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口已被機關堵死,一時找不到關鍵所在,絡腮胡幾人用蠻力試了幾次,除了震落一些碎石外,均無果而返。看來只能順着他們來時的路回去了。
臭味漸濃,我和暖暖都用棉布圍住了鼻子和嘴,小路到了盡頭,我們幾個人把手電同時照向了前面。一座巨大的古城呈現在了我們的眼前,我恍惚間産生了一種錯覺,仿佛回到了雨林深處的那個古城。不過周圍突兀的岩石和被挖空的巨型坑洞讓我一下子清醒過來。
在盡頭處兩旁聳立着兩只青面獠牙的巨型石獸,它們的前肢各踩着一具殘破的屍體。它們的表情極其猙獰,突兀的眼球射出兇殘的光,身子兩側又生出巨大的翅膀,兩只巨獸的翅膀相互交疊高高地橫在小道的上方。
我們從翅膀下走過時,我無意間擡起手電看了一眼,隐隐看見一團黑影條地從石獸的翅膀上躍入黑暗中。
我眨了眨眼睛,定睛細看,又什麽都沒有,再看看走在前面的師傅和席斂等人,并沒有什麽異常的表現,心想,他們的道行這麽深都沒有發現什麽,也許真是是我眼發花了。于是趕緊跟上隊伍。
巨獸的腳下又是一個無比巨大的坑,比之先前的人俑坑又大了數倍。坑中古城的系靈數建築一覽無餘。最古城盡頭聳立着一座莊嚴的皇宮,正是先前我和師傅從屋頂進去的宮殿。我不由得一陣感嘆,這地下的古城不知耗費了多少人力物力,累死了多少黎民百姓,這古城的周圍又游蕩着多少冤魂野鬼。
下到坑底,進了城牆,裏面到處是石房子,不過都沒有門,黑洞洞地很是瘆人。我們沒做停留,快速來到宮殿外圍,這裏的建築與地面上的簡直一模一樣,白色底座,紫色牆體,暗黃色琉璃瓦,我們正都在驚嘆不已之時,席斂忽地擡起腳來一腳就把絡腮胡踢翻在地。
我們不名所以,都看向他們倆,絡腮胡趴在地上也是一臉詫異的表情,說道:“你這是怎麽個意思?”
席斂冷冷地哼了一聲,斥道:“還要裝到什麽時候!”我心中一驚,難道絡腮胡是假的?
此時,絡腮胡慢慢站了起來,看着我們發出尖厲的笑聲,說道:“算你狠!竟被你看出來了。”
席斂搖搖頭說:“你個孽障,呂暢在古城迷路全是你一手策劃,多虧了師傅出現,否則她的性命早就被你害了。絡腮胡已然被你所害,你隐藏到現在,還要出來害誰!”
“絡腮胡”聽了仰頭大笑,一把扯下臉上的面具,我和暖暖不由驚叫出聲:“莫滢!”莫滢獰笑着,瞪着我咬牙切齒地說:“不錯,正是我,若不是那個老雜毛壞了我的好事,你早就被我制成天燈了,哈哈哈——”
我一陣眩暈,幾欲跌倒。這是幾世的仇怨啊,讓這個厲鬼窮追不舍到了這個地步。
她的笑間未落,就一個閃身,到了我的近旁,捏住我的脖子提起來就走,師傅擡腳就往她的腰部踢了過去,莫滢猛地把我換到了她的位置,師傅急忙收腳,席斂怒喝一聲“放下暢暢!”沖了過來。莫滢手一揚,一把烏砂揚了過去,衆人紛紛躲避,她乘機揪住我的後脖梗直飛而去。
她掐着我連竄帶蹦,我腳下懸空,使不出一點力氣。我感到呼吸困難,手拼命地去扒她的手,她冷笑一聲,把手從我的脖子上挪開,我透過氣來,剛要罵她幾句,就被她一掌拍暈了過去。
醒來的時候我的腦袋和脖子生疼無比,我揉了揉腦袋想站起來發現自己沒有一絲的力氣,看向四周發現這是在一間石房子裏,遠處前面有兩支大得出奇的蠟燭矗在石屋門口兩旁,不過燭光只将我所在的地言照得通明。
莫滢桀桀怪笑着将臉湊到我的近前,“呂暢,這回看誰還能來救你!我現在就把你點了天燈!”說着,她揪着我的脖梗來到門口,我漸漸看清了巨型蠟燭的模樣,心裏一時間堵得發慌。
這蠟燭竟是兩具渾身油光雙膝跪地的幹屍,幹屍頭向上仰,突兀的牙齒咬住粗細如拇指般的燈繩,看上去無比地瘆人。
我不由得想起一個民間傳說:産一些皇親國戚死後會在墓裏放置彰顯規模的屍燭,而屍燭的做法就是将活人殺掉之後,煉成油屍,然後将燃線從屍體的股部貫穿至嘴巴,傳聞這樣的蠟燭能夠保證千年不來。
