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循環·獄長郡
客車外迎接各位玩家的是個長得文質彬彬,身形高挑,一臉嚴肅的眼鏡男。
他面無情感,相比之前的幾個瘋子,這位NPC要稍微正常點,相貌也比他們突出,他似乎不屬于這裏與當代人無異。
無神的雙目注視着下屬給賈喪桑汶興兩位玩家摘下頭套,解開束縛後,眼鏡男開始詳解——獄長郡。
獄長郡,是一個十分美好的地方。
這裏是所有家長們的天堂,不合規矩孩子們的溫床。
占地十四萬平米,分教學區、餐飲區、活動區和辦公區。
科技是當地最先進的,我們有我們的規則,不接受任何人無理由出校。
“還有需要你們統一着裝,包括鞋子。”眼鏡男的目光給到了幾位玩家的鞋子上,骷髅下屬拿了四雙布鞋過來。
黑色的面子,白色的底。
“這,這不是給死人穿的鞋子……”
桑汶興拉了賈喪一把才止住這家夥多嘴。
見到它們手裏拿着的布鞋,謝慕想到了之前梨園裏的幾個年長師傅打扮,他們貌似人手一雙這樣的鞋子。
有幸效仿一次這幾位老師傅,謝慕率先出手拿下布鞋,宋行随後。
當所有人都聽話的換上鞋子,眼鏡男又要求道:“另外還有,收繳你們身上的管制刀具,金屬物品。”
賈喪那邊原地繳械,謝慕這邊損傷不大,幾個骷髅人也就從謝慕身上找到了一把收縮刀。
撇了眼地上成堆的冷兵器,眼鏡男取下眼鏡,掏出白色手絹擦了擦鏡片再戴上,道:“好了,希望大家積極配我們的管控。”
接下來由眼鏡男領隊參觀獄長郡,跟在後頭的賈喪小聲罵罵咧咧,謝慕張着耳朵聽。
謝慕沒記錯的話,這幾天是賈喪的休息日,她脾氣能這麽大也正常。
前面帶路的眼鏡男可能是感應到了後面的各種小動作,大聲的咳了一下,道:“對了,忘了自我介紹,我叫司徒空,你們的領誓人。”
謝慕偏臉過去小聲問桑汶興:“領誓人是什麽?”
“開局向導。”桑汶興回答後立刻噤聲。
就算她們說得再小聲,司徒空也聽得到,他頭也不回的答道:“也對,我知道你們是中途卡進上一個循環的,所以沒有向導帶領介紹。”
開局向導這麽了不得了?
賈喪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
“那麽接下來,請認真聽我介紹。”
四個人鴉雀無聲,聽司徒空說了那麽多,四顆腦子的容量也只夠記下一個食堂的坐标位置、路線圖。
獄長郡的整體結構跟西城精神病院的構架無異,只是換了另外一種環境,院區內年代久遠的建築不過是翻新了一下,路線都是一樣的。
西城精神病院裏的學員區在獄長郡開放,辦公區裏的副樓高了三層,快要接近雲端了。
步入教學區,視野裏的路人多了不少,穿得跟謝慕他們一樣。
迎面來了三個小年輕,司徒空叫住他們,指着自己身後:“這些人以後将會是你們的同學,朋友,快跟他們打個招呼。”
“你們好!”
“你們好,很高興你會來到這裏。”
桑汶興上前随便找到一個人握住手,笑眯眯的對其問好。
他們看似春風拂面,開朗陽光,跟桑汶興這一握手,真心全都表露出來了。
趁着跟司徒空有一段距離,桑汶興松開小年輕的手,過去跟謝慕他們紮堆。
“這些人心是假的,別看他們笑嘻嘻的,心裏真就是在MMP了。”
桑汶興已經很小聲的在說了,不知是什麽原因還是被幾米遠的司徒空聽到了。
司徒空沖過來,一把抓住桑汶興的頭發,問道:“你剛剛在說什麽?”
他這等聽力,謝慕都為此刮目相看。
宋行站到司徒空面前,溫和道:“沒什麽,你聽錯了。”
司徒空撒開桑汶興的頭發,接下來一個耳光飛快地打到宋行臉上。
他放下手,沖宋行怒喝道:“我問你了嗎?!”
宋行配合道:“沒有。”
謝慕還沒意識到事情的嚴重,不爽地凝視司徒空:“你沒事打他幹嘛啊?”
“滾開你!”司徒空踢開宋行,疾步來到謝慕跟前,揪着她的臉準備往上提:“怎麽你,還有多大意見是不是?”
謝慕揚手一把撇開司徒空的手,順勢擡起小腿打算大幹一場,忽然背後傳來人聲。
“幹嘛呢你,打什麽人啊?”後面的那個人語氣平和,沒有司徒空這麽重的怒氣。
司徒空遇上了這位也要低眉順耳,埋下臉去,安靜的等他過來道:“主任。”
“這些都是新生啊!嗐,一個個長得都這麽标致秀氣,真叫人喜歡。”主任在四個人臉上都過了一遍,唯獨在宋行臉上。
方才他臉上的客氣全無,走近問道:“你是不是逃出去的那個學生啊?”
賈喪一眼就看出了端倪,連忙揚聲回複主任:“他?他怎麽可能是?我們都是一夥進來的。”
她早就看出這人來頭不小,沒想到現在成了真的,果真這人來頭不小!
