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這是一個普通的地下基地,從業多年的我見過很多類似的建築物,在下降電梯裏的只有我、Yaco和婊/子,以及赤井務武,我一度認為這樣的配置不太合理,黑澤的傷還沒有痊愈,現在擡胳膊都費勁,赤井務武是頭腦派,我是廢物,能打的只剩下Yaco,如果組織的Boss突然改變想法要動手幹掉我們,怎麽看都逃不掉。俄羅斯人安慰我不用擔心,Boss會盡地主之誼,好好款待我們。我暗想只要別去三途川喝酒就行。
電梯門打開,一位金發女人站在我們面前,她笑着歡迎堪稱不速之客的我們,我見到這張熟悉的美麗的臉,挑起眉毛,不懷好意的笑着,給身邊的黑澤說:“你當初和柴郡貓小姐保持距離,不會是因為她是那個人身邊的親信吧?”
婊/子滿臉的莫名其妙,他問:“我什麽時候和Vermouth有關系了?”
行,我懂了,黑澤也是個傻逼男,或者是已經把愛情方面的造詣全部送給同性別的了,對着華麗的異性只剩下豬腦子。
“Gin,很高興能再見到你。”被我們嚼舌根的金發美女向婊/子露出溫柔的笑容。
我低頭點煙,耳朵卻靈敏的捕捉即将發生的八卦,黑澤麻木的說:“我并不高興。”
很好,婊/子不愧是工藤新一的野媽,吾輩楷模。
Vermouth沒有繼續和同事敘舊,而是盡職盡責的帶領我們在這個地下迷宮裏尋找目的地,她一路上與赤井務武和Yaco交談着,我和黑澤兩個人在後面說悄悄話,像極了被家長領出來送幼兒園的小孩子。
“你之前來過這裏嗎?”
“沒有。”
“為什麽?”
“不合适。”
“有什麽不合适的?”
“對于那位先生,誰都不合适。”
我放棄和婊/子玩猜謎游戲,翻了個白眼觀察着四周的建築,這裏雖在地下,但并不狹仄,甚至稱得上壯闊,是現代與古代的完美結合,高聳的房頂和精美的拱形建築,暖黃色的粉刷色調裝飾着牆壁和天花板上日本傳統的繪畫藝術,畫的東西并不吉利,像是什麽妖魔鬼怪,可惜我這個血統不純正的日本人沒能想得到這是代表了什麽可怕的神話故事,反而這裏的模樣讓我覺得像是一個不倫不類的教堂。
我抽完三根煙,婊/子只有早已熄滅的第一根,這家夥被醫生千叮咛萬囑咐不要做傷害身體的事情,因為他現在的情況還稱不上穩定,我身為他的好同事,肯定不能讓黑澤死在尼古丁上,于是不客氣的沒收了婊/子的煙盒,只留給他在嘴唇中的一支。我剛點燃第四根,Vermouth的腳步停在了一扇具有現代風極簡主義的門口,Yaco尊老愛幼般的轉身摘掉了我口中的煙,為門內的人争取一些尊重。
柴郡貓小姐為我們推開了門,這個門沒有任何機關,只需要人手簡單的用力,裏面的那個人和一張大小并不誇張的紅木圓桌出現在我們的視線內,我不免想起了傳說中亞瑟王的圓桌騎士,這個惡人可真是有趣。
Yaco随意的坐在圓桌的一角,與那位先生在三點鐘方向相望,赤井務武則是坐在了組織BOSS的正對面,不愧是赤井一家的頭頭,做事風格都一樣的張狂自信,我和黑澤只是站着,沒人想去坐下,守在會議室的門口,仿佛不相信防彈材料的威力。
俄羅斯人依靠在座位上,微微仰頭,說:“我還是更喜歡在飯桌上談事情。”
“已經準備了晚餐,希望您會喜歡。”那個人的聲音正常的不可思議,與我想象中如同野獸割破喉嚨的垂死聲不同,不過誰知道面前的這位到底是不是真正的Boss,畢竟那家夥謹慎膽小到軟弱。
Yaco無奈的聳聳肩,說:“喜不喜歡,要看您的手藝了。”
那個人沒有隐藏話語裏的諷刺,“那肯定比不過兩位先生。”
赤井務武敲了敲桌子,說:“這也不能怪我們陰險,無論再怎麽小心,硬幣的兩面也是一體的,您沒辦法完全割裂這兩者。”你們這對父子放過硬幣好不好,我無語嫌棄。
“我們也不過是耍了點小聰明,用了點現代手段,有幾個有錢有頭腦的朋友罷了。”Yaco放松的用手撐住自己的右臉頰,不客氣的嘲笑着:“您現在的這副模樣真是落魄難看啊,和那些股價一樣讓人可憐又痛恨。”
那個人謙虛道:“還有令我甘拜下風的殘忍。”
Yaco好奇的反問:“殘忍嗎?”
