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宿反扣着蘇三的手,沒有放開,問道:“那個人,是叫盛夏嗎?”
蘇三驚訝的看向池宿,說道:“你怎麽……會知道?”
池宿專注地看着蘇三,漆黑的眼珠裏倒映出蘇三的樣子,對她說道:“地下,你意識不太清楚的時候,提到過多次這個名字。還有你的貓,名字也叫小夏,想來,是根據你喜歡的人取的名。”
小夏的名字不是她取的,是那只貓自己取的。
看到蘇三沉默着不回話,池宿又說道:“那個人,是不是已經死了?”
蘇三聽到這話猛地一抖,想把手從池宿掌心收回來,可是池宿握得緊緊的,甚至捏得她的手背有點抽痛。
“這也,是我意識不太清醒的時候說的嗎?”蘇三低低的問道。
“不是。”池宿否定道:“是我推測出來的。看得出他在你心裏份量很重,可是三個月來,他從來沒在你身邊出現過,你也從沒對人提過這個人。一般來說,如果非常喜歡一個人但是從來不提,不是這個人出軌變心,就是處于暗戀開不了口,或者是,這個人已經死亡。綜合你在地下提到他名字時語氣裏洩露的痛苦與悲傷,這個人,肯定已經不在了。”
蘇三無言以對,除了盛夏的死亡是自己害死的以外,池宿全說對了。甚至,可能連盛夏的死跟她有關,也猜出來了,只是,沒有說出來讓她難堪。
“我知道你對我怎麽想的。”看到蘇三還是不開口,池宿只得自己又說了下去:“想我三個月來一直對你演戲,想我平時一貫表現很花心,還懷疑我是不是因為傷害過你,所以現在在做補償,甚至懷疑我現在也是在演戲。”
“蘇三,看着我。”池宿用一只手的食指挑起蘇三的下巴。逼着她直視自己,看着自己的眼睛,然後說道:“這不是同情,也不是憐憫。更不是補償,也不是什麽渝都的陰謀。是我自己的一份真真實實的感情。”
然後池宿自嘲地笑了一下,說道:“我的師父曾經罵過我,說我重感情會成為我的弱點,影響我的判斷,還會讓人找到可趁之機,對我下套。師父說,寧可我是一個花花公子,這樣那樣針對我的別有用心的女人的陰謀詭計,就不那麽湊效。所以我就一直扮演着這樣的角色。”
然後池宿的臉上呈現抱歉的表情。對蘇三說道:“可是,我到底還是被丁海擺了一道。丁海利用我對親人的感情,設置了這個圈套,而我沒能看破。還有一點,我當時那樣的憤怒。不僅是因為得知親人的故去,還因為……”
池宿這時候再次認真地看着蘇三說道:“監視你的三個月,你的個性,你的刻苦,你對人的那份真摯,我全看在眼裏。我怎麽也沒法相信,這一切都是你裝出來。我沒法相信你會是那種演技高超的間諜。是殘忍殺害我親人的兇手之一。”
蘇三覺得自己不應該聽下去,可是對上這樣認真剖白的池宿,她說不出絕情的話。
池宿看着蘇三的眼眸又火熱起來,說道:“我每日在懷疑與動蕩之間徘徊,而你的一切,不知不覺中刻畫進了我心中深處。後來。當我确鑿的知道了你的貓的證據以後,我暴怒不已。只覺得心中一項美好的事物終于被證明是虛假是,是僞造的,最終,我被那暴虐沖昏頭腦。帶人去抓你,準備親手毀掉你的存在。”
蘇三有點慌,這還是第一次,他聽到男人在自己面前,把自己的一顆心,掏出來辨析個遍。
她的手還與這個男人的手緊密相連,能感覺到這男人此時灼熱而快速的心跳。
有一點池宿也說過了,她喜歡盛夏,可是她從沒有對盛夏提起過,自卑又自尊地默默喜歡着,而盛夏,好像一直把她當成真正的妹妹那樣看待,從沒有對她提過他的心意,也沒有這樣十指相扣過。
盛夏離去的時候,蘇三封閉自己的心,用冷漠死水一般的表情,吓退了一些對她有好感的男生。
結果就是,她現在沒有跟男人相處的經驗。更沒有,聽男人表白的經驗,連拒絕的話,也不知道怎麽說出口。
池宿眼裏的炙熱絲毫不減的說着:“蘇三,我心裏早就有你的存在了。你現在,可以給我一個機會嗎?”
