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吧,我的大祭司。懲罰是沒有的,你言重了。這個戒環其實是你們人族單方面表達心意的儀式,本尊當初還猶豫過呢,想要拒絕,但有人非常執著,本尊也不好拂了他們的心意。
在本尊心中,無論你們是否佩戴戒環,都為我征戰四方、除魔平亂,都是很了不起的戰士!”
“那是我們應該做的,您曾為我們犧牲了更多!”
“本尊倒不覺得是犧牲,神靈也有神靈該做的事情,天地大道,各司其職。”
這句話把失神的沃達喚醒回來,撒卡神色也越發莊重。他們眼前的光明神,本是這世間最強大的神,曾經擁有無敵的神力,但為了擊敗世間最大的魔神暗影神,為了保護人域,他在上一次聖戰中神力潰散,被迫分解,變成現在這幅身高不足一米四的孩童模樣,神力也不複以往,幾個分體都需要派出人族戰士去尋找和守護……
只有那一頭散落星域各個角落的銀色長發,暗示着他悠長的年歲和曾經的榮耀。
這是多大的犧牲啊!
可光明神本尊不這樣認為,他認為這一切都是自己的職責,理所當然。
為了盡快恢複到颠覆神力,星域中長期施展着某種凝聚的術法,那些若隐若現的灰色咒符纏繞着他全身上下,像一道道鎖鏈讓他本就難以動彈的幼小軀幹和四肢越發無法移動半寸,還要默默忍受術法帶來的種種不适,在前來參拜的戰士們面前總是面帶微笑……
為了人族,他拼盡全力去守護,去引導,卻從不居功自傲。
這是多麽偉大崇高的情懷!
正因為如此,騎士們凝聚在他身旁,心甘情願為他效忠,所有人族都信仰他,愛戴他,供奉他。
沃達對光明神深深鞠了一躬,撒卡也信誓旦旦,“吾神,就算現在我不再佩戴戒環,我依然全心全意侍奉您,畢生以除魔為己任!”
“本尊一直相信你啊,撒卡。”光明神微微一笑,雖然面容稚嫩,但那神情寬厚仁慈,歷經過滄桑,可包容一切。
“撒卡,謝謝你護送亞倫過來,現在你已完善了影子技法,留在這裏也沒什麽可以繼續提升的了,本尊倒是還要拜托你……”光明神微微停頓,眼眸低垂。
“您請說,屬下義不容辭。”
光明神看着撒卡,語氣沉重,緩緩道來,“本尊要拜托你守護好希瑞公國!根據亞倫的觀測和推算,暗影神已經複活,他至少恢複了一半的神力,要打破本尊在峽谷裂縫設置的驅魔封印,問題也不大。
但不知道為什麽,他暫時潛伏在暗處,遲遲沒有動手。無論如何,新的聖戰是不可避免了,到時候,奧利維亞公國緊靠魔域,将變成前線,這邊會由本尊和四名黃金騎士一起守護。”
“希瑞公國遠離峽谷裂縫,也許會遠離戰事,但是絕不可掉以輕心,那是歐亞大陸最富庶的國家,是現在歐亞大陸文明的中心……
上一次聖戰,暗影神毀掉了東方大陸,曾經璀璨的文明一去不複還,實在讓人心疼……”
“本尊曾發誓,無論如何,都不要再讓那樣悲慘的事情發生!面對即将到來的聖戰,我們不僅要守住前方戰線,更要守護好這片世界的文明中心。撒卡啊,希瑞公國就拜托你和麥克斯了!!”
撒卡對光明神又一次叩拜行禮,發誓道……“屬下赴湯蹈火,也會完成使命。”
“嗯,本尊相信。”光明神看着這個號稱黃金騎士中最強的男人,驕傲地微笑。
光明神殿外,居恩坐在一塊光滑平整的石臺上,一邊等候撒卡,一邊望着天際的幾率浮雲發呆。
“居恩……居恩……”有人輕聲喚她。
可她毫無反應,似乎沒聽見,還是望着天上,清澈的眼眸像一面鏡子,映着藍天白雲,風和日麗卻一成不變的景致。
她偶爾微笑,突然又臉紅,雙手拍拍臉,似乎想要清醒過來,但很快又是一副醉酒般的迷離神态。
“居恩!!”那人在她耳邊大吼一聲,終于引起了她的注意,讓她轉頭查看究竟,一臉錯愕,“阿信?亞倫?你們為什麽在這裏?”
她旁邊突然冒出來的兩人,正是少年模樣的阿信和高挑儒雅的亞倫。
阿信湊到她跟前,一手輕扶她的額頭,眉頭微皺,“沒發燒啊……你怎麽躲在這個角落裏,一臉迷糊?”