連人家NPC都認得出來了!
然而謝慕,該知道的和不該知道的,她都不知道。
主任尬笑着退開:“哦哦哦,這個樣子啊,我可能是年紀大,認錯了吧!”
随後主任走到幾個人中間,當起了和事佬:“那這樣,司徒空老師帶大家去教室,哈哈哈哈,剛剛他不該打人的,主任我給你們道歉!行吧?”
只聞司徒空哼了一聲,一個白眼丢給了謝慕,接着帶路。
桑汶興擡頭的那刻,謝慕看到了她眼裏的淚花,同樣的宋行也變得好狼狽。
謝慕看了宋行一眼,直接無視掉司徒空,正常且帶了一絲絲心疼的問他:“你不要緊吧?”
宋行趁機刷皮:“很疼,要不你幫我吹吹?”
盡管真的被扇得臉痛,但當看到謝慕臉上露出了要思索半個世紀的表情時,宋行總能止不住的偷樂。
宋行唇瓣下肌肉繃緊的趨勢賈喪這邊看出來了。
“辘辘,要不你以毒攻毒,說不定你在他另一邊臉上扇個耳光,他就好了。”
賈喪揚了揚下巴,續道:“不信你試試?”
謝慕看一眼賈喪又看了一眼宋行,無奈道:“你們到底要幹嘛啊?”
這倆人是在幹嘛啊?之前他倆還差點打起來,真令謝慕無法理解。
司徒空背着他們提醒道:“我們這裏可不允許談戀愛,談戀愛被抓到了,可是會很慘的!”
都沒在聽司徒空說話,後面的四個新生都在講自己的。
謝慕盯着宋行那張紅彤彤的臉,像是腮紅過度,又像是妥妥的一枚‘猴子屁股’,謝慕找不到比這更能貼近那張臉的形容詞了。
它真的太紅了,看得謝慕莫名想笑,這個時候笑又會不會顯得不太禮貌。
瞥見了謝慕的目光還是沒從自己臉上移開,宋行只好答道:“沒事,我只是一耳光,她可能頭皮都要被扯掉。”
謝慕點點頭,不敢吱聲,吱聲也許會笑場。
想不到這棟教學樓是嶄新潔白的,地面上丁點雜質都看不見,白瓷地面磚都在反光,白牆跟剛粉的一樣幹淨。
每一間教室都有他們自己的宣言,這裏甚至還開設了女德班。
“以潑婦刁蠻為恥;以不做家務為恥;以徹夜不歸為恥;以整天去玩為恥;以指揮老公為恥。”
過路聽到了她們的宣言,謝慕默默抹了一把冷汗,自省她起碼犯了四條。
更令人意外的是,女德班就在謝慕這個班的隔壁,司徒空已經邁步進去了。
“同學們,這是我們班的新生,大家歡迎。”說完,司徒空先行拍了幾個巴掌,講臺下的十幾個人緊接着鼓掌。
司徒空朝講臺下面幾個空位置一指:“你們随便找個位置坐,待會會給你們發手冊,三天之內背下來就行了。”
四個人意念合一,果斷選擇最後一排。
在這間教室裏,謝慕找到了一個熟人,邵連果。
“呦,怎麽是你啊?”當事人宋行出面問候了邵連果。
一段時間不見,邵連果瘦了一圈,雙目無神,擡頭輕飄飄地看了宋行一眼,視線立馬轉移,在周圍找着誰。
注意到邵連果正在面向自己,謝慕撇臉過去,對方突然瞪大眼睛。
“救,救救我……”司徒空的身影一出現,邵連果就忽然止住聲不再說話,不再看他們。
謝慕不會在邵連果身上費心,拍了拍座位上的灰坐下。
課桌是桌椅連體的木桌子,桌面上幹幹淨淨的,按道理說應該有時間的痕跡才對,往屆的學生難道不會在上面寫寫畫畫嗎?
謝慕愣神之際,一本大概是現代漢語詞典的複刻版——《獄長郡必修守則》砸在她桌上,三天背一本?要不你還是把我殺了吧。
藍色硬殼書封,謝慕打開翻了一圈,密密麻麻的板書,插圖都沒有,大滿版小字,看得她想吐。
謝慕欲哭無淚,心道:要不還是造反吧?
仰起臉往前面看,她這才發現,那些學生不管是桌面上還是位置裏,都人手一本。
謝慕的視線緩緩來到桑汶興這邊,對方投來一個十分痛苦的笑容,賈喪已經暈了。
視線再轉到宋行那邊,宋行一臉生無可戀地看過來。
“三天後,我将會抽背,背不來的自會有處罰,不要想着逃跑,開始我是強調過的,要是被抓到了下場跟那個人一樣。”
司徒空的手指向了邵連果。
“好了,該交代的交代完了,開始吧!”
謝慕苦着個臉剛打開‘詞典’,忽聞廣播裏的電流聲。
【晚餐時間到!各位老師辛苦了!】
也許是天要跟司徒空作對,他敲了敲講桌:“晚自習都不得遲到!下課!”
正是下課吃飯的點,一條走廊裏很快擠滿了人,謝慕候在門口,想等人走完再離開,她不是很喜歡這種擁擠的人潮。
突然,宋行從人堆裏伸出一只手抓住謝慕,他激動道:“你跟我來,我帶你去見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