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婚禮(7)
下午四點半,商場。
朱仕武跟着徐懷一急匆匆的背影走進去,這是他們查的第三個商場,看了兩個商場的監控錄像,除了第一個拍到一個月前有舒以茜進去購物,而且時間很短,再無拍到什麽。
他們只希望這個商場會有所收獲。
進去後,他們直奔商場監控室,講明身份,工作人員當即調出最早的到現在的錄像。
“我們這裏只保留了這一個月內的錄像,超過時間都會自動删除的。”
“好,感謝你們的配合。”朱仕武答謝道。
徐懷一的雙眼緊鎖在屏幕上,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半個多小時後,朱仕武忍不住揉了揉酸疼的眼睛。
“等等!這裏暫停一下。”
徐懷一指着屏幕,工作人員照他的吩咐暫定。
朱仕武湊到屏幕前,仔細看着人群中穿着一身粉色連衣裙的女人,片刻才肯定道:“是舒以茜。”
他瞟了眼時間,10月2號16:17,只有她一個人。
“好,繼續播放。”
定格的畫面又動了起來,只見舒以茜在一樓閑逛,商場一樓都是化妝品。
忽而,畫面中的人走進某家口紅店,跟售貨員似乎聊的很不錯,在裏面大概待了二十分鐘,她便直接離開商場。
直到後面的錄像播放完,朱仕武終是忍不住閉上眼歇息。
“這個錄像,我們需要拷回去。”徐懷一拿出U盤道明。
工作人員連忙點頭,“沒問題,你們盡管拷回去。”
走出監控室,徐懷一對朱仕武說:“我們先去她當時去的那家口紅店看看。”
今天不是周末,商場的人并不多。
售貨員看到兩個男人走進來,不免打量了幾分,發覺穿戴還不錯,于是笑着迎上去,“兩位先生是想給女朋友或者老婆買嗎?我們這裏有現在最火的新色號,買來送給女朋友,她肯定會很高興的。”
徐懷一瞧了眼滿店的口紅,紅紅豔豔的,他分不清有什麽不同,但覺得寧霜塗上去應該會很好看。
收回神緒,他掏出警察證,“有點事想問你們。”
售貨員看到警徽,當即緊張起來,說話也開始結巴,“你…你們有…有什麽事?”
朱仕武拿出事先打印好的舒以茜的照片,“這個女人你認識嗎?”
“不…不認識。”售貨員使勁搖頭。
“10月2號下午四點左右,她來你們這裏買過東西。”徐懷一輕動唇。
“我真的不認識,那會兒是假期,很多人來買東西,我也不可能記住每個人啊!”售貨員急道。
“程菲,怎麽了?”
剛走進店的一個女人疑惑地看着他們,她身上穿着一樣的工作服,化着相同的妝容,看上去比那個緊張的售貨員大個兩三歲。
“高姐,你總算回來!”程菲快步走到她身邊,小聲說:“他們是警察,在跟我問一些事。”
朱仕武上前兩步,将照片放到她面前,“請問,這個女人你見過嗎?”
高娜明顯一驚,看着照片中的女人,脫口道:“這不是張琪嗎?”
“張琪?”徐懷一迅速走到她面前,拿過照片向她遞了幾分,“你确定她叫張琪?”
“對啊,我不會認錯的,我跟她以前是同事,替別人化妝,後來她突然不做了,我覺得也沒什麽拼頭,就辭職來這裏賣化妝品了。”
徐懷一悄然放下照片,心中自是有萬般滋味。
還真是如她所說…
朱仕武順着她的話問,“她是什麽時候不做化妝師的?”
“好像快兩個月了。”高娜撇了撇嘴,語裏帶着些酸味和譏諷,“就國慶那陣子,她還來我們的店買東西,我看她穿的還不錯,戴的首飾也好,不知道是傍上誰了?”
徐懷一斂了情緒,“你知道她住在哪裏嗎?有什麽奇怪的地方?”
“這我就不曉得了,她這個人啊特別愛顯擺,那次來還專門給我炫耀她的項鏈,包包。”高娜不屑道:“要說奇怪的地方,不就是她突然傍上大款,有錢了。”
“你們之前在哪兒上班?”朱仕武略有無語地睨她一眼。
“就在新耀大廈的萊娅婚紗攝影店,我們一般幫客人化妝,有時候也會去酒吧和夜店兼職夜場化妝師。”高娜頓了一下,臉上挂起抹諷笑,“沒準她就是在酒吧或者夜店遇到的。”
徐懷一沉了沉眸光,“你是她朋友?”
高娜聳了下肩,“我跟她可不是朋友。”
“她有沒有什麽男朋友,或者玩的比較好的人?”
