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吓了一跳,便去看那佛像的背面的寬闊平坦的部分,那上面的色彩表現出相當為溫和圓潤的黃色,那黃中夾雜若隐若現的冷紅色。
古董圈裏有傳聞說,“七蘭、八金、九紅、十足。”說的是金屬器具中含金量的多少能使器物上顯示出略有不同的色彩,有句成語叫“金無足赤,”這“十中之赤”就是指完全的金器,也就是“赤金。”先人們認為赤金的顏色是純正的黃色的,而擺在我們眼前的這尊巨佛極其相近于赤金所煉就。
老四不知什麽時候到了我身後,接過佛像掂量了一會兒,驚呼道:“想不到這佛像全由黃金鑄成!”我又觀察仔細看了一下佛像,雖然體積只有一個饅頭大小,但佛像的刻畫是極見功底的,它外形精美,頭上佩戴着珠寶王冠,幾條臂膀随意卻又平均地分布着,每條胳膊上都拿着不同的法器。
造型堪稱完美,但似乎有哪裏不對勁,我為了看得更清楚些,湊得更近了,這才發現這佛像的面部表情竟然已經變形了,臉上極其猙獰,好象惡鬼,在它的臉上有四只眼睛,原本是眉毛生長之處卻生出了兩只豎着的眼睛,每只眼睛上被塗上了銀白的東西,好象是白銀。讓人看上去怪異無比,我心裏一陣陣地發冷。
正在這時,我們頭上方仿佛響起“隆隆”的響動,聲音非常沉悶壓抑,好像是什麽動物群奔跑而來。
牆壁上的厚冰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我們頭頂上的倒挂着的冰錐紛紛往下掉,,我們感覺地面像地震一樣劇烈地搖晃起來,我們幾人面面相觑,臉色都刷地變得蒼白,我大叫不聲“快跑!”便從地上彈跳起來飛一般地竄了出去。
身後發出“轟隆”一聲巨響,我的後背和腦袋被飛起的冰塊。石礫砸得生疼,小道出口處水已經很深了,後面的房子轟然倒了下來,老四跑過去将手裏的背包甩向洞口,然後猴子一般利索地爬了出去。
席斂一手抱着小五,一手拉着暖暖一借力也竄了上去。然後轉過來遞出雙手來,我急急拉住他,他往上使勁一提,我的身子還沒離開洞口,一聲聲巨響就傳了過來,後面已經全部倒塌了下來。
席斂急忙用足力氣,幾乎是把我給甩出去的,慌忙中我趕緊調整好落地的姿勢,但他的力氣還是太太,我的身子騰在半空,怎麽也扭不過來,最終還是重重地跌倒在地上,摔得我雙眼直冒金星。
遠處有十幾頭野牛正奮蹄急奔,水花四濺,拖出一團水霧,後面一只龐大的狼群正在玩命地追趕着它們。我們恍然明白地過來,原來是這群畜生搗的鬼,看來我們的苦日子算到頭了,這荒原狼的目标終于轉移了。一個個不由得長出了口氣。回頭一看,原本平坦的地表現在卻出現了一個深坑。
雨勢小了好多,風力卻不風減少,天色已經蒙蒙黑了,狼群在此時不見了蹤跡,我們逆風而行,糾正着行進的方向。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無法再向前行進,我們尋找着晚上可以安身的背風的處所,在一塊小土坡的後面,感覺還行,于是就急忙草草地支好了帳篷。在這人不象人,鬼不像鬼的地方,好在我們的食物暫時還夠,我們一個個已經餓餓得不行不行了,饑不擇食,一個個帶湯帶水,都吃幹淨了,吃完飯這才覺得心裏有了些底。
經過昨天的大雨,當天早上天氣大好,碧空如洗,前行沒多久,我們遠遠看到了一個黑色建築群,足球場般大小。走近了發現竟然是一座古城。這讓我們詫異不已。這裏罕無人煙,這些建築怎麽會存在的呢?它們又屬于誰?難道這裏在很久以前是有人居住的?