莫滢不知從哪弄來了一桶黑乎乎的液體,撬開我的嘴,就要往裏灌,我拼命掙紮,突然從我懷裏嗖地一聲吟響,冰魄神劍感應到了主人的性命之憂,出來護主。只見它在黑暗中閃出炫彩的光芒,劃出一道奪目的弧線,直刺向莫滢。
莫滢顯然措不及防,嗷嗷怪叫着東躲西藏,一時間手忙腳亂。那神劍極具靈性,上切下斬,招招直擊莫滢的要害。莫滢一個不留神,被神劍一下刺中胸口,只見一縷黑氣立即從莫滢體內飄出,哀嚎着迅速消失在了無邊的黑暗中去了。
神劍一聲長鳴歸入我懷中,我強支撐着爬出石屋,此時,席斂等人也循聲趕了過來。師傅忙掏出一顆丹丸讓我服下,過了半盞茶功夫,我才恢複了體力。
我們四人再也不敢久留,直奔宮殿而去。在宮殿入口處,一面銅鏡憑空直直地立在地面上,我感到十分納悶,沒記得地面上的宮殿有這樣一面銅鏡啊,不由得多看了兩眼,竟然發現銅鏡裏的自己左手握着手電筒,右手朝着我一下又一下地招手。
我小聲叫着走在我前面的師傅,讓他看看這是怎麽回事,可是他仿佛沒有聽見,只顧自己向前走去,我立即大氣不敢出一口,腳下卻像灌了鉛似的一步也挪不動,我想大叫一聲,但是嘴巴就像被封住了一樣。
我看着他們三人離我越來越遠,心裏急得不行,可是眼睛卻無法離開銅鏡,銅鏡裏的人扔然在向我招手,我只感覺大腦被我抽離了身體一般,雙腳不自覺地朝着銅鏡慢慢走了過去。
就在這時,銅鏡裏突然伸出一只幹枯的手,那只手慢慢地伸到了我的胸前,我只覺得胸口一陣劇痛,,身子忍不住劇烈地抖了一下,不知不覺中我已經走到了銅鏡面前,而我卻渾然不知。突然師傅的一聲大吼,如同醍醐灌頂,震回了我的魂魄。
師傅急急地把我拉離了銅鏡前,責備道:“丫頭,你在後面幹什麽呢!”
“師傅,你沒看見那面銅鏡嗎?”我疑惑地看着他。
“傻丫頭,你學了半天考古,沒學過在這種陰墓中是萬萬不可看鏡子之類的東西嗎?”
我懵懵懂懂地搖搖頭,又點點頭。
師傅被我整暈了,連連催問:“丫頭,那你到底是學過還是沒學過呀?”
這面銅鏡太詭異了,竟能控制人的思維,我下意識地往師傅身邊挪了幾步。師傅見我還是一種恍惚的狀态,想是被鬼迷了心竅,當下口含住一口水,猛地噴在了我的臉上,我打了一個機靈,徹底清醒了過來。
“快走,丫頭”,他不再同我說話,拉起我飛奔進大殿。那龍椅上熊皮已被掀開,“快,跳下去!”他見我還在遲疑,就一下抱住我,扔了下去,我不由得啊地一聲叫出了聲。心想這一下肯定會被狠狠地摔一下。
沒想到,我的身子一下子跌入了一個人的懷抱。我睜開眼睛,席斂正笑眯眯地看着我。
“暢暢,你可別再跟丢了啊。”說着,師傅也跳了下來。我們順着小道感覺是一路向上,在爬過了僅容一人通過的洞口後終于見到了外面世界。
一切恍如隔世,突然發現外面的空氣都透着香甜。再看看身處的地方,竟然已經到了古城的外面。“吱吱吱,”小五從遠處跑過來,一下躍進了席斂的懷裏。老四踮腳過來,得知絡腮胡已遭遇了不幸,不免一陣難過。
古城之行,不僅讓我們親歷了古代君王對待黎民百姓的殘忍暴戾,卻在另一方面也顯示出了古人驚人的智慧和才華,只是這種才華被君主所用則成了殺人的武器。雖然沒有在此座古城中獲得我們所要找尋的傀儡石,但也獲得了難得的寶貴經驗,這是我們在書本上無法學到的。我和暖暖都極其珍惜。
雨淅淅瀝瀝地下了起來,每一棵百年老樹那寬大巨型的樹冠都成了天然的保護傘,我們在下面走,只能感受到偶爾穿過葉片滴落下來的雨滴,空氣中一定是富氧離子高度集中,我們呼吸着,感受着,行進着,這無邊無盡的原始森林似乎永遠也走不到頭。
“師傅,你看席寒的狀态還好嗎?”我問落在後面的忘塵道長。
“他呀,一時半會還有撐得過去。師祖每天都會給人輸一個時辰的元氣,又引導山中的靈氣助他修煉。”說完,卻又哼了一聲,似乎很是不滿。
“師傅,你哼什麽?難不成有人欺負你了?說,是誰?徒兒去教訓他去。”我笑嘻嘻地故意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