“什麽男朋友,都是飯票罷了。”高娜撩起耳邊的發絲,“張琪這個人跟誰都沒有很親近,她的事我不是很了解。”
朱仕武回了她一眼,“多謝。”
須臾,高娜疑惑道:“對了警官,你們問她幹嘛?她是犯什麽事了嗎?”
“沒什麽事。”
徐懷一和朱仕武互望一眼,随後沖她們微點頭告辭。
離開商場時已經快六點,但他們還是趕去高娜所說的婚紗攝影店,慶幸的是,他們抵達時店長剛好準備關門。
“你好,我們有點事想問你。”
徐懷一直接掏出警察證,男人看到後不由生出些許緊張,“你們想問什麽?”
朱仕武将照片遞到他面前,“這個女人,你認識嗎?”
男人看了眼照片便點頭,“認識,她以前是我們店裏的化妝師,技術還不錯,不過八月末的時候辭職了。”
“她辭職的原因是什麽?”
“就是嫌工資低,我們店是連鎖的,在附近也算是挺大的婚紗攝影店了。”男人輕搖頭,“估計是有什麽其他去處了吧。”
“你還有她入職時登記的信息嗎?”徐懷一忽而問。
男人猶豫了一會兒,而後點頭走進店裏,“應該還留着吧,我找找啊。”
大概過了五六分鐘,男人從櫃子裏翻出一疊簡歷表,翻騰了好一會兒才抽出其中一張遞給他們,“這是她當時填寫的簡歷。”
看到上面的名字和照片,徐懷一心底更是五味雜陳。
張琪,26歲。
她跟舒以茜有相同的面貌,年齡一樣,留着同樣的長發,只是名字不同,如果站在一起很難辨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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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以茜所住小區的監控錄像拷貝沒有花太多時間,周進麻利地拷好,便給莫小冷打電話,才知道原來她們正打算去恒都大廈。
挂斷電話,他直奔恒都大廈,與她們彙合。
二十五分鐘後,大廈門口。
“小冷,寧警官。”
周進跑過去,氣息略有不穩,“我已經把舒以茜家的錄像拷好了,這裏跟我們查的案子有關?”
電話裏,莫小冷沒有解釋什麽,只說了恒都大廈四個字,他也識趣的沒有在電話裏頭多問。
寧霜邊走邊說:“10月13號,這裏發生了一起跳樓自殺案,但死者的錢包裏有類似的卡片,上面畫着一棟樓。”
她們是從黃旭的家裏過來,值得慶幸的是黃旭的遺物都被他妻子整理到一處,還未扔掉。
“這麽巧?”
“我相信不是巧合。”寧霜拿出裝在密封袋中的卡片,“這是連環謀殺案。”
周進暗暗點頭,看到這個他也不再有任何懷疑。
“你在舒以茜家的錄像有發現什麽?”
“沒什麽奇怪的,都是她進出小區的一些畫面。”周進微嘆。
寧霜率先走進大廈,跟在後面的周進挪步到莫小冷身邊,稍稍壓低了聲音,“小冷,你吃飯了嗎?”
“嗯。”
周進放心地揚起唇,肚子的空腹感,又讓他有些苦奈,到現在他的胃裏只有那碗小面。
保安室,三人緊盯畫面不放,屋內一片寂靜,旁邊的保安不免局促起來,但又不敢說話。
“12:43’57,暫停。”
沉靜的氣氛終于有一絲響動,卻是那麽平淡,輕得連漣漪都激不起。
聞言,周進當即跳轉進度到莫小冷所說的時間點,畫面中有八個人正從外面排隊進來,這是午飯後的高峰期。
周進仔細觀察着屏幕中的八人,他們都低垂着頭,大約是因為攝像頭位置的問題,只能拍到他們的發頂和稍露的臉頰。
莫小冷指向左側快被旁邊的人擋完的一個戴卡其色漁夫帽的女人,“她知道攝像頭的位置,隐蔽在人群中。”
“也可能是碰巧被擋住。”寧霜輕語。
“13:36’58,暫定。”
周進照做,畫面中又出現一個戴卡其色漁夫帽的女人,他将兩張畫面分別定格在屏幕上,以此有個對比。
“是同一個人,她的帽子是一樣的,雖然進去時衣服只露出一點,但顏色一致。”周進說。
寧霜微微點頭,“她出大廈時有意躲避鏡頭,頭壓的很低,走的也有些着急,這個時間黃旭剛跳樓不久。”
“她應該就是兇手了?”周進嗓音一沉。
“不排除這個可能。”寧霜問向旁邊一直緊張的保安,“10月13號,你們大廈的電梯為什麽壞了?”
“你是說前陣子有人跳樓那天?”保安舔着幹涸的嘴唇,思索道:“好像是線路短路了,我們這棟大廈修建得有些時候了,線路都很老,經常出現這種情況。”
周進微挑眉,難道這次是碰巧?
“周進,你把錄像拷回去。”寧霜說。
“好,沒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