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雙方姑且算是友好地初步打了招呼,黑尾鐵朗視線在對面掃了一圈,唔了一聲。
“小黑?”孤爪研磨看向他。
“唔嗯,”黑尾鐵朗收回視線,咧嘴笑了笑,“沒什麽,本來比較在意對面那個13號,不過在剛剛注意到了對面的4號。”
“啊……”
孤爪研磨順着看了看,“長得好像。是兄弟吧。”
黑尾鐵朗打了個響指:“肯定是吧!”
他雙眼微眯,又露出了那種會讓西谷楓吐槽說“不懷好意”的神情:“現在的烏野是什麽樣,我也很好奇呢。”
西谷楓能感受到一道若隐若現的視線,究竟是來源于誰也很好猜,但是他懶得給予回應。
他朝替補隊員們走過去——也只有這樣不算正規的訓練賽他才能坐在這兒了,正式比賽中一個隊裏只能有一個自由人,屆時他只能觀衆席觀戰。
“小楓,來,”菅原孝支拍拍自己身側的位置,“坐這兒。”
西谷楓依言過去坐下。菅原孝支閑聊一般問他:“你覺得哪邊會贏呢?”
“唔,按照情理的話,我應該說得看過對面的實力才能确定吧。”
西谷楓望着場上,“但是我覺得會輸。”
菅原孝支被勾起了好奇心:“诶?為什麽?”
“因為我們完全還沒有成長起來。”西谷楓道,“目前唯一能使人驚豔的技能只有日向和影山的怪人速攻,但是只要能解決掉這一點,想要對付我們就不難了。”
這話很直白,但都是隊友,關于自身缺陷也不需要委婉。
此時比分正有一個好的開始——怪人速攻初見必殺,狠狠震撼了對面拿下一分,西谷楓的神情依然平靜。
“如果是經驗充足且已經磨合得較為完整了的隊伍的話,想出解決辦法是遲早的事……”
西谷楓的神情忽然一頓。
菅原孝支沒有注意到,他不自覺順着這些話去思考比賽情形,那種得一分就歡呼丢一分就緊張的快樂消失不見了。但他沒空去惋惜,在這種如同置身事外的視角下,盡管他們目前很占優勢,卻也能發現對面毫不感到慌亂。
直到對面喊了暫停。
菅原孝支意識到,他們的優勢似乎快要消失了。
隊員們回到教練這邊,菅原孝支也跟着起身過去,站定後下意識看向身側時,卻發現旁邊空無一人。
–
“還在場外嗎?”趁着無人注意的西谷楓偷偷溜走,匆匆出了門。
「還在,并且信號波不斷靠近中。」
西谷楓:“?為什麽,因為這邊人多嗎?”
「大概率不是。強度大約只在三級左右,初步判斷殺傷性不高。」
說是這麽說,也得看了才知道。
跟着系統的指引,西谷楓繞了場館小半圈,最後停在某片草叢旁。
他仰起臉,視野中果然出現了一只渾身漆黑的鳥類,它由遠至近,但卻使人感受不到多少威脅。
西谷楓沉吟片刻,這次和音駒的比賽大家都很期待。
所以如非必要,他不打算打擾他們。
總之先看看這東西的目的是什麽再說吧。打定主意後,西谷楓緊緊盯着靠近的咒靈,随時準備朝它要飛往的方向追去,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它扇了兩下翅膀,最後竟然在他跟前降落。
這意料之外的發展使西谷楓眼眸微眯。
鳥類咒靈抖了抖羽毛,“嘎——”地沖他叫了一聲。
西谷楓後退兩步,下一秒鳥類咒靈便跟上來,停在與剛才距離相同的位置。
到這一步西谷楓才确定了,這就是沖他來的。
仗着有保護條約,西谷楓蹲下身去,湊近了這只咒靈——近距離才能注意到,它的外表特點與烏鴉有些相似。
拿不準它想做什麽,西谷楓試探着問道:“你是來找我的?”
鳥類咒靈張開尖喙:“嘎——”
西谷楓頓了頓:“能聽明白我的意思嗎?”
鳥類咒靈又叫了一聲。
“……”西谷楓站起身,“算了。如果你能聽懂,就站到我肩上來。”
話音剛落,似是聽懂了他說的話,它張開翅膀,撲騰着飛起來,然後乖順地落在西谷楓的左肩。
系統:「你準備帶着它?」
西谷楓拍拍衣服,往場館裏走去:“有點好奇。”
“對了,系統。”走進大門的時刻,他忽然道,“查一查它的數據。”
–
偷偷溜回替補席,菅原孝支第一時間注意到他的出現。
“去哪了?”他小聲問,“我剛剛跟他們說你去廁所了,日向還覺得奇怪呢。”
西谷楓點了點自己的肩膀示意。菅原孝支這才看見那只鳥型咒靈,語氣裏不無驚訝:“你這是……撿了只咒靈回來?”
