挖眼女屍（15）
特案組，下午1點。
秦泷敲了敲桌子，“徐懷一你們先說說蔣靈。”
徐懷一點了下頭，“死者蔣靈25歲，是一家酒吧的歌手，昨晚我跟寧霜去那家酒吧了解過，蔣靈當晚跟男朋友吵了一架，然後負氣離開了，她男朋友并沒有追出去，一直在酒吧喝酒，酒吧老板和服務員都是他的時間證人。”
“蔣靈男朋友也是這家酒吧的歌手，他們還組了一個樂隊，我問過服務員，他們吵架是因為有個男人請蔣靈喝了一杯酒，據酒吧的人反映，蔣靈男朋友占有欲很強，蔣靈似乎也很讨厭他這樣。”寧霜補充道。
張柯忽而問：“離開酒吧後，還有人看到過蔣靈嗎？”
“沒有，不過我們有其他發現。”寧霜道。
秦泷簡言意駭，“說。”
“今天，我們去賀慶生咖啡廳問過，李思曾在賀慶生的店裏喝過咖啡，當時因為服務員不小心将咖啡潑在李思身上了，李思要求賠償十倍，并且威脅要發微博曝光。而賀慶生只賠了兩倍，李思事後也發了微博，賀慶生知道并且很生氣。”寧霜翻出李思的博客和微博，将電腦屏幕對準他們，“李思在15號發過一個博客，和微博時間，以及服務員的描述一致。”
徐懷一睨了眼寧霜，接着她的話說：“據服務員反映，賀慶生跟許倩倩之間的感情似乎并沒有那麽好，孫怡潔跟賀慶生之間似乎也不單純。孫怡潔說12號那晚許倩倩給她打過電話，應該是說要離婚什麽的，孫怡潔說聽聲音，許倩倩應該是喝醉了，她感覺那邊很鬧，我懷疑當晚許倩倩可能去過酒吧或者夜店喝酒。”
張柯不由點頭，“這麽說，這個賀慶生和孫怡潔倒是有嫌疑。”
寧霜微蹙眉梢，“孫怡潔看上去，倒是有幾分愧疚。但服務員說賀慶生27號去港城進貨了，我們也查過賀慶生的出入記錄，27號那天他的确買票去了港城，28號上午才回來。”
一片靜默，這條線也陷入了死胡同。
“會不會是賀慶生故意買票為自己作假證？”徐懷一猜測道。
寧霜搖了搖頭，“車站攝像頭，的确有拍到他檢票進站。”
張柯微閉雙目“我看了理工附近所有的錄像，30號淩晨1點半，那輛黑色大衆經過理大附近的一條路，能通往理大。”
“車已經被燒毀了，而且這輛車被清理了，根本找不到什麽痕跡。”徐懷一嘆道。
秦泷停下敲動的手指，盯向一處，“你們查了丁湘，有什麽發現？”
周進微楞，DNA鑒定結果還沒有出來，這是相信她？
莫小冷不應，周進只好替她回答。
“我們去了丁湘公司問過，她在今年四月辭職了，去年七月因為資源問題和同是模特的孟雅争執過，還打了一架，孟雅當時腳踝受傷了，丁湘也做了賠償，跟丁河賣車的原因符合。”緩了一口氣，他又繼續說：“丁湘在4月20號就失蹤了，4月22號有人看到她跟一個男人在菲林飯店吃飯，我們去飯店問過，服務員也證實了當晚她确實去吃過飯，那個男人就是星悅傳媒的經紀人陳逵。他們當晚在談合同，本來已經談好了，約定在第二天到公司簽約，但隔天丁湘并沒有去。這個陳逵看上去不像是好人，他很好色，他說那晚丁湘電話一直在響，後來丁湘說有事就先離開了。”
“這個丁湘是丁河的女兒，這麽巧？”徐懷一不免自語。
周進道：“更巧的是，丁湘的同事曾經看到過她坐過一輛黑色大衆，樣式比較老舊，很可能就是這輛被燒毀的車。”
徐懷一一怔，“看來，丁湘還真跟這個案子有關聯了？”
張柯問：“陳逵和丁湘具體談了什麽？”
“應該是模特轉型，做演員，陳逵認為丁湘形象很好，想邀她簽約做演員，而丁湘應該也是很有這方面的意向。”
“為什麽認為丁湘很有意向？”寧霜不禁問。
周進回道：“丁湘的房間有很多明星的海報，她應該不只是單純的追星族，她也很向往這樣的熱度。”
寧霜他們沒去丁湘家看過，自然不清楚這些事。
沉靜的秦泷，還是望向那處，“你怎麽看？”
片刻緘默，回答他的卻是一道敲門聲。
鑒定科的警員走進來，“秦隊，經檢驗，我們發現這個皮革跟死者李思指甲上的黑色顆粒一致。”
秦泷皺眉接過警員手中的證物袋和鑒定報告，他盯着裏面小指大小的皮革疑道：“這是哪兒來的？”
警員微楞，指着某角落的人，“這個不是你讓她拿來檢驗的嗎？”
衆人望去，只見那人依舊淡漠無緒。
秦泷瞥了眼莫小冷，對警員說：“你先回去吧。”
“好。”
募地，秦泷将證物袋和鑒定報告甩在桌上，緊眉而視，“你不解釋一下？”
張柯等人互看一眼，這可是一個突破，但這證物她是怎麽弄來的？
