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沿着雪道往前走,走了十多分鐘左右延綿不絕的暗紅色牆終于中止,腳下的雪道亦被阻斷,在我們眼前出現了一扇比之牆壁要高上許多的建築。
那石牆上披挂滿了厚冰,穿越了這條雪路,仿佛面前是一道冰雕玉徹的長牆一般,透過這層厚厚的冰面很清晰地看到這座古堡的巨型的鐵門。
我們在左側找到了一個能夠貫穿整個城牆的小洞口,裏面還能通過一個人,沒有完成封死。只結了一層薄薄的冰面。席斂稍一用力便将冰層踢碎,我們接二連三從洞中穿過,出了洞口出現在眼前的是一座座連綿的大冰川,落差大得離譜,很是陡峭,身後的建築在山體當中被隐藏得嚴嚴實實。
我們順着當中的狹小山谷往前走,大家大氣都不敢喘一口,如果冰川上的積雪落下,引發雪崩,我們就得被長埋在這裏了。
走了一會兒我回頭望了一眼,身後一片銀裝素裹,滿眼雪白,那些雄偉的建築好像從來沒有出現過。
我們費了半天才從冰川群走出,接下來面對的又是廣闊無垠的大荒原。
師祖說即然已經找到傀儡石,他就先行一步,得快些回去給席寒護法,很快就消失于無形之中了。
席斂伸了個懶腰,化成一股輕煙鑽進了玉釵裏享清福去了。
那黑衣人自同伴葬身于洞中後,就一直情緒低落,很少說話,只是默默地跟在我們身後。
小五偎在暖暖懷裏不肯下來。
我們一行三人又走了小半天光景,與迎面而來的搜救隊不期而遇。他們見我們三人徒步走在這荒原上,就問我們是不是前來進山游玩的迷路的學生,見我們支支吾吾,就二話沒說,全讓我們上了他們的吉普車。
一路颠簸着我們終于到了游覽區的警衛室,與前來尋找孩子的家長們見面,被他們一一否決後,受到了警衛隊長的一番叮囑,無非就是快些回家,不許私自在非開發出的游覽區探險等等。
另外,特意警告我們不許捕捉國家的保護動物,他們會把小山猴放回原始森林的,小五就這樣被他們扣下了,暖暖再不舍,也只得抱着小五親了又親,小五似乎也知道了将與我們分別,吱吱叫着滿是不舍。
我們三人對警察隊長的教導老老實實地點頭稱是。最後他們又派人把我們送到了縣城。
那黑衣人此時早已換了裝束,原來是個相當年輕硬朗的年輕人。他與我們就此別過,并多次感謝我們的搭救之恩。我問他要去哪裏,他說要先去同伴的老家告之同伴的噩耗。然後自已會想想以後的事情。
我和暖暖歸心似箭,日夜兼程。再有一天的路程就能趕到師祖那裏了,我們坐在大巴車上,暖暖的頭沉沉地靠在我的肩膀上,一定是在做什麽好夢,嘴角挂着些些的笑意。
漸漸的我的雙眼也越來越沉,眼前的景物迷離不清,我下意識地摟了摟懷中的傀儡石,那硬硬的、冰涼的感覺還在,心下放心了不少。我看向窗外的風景,不覺得十分詫異,上車時還是朝陽無限,藍天白雲,這才走了不到半天光景,窗外竟暗得如同黑夜一般。
我急忙看向車內,車上每一排座位都和暖暖一樣在沉沉地入睡。然而卻有一種詭異的感覺讓我全身立時處于戒備狀态。我使勁拍打着暖暖,可她卻怎麽也不醒。
這時,一個尖厲的聲音傳了過來:“別白費功夫了!這一整車的人都不會醒來的。”莫滢那蒼白得吓人的臉從上面的行李架上垂下來,她長長的頭發直接垂到地上,我暗罵一句:“真是陰魂不散。”又趕忙看一眼還在專注開車的司機師傅,他好象一點也一知道車上發生了什麽,精神高度集中地行駛着。
“哼,你還敢罵我了,真是長本事了,”莫滢“嗖”地從行李架上跳下來,一擡手就給了我一個耳光,我急忙向旁邊一甩頭,還是被她的長指甲刮了幾道血口子。車廂裏空間實在狹小,我坐在靠窗位置更是不能随意行動。于是,将暖暖扶好,跳了出來。
“莫滢,你不要再出來害人了!”想起以往種種,我的氣憤大于恐懼,不禁氣沉丹田,對她大聲吼道。莫滢沒想到我居然一改往日見到她如老鼠見貓的态勢,不由一愣。緊接着就氣急敗壞地“嗷”一嗓子伸出長長的手臂抓向我。
這次深山之行,經歷了那麽多險惡怪誕之事,常常置身于九死一生之境,我身上的膽量氣度無形之中得到了很大的提升。見莫滢的鬼爪伸到眼前,我快速地飛轉過身,繞到她的身後,下大力對着她的後背狠擊出一拳。
她本以為一抓之下一定能扼住我的喉嚨,卻一抓成空,反被我揮出的一拳打得飛跌到了車頭的位置。這下可真是惹惱了她,她發出一陣“桀桀”的怪笑,我眼前出現了兩個,三個,四個一樣的打扮一樣在怪笑的莫滢。
怎麽回事?我以為是這麽多天的奔波累得眼發花了,趕緊使勁揉了揉眼睛,無數雙惡毒的眼睛射出兇光,無數張腥紅的嘴發了怪笑,無數條細長的手臂直直地伸過來,我強自定下神來,猛地抽出寒魄神劍。
沒有預期中的清脆的鳳鳴,卻聽到一個極其細微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主人,這裏沒有原始靈氣,我一時沒有辦法恢複我的傲嬌原形,只能以這種玩具刀形式出現了,不過,你放心,我的本領一點也不會受到影響的。”一點流光從這把漆黑的小刀身上劃過。
莫滢見我拿出一把如此醜陋不堪的小刀來,忍不住發出了一陣狂笑:“呂暢,我還道你從原始森林裏撿到什麽寶貝了呢,原來就是一把破鐵片子,我看你還是乖乖地把傀儡石交出來,免得一會兒死得太難看!”
