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惜你生命中所遇到的,無論是誰,與你的相遇,都會是你生命裏與你有緣的人,你們都有前因,都有後果,自是必然,他一定都會給你帶來一些啓迪。歡喜你的,會給你力量和勇氣;你歡喜的人讓你學會了自珍和自愛;你不欣賞的人讓你懂得了寬厚和敬重;不欣賞你的人讓你了解成熟和穩重。沒有人是莫名其妙地出現在你一生中——若無相遇,怎會相惜!
我不由得想到了我和席寒,前世的恩恩怨怨追朔到了今生今世,似乎仍然沒有了斷。
月色朦胧,我拿出了玉釵,遞給暖暖,“沒想到,你和席斂前世還有如此凄慘的往事,這玉釵,我覺得還是放在你身邊為好。”
暖暖接過玉釵,貼在臉峽上,良久,才說道:“暢暢,若不是今日誤食了這往生果,我根本不會知道我和他還有這樣一段相遇相知,也許是老天看我們可憐,才讓我們有了今生的相遇。這玉釵在哪裏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會一直在他身邊。”說着,把玉釵還到了我手中。
是啊,重要的是我會一直在他身邊。我默念着這句話,眼底泛起了漣漣的淚花。
我們一行人加快了腳程,從剛進山時我們對原始地貌的驚奇和贊嘆,變成現在再無心欣賞,只是悶着頭匆匆趕路。我們經常會停下來糾正一下路線是否正确或偏離。每每此時,老四最後的結論總是正确的,這一點來說我們不得不刮目相看。
越過了一道山梁,發現前方半山腰處竟有個山神廟,周圍奇跡般分散着四五戶人家。我們都感到十分詫異,以為自己眼花了,于是,都暗暗地揉了揉眼睛。
我們加速走近,才看清這山神廟已年久失修,破敗得不成樣子,從滿目的破壁殘垣中似乎也能看出當年是如何的香火頂盛。這四五戶人家相隔甚遠,我們想敲開一戶人家,沒想到木門竟應聲而倒,屋內極其簡陋,牆角房梁布滿了灰塵和蜘蛛網,原來這裏早已人走屋空了。
我們又試圖去找另外幾家,看有沒有人,最後才判定這裏竟是一處空村。
本來在這深山之中能有人家已是讓人不可相信了,沒想到結果竟還是空無一人。忽然感覺這裏有種詭異的氣氛。但舉目四望,也一切如常。這時小五突然發出了尖銳的警報,我們尋聲望去,在一段矮牆下,有一個黑影蹲在那裏。
我們人多膽子壯,上前查看,只見一形容枯瘦的老頭躲在那裏,瑟瑟發抖。見我們發現了他,他撲通一下給我們跪下,腦袋碰地,連連磕頭,嘴裏不停地說着:“各路大仙饒了小老兒一命吧!”
師傅一把将他攙扶起來,見他滿臉的皺紋一層一層地堆積着,就象老樹皮。皮下直接包着的不是肉而是骨頭。
一雙渾濁的眼睛呆滞地沒有了靈光。我們從包裹裏拿出了水和食物給他,他似乎已經很久沒見過這些東西,觀察了好一陣子,老四又給他做了試範,他才如狼似虎地吃了起來。
我們見他吃飽,才向他打聽:“老鄉,這村子怎麽空了?人都上哪去了?”老頭只是一味地搖頭,啊啊地不名所以。原來是個啞巴,這讓我們不禁大失所望。盤問了半天也沒問出點什麽,我們于是決定繼續趕路。
見我們要走,老頭忽然拉住我的衣袖,指着山神廟的方向,啊啊地似乎在述說着什麽。見我們沒明白他的意思,幹脆扯住我往那個方向拖。看來,那山神廟中定有蹊跷。我們互相遞個眼色,決定一看究竟。
這山神廟剛才我們就大概看過了,面積只有半個藍球場大小,建造相當粗糙,如今破敗得更是不成樣子,牆壁四處是破洞,灰塵瓦礫滿地皆是,不知名的昆蟲在牆角四壁肆無忌憚地爬來爬去。
老頭到了大門口就死活不肯往裏走,用手指着神龛下面啊啊個不停。老四趴在那神龛下,打開手電,将一堆雜物清理幹淨,才看清,這裏竟是墓穴的入口。
原來我們來的這個村是進山打獵的獵人們常來歇腳過夜的地方,也有逃避躲倒債,和在外欠下命案的尋到此處,天長日久慢慢定居下四五戶人家。本來大家相安無事,在此安居,過着自給自足的生活。
有一年,來了五口之家,一時之間找不到住處,就暫時住進了這個山神廟。一家人日子過得很是清貧,女主人入住後時常做噩夢,夢到有人從他們房子地底下掙紮着爬出來把他們一家五口全掐死了,同樣的夢反複做了好多次,女主人吓得跟她老公說,她老公很是不以為意。
安慰女主人可能是連日奔波,上山勞作太累的緣故才會如此這般的神經衰弱。可是,有一天晚上,深夜,女主人起夜,發現身旁的三個孩子不見了。她急忙把老公叫了起來去找孩子。屋子裏沒有,來到院子裏,竟看見三個孩子并排睡在地上。
她一邊罵着這些熊孩子怎麽大半夜地睡到外面來一邊去推他們。可是孩子們都沒有應答,她抱起來一看,大叫一聲立馬暈了過去。孩子們早已沒有了呼吸,他們的脖子上都有一塊細細的紫黑色印痕。
