？”寧霜問。

“我說了，離開後我就直接回家了！大概11點到的，一直在睡覺。”

“有什麽人能證明？”

趙曉棠躁道：“我一個人住，哪有什麽人證明？！”倏而，她又緊接着說：“不過，我回來的時候樓下保安看到了！”

“你知道李思還跟誰走的比較近？”

“她就是個賤人，對公司裏追她的人表面拒絕，暗地裏又勾搭上，誰知道她私底下有多少個男朋友。”

張柯和寧霜無奈的對視一眼，估計是問不出什麽了。

出了審訊室，張柯問向周進，“秦隊他們呢？”

周進示意旁邊，“隔壁。”

他果然就是朱越。

“5月27號晚上23:00-11:30，你在哪兒？”秦泷緊盯着對面的男生。

“警官，你們什麽意思？！随便抓人，我可以去告你們！”

徐懷一冷笑道：“沒做虧心事，你怕什麽。”

“那會兒我在酒吧喝酒。”

“你跟李思什麽關系？”徐懷一問。

朱越一愣，很快恢複平靜，“我們就是普通的同事。”

秦泷将當晚的錄像放出來，“普通同事勾肩搭背？”

霎時間，朱越慌張起來，他偷瞄了眼對面，而後雙手顫抖的緊握住，“是…我喜歡她，她一直都沒答應我，但那天晚上也沒拒絕，我以為有戲，誰知道她最後說我不配！我當時很生氣，但我沒有把她怎麽樣，之後她就離開了，我就一直在那兒喝酒。”

徐懷一停下筆，從後面的錄像看，這個朱越的确是在酒吧喝到十二點才離開，具有不在場時間。

“你還知道有誰跟李思走的比較近？”秦泷問。

“她私底下我不知道，但在公司，應該跟徐主管比較近。”

都是沒什麽價值的話，外面的張柯看向寧霜，“我跟趙曉棠去拿手機。”

寧霜點頭，“嗯。”

審訊室，徐懷一看了眼秦隊，只見秦隊點頭，他對朱越說：“你先回去吧，有事我們還會再問你。”

離開審訊室，徐懷一向他們聳了聳肩，一籌莫展。

朱越剛走出來準備離開，卻被一道冷淡的聲音叫住，不急不緩，沒有什麽情緒。

“送過李思東西嗎？”

看清那雙空洞的眼眸，他一愣，随即苦笑道：“她都拒絕了，沒有送出去。”

“你們先回去。”秦泷對周進他們說。

周進看了眼時間，快九點了，的确不早了。

路邊行人不斷，周進卻覺得腦子疼，太多信息了，他感覺現在腦子裏就是一團漿糊。

“小冷你怎麽看？信息太多了，但似乎都沒有什麽用。”

“碎片。”

“嗯？”

他垂眼望去，她依舊是不驚不惱的模樣。

“串聯起來。”

周進給她攔了一輛車，在出租車要開走之際，他彎身湊到車窗旁揚唇道：“謝謝你。”

話落，車駛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