老四看到這古城激動不已,率先從一處倒塌的城牆邊走了進去。我們魚貫而入。
古城到處是積雪和厚冰層,昨夜的大風将雪全吹成一堆一堆的,踩上去吱吱地響。我一邊走着一邊仔細觀看,果然這座城裏倒塌的東西除了黑色的石塊還有不少斷裂的雕像,而那些雕像與我昨晚拾到的那個黃金佛像如出一轍。
我們象是一群游客,在參觀古剎,雖然這古剎已滿目蒼夷,但憑想像還是能看出當初的輝煌場景。
忽然,老四叫道:“這裏好象有個地洞,快過來!”他跑進了一間幾乎完全垮塌的房子裏,因為損壞得嚴重除了老四那纖細的身子鑽進去查看,我們誰也鑽不進去,聽到他喊,我們跑了過去。老四側着身子從石縫裏鑽出身體指着石堆說:“在這裏,好深呢。”
席斂将擋在面前的大石移走,我們眼前露出一塊形狀好象是一塊案板狀的巨大的石塊,在石塊一側有一孔圓形的黑洞洞的洞口,洞中裏有一條湧路向下斜插了下去,也不知究竟通向往何方。
我正在遲疑要不要進去,老四已經率先跳了下去。對這種地下隧道我日漸生出了畏難的心理。席斂見我還在猶豫,拍拍我的肩膀說:“不怕,我看這裏也許有我們想要的東西。”說着他也跳了下去。我最後一個跳下去才發現這是一條狹窄的石梯。
兩邊牆面都留有挖鑿過的痕跡。最前面的人一個急剎車,我一時收不住腳,一頭撞了上去。我們象多米樂骨牌般一個接一個摔了下去。前面哀嚎聲一片,被拍在最下面的老四哎喲了半天才撐起身子,邊拍打身上的土邊說:“還沒怎麽着呢,先自殘了。”
我忍住沒笑出聲來。接下來展現在我們眼前的可真的能讓我們摔掉下巴了。在石階的最下面,竟建着一座巨型的宮殿,宮殿全由青色巨石頭建成,房頂上鋪着閃着金色光芒的琉璃瓦,晃得人眼都睜不開。
真想不到古城底下竟別有洞天。我眼前不禁浮現出當初建造這座宮殿的恢宏場面。數以萬計的民工肩挑手擔日夜不息地将這地下挖出的土石運到地面上,最終開拓出這塊遼闊無比的巨大空地,接下來又有數以萬計的能工巧匠鑿石壘牆,建造出這雄偉的宮殿。
古代人類的智慧真的讓人嘆為觀止。我真的不知道怎麽來形容我此時被強烈震撼到的心情,這條長長的地道在整個工程來講已經不值一提了,站在上面的我們更是渺小無比。我想如果教授此時站在這裏,眼前這幅場景一定會把他給驚喜得暈過去了。
我能感覺到他們仨的心情跟我一樣,我們就這樣沉默了十幾分鐘,暖暖忽然驚醒過來一般,口齒不清地說:“我們——我們下去游覽一番如何?”
地宮的氣溫非常低,時不時不知從哪裏吹過來陣陣陰風。也不知經歷了多少的歲月,宮殿有些地方已經垮塌,但總體來說,依然是雄偉壯麗的。
整個宮殿幾乎将地宮完全占滿,那暗黃色的低矮土牆與地宮邊緣緊靠在了一起,中間僅有一條縫隙。
宮殿的底座也是用黑色石頭徹成,我們上了石階,宮殿四周圍着一塊平坦的黑石地面,上面留有坑坑窪窪痕跡,在手電的光亮下我看到它的外側被一塊塊粗壯的上細下粗的黑色柱子頂着,這種柱子密密麻麻地排列着,難以計數,在那些柱子的頂部位置處,在亮光下閃閃發亮,真是奇怪。
我調亮了手電的亮度,再次看過去,那些柱子并非圓形,而是一尊尊被雕刻得栩栩如生的石像。
那些石像個個身披着袈裟,頭上佩戴着花樣的王冠,高度正好可以抵住宮殿的房梁上,他們一個個長有六只臂膀,每只手中都持有不同的法器,伸展着圍成圓圈。
它們個個臉龐幹瘦,嶙峋得可怕,一張大嘴裏的獠牙支出來老長,額頭正中都多長出一只眼睛,全都塗上了白銀,之前看到的閃閃發亮的東西就是從它們的眼睛裏發出來的。
“這裏好象陰槽地府呀。”暖暖小心地嘀咕着。回過頭直看着席斂。席斂被她看得發毛,有些發虛地說:“看我幹嘛?我又不知陰槽地府長啥樣。”聽他這樣一說,我們一下被逗樂了。緊張的氣氛稍微緩解了一些。
說實話,從地洞那裏開始我們好像就被這些詭異的雕像給纏住了,如今進到這個神秘的地下宮殿裏,才發現這裏才是那雕像的發源地。
這個隐藏在大荒原裏的詭異王國不知是什麽年代建國,也不知滅于何年何月,一切都無從考證。這層神秘的面紗不知能否被後人揭開。
我們繼續前行,柱子後面便是大殿,走近了看我們才看到大殿被一堵氣勢恢宏的巨大青銅大門封住,那銅門看起來相當厚,上面布滿了青綠色的銅鏽,上面是斑斑駁駁的坑窪。
我非常懷疑以當時的人力、智力、財力是怎麽制造出這麽嘆為觀止的東西來的,會是人力嗎?還是神力?亦或魔力?
我們圍着面前的青銅門跑來跑去看,想找出一個缺口來好鑽過去。但除了有一些被腐蝕得不像樣子的,其它地方都是堅不可催。
我拔出神劍指示寒魄将最底下一角那一小塊被侵蝕的銅塊砍下。即使是神劍神勇,砍起來也頗費了一番功夫。好不容易砍出了一個缺口,我急忙收起寶劍,心痛地擦拭劍身。
我們魚貫地從大門的破洞裏爬了進去,往大殿內一看,這一看,再也無法按捺內心深處仿佛激起萬層的驚濤駭浪,久久不能平息,一時震驚得無以言表。
我使勁睜了睜眼睛,不停地問自己,這是真的嗎?還是在做夢?怎麽可能會有這樣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