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第 55 章 “哎呀呀，瞧瞧我發……

“哎呀呀, 瞧瞧我發現了什麽？一個躲在樹蔭裏偷偷哭鼻子的小可憐？”白栀子略帶笑意的聲音響了起來。

南橘子打了個寒顫，仿佛突然冷極了，沒有轉過身去。

他不轉身, 白栀子就慢慢走到了他面前來，仔細一看他的臉，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嘴上卻一點都不饒人, 笑眯眯說：“從哪裏的混小子那受了情傷了？”

南橘子漲紅了臉, 狠狠瞪了他一眼, 深吸一口氣，想罵他, 想辯解，但話到嘴邊, 都停住了，像是冬天裏屋檐下凍住的一截冰錐。

他閉上眼睛，嘆了一口氣，又緩緩蹲了下去, 心灰意冷，什麽也不想說。

反正, 說了也不頂什麽用處。

白栀子倒沒料到他是這麽個反應, 愣了一下, 有些想笑, 心裏又不由自主隐隐擔心, 跟着蹲下來，在南橘子面前，面對面誘哄小貓似的問他：“要不要喝酒？”

南橘子低着頭不說話。

白栀子想了想，忽然笑道：“你不說話, 我可就當你答應了？”

南橘子沒理會他。

白栀子也不氣餒，把南橘子抱了起來。

南橘子掙紮了一下，差點從白栀子懷裏翻下去，吓得一動不動了。

白栀子笑眯眯看着他，一副看小貓撓窗簾的樣子。

南橘子惱羞成怒，一巴掌推開他，從他懷裏跳下去，想走開。

誰料到，白栀子眼疾手快，一下子把南橘子又撈了回去，就像是在水裏撈一條魚那麽輕而易舉。

南橘子有點氣了，瞪着一雙紅彤彤的眼睛，望着他，怒道：“你什麽意思？”

白栀子笑眯眯問：“剛才不是說了嗎？”

南橘子不服氣，哼了一聲：“放我下來！”

白栀子歪着頭問：“你不會跑？”

南橘子深吸一口氣，冷笑道：“我要是想跑，也不會告訴你。”

白栀子點了點頭，肯定說：“也是，那我就不放你下來了！”

他說着要走。

南橘子再次掙紮了一下，白栀子停住腳步。

南橘子咬牙切齒：“放我下來。”

白栀子早有預料，游刃有餘笑眯眯問：“那你還跑嗎？”

南橘子冷哼一聲：“懶得跑。”

白栀子把他放下來，笑道：“你看，你還是會告訴我的。”

南橘子不想和他争辯這個。

“你不問到哪裏喝酒嗎？”白栀子拉住南橘子，一邊走一邊問。

南橘子本來也要按照劇情喝酒，自己找還麻煩，就沒問，誰料白栀子問起來了，南橘子沒好氣說：“你愛講不講！”

白栀子笑道：“我就喜歡你這樣 。”

南橘子不以為意，嗤了一聲：“你是喜歡找個人發瘋。”

白栀子臉上的笑意加深了：“讓你看出來了。”

他這個樣子莫名老謀深算的，南橘子看了一眼，起了一點雞皮疙瘩，皺了皺眉說：“別這麽看着我，像變态。”

“難道我在你心裏不是變态？我本來就是。什麽時候在你面前遮掩過？你要是說不知道，我可要傷心了。”白栀子似笑非笑看着南橘子說。

南橘子轉過頭去，避開他的目光：“我讨厭被看着。”

白栀子想了想，收回目光，笑道：“好吧，先不看你，我們到了。”

酒吧五顏六色的燈牌店名近在眼前。

白栀子推開門，把南橘子帶了進去。

裏面的人很多，燈光一個勁閃爍，就算是面對面也幾乎看不清誰是誰，地面光滑極了，有種随時可能摔跤的水波感。

南橘子緊貼着白栀子，小心翼翼跟在他身邊。

白栀子很享受南橘子跟在自己身邊的依賴狀态，只輕輕拉着他，免得在人群中走散了。

之後，白栀子走到吧臺，要了一杯酒，給南橘子。

那是一杯五顏六色的酒，邊上紮着一支鳳凰羽毛似的裝飾品，看起來很漂亮。

南橘子轉了轉杯子，一口喝了，感覺一股辛辣的刺激從嗓子眼沖了出來，緊接着是酸甜，酸的是黃檸檬，甜的是藍色蝶豆花糖漿，冰冰涼涼的薄荷味直直飛到腦門。

南橘子才看見杯子上的綠色薄荷葉子，皺了皺眉。

白栀子已經找酒保再來一杯，這次是粉嘟嘟的顏色，一個喇叭開口的高腳杯，裏面裝滿了稀裏嘩啦的冰塊，聽起來很是涼快。

南橘子一飲而盡，皺着眉頭品了品，感覺裏面是一圈的白糖和草莓醬，酒精的味道很輕，幾近于無。

不過，這可能是因為他剛才喝掉的上一杯太過濃烈，酒精太沖，這下子遇到稍微少一點的，就嘗不出來。

南橘子閉了閉眼睛，感覺自己眼前一陣一陣的眩暈又開始了。

白栀子給自己也來了一杯酒，坐在旁邊，笑眯眯看着南橘子頭暈目眩，仿佛要吐了，把喝過的空杯子往旁邊一挪，付了賬。

南橘子還想再來一杯。

白栀子按住他，輕輕松松推着他的肩膀，給他轉了個身，笑着把他攬在自己懷裏，往酒吧外帶走，輕聲細語說：“回家去，我的冰箱裏有啤酒，給你喝個夠，好不好？”