出現了這樣奇怪的事情,誰還會在此長住下去,兩口子哭着把小孩子們草草埋了便離開了這裏。後來又先後幾家搬進來過,但總是發生莫名奇妙的事情,沒多久就都搬了出去。村子裏的人都認為這是一塊兇地,有一年,來了個道士,卻說這是一塊少見的好地勢,常常是古代皇親國戚死後埋葬的風水寶地。
可村子裏的人哪還敢相信。那道士臨走對村民們交待,不久此地還會有一場浩劫,只會有一人存活下來,那活下來的人須給有緣來此地的人帶到這山神廟的神龛前,才能繼續茍活。
此後過去了好多年都相安無事,村民們也就淡忘了此事。
然而突然有一年,山裏來了一種奇怪的昆蟲,凡被叮咬的人畜都會皮破肉爛而亡。那時老頭還是個少年,正好出山拿山貨換日用品,免了此難。待他回到家中,父親已是奄奄一息,臨終告訴他道長的這番話。
自此後,老頭獨居這裏,終日無人說話,漸漸的語言功能都退化了。今日見到終于有人來了,才指給我們這個神秘的墓穴。
我們馬上用随身帶來的儀器檢測下面的土地,果然不出我們所料地發現地層下面的土質發生了一些改變,有的地方很是酥松。我們都很興奮,沒想到在這種地方能碰到墓穴。
我們把挖出的土都堆放在了院子裏,便開始擴寬四周的洞口,一鋤下去,手裏的工具一軟,像是碰到了什麽東西。老四小心地用手去挖下面的沙土,只一小會兒,一只黑乎乎的手骨出現在他的面前。
很快,我們竟直挖出許多具完整的人的骷髅。
這些骷髅全都排放在墓室上面的泥土中。“這墓室上面怎麽會有死人呢,不合邏輯呀?”老四嘀咕着,仔細觀看這些骷髅,他們竟然都是頭部被釘入了長條狀硬物。
這硬物上寬下窄,形如鐵釘,它通體漆黑,上面像是附着了什麽粘乎乎的東西,歷經了漫長的時間此物質開始變得僵硬幹裂了。
更為奇怪的是,經過仔細辨認,這釘上還文着陽刻。這讓我們興奮不已,細看那文刻:幾個簡單的線條,像是某種野獸,圓眼吊睛,看上去兇狠無比。我和暖暖一眼就認出這是商周銅鼎上經常能夠見到了紋飾——中國古代兇獸之一的饕餮。
“山海經”上是這樣描繪的:羊身人面,其目在腋下,虎齒人爪,其音如嬰兒,食人。又傳說這饕餮是沒有身體的,因為它張大了嘴什麽都能得下,且百吃不厭,到後來把自己的身體也吃了,吃得實在太飽最終被自己給活活撐死。
象這麽一種怪獸,加上它能吃人的習性,因此有人便将它的樣子雕刻在容器物品身上,一方面可以表示這種物體帶來的威脅,另一方面也有人将文刻着饕餮紋式樣的物品用來陷害他人。
現在擺在我們面前的就是符釘,是一件害人的東西。而更令人發指的是害人者直接将其釘在死者的前額上,貫穿頭顱。這得有多大的仇恨呀。
饕餮也作貪婪解釋,惡毒之人這樣做的目地就是要受害人的魂魄被牢固地釘住并被吞吃掉,致使死者陰魂難散,不要說轉世投胎為人,就連做個孤魂野鬼都沒有機會。
我們也漸漸明白為什麽住在這裏的人家會發生那麽多稀奇古怪的事。如此之多的人的悲慘死去還被制下了如此之重的咒語,若這些冤魂不出來鬧騰鬧騰,發洩一下不滿情緒才怪呢。
為了避開地下這些數量巨大的骷髅,我們往旁邊挖了岔道,遠離這些屍體,漸漸地偏離了一開始的方向,我們不知處于地底的什麽位置,這時腳下的地面突然塌陷了,老四首先跌了下去,我一縱身跟着跳了下去,師傅和暖暖也相繼跳下來。
我們發現我們是在一條甬道裏,眼前漆黑一片,幸好随身帶着手電,我們慢慢向前走去,我心想說不定這就是通往墓室的通道。
甬道全是用石磚鋪成,手電光束照在地面上反射着青淩淩的色彩。正向前走着呢,卻突然就被一面磚瓦牆擋住了路。
我們以為走錯了方向,只得又轉回身去往回走,不一會兒功夫又走到了盡頭,只不過這個方向的盡頭是一面土牆,這土牆顯得很突兀,師傅拿起揪鏟了幾下,全是泥,不可能是墓室的入口,那麽可以斷定正确的方向應是青磚牆的那個地方。
走着走着似乎哪裏不對,以之前走的時間來看,我感覺走了好長時間了,似乎早該到磚瓦牆的跟前了,但面前卻還是一條望不見盡頭的黑道。更為奇怪的是,牆體在不知不覺間都變成了黃土牆。莫非遇到了鬼打牆?
我們屏住呼吸,放輕腳步,仔細聽周圍的動靜。
“咯吱咯吱—–咯吱咯吱——”
暖暖向我身邊靠了靠,她的手冰涼,身體似乎在打顫,我握緊她,輕聲說:“別怕。”
那聲音就象是貓咪的踱步般輕盈,我們快,它就快,我們慢,它就慢。我們誰都不敢回頭。我的額頭上全是冷汗。突然感覺身後的聲響無端地雜亂起來,不再循着我們的步伐。那東西離我們已經越來越近了。
老四示意我們停下,他悄悄地來到隊尾,擋在了我的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