“殺了不少人啊。”
“你的人開槍打了我的二把手,這賬要算清。”
“人還你了,不滿意嗎?”我看不出那個人的情緒,似乎在發火,又像是長輩的縱容。
Yaco眼神尖銳,他掃過那個人,嗤笑道:“人是人,錢是錢。”
赤井務武适時的插話,打斷兩個人的較真,他說:“我知道你想要什麽,而我不會幹預,看看這可憐的樣子,我們可以幫你守住現在的位子。”
“我們合作,怎麽樣?幫你捍衛你的財産和夢想。”在衆人眼裏死過一次的黑發男人帶着從地獄歸來的寒氣與惡劣,他善意的提醒:“現在能幫你的只有我們。”
“你——不,是你們想要什麽?”
Yaco露出懶散的笑:“想要你做出一個選擇。”
赤井務武也跟着笑道:“我們不需要組織消失。”
那個人沉默片刻,說:“存在,但不可見嗎?”
“嗯,我覺得可以适當的加大點曝光度。”Yaco歪着頭與那個人說:“不然很麻煩,做事講究一個理由。”
門板傳來的敲擊聲打斷了談話,那個人向門口望去,其他兩位似乎早有預料,眼神沒有一絲波動,黑澤自然的拉開門,放粉發的少年走進來,川七或者是虎杖,他穿着雪白的作戰服,像是剛從高山回來一般,帶着凜冽的寒風,臉頰和衣服上沾染着血紅色的刺骨殺意,他沒有與我和黑澤打招呼,徑直走到桌邊,他的手中提着一個黑色的箱子,不大不小的尺寸,裝得下婊/子的一把槍。
我笑道:“見面禮來了。”
那個人嘆了口氣,沙啞的聲音說:“哦,殘忍啊。”
川七聞聲打開了箱子,毫不客氣的把裏面的東西展示給在場的所有人,是一枚清洗過後的眼珠和半截舌頭,泛白的肉塊令人作嘔,少年解釋道:“他說了不敬的話,我按照規矩割掉了他的舌頭,挖去眼睛,可惜他只有一只眼,為他送上仁慈前,我确保這個人有所忏悔。”
說完這些,高中生安靜退場,站到了我的身邊,我心疼的伸出手擦拭着川七臉上的血漬,這玩意對皮膚可不好,萬一乖兒子起痘痘了怎麽辦?婊/子好心的遞過來一張手帕,我不客氣的收下。
“你們已經幫我做了決定,還要裝作紳士的樣子嗎?”那個人沉下聲,但依然冷靜的說。
赤井務武咧嘴笑道:“這個決定很簡單。”
Yaco調皮的睜着一只眼,笑得狡猾,說:“你們需要的東西,我們作為禮物送給你,不要客氣的收下吧。”
我身邊的黑澤動了起來,他向那個人走去,沒有人試圖攔他,也沒有人表現害怕,一切平靜的像無聊的工作,房間裏只有回蕩着的皮鞋踩踏地板的響聲。這個禮物稱不上善意,暗藏在潘多拉魔盒最深處的“希望”,到底是對戰争和邪惡抱有期待的投機者,還是象征和平和正義的方舟之上的信使鴿子,誰也不清楚,因為從未有人真正的見過他,包括我。
我看着婊/子在那個人面前脫下頭頂的帽子,他單膝跪地,我只能看見黑澤的背影,但也猜得到那雙美麗的蛇蠍眼睛會展現至極的吸引力。
那個人受到了銀發美狄亞的誘惑,向他伸出戴着家族戒指的手,然後被溫柔的握住,我聞見空氣中絲絲的血腥氣味,我看到殘暴的厄爾庇斯低頭親吻那枚镌刻黑暗歷史的烏鴉圖案,我聽着那宛如地獄鐘聲般深邃邪惡的聲音——
“Gin将永遠效忠于組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