沒有說什麽我愛你,沒有說什麽山盟海誓,更沒有提什麽承諾與未來。
池宿只是把自己的一顆真心,展示給蘇三來看。
“我……對不起……我不知道……”蘇三有點語無倫次,不知道該怎麽拒絕池宿。
這一顆真心的剖白,讓她有些慌亂,有點招架不住的感覺,更是受到前所未有的沖擊。
她甚至都說不清楚,這一刻,自己心裏在想什麽。
好像腦子裏一片空白。
然後腦子裏又想起地下的那次,帶着血腥與苦澀,纏綿又寂然的親吻。
還有三年前的盛夏,落水的時候,看着蘇三那又擔憂又不舍又明白自己将會發生什麽事情的無奈眼神。
蘇三的腦子,徹底亂成了一鍋粥。
“蘇三,回神,回神。”池宿輕聲呼喚着蘇三,把她從迷亂的思緒裏喊了回來。
池宿擡起手,輕輕地拍了幾下蘇三的頭頂,與其說是拍,那炙熱的掌心,不如說是撫摸,卻帶着一股奇異的安定的力量。
池宿的嘴角勾起淺淺的弧度,慢聲細語的對蘇三說道:“不用給自己這麽大壓力。你就把我當成是一個可以信賴的朋友好了。斯人已逝,逝去的人,絕對希望你如今過得幸福。而不是沉浸在過去裏,把現在的幸福拒之門外。”
這時池宿放松了手的力道,淺淺地握着蘇三的手,說道:“我不介意你心中永遠有一個他。但是我也希望你的未來裏,能有我一路相随。一切順其自然,我只是希望,你不要把自己的心封死,讓人走不進去。”
然後池宿松開手,把嘴唇湊到蘇三耳邊,低迷性感的聲音說了一句:“回見。出院後,記得還是住我那裏,我負責二十四小時保護你。”
說完了話,池宿站起身,戀戀不舍的看了蘇三一眼,然後走出病房門,只留下啪的一聲響。
病房裏,只剩下了被攪動一池春水的蘇三。
在池宿走了很久以後,蘇三還是呆呆地坐在床上,維持着池宿離去時候的姿勢,一動不動,不知道在想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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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處極深極深的地下,一所巨大的地下建築物裏,有一間充滿了巨大管道的房間。
管道與管道之間相連的,是一個個圓柱形的玻璃器皿,玻璃器皿有一人多高,一人來寬,裏面充滿了液體。
其中的一個玻璃器皿裏,有一名二十來歲的男性人類。
墓地,那男性人類睜開了眼睛,眼裏是怎麽也止不住的仇恨:“若清寒,裴丹青,池宿,你們給我等着,我丁海會回來報仇的。還有蘇三,你別想逃離我的手掌心。”
“傷還沒好,你給我瞎嚷嚷什麽呢?”一個蘿莉的聲音響起,但是聲音沒有蘿莉的甜美,而是帶着驚人的銳氣。
丁海看到房間門口,一名看上去才十六歲的少女走了進來,一襲豔麗的紅裙,裙上滿是紅到像血一般的蝴蝶的圖案。
看到看到這名少女卻不敢托大,低下頭,誠惶誠恐的說了一聲:“星尊,屬下只是氣不過。”
這名少女,居然是衆星的創始人——星尊,綽號“紅蝶”,因為她有無數件紅衣紅裙,裙子上都是血紅色的蝴蝶圖案。
少女走進房間,抓起一只托盤上的紅色果實吃了起來,那托盤裏,還有好多個這樣的紅果,仔細一看,這些果實赫然都是并蒂血蘭的果實,渝都城昂貴至極的果實,在這裏,許許多多的果實被随意的放在托盤上,被少女當成水果一樣的吃。
少女不耐煩的對丁海說:“你趕緊給我養好傷。身為星主,居然讓自己的科研所被毀掉了。不是看你的研究成果很有價值,我才懶得救你。”
“是。屬下遵命。”面對着少女,丁海不敢不聽命。
少女吃完一個果實,又憤憤地對丁海說:“你個沒用的東西,居然讓那只貓跑掉了,還認為那只貓沒研究價值,真是蠢貨。”
“那貓?有什麽特別的嗎?不是快要崩潰死掉了嗎?”丁海不解的問道。
“死掉?”少女哼了一聲,“果然蠢得沒救。那根本不是崩毀好不好。那是一種我從未見過的生命結構,其珍稀程度跟你說的蘇三有過之而無不及。最妙的是,根據你帶回來的樣本,我研究出來,那生命結構近期會極端不穩定,會造成現有結構的崩毀。但是崩毀以後,不會死亡,而是變成全新的生命!”
少女眼睛放光的說了起來,随手召喚出一道屏幕,打開一起複雜的結構圖指給丁海看:“你看,如果我沒猜錯,這只貓,現在異獸結構崩毀以後,人類的基因會重新組合占據主流。這貓,會變成人類,而且是這個樣子!”
那屏幕的中心,出現了一個介于青年與少年間的男性,正是盛夏的模樣!
ps:
嘿嘿,最終boss出來了,其實丁海只是前鋒。
話說,丁海的表白有人感動麽?
至于猜丁海與大貓變成一個人的讀者,好囧,大貓才不會跟變态合體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