因為聲音很小，南橘子不得不緊貼着他才能聽清楚他在說什麽。

南橘子皺了皺眉，叽叽咕咕：“只此一次，下不為例。再這樣讓我不高興，我就不理你了。”

“好。”白栀子笑眯眯把南橘子往懷裏又攬了，才緩緩回答。

其他人可不知道這些，只從背影看，南橘子就完全是依賴在白栀子懷裏，要靠着白栀子才能走穩路一樣。

“看着真像是一對。”酒保擦着杯子喃喃道。

旁邊一個喝酒的客人順着他的目光看見了南橘子和白栀子，嗤笑一聲，心不在焉轉着酒杯說：“一對？真要是一對就不會來這了。”

他望着南橘子的背影，喃喃自語：“明明是受情傷的樣子，可惜現在在旁邊的不是我，否則，把他攬在懷裏的人應該是我才對。我可舍不得他在一群如狼似虎的畜生面前，這麽抛頭露面。”

不知什麽時候，酒吧裏那種熱火朝天的氛圍消失了，所有人都安靜下來，目光十分一致，望着門外，追尋南橘子。

一時間，整個酒吧裏面只有節奏鮮明的音樂還在播放。

播放器孜孜不倦工作，卻被嫌吵，音量低了下去。

閃爍的霓虹燈也停止了顫抖，像是突然得了關節病的老年人，慢吞吞在人群之間挪動着，偶然掉在地面上。

人們安靜極了。

忽然不知是誰，自言自語了一句：“要是他跟了我，我可不會讓他難過。”

南橘子看了一眼劇情，跟着白栀子到了他家。

“請進。”白栀子打開門，看着南橘子微笑着說。

南橘子看了他一眼，微微皺了皺眉，走了進去。

白栀子在後面關上了門，打開冰箱，給南橘子一瓶啤酒：“你想要的東西。”

南橘子坐在旁邊的沙發上，接過那個啤酒瓶子，感覺瓶子外表冰冰涼涼的，打了個哆嗦。

“你不喝嗎？”白栀子關上冰箱門，站在旁邊看着南橘子。

南橘子試了一下，把瓶子遞給他說：“打不開。”

白栀子接過去，打開了，聽見瓶子呲的一聲，冒出白氣來，似笑非笑将打開了的瓶子遞給南橘子，走到他旁邊問：“打不開？”

南橘子接過瓶子，并不看他，垂着眼睛，捧着瓶子，仿佛捧着熱牛奶杯子說：“現在打開了。”

白栀子有點想問，你究竟是打不開，還是不想打開。

但是，他轉念一想，這也不重要，索性算了。

南橘子一仰頭，把那一瓶子都喝光了。

白栀子皺了皺眉，有些擔心他的身體不适應這麽多的酒，往前走了一步。

南橘子把空了的酒瓶子往桌子上一放，看向了他。

那雙眼睛意外地清醒，仿佛一根釘子飛過來，把白栀子釘住了。

白栀子愣了一下，站在原地，一時間有些受到控制似的動彈不得，只是看着南橘子，不明白他想做什麽。

南橘子站起身來，眯了眯眼睛，臉上紅紅粉粉一片，像是漫天遍野的櫻花，撲了過來，周身帶着一種彌漫頹豔的香氣。

白栀子忽然懷疑起南橘子，大約自己也搞不清楚自己究竟是清醒還是糊塗。

南橘子已經撲到了他的面前。

白栀子把南橘子抱在懷裏，恍惚間明白了南橘子的意思，卻不明白事情為什麽會變成這樣，難道真被他說中了？否則，實在難以解釋。

可是，南橘子什麽時候談情說愛過？

白栀子更加糊塗了。

南橘子捧着他的臉，定定看着他，看了半晌，目光迷茫混沌，仿佛在下定某種決心，又像是在思考人生問題。

久到白栀子回過神來，感到夜風微涼，似笑非笑看着南橘子，親了上去。

南橘子掙紮了一下。

白栀子松開他，用手指摩挲了一下南橘子此時已經豔紅濕潤的唇角，按住了他不知什麽時候出現的傷口，痛得南橘子嘶了一聲。

白栀子把手指挪開，看着南橘子，眯眼笑道：“我不是直腸子又不解風情的莽夫，你還有機會反悔，但你要是想中途停下來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