周進擔憂的看着身邊的人，他也不知道這是從何而來，也不免苦澀，原來自己跟他們是一樣的。
“出租車。”
一道聲響，卻在他們心中翻起波濤。
張柯追問：“你是說，這個是出租車上的，那李思指甲上的顆粒也是來自出租車？”
“市裏的出租車座椅都是相同規格和材質，的确與私家車不一樣。”寧霜道。
他們恍然沉思，倒是忘了這麽簡單的事。
徐懷一不免猜疑，“你的意思是，兇手可能是開出租車的？”
秦泷的目光冷了冷，“你的理由。”
又是一片寂靜，不過須臾，莫小冷擡眼掃向他們。
“交通。三名死者從酒吧離開後就沒再拍到她們，她們都會選擇的出行方式，出租車，也是最熟悉道路的人。”
“沒錯，我們一直忽視了她們是怎麽離開的，出租車的确是她們共同的選擇。”張柯不禁點頭，緊接着他又問：“你說三名，還有一名是丁湘吧，那她呢？”
“丁湘不一樣。”
張柯蹙起眉梢，“不一樣？怎麽不一樣了？”
“她認識兇手，她的屍體一直被兇手保存，和那輛車一起抛屍到荒地焚燒，是兇手的無奈之舉，也是洩憤。”
“洩憤？為什麽又是無奈呢？”徐懷一問。
“丁湘想成為演員，想出名，他讓丁湘在火中離去，幫她實現夢想，荒蕪一人的郊外是諷刺。演員看重皮囊，焚燒，以最醜的樣子離開，最後展現在世人面前。”
“矛盾，變态。”寧霜沉色冷聲道。
秦泷忽然開口，“你有鎖定的嫌疑人了？”
衆人一道冷吸，如果鎖定那真是一個重大突破。
“福爾馬林一般人買不到，完整的保存一個屍體不腐，需要大量資金，從屍體焦化腐敗程度看，死者下身腐敗厲害，臉部保存較好，臉部注射了福爾馬林，擋不住下身的腐爛。”
寧霜點頭，“所以蔣靈頭上才會有福爾馬林，應該是不小心蹭到的。”
“丁湘至少死了一個月，周圍的鄰居必然會聞到腐爛惡臭味，或許這就是兇手突然抛屍焚燒的原因。”秦泷道。
張柯等人忍不住點頭贊同，這的确是一個線索。
秦泷拍桌起身，總結道：“兇手，出租車司機，微坡，與丁湘認識，最近家裏發出過惡臭味，重點排查老城區。”
雖然他不喜歡她的辦案方式，但是為了盡快偵破案子，只得暫時相信她的推斷。
張柯不禁問：“為什麽？因為丁湘住在老城區東邊？”
“12晚上，那輛車消失在老城區，兇手很可能住在那兒。”秦泷面色凝重。
聞言，張柯等人解了疑惑。的确，不過老城區那麽大，這排查不知道要排查到什麽時候。
秦泷又道：“張柯你繼續看錄像，重點看這兩天老城區道路監控，找出這輛車的行跡。”
張柯認命的點頭，“…是！”
“寧霜，徐懷一，你們去老城區，先排查丁湘家附近，即便是挨個詢問，也給把他找出來。”秦泷轉頭又瞧向莫小冷，“有線索第一時間打給我。”
“出發！”
“是！”
活落，人去屋空。
周進起身看向旁邊，“小冷，我們現在怎麽辦？”
“解剖室。”
又是解剖室，周進連忙跟上，“你覺得寧霜和徐懷一說的那個賀慶生是兇手嗎？我感覺他好像也挺可疑的。”
“不符合側寫。”
側寫？
他想起來，那天她在會議室的一次兇手側寫，如果按她所說的，賀慶生的确有些不符合。
解剖室內，周進這次也跟着進來了，因為他也想克服自己的恐慌。畢竟一個小女孩都不怕，他一個大男人卻怕得要緊，實在不像話。
他忍着惡心強迫自己看向這具已面目全非的焦屍，腐臭和焦味混纏在鼻尖，他忍不住捂住鼻子，這味道實在太沖了。
“根據死者腐爛程度和骨骼肌理推斷，她死了三十八天，也就是4月22號晚上至4月23號早上期間被害。死者頭部右側骨裂，受到過多次劇烈撞擊，這是她的死因。”章顯用鑷子掀開死者燒了大半的眼部肌膚，“死者生前應該也割過雙眼皮，上面的有細小的切口，屬于人為。”
章顯的助手拿着一個呈現磚紅色沉澱的試管走來，“死者臉部确實有福爾馬林。”
“DNA鑒定結果。”莫小冷道。
“還沒有出來，已經在加急了，最快也要今天晚上。”助手回道。
章顯放下鑷子，看向對面，“你學過法醫鑒定？”
不過是随口一問，他對這個女孩有了絲好奇，現場的鑒定判斷比他的助手更嚴謹專業，甚至同自己一樣，像個資深的法醫。
沒有回答，周進不由偏頭望去，這一眼，他卻吓了一跳，連忙接住即将倒下的身體。
“小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