要不是得打開可視化才能看見,他幾乎不會懷疑那是一只咒靈。
無他,相比起它的同類來說,它長得太像只正常的鳥了。
絕對算得上咒靈中的高顏值。
“嗯。”西谷楓摸了摸鳥的羽毛,它躲也不躲的任由觸碰,“我身上好像有什麽它感興趣的東西,就留着看看。”
菅原孝支看了半天,最後收回視線道:“好吧,你決定。注意安全。”
西谷楓放下手,輕輕嗯了一聲。他把視線轉到比賽場地中央:“現在打到第幾場了?”
“第二場,和你說的一樣,他們摸透了我們的套路之後,我們就不太好打了。”
西谷楓看了一會兒,發現日向翔陽的進攻方式已經變成了普通快攻,但顯然只是初嘗試,兩人的配合還顯得很粗糙。
對面的體系很完善,我方的配合很淩亂。
雖然也沒有真的菜到那地步,只是這樣說比較押韻。但是的确相比較起來,不少技能都是現學對面的,也莫名有些滑稽了。
替補席基本只能觀戰,沒什麽事做,很快山口忠也忍不住過來閑聊:“剛剛不是得分了嗎?影山表情怎麽還是那麽吓人?”
同為二傳,菅原孝支看得很仔細:“因為有好幾次都稍微傳高了一點吧。”
山口忠完全沒注意到:“诶?可是不是都很順利地扣過去了嗎?”
“大概就是初學二傳的人可能會經常出現的那種誤差程度,”西谷楓吐槽道,“但對他來說已經是不可容忍的失誤了吧。”
“嘛、畢竟是忽然要求換成普通快攻,”菅原孝支聳肩,“需要一點時間來調整也是很正常的事。”
西谷楓默默補充:“還有來自「國王」的影響吧。總是習慣對隊友高要求于是下意識想要傳高那樣。”
這個方向菅原孝支與山口忠倒是沒有想到,各自感嘆。
在他們後面的緣下力聽着他們的對話,好幾次欲言又止。
為什麽感覺,好像變成嗑瓜子看戲了。
……他們是替補席不是觀衆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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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無疑問的2比0輸掉之後,雙方又加賽了很多場。
剛輸比賽時,大家都還很不甘心,不過随着一場場加賽,沒人再去關注輸贏。比賽、比賽,查漏補缺,微不足道但積少成多的進步。
他們沉溺其中。
直到最後幾乎所有人體力都不足了,音駒也快趕不上新幹線時,才終于叫停。
雙方走完流程就要說再見了,這一場算是不打不相識,兩隊的交流有較為合得來的,有互相笑面虎的,也有……
西谷楓看看盯着對面二傳不放的影山飛雄和盯着對面自由人的西谷夕,默默嘆氣。
明明有嘴為什麽不用。
他們不知道這樣會吓到人嗎?
雖然要說吓到人還得是某位高三學長……
場面一片混亂,西谷楓沒什麽交流的欲望,默默去幫忙收拾東西了。然而才邁出兩步,他被叫住了名字。
“西谷!”
這一聲出來之後,兩個人看向黑尾鐵朗,他反應過來立刻道歉:“抱歉抱歉,我找的是這個學弟。”
然而解釋并沒有什麽用,西谷夕當即結束了和夜久衛輔的單方面對話,瞬移到西谷楓前面,警惕地看着他:“楓他又沒上場,你找他做什麽?”
“嗚哇。”黑尾鐵朗驚嘆,“你們的反應完全一樣啊,這就是兄弟嗎?”
西谷楓扯扯西谷夕的衣角,搖了搖頭,“沒事。”
西谷夕看看面前的大高個又看看自家弟弟,仍有些狐疑:“……有事情就叫我啊。”
黑尾鐵朗眨了眨眼:“不至于這麽防着我吧?本人一向待人熱忱……”
西谷楓毫不留情地打斷他的自吹自擂:“什麽事?”
黑尾鐵朗聳肩:“好吧,其實也沒什麽大事。”
“只是想問個問題,”他話鋒一轉,“你和你的——”
他點了點西谷夕離去的方向,“哥哥,都是自由人吧。有他在,你注定不能上場,為什麽要來烏野?”
西谷楓擡眸看他。他笑了笑:“別這麽看我,實話而已。”
西谷楓并不答:“這和你有什麽關系呢?”
“問問嘛。”有音駒的隊友遠遠招呼黑尾鐵朗離開了,他招了招手示意馬上就來,“我們兩個隊打了這麽多場練習賽,也算得上是朋友了吧?”
西谷楓決定收回先前關于「高中生」的評價。
這家夥就是很有心機,在這麽短的時間就能知道什麽話能戳他軟肋。
“……日向說的不能算數。”
他松了口,移開視線,“我沒什麽能力,甚至由于一些原因注定不會正式上場比賽。”
“所以,不用關注我。”
說完這話,他繞過黑尾鐵朗,頭也不回地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