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單遇襲,也是上千之衆的巡游者,身上被咬了幾百口,已經是很大進步了……
這邊「棉花」聞言,不滿地哼道:“小子,吾有名有姓,喚作千隐。”
依夫微怔。打量了那團「棉花」一眼,竟然一眼看不出其實力。
不像他面對其他神明,通常凝神探視一番,便能估摸出對方弦力幾何,是強是弱。
這只能說明一件事:這件神器的力量與他對等,或者,甚至在他之上。
神器和神明一樣稀少,而且不愛交流。但那團「棉花」懸浮半空,尾随艾當一路到家,還口氣狂妄……
依夫覺得頗有意思,眉毛一挑:“原來是神器。”聽這稚嫩的童音,好像還是幼兒,但,“聽這口氣,好像是位前輩。”
千隐又哼了一聲:“吾比汝等早出生千年,自然是前輩。”
依夫:“既然是前輩,為何形态如此模糊?上等神器不都可以固定形态嗎?”
千隐被問到了,支吾道:“這個……”
不是她沒能力固定形态,而是她渾渾噩噩存在了上千年,始終不知道應該化成何種形态,究竟哪種形态才最适合自己?她也為此苦惱了許久……
最後她哼了一下,白胖胖的身體轉了一百八十度,背對艾當和依夫:“要你管,吾就喜歡這樣。”
依夫忍住笑,恭敬地作了一揖:“千隐前輩,這裏是混沌擎天,我和艾當的家,歡迎你做客,長住也沒問題。”
如果能将這樣一件頂級神器留在他們身邊,那可真是如虎添翼。
千隐不知道依夫的小算盤,只是背後像長了眼睛,看見依夫作揖,覺得對方孺子可教,這才慢悠悠轉回來,道,“看小子如此客氣,那我就在這住幾天吧。”
結果,這一住就是數千年。
千隐最喜歡跟着艾當,幾乎形影不離。
有千隐的陪伴,艾當不再受到巡游者攻擊。依夫可以有更多時間奔走在混沌空間各個區域,将巡游者一群群逐一消滅。巡游者整體數量終于不再增多,開始下降。
還是有不知死活的巡游者重返神湯山脈,尋着艾當的氣息而來,但還沒靠近艾當百米之內,便被千隐用弦壓驅散了。
依夫終于松了口氣。花神芥蘭也很開心。千隐頂替了他的保镖角色,日夜跟着艾當,把艾當保護得密不透風,芥蘭自然不用再頂着一張魁梧壯漢臉,可以重新做回優雅的花神姿态!
為了幫艾當對付巡游者,千隐甚至化成了固定形态,一把銀光閃閃、霸氣十足的三叉戟。
艾當握着比他還高出一倍的三叉戟,有些困惑:“千隐,你為什麽變成這個模樣?”
“這叫三叉戟……”千隐為自己的新形貌頗為滿意,還用弦力凝成藍白雙色雷電,纏繞在戟身上下。
艾當:“上面有三把尖刀,戰神瑞的武器鎖日斬都只是一把……”
“當然要三把了,捕魚方便嘛。”千隐漫不經心。
艾當聞言一驚,頓悟過來很是感動:原來,千隐變成這個形态,是為了幫他驅逐巡游者……
“謝謝你,千隐……”艾當小臉微紅。
千隐渾然不覺:“嗯?突然謝吾做什麽?”
艾當:“……”他沖千隐甜甜一笑,“沒什麽,就是覺得有你真好。”
可惜,艾當不願意使用武器,倒是依夫用三叉戟插了幾條巡游者,用火烤熟後發現味道鮮美。
依夫嘆道:“原來低等殘暴的巡游者并非一無是處,至少,是稀有的佳肴。”
神明跟神獸不同,不需要捕獵進食來維持生命,吃飯純粹是一種精神追求。
從此依夫隔三岔五用三叉戟抓幾只巡游者來烹饪,請前來參拜的各位神明品嘗。
神明們品嘗過後,無不交口稱贊。
後來有神明專門抓捕巡游者來喂食喜歡的神獸,神獸們也吃得非常開心。
巡游者以前沒有天敵,突然間被神明神獸視作絕美佳肴,再加上依夫一直刻意獵殺,數量驟減。
很快,最後一批巡游者忍無可忍,準備一頭紮進大海,躲起來。
依夫知道他們繁衍速度極快,哪怕只有十幾只,一個月便可以數量翻倍,半年後又是成千上萬,成群結隊。依夫追着那最後一群巡游者,準備徹底做個了解。
從艾當第一次被巡游者攻擊,他決定拔出這種變異種族,到現在實現目标,已經千年。
巡游者倉惶地往海裏紮去,四面八方擴散了幾百米,依夫随即揮手召喚出一個巨大的黃色法陣,從天而降鋪開千米,眨眼間将最後兩百只巡游者全數困住!
