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踏進宿舍樓,我的心莫名的咯噔了一下。
席寒走在前面一言不發,我也沒什麽心情同他搭讪,兩個人就這麽默默的走着。
這棟樓歷史悠久,所以建的并不高,我之前的宿舍在三樓,平時很快就到了的地方今天卻似乎走了很久。
“不會又是鬼打牆吧,真是太不新鮮了。”我小聲抱怨。
席寒在前面停下來,側過身子,一個鮮紅的“2”挂在面前的牆上。
“才到2樓?不可能。”我叫起來,聲音不小心有點大,換到平常早有人打開門來看熱鬧了,可是今天的走廊裏卻靜悄悄的一點聲音也沒有,每間房門都緊閉着,我有些害怕的向席寒靠了靠。
席寒默不作聲的看了我一眼,繼續向前走,我知道他還在生我的氣,只好也一聲不吭的跟着,反正如果真出了什麽事,他也不會不管我。
就這樣走走停停,也不知道繞了多少圈,我徹底不幹了,這樣下去根本走不出去,席帥哥就是在耍我。
我耍賴似的真在原地不動,席寒見我不肯再走,只好停下來,站在樓梯上居高臨下的望着我。
“是你要來的。”他冷淡的指出,說完繼續向前走,也沒回頭看我一眼。
我一賭氣,什麽樣的怪事我沒見過,還當真靠你不成?這樣想着快走幾步搶在席寒前面,我倒要看看前面是什麽東西在搗鬼。
席寒皺了皺眉頭,伸出手想拉住我,沒想到樓梯燈突然一暗,再亮起的時候,席寒人已經不見了。
不會吧,我四下張望了一下,正好和一個打算上樓的女孩四目相對,還沒等我反應過來,她已經尖叫着跳到了一邊。
“你打哪冒出來的,同學?”這個女孩一邊似乎崴到了腳,一邊揉着一邊向我抱怨。
我也沒法解釋自己剛剛一直在這裏打轉,只好對她胡亂編了個理由,那個女孩也沒在意,只是一瘸一拐的走到我面前,嘴裏抱怨着今天真倒黴。
見我沒反應,那個女孩責怪道:“你這人真是的,好歹也送我回宿舍呀。”
這是打哪冒出來的小姐?我心裏捉急莫滢那裏,但是錯在我,那姑娘又纏着我不放,沒辦法只好把她先送到宿舍再說,好在她說的宿舍就離我之前宿舍不遠,應該不會耽誤什麽事吧。
我扶着這個倒黴的女孩慢慢走回她的宿舍,一路上被各種眼光行注目禮,還有幾個認識她或者認識我的人上前打招呼,也只好應付般點個頭,好在這姑娘看上去挺高,卻不是很重,所以她雖然把重量都壓在我身上,我也不是很累。
到了宿舍門,我打算直接離開,那個女孩突然很興奮的對我說:“你就是呂暢吧,我正好有東西要給莫滢,你等一下。”
說完就把我拉進宿舍,說道:“稍微等一下,我馬上就好。”
聽到莫滢的名字,我心中一動,便随意找個凳子坐下來,看她在自己的床上翻來翻去。看來只要是學生都一樣,東西愛往床上放,還好她沒住上鋪。
女孩的床在宿舍的最裏面,又挂着文章,模模糊糊的有些看不清,我等了一會,有點着急的問:“我真是有點趕時間,同學你找到了嗎?”
“稍微等一下,我馬上就好。”她在裏面應了一聲,我沒辦法只好等下去。
可是這個時間也太長了吧,我皺起眉頭,看她這架勢,這麽點大的床,她是要掘地三尺啊,我站了起來,決定和對方打個招呼就走。
“稍微等一下,我馬上就好。”那個姑娘在床上又說了一聲,似乎是想挽留我,我心中一驚,慢慢走到床前。
一床淩亂的被子堆在床上,基本書放在枕頭旁邊,哪有什麽人影?
我身子霎那間涼了一大截,向後倒退了幾步,反身準備逃走,卻聽見廁所裏傳來嗒嗒的水聲,我向廁所方向一看,剛剛還在床上找東找西的女孩臉色慘白的站在廁所門口,長大了嘴,卻一點聲音也沒發出來,只是用手指着床上的那幾本說。
我猶豫了一下,伸手拿起那幾本書,卻見那個女孩身後伸出一只慘白的手,抓住女孩的頭發,把她拖進了廁所,廁所門在我面前碰的關上了。
我不敢久留,抓起那幾本書就跑出宿舍門,門外人并不少,大家和往常一樣的嬉笑打鬧,進出宿舍,但我卻連碰都不敢碰她們一下,躲躲閃閃的繞開人群,有幾個認識的向我打招呼,我也只好僵直的回應她們,每個人都笑眯眯的露出一口慘白的牙齒。
終于站在自己的宿舍面前,我卻一點也輕松不起來,門沒有關上,微微的掩了一條縫,我只好咽口吐沫,把懷中的書抱抱緊,推門進去。
雖然我設想過進門的各種場景,但是當頭一棒一定不在我的思考範圍之內,只見林暖暖閉着眼睛胡亂的揮着一個木棍,嘴裏還胡言亂語道:“打死你,打死你。”
我哭笑不得的躲過幾下,見對方沒有絲毫要停止的樣子,只好大喝道:“我是呂暢,暖暖你看清楚。”
“呂……呂暢……”林暖暖抖了一下,亂揮的棒子停了下來,但還是緊緊的抓在手上,抖抖的用棍子指着我說:“你……你是真的呂暢……”
我張開雙手,用最鎮定的語氣對她說:“當然是真的,怎麽我就離開一會暖暖你就不認識我了?”
