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風華番外2

三千問将火柴堆在一起,點起火堆。

三千書的計劃就是最簡單的埋伏,兄弟三人就在此養精蓄銳,等候爬上南山的顧興。

“那時,他必然精疲力盡。就算不然,也決發揮不出傲來枯木春的全數功力。到時,我們兄弟三人殺一個顧興還不是手到擒來?”

“不過,為保萬無一失。三千絕去暗處隐藏,待他來時,殺他個措手不及!”

三千絕雖然最是看不慣三千書的惡毒心腸、殘暴做派,但不得不承認三兄弟中唯一讀了幾本書的三千書最會審時度勢。

可是,他這心裏就是不得意!

三千絕踢開路上的雪堆,雪花揚起一片,狠狠罵道:“讀過幾本書了不起?!每次出現危機還不是得我來救你,一天天擺着清高的臉子給我看,真以為我欠你的呢!真這麽有才,倒是去連中三元,娶個公主回來啊!”

只見此時,一位帶着蓑衣草帽的人緩緩向他而來。

三千絕好奇的往那人身上看:“這麽冷的天兒,誰傻乎乎的來到南山,看雪不成? ”

那人摘下草帽,對三千絕露出一個溫良的笑。

這人不是誰,正是傲來劍主顧興。

三千絕感到興奮:“若是我活活擒了這顧小子,三千書那家夥還不對我俯首稱臣?”

他趕上前去,又在中途放慢腳步,心中暗忖:不行,我也得用些計謀,不能叫三千書看輕了我!

三千絕走過去,一臉興奮:“顧盟主,我遠遠的就看見你,你是來找三千三兄弟的吧?”

顧興看着他發上的一條黃色:“你知道三千三兄弟在何處?”

“當然!”三千絕似乎已經看見了生擒活捉顧興之後,三千書為自己使喚的樣子,激動的眼睛都發綠。

卻沒發現身邊的顧興眼神中戲谑的笑意,他身邊逐漸移動的雪堆。

“我當然知道!我已經監視他們多日了!”三千絕逐漸靠近毫無防備的顧興,“我也想要為江湖主持正義。”

顧興忽然轉身面對着他:“早知道武林中多豪傑,今日倒是又見到一位。不知您是?”

三千絕愣了一下,擺手道:“我就是一無名之輩,不值一提,不值一提哈哈哈。”

顧興垂下眼眸,好似在深思:“我觀閣下印堂發黑,恐有血光之災。”

三千絕驚異:三千書那小子沒說顧小子還會算卦看相啊?!

顧興笑笑:“行江湖多了,什麽都會一些。不知閣下家中可是弟弟常常頂撞兄長?”

三千絕一驚:“沒錯!”

顧興穩聲道:“兄弟互鬥,自身難保啊。”

“狗賊,納命來!”三千絕身後傳來一道清朗的聲音,他再低頭,只見一柄輕巧小劍刺穿他的心髒,正夾在顧興兩指之間。

顧興眸色淡淡,微雪拂過他的飄飄衣袂,伸出左手一指,輕點他眉心:“死不瞑目。”

三千絕往後倒地,揚起一地雪塵。

劍身倒映出顧興俊秀的眼睛,小劍一翻面——

三千問的目光從劍身上收回,轉而看向三千書:“顧興真的會來嗎?假如計劃不成,我們又該如何?”

三千書只是看着樹下的三位女子,聽聞此言,眼裏閃過一絲狠戾:“顧興能對我們毫不留情的動手,還能對這些弱女子動手嗎?”

三千問:“也是。”

三千書:“這都是他們逼我們的!”

顧興看着地上的三千絕,心裏只感覺空蕩。

也許是因為年紀上來的緣故,不複少年快意恩仇的熱血,對許多事物的理解也不再停留在表面,因此在見到死人的感受也大不相同:可恨、可憐,可嘆。

“師父!您有看見我剛剛咻的一下,就把三千絕殺了的那一下嗎!是不是帥氣逼人,迷倒衆生!”錢子涵圍在他身邊蹦蹦跳跳。

“的确很好,要是下一次不要再差點擊中為師就更好了。”顧興把玩着手裏的小劍陳述事實。

錢子涵理所當然:“師父英明神武,怎麽會被徒兒的劍傷到呢?”

顧興:這孩子,真是寵壞了。

“走吧。”顧興将小劍還給錢子涵,“還有兩個。希望我們還來得及。”

錢子涵朗聲道:“好!”

再登上南山山峰,那三個姑娘已經被吊在那顆三千木上。

旁邊拿着火把、笑得張狂的三千書在此時倒是真像個潇灑意氣的書生:“鼎鼎大名的顧盟主竟然也會親自找我們讨公道,這的确是我們三千三兄弟的榮幸了。”

“名聲乃身外之物,”顧興回答他,“我等所作所為皆為無愧于心。”

“無愧于心?”三千書的臉陰沉下去,“好一個無愧于心!”