居恩往後急退兩步,阿信的觸碰又讓她猛然想起一些畫面,臉嗖地變得緋紅,“我哪有迷糊了,我,我什麽都沒想?”
阿信和亞倫對看一眼,亞倫忍不住打趣道,“居恩,你知道特羅斯,阿迪卡,和夏央他們曾經打賭,現在結果出來了,阿迪卡贏了,卻似乎不太高興……總之,你知道這是個什麽賭嗎?”
居恩紅着臉搖頭,不清楚亞倫到底要說什麽,她今天早上起來腦子就暈乎乎的,好像是有點迷糊。
亞倫眨了眨眼睛,“他們打賭撒卡究竟什麽時候會取下戒環。特羅斯押的時間很長,阿迪卡押的時間最短。剛才從本尊那裏得到證實,撒卡退還了戒環,所以阿迪卡贏了。”
“切……”阿信別過頭,眉頭皺得更深了。他雖然模樣是少年,但神識已和本尊和幾個分體相通。
撒卡退還戒環意味着什麽,他心中很明白。而獨立的人格和情感還在,所以,……不開心!
亞倫逼近居恩一步,問,“昨天,本來你和阿信他們品酒,撒卡突然冒出來把你帶走,你們去哪裏了?你們是不是……”
他話音未落,居恩神色大窘,臉已經漲成了紫紅色,繞過他奪路而逃!
卻撞在另一個人身上!像撞上一塊鐵板,她額頭微痛,卻不敢擡頭,因為某些事情心中窘迫,雙頰前所未有地滾燙。
聽亞倫說了一句「撒卡」,她才擡起頭來,看見面前的人确實是撒卡哥哥,微微松了口氣。
“亞倫大人,阿信大人……”撒卡微笑着和兩個分體打招呼,“我要帶居恩回希瑞公國了。本尊的囑托,我一定會竭力完成。”
阿信臉上有點失望,欲言又止,終究什麽都沒說,轉過身去。
亞倫笑道,“那希瑞公國和居恩,都拜托你啦。”
“嗯。”撒卡看一眼躲在他懷中的居恩,突然把她立着抱起來,自然而親昵。
“撒卡哥哥……”居恩臉又紅了,剛才好不容易平息下來,像是責怪又像是懇請道,“這裏還有其他人呢。”
亞倫也跟着打趣道,“我說撒卡,沒有戒環的約束,你就這麽不避嫌了嗎?”
那個恪守本分、規規矩矩、穩重自持的大祭司大人,哪裏去了?
撒卡還是抱着居恩,完全沒有放下的意思,還将她拉近一些,在她臉上親了一下。
看居恩尴尬得厲害,他才沒有繼續下去,但心中說不出的愉悅、開心和滿足。
他開懷地笑起來,藍色眼眸彎成兩道新月,銀色長發随風而舞,聲音也格外柔和,“居恩,如果聖戰結束,我還活着,我們就結婚吧。”
他又側頭掃了一眼亞倫和阿信,道,“到時候神靈大人們,你們要來參加我的婚禮。”
“我可以代表所有分體答應了……”亞倫點頭,若有所思,“好狡猾,把婚禮安排在聖戰之後,那時候我們應該都是一個人了,你只用請一人份就可以了……哎,其實,阿爾貝卡和阿信吃得并不多……”
阿信瞪了他一眼,“喂,人家在長身體!再說,亞倫,吃得多的其實是你吧,看起來瘦,也不能打,沒想到胃口跟阿爾貝卡差不多,……
真是替希瑞公國憂慮,養了你那麽久,現在糧庫還健在嗎,人民備用的冬糧夠吃嗎?”
亞倫皺起眉頭,“阿信,我知道你心情不好,但也不應該沖我發火。我比你早覺醒,算是你的哥哥,長輩。
哎,你看撒卡他們都走了,你過早暴露這些信息,到時候他誰都不敢請了。大祭司很清廉,錢并不多的……”
“切,誰稀罕。”阿信望着撒卡和居恩的背影,心情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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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40、040
奧利維亞公國,光明衛城。
本是一個風和日麗的日子,郁郁蔥蔥的森林、農田,黃、綠、粉、藍各色鱗次栉比的樓房,巍峨的衛城山,白色的宮殿群,全部沐浴在金色陽光下,生機盎然。
突然,老天爺驟然變臉,天空聚集大量雲層,隐隐雷鳴從雲層深處傳來,肆意的風掃過衛城大街小巷,吹得路人都站立不穩,仿佛暴雨的前奏。
光明衛城很少有這樣的大風天氣,商販們不得不收起攤位,行人四處躲避,熙攘的街道很快冷清起來。
“快看!衛城山頂!”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