在追捕巡游者的這千年時光,艾當的各種法陣越發運用純熟。
雖然戰神瑞一直苦修戰力,每隔幾百年就來挑戰一次,但永遠趕不上依夫自修前進的步伐。
依夫另一只手隔空托舉,正要再召喚出一個殺陣來,艾當從背後趕來,喊道:“依夫,停!”
依夫依言停住,不解地看了艾當一眼。
他知道艾當一直尾随,但不清楚艾當想做什麽。難道,是不忍看他手刃這最後一批巡游者?想要阻止?
不可以啊,他為了拔除這些禍害追殺了千年,此刻要是收手,前功盡棄。
依夫眉頭微皺,雖然暫停召喚殺陣,但困住魚群的困陣沒用撤掉。
艾當急匆匆飛到他面前,氣喘籲籲。
喘息片刻後,他挺直胸膛,看着依夫,一字一句道:“依夫,讓我來。”
“哎?”依夫以為自己聽錯。
艾當很堅定,雙眸發出明亮的銀輝,“一切都是因我而起,因為我的懦弱膽怯,卻讓你背負起殺罪。我不能總是逃避,假裝無辜。我們是兄弟,最後這些巡游者,讓我來殺吧。”
依夫猶豫起來。他想,艾當本性純善,也說過不喜歡殺生,現在提出這個,會不會勉強?但……
他沉默了片刻,還是答應了。
“好,我用困陣幫你,你來吧。”
他一只手隔空變換指形,那個黃色困陣便開始迅速縮小,從之前的千米驟減到百米範圍。被困其中的巡游者沒得選擇,只能聚攏在一起。
這樣攻擊目标更明确,更容易下手。
艾當知道他的意思,道了一聲「謝謝」,随後聚精會神,照着依夫的樣子,也用手隔空施展,召喚出一個紅色的殺陣,覆蓋在那黃色困陣之上。
法陣之中,兩百條巡游者開始瘋狂掙紮,陷于垂死邊緣。
如果是依夫來布陣,殺陣落成剎那,就可以殺掉陣中所有生靈。
艾當臨時學樣的法陣明顯還沒學到家。
他努力調動體內弦力,小臉漲紅,想要加大殺陣的威力。突然聽依夫在他耳邊指導道:“放松……放松身體……将弦力凝聚到右手……手指放松、下壓……感覺到指尖的弦力如離弦之箭了嗎?準備……放……”
艾當依言調整,指尖将弦力釋放的剎那,殺陣被大力催化,泛起極具威懾的紅光,而陣中瘋狂游走的巡游者很快停止掙紮,死得徹徹底底了!
“都、都死了嗎?”艾當有些不敢相信。
依夫點點頭。
艾當如獲大赦,長吐一口氣,垂下雙臂,手還有些抖。
但他擡起頭,迎着依夫的目光,道,“依夫,我想跟你并肩而行。”
依夫微微一笑,銀色眼眸燦若星河,他伸手握着艾當微顫的手,肯定道:“你現在就和我并肩而立啊。”
艾當被那雙銀眸照得有點眩暈,脫口而出,“我愛你,依夫。”
依夫笑得更迷人了,“我也愛你。”
萬年後。艾當依夫終于長到成人。
經過萬年的修行,他們體內的弦子積累到上限,然後身體開始異變,迅速發光,模糊,融化,變成炙熱的一團。
一天後光熱消退,二神褪去幼兒形貌,變成大人。
二神互相打量,看到對方形貌大變,但那眼神溫暖炙熱,依舊熟悉如初,不由得相視一笑。
曾經剛剛及肩的銀發已經長及腳踝。
依夫用術法眨眼間給自己的長發绾成一束,又變成一把梳子,開始慢條斯理地整理艾當的長發。
他一縷一縷從上到下梳理,被梳過的銀發越發柔順亮澤,最後用一根黃金發簪,給艾當盤了一個端莊的發髻。
艾當:“何必這麽麻煩?我覺得你的發型就很好。”
依夫搖搖頭:“不一樣。我随便就好,但艾當必須梳一個隆重點的發飾,才配得上你的花容月貌。”
艾當不解地瞥了依夫一眼,看依夫一臉真誠,硬生生咽下那句問話:你和我不是長得一模一樣麽?
算了,依夫開心就好。
二神着裝完畢,走出王宮。在混沌擎天山腳,所有神明早就齊聚一堂。
沒有人刻意通知,但二神身體開始變異時,混沌空間出現前所未有的異像: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