三千書将火把遞給三千問,三千問将火把靠向三千書。

三千書領了領衣袖:“顧盟主顧大俠,你出生在優渥家族裏,自然不懂我們這些拼命往上爬的人。看見這三個如花似玉的弱女子了嗎?她們這麽弱小,還愛哭,卻也能傷人心。今天,她們之所以被燒死在這裏,就是因為你!顧、大、俠。”

錢子涵少年人,血氣正盛:“我呸!我們此行是為救人,而非殺人。”

“她們是你們的罪孽,怎麽能将你們的罪過都算在我師父身上?又怎麽能将你們的怨恨發洩在無辜人身上?!”

“你們就是一群懦夫!只會推卸責任的懦夫!十八年前是這樣,十八年後也是這樣。”

十八年前?

三千書意識到這黃毛小兒說得是哪件事情,頓時怒火叢生,他冷聲:“三千問,燒了她們。”

三千問将火把丢在三千樹上,火焰迫不及待地吞噬着這雪原的一點紅,貪婪又滿足。

“啧。”

三千問驚慌間擡頭,只見他們所認為的弱白衣女子不知何時掙脫的繩索,挑出腰間軟劍直擊三千問命門,瞬息之間,他已經沒了氣息。

這白衣女子抱着一個背着一個落在顧興身邊。

“天山劍派淩雪,顧盟主,久仰大名。”白衣女子這般言。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三千書眼裏恨意淩冽,“好啊!那個女人薄我,三千絕薄我,就連老天也薄我!我三千書此生所作所為,永不後悔!”

他提劍往前奔去,施展着孤注一擲的輕功,去往悲劇的結尾。

不遠處,三千木身上熱烈的火焰飄搖着往天上竄,夾着木材炸爆的聲音。在明亮的溫度裏,木上的十八顆女人頭顱上的嘴角仿佛也緩緩翹起來。

在這一天,她們終于獲得了解脫。

而三千書不甘的眼神永遠停留在傲來劍身上。

“早聽聞天山劍派劍法乃是一絕,今日長了見識,真是了不起啊!”錢子涵笑嘻嘻往淩雪身邊湊。

淩雪冷冷看了他一眼,向顧興拱手:“顧盟主,這兩人乃是我們天山地界上的村民。我一路追查至此,才知是三千絕等人所做,如今這三人已死,我需要帶着這三人頭顱回門派內交代。”

那幾年的盟主生活讓顧興很快意識面前這小姑娘的想法:“我已經知曉,武林盟也很快會知曉。”

淩雪滿意的露出一個笑容:“多謝盟主,不知盟主早些年要的專治刑訊傷的雪蓮是否還需要?”

“不必,”顧興面上表情不變,“需要的故人已經逝去了。”

淩雪愣了愣:“斯人已逝。”

“來者可追。”錢子涵接道。

兩道目光一同轉移到他身上,錢子涵撓撓腦袋:“我記錯了嗎,為什麽都這樣看着我?”

淩雪不再客套,行禮後帶着人離去。

“喜歡?”顧興微微偏頭問錢子涵。

“才不呢!冷冰冰的,一看就不好惹。師父你又是不知道我喜歡溫柔小意的,你看她割頭的樣子,下手那麽幹脆,天山劍派的人真可怕。”錢子涵炸毛道。

顧興想:哦,我才知道。

顧興轉身看着錢子涵。

顧興年紀尚輕時,被故人背叛,渾身豎起傷人的尖銳硬刺,不常傷人卻常傷己。如今歷經千帆,在行雲流水的光陰幕布後,溫柔的本性終于一點點顯現出來。

錢炜也從當年對毫無武功的豆芽菜長成了一顆能擔事的參天大樹。

顧興想:也許,是時候回傲來峰了。

只見被寄予厚望的錢子涵正興奮熱烈的向他跑來,卻因為一時不察,被冒出頭的小動物絆了個四腳朝天:“師父!救救我救救我!”

顧興:“……”

罷了,大不了再晚幾年。

師徒二人聯手斬三千後,并肩行于南雪天山上。反正閑來無事,聽聞南山紅梅正值此時,他們相視一笑,踏雪尋梅去了。

小姑娘聽完斬三千的事跡後,對顧興是更加崇拜了:“可是,這件事情和家國情義有什麽關系呢?難道是因為與顧大俠同行的人是皇室中人嗎!”

老人搖搖手裏的扇子:“難道在你的眼裏,如果不與國家戰争或皇室衆人扯上關系,就都算不得家國嗎?”

小姑娘撓撓頭,看起來被說中了:“阿翁,你不要再取笑我了。我知道我的見識太過淺薄,您倒是知識淵博,您行行好,教教我呀!”

老人“哼哼”的笑着,看着有幾分得意:“所謂家,乃是江湖裏的戶戶人家;所謂國,乃是指這戶戶人家的集合體。而這家國情義,每個大俠都明白:俠之大者,為國為民。”

小姑娘點點頭,看起來懵懵懂懂的。

老人伸手揉揉她的腦袋:“去吧,經歷的多了,也就懂了。”

小姑娘從老人膝上站起來點點頭,給老人留下一個小小的年幼的背影。

當年的小沙,現在的女俠走在去往江湖的道路上。忽然,她回頭對搖椅上的老人俏皮喊道:“我一定會成為大俠的!”

老人無奈地朝她招招手。

她背着劍,忽然想起一句在沈小燕在臺上說書時無意中順嘴露出的話:

“所見即我,我即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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