這傀儡石是我們用生命換回來的,是用來挽救席寒的性命的,而席寒遭此大劫,不正是拜眼前這個莫滢所賜嗎?怎麽可能交給她!
想到這兒,我滿腔的怒火,狠狠地向她吐了口唾沫:“呸!莫滢,你想得美!席寒就是你害的,現在你還想搶他用來救命的石頭,我就是拼了這條命也不會給你的!”
說着,我暗示寒魄下手,只見一道黑光直奔了莫滢那尖尖的手指而去。莫滢吓了一跳,見是這把不起眼的小刀,立即嗤之以鼻,伸手一抓,滿以為會應手而得,卻不想那寒魄機靈得很,條地從她指間掠過,不容她反應過來,調轉身形猛地刺向她的手背。
“啊!”莫滢吃痛一聲怪叫,伸出另一只手去拔紮在她手背上的小刀,那寒魄哪裏容得她的手沾染到它,“嗖”地一下兀自飛起,回到了我的手裏。
莫滢捂着手背,一臉錯愕地看着我,看着我手中的小刀。我心裏暗暗一陣小得意,心想,以往被你追打得毫無招架之力,看今後你還敢輕易出來害人不!
她一定覺得往日的威風掃地,猛地一發狠,只見她的長頭發一下子根根直立起來,宛如一根要鐵針,直接就刺向了我,我與她的距離至少在兩米以上,而那無數根長度只有尺餘的頭發卻無限地延長起來,我快速向車尾退去。
那些頭發卻如影随行,還不等我站穩,就千絲萬縷地纏了上來,慌亂之中,我手握寒魄胡亂地揮了出去,那些纏上來的頭發被齊刷刷地砍斷,我腳下立時散落了滿地的黑發。莫滢見她不但絲毫沒占到便宜,反而被削了頭發,立刻收起長發,只見她此時長發變成了碎發,亂蓬蓬地披散開來。
她見自己引以為豪的秀發變成了這副德行,不由得惱羞成怒,整個身子撲了過來。我見她來勢兇猛,扭頭看旁邊的車窗開着,就嗖地一下跳了出去,手扒住窗框,一用力,縱身躍上了車頂。
我這才看清,原來我們是在過一條長長的隧道。
莫滢緊随在我身後也上了車頂,她一個惡虎撲食,我躲閃不及,一下子就被她壓在了身下。她狠命地掐住我的脖子,我雙手死死地摳住她的手,我發覺她那只受傷的手使不出什麽力氣來,就毫不猶豫地去掰住她的刀口。果然這一招有效,她立時松了手,“哇哇”怪叫着向後退去。
我趴在車頂略微擡頭向前看去,發現前方有一突出的橫梁,上面安裝着似乎是攝像頭之類的儀器,當下也顧不得許多,一轉身站了起來,挑釁地向莫滢勾勾手,罵道:“來呀,你有本事就來打我,見不得光的鬼東西!”
莫滢簡直被我氣瘋了,不顧一切地沖了過來,我算準時機,那個橫梁應該就在腦後了,而此時莫滢也張牙舞爪地撲了上來,我一矮身形,猛地向後倒下去。
大巴正在全速行駛中,一聲長鳴駛出了隧道,莫滢剛剛的一撲,一下子就被挂在了橫梁上,只聽遠遠地傳來她狼嚎般地咒罵聲:“呂暢!我不會放過你的!”
我喘了口氣,飛身又從窗口跳進了車廂裏,剛才困頓的人們紛紛醒來,暖暖睡眼惺忪地看着我,問:“暢暢,我們走了多長時間啦?怎麽還沒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