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部
按好肩膀上的鐵質搭扣,右臂上的黑色火焰紋身在換衣間天花板處漏下的光影中若隐若現,一身裝備整齊後,纖細瘦弱的手指探到板凳上,握住擱置的武|器後,手腕翻轉,短刀消失不見。
另一只手拿起豹紋面具舉了起來。
“啪嗒”一聲,線條簡單的面具遮住了稚嫩清秀的面貌,只有一雙淺白的眼睛,隐約從面具上唯二的孔洞中露了出來。
鏡中的面具人與鏡外的眼睛靜靜對視。
直到有人敲響門板:“是‘風’嗎?”
換班的時間到了。
短刀從手下滑出,又收回,披上特制的灰白風衣,透過面具傳出去的聲音是與平常截然不同的沉悶:“是,請等一下。”
話雖如此,人已經邁出腳步,打開了門。
“……”戴着虎紋面具的暗部放下還舉在半空的手,低下頭,及腰的紫發垂落到了胸前,藏在狐貍面具陰影後的眼睛裏流轉着不知道是什麽的情緒。
“前輩。”最後,矮了她一頭的黑長直新人率先開口打破安靜:“你好,我是‘風’,請多關照。”
紫發的女性|暗部似乎也并不擅長交際,頓了一下,才點了點頭:“我是‘紫’,跟我來吧。”
——暗部條例第十則:成員之間不可互通姓名等一切身份信息。
新舊兩人,這就算認識了。
紫領着新成員離開暗部,一路上簡單說明了執勤的紀律與換班的代號暗號後,到達執勤地點——火影辦公室屋頂,留下一本手冊,瞬身離開。
夜|色正濃。
火影辦公室的燈卻還亮着。
面具後的白眼掃過窗戶上透出的亮光,沒有察覺到異常,又不帶感情地收回,眺向四周。
落戶于無垠森林中的村落跟黑夜同寂,繁星之下,寧靜祥和。
……
超市前。
“寧天……?!”一頭黑長直的熟悉身影落到視網膜上,抱着一堆日用品跟在老太太身後的淺山青木猛地瞪大了眼睛,下意識地喊出了聲,在看到對方動作一頓後,确信了自己的猜測,顧不得委托人落在背後的喊聲,迅速沖了過去:“日向寧天!”
“姐姐……”手上拉着的小團子停下腳步,一臉篤定地擡起頭:“看吧,我都說了,真的有人在叫你。”
整個木葉唯一一個姓日向名寧天的黑長直:“……”
睜着眼睛說瞎話的技能還沒來得及升級,某個氣喘籲籲的聲音已經再次在耳邊炸響:
“日向寧天!”
“……”五感比平常人靈敏到了另一個境界的日向寧天想殺人。
但是顧忌到四歲的弟弟還沒點亮幫自己埋屍的技能,于是眼神死地陰沉沉道:“淺山青木,你叫的是一個天才的名字,不是死人,不用那麽大聲。”
淺山青木眼神古怪:“……十幾天不見,你好像點亮了什麽奇怪的技能。”
“錯覺。”終于放飛了內心吐槽屬性的日向寧天一本正經地板着臉說。
“啊啦啦,這種事情,不用那麽計較啦。”淺山青木晃了晃水藍的長辮子,将腦袋從摞得比他人還高的采購品後探出來,一臉郁悶:“我的問題是,剛才叫你第一遍的時候,你聽到我的聲音了吧?”
“……”
盡管日向寧天一聲沒吭,但淺山青木還是犀利地從她的面癱表情背後挖掘出了事情的真相,為此很是憤怒:“你為什麽不回應?”
“……”日向寧天眼神死地看向他的身後。
“——呼,呼……”八十高齡的任務委托人叉着腰,氣喘如牛,憤怒異常:“臭小子!居然讓一個年邁體衰的老人追這麽久,我要到火影大人那裏去投訴!投訴!”
“!”淺山青木僵硬地轉過頭,哭喪了臉:“麻煩了……”
“……”
寧次仰起頭:“姐姐,這個人好奇怪。”
“嗯,所以不要跟奇怪的人說話。”
“好。”
“……日向寧天!”
……
“所以說,那個人叛逃之前對你的記憶做了手腳,因為你什麽都不記得了,暗部只能把你放了?”
南賀川上游,淺山青木拎着一串被寧天視為劇毒的三色丸子,咬下一團丸子後,口齒不清地總結。
甜到想一想都牙齒疼的香味順風傳來,除了硬糖之外拒絕一切甜食的鹹黨姐弟不約而同地青着臉退遠了好幾步,日向寧天的臉色才緩了緩:“嗯。”
“我就說嘛,大蛇……那個人畢竟是那一位最心愛的弟子,他絕對不會為難你的。”最近緊得中下忍都開始謹言慎行的風聲終究對熱衷八卦的淺山青木起到了一定的約束作用,不過出口後的話還是只有什麽都一竅不通的寧次才聽不懂。
對岸與河水結為一色的天空中飛過幾只無名的林鳥,寧天望着飛鳥黑色的翅膀,眼神淡淡:“啊。”
“不過……”咽下膩甜的團子,淺山青木反身倚到欄杆上:“真的把什麽都忘記了?”
“……”寧天平靜地看向他:“不然呢?”
咬了一口丸子,淺山青木仰了仰頭,水藍的辮子蕩在身後,懶洋洋的:“嘛……不覺得有點可惜嗎?”
“學了接近半年,最後因為失憶,卻什麽都沒有了——那不是很可惜嗎?”
“那又怎麽樣。”寧天瞥他一眼:“不論如何,打十個你還是沒問題的。”
“……”我可能有個假同伴。狠狠嚼完最後一團丸子的淺山青木暗想,然後随手把竹簽扔進垃圾桶,抹了嘴道:“喂,上次你沒能來參加聚會,紅杉老師快氣炸了,今天一起聚個餐吧?”
“……甘栗甘嗎?”
“……要不然呢?”
“我拒絕。”
……
昏暗地下。
戴着豎紋面具的人複述完所有對話,單膝跪在階梯之下,深深垂首。
坐在階梯之上的高背椅中的中年男人沉默不語,拐杖與地面摩擦的聲音輕微,而又不容忽視。
露在繃帶外的一只眼睛陰沉地看着無意落在遠處的暗光。
良久。
“是嗎……真的完全不記得了啊。”
下垂的嘴角掀動,團藏哼了一聲,仿佛自言自語:“你倒是一如既往地謹慎啊,大蛇丸。”
對待合作夥伴也一點不坦誠。
猿飛——你這個弟子,是“失敗”的傳承啊。
既然毫無用處的話……
“那麽,暫時撤銷監視吧,小心不要讓日斬發現。”
“是,團藏大人。”
……
“姐姐。”回家路上,矮個的寧次擡起臉:“淺山說的‘那個人’,是指大蛇丸嗎?”
“……”寧天低下頭:“你又是從哪裏聽說的?”
“那天,伯父大人他們說……”寧次想了想,複述了一遍自己聽見過的只言片語。
“啊。是嗎。”寧天聽完,默了默:“嗯,是他。”
“那是個,什麽樣的人呢?”
“——一個連自己的賭注都看不清的賭徒罷了。寧次,你不用記得他。”
雄鷹以蛇類為食,卻絕不該把它們看在眼裏。
寧次,你會有更加高遠的天空。
我保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