林暖暖看了我一會,突然扔下棒子“哇”的一聲撲到我懷裏,我一時手足無措,只好放下懷裏的書,拿起桌上的抽紙給她擦眼淚,卻瞥見地上用白蠟燭組成的一個倒漏鬥狀圖案。
這些蠟燭我認識,以前經常看見莫滢随手擺弄這些東西,後來被宿管阿姨查樓的時候說了幾次,就沒見她拿出來過了。
這時候見到這幾根蠟燭,我心裏有點慌,只好強打精神笑道:“把這些蠟燭擺出來,是想向宿管阿姨示威嗎?”
“那有什麽宿管阿姨呀,”林暖暖看了一眼蠟燭,哭得更兇了,“是……是滢滢,我們在睡午覺,她突然跳起來翻出這些蠟燭就擺上了,擺……擺了好久,然後就對我說不管等下再有人敲門,你千萬別開門,說完她就穿上她之前那件怪模怪樣的衣服就出去了。她走了之後我本來……本來也沒在意,結果門敲得震天響,我擡頭一看,門都沒關嚴,還能敲那麽大聲,從門縫裏看到一個……長得像黑白無常的家夥在敲門,我看他他還對我笑,門外全是這些東西,滢滢也不知道到哪去了,嗚嗚。”
我也不知道怎麽回答她,只好安慰的抱抱她,心裏抱怨這個時候席寒也不知到哪去了,他那麽厲害,不會還在鬼打牆裏轉悠吧。
地上的燭火晃動了幾下,我胳膊上一緊,大驚之下才反應過來是林暖暖抱緊了我的手臂,我擡擡眉,林暖暖點點頭又松開我,撿起之前丢掉的棍子,小聲問:“你在外面看到了什麽?”
我搖搖頭:“我什麽也沒看到,真是和平常一樣,完全沒有黑白無常。”說完我愣了一下,剛剛在外面遇到的同學,仔細想來我卻一個也不認識,雖然有幾個熟識的打了招呼,實際上現在想想我連她們名字都叫不出來,只是當時覺得認識而已,那外面的到底是什麽?
正想着,突然傳來一陣咚咚咚的敲門聲,有禮貌又很有節奏感,卻讓我和林暖暖都吓了一跳,林暖暖撿起地上的棍子指着門,抖得像篩糠。
我從門縫裏看,一個老熟人站在門外。抱着死貓的小女孩笑眯眯的看着我。
“外面是誰啊。”林暖暖拉拉我袖子,輕聲問。
“一個熟人。”我苦笑着回答。
還沒等林暖暖說話,又一陣敲門聲傳來。
“姐姐在裏面嗎?”門外小女孩聲音清脆可人,我卻感到手腳冰涼,林暖暖擔憂的看着我。
我們沒有吱聲,小女孩又說:“姐姐可不能在裏面一輩子哦,雖然有個礙事的家夥在這裏結了一個小陣有點礙事,但是我想進去還是很容易的,所以姐姐還是開開門吧。”
我不知道她說得是真是假,但是莫滢留下的蠟燭看上去也燒得差不多了,等到蠟燭一滅,也不知道能不能擋住那個女孩,到時候連林暖暖也要遭殃。
我咬咬牙,低聲對林暖暖說:“外面的那個家夥是沖着我來的,我先出去吧。”
林暖暖拉住我的手,對我搖了搖頭。
我嘆了口氣:“蠟燭燒得差不多了,也不知道滅了之後會怎麽樣,與其兩個人在這等死,不如我出去看看。是滢滢打電話讓我來這的,總不會是讓我來送死。”
林暖暖看了我一會,只好點點頭,把手中的棍子給我說:“你,小心點啊。”
我點點頭,心想這也不是小心能行的事,接過棍子,把門拉開一點,閃了出去。
小女孩在門外笑眯眯的看着我,見我出來便笑着對宿舍門裏說:“這次就先放了你吧。”說完擺了下頭示意我和她走。
我默默跟在她身後,手中的棍子抓得緊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