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時間,聞人七寸步不離燕重,她知道,真相即将揭開。
很有可能,她與林英關河的那些猜測在明天都會得到解答。
然而不知為何,聞人七內心并不喜歡明天快點到來,她知道,明天一定會發生很多事情,甚至于昆侖派都有可能改朝換代。她對燕重和月慢如何扳倒現在的掌門與峰主不感興趣,她擔心的是燕重那個用于汲取靈氣的陣法,就連空虛子當年都無法壓制的陣法,燕重真的可以成功催動嗎?
在聞人七如火燒般焦灼的內心活動中,時間一點一點過去,随着朝陽在昆侖派撒下的第一縷陽光,靜躺了一夜的燕重睜開了眼睛。
早在昨日便回禀了掌門,陣法相關事宜已經準備妥當,時間就定在今日午時,那是一日之中昆侖山精氣最為充沛的時刻,将會汲取到最多的靈氣。
燕重在房中站立了片刻後推門而出。
聞人七快步跟上,然後跟着燕重來到了弟子房,他站在了花犯的門前,擡手正要敲門,裏面忽然傳來說話聲。
“風大哥,你睜眼看看我好不好,我是素心呀。”
“你不看我,我好傷心。”
“風大哥……我愛你……”
是花犯,即便與花犯并不熟,聞人七還是聽出了那個聲音的主人是誰。
燕重放下了敲門的手,唇角勾起一抹嘲弄的笑,轉身離開。
聞人七則有些可憐那個在房中扮演着自己最讨厭的人來喚醒心上人的女人,這樣失去了本心的愛,即便是風流子真的接受了,又能怎樣呢?
離開玉虛峰,燕重直奔已經畫好了陣法的山崖,那裏僻靜安谧,地面平整,更重要的是四周沒有高出它的山峰,也無密林阻隔,非常适合陣法的發揮。
盡管燕重來時天剛亮,可他并非第一個抵達的。
月慢早已等在那裏。
“再過幾個時辰,他們就會來,我建議你不要出現。”燕重覺得昨天答應讓月慢參與今天的行動是個非常錯誤的決定,他那會兒可能真的有點醉。
“放心,我會打扮成前來助陣弟子的模樣。”月慢不以為然。
燕重不再反駁,開始細細察看昨日的陣法是否有所缺陷。
機會只有一次,他不能錯過。
随着天大亮,需參與到此場陣法催動與護法的弟子陸續到來,見燕重已在,皆是畢恭畢敬,不敢多言。
“一會兒陣法開始後,我會布下結界,你們無需靠近,只需在結界外等待即可。”燕重吩咐這些來自不同峰的弟子,他本意是只需峰主前來即可,但是昨日掌門突然提出為避免汲取靈氣時發生突發事情來不及應對,召了各峰的弟子前來助陣。金虛峰主竟然沒有帶上月慢,看來月慢說金虛峰主對他産生懷疑不是沒有道理。
說什麽來不及應對,不如說是對他不夠放心。
早已做好萬全之策的燕重并不在意,他靜待午時的到來。
等六位峰主陸續抵達之後,掌門姍姍來遲。
此時的日頭,還沒升到正中。
掌門捋了捋胡須,望了望有些刺眼的白日,突然道:“燕重啊,我看不妨這樣,你将催動的口訣交給一個弟子,你先汲取一次試試?”
藏在弟子群裏的月慢眉心一皺,看來掌門确實不信任燕重。
“也好,畢竟這陣法自畫成之日起還未催動過。”燕重滿口答應下來,他略頓片刻,又道,“掌門,不若這樣,你随意挑一名中意的弟子,我來催動陣法,畢竟此陣對催陣者修為要求較高,且這口訣若不練習,容易出差錯。”
本意就是想找個小白鼠的掌門聽後點點頭,轉身開始在衆多弟子中挑人。
月慢正想要不要主動跳出來配合燕重演場戲,可他若出現,金虛峰主一定會認出他來。正思慮着,瞧見燕重朝自己搖搖頭。
也在這片刻間,掌門已點了一名弟子上來。
是淨虛峰的一名女弟子。
“你喚何名?”掌門和藹的看着那名一身勁裝的弟子。
“是花犯。”淨虛峰主代替那弟子答道,“她可是我手下最勤勵的弟子了。”
花犯不言,只聽掌門吩咐。
掌門轉首看向燕重,示意就她了。
燕重笑笑,朝着那名故作平靜,但實際上因為不知到底要做何時略有緊張的女弟子擺擺手。
“你且站在這裏。”燕重說的地方是陣法中央,“一會兒不管發生什麽都不要動,不管你感覺到了什麽,都安心去接納它,相信我。”
玉虛峰主燕重是昆侖派中最精通陣法的,他這麽說,花犯便點點頭,又瞧見自家峰主也微笑着看着自己,便寬下心來。
燕重又讓所有人都退出了結界,只留自己與花犯,随即閉上雙眸,催動了口訣。
随着燕重的念念有詞,其直徑足有五丈多寬的法陣忽然綻放出一陣刺眼的紅光,緊接着原本明晃晃的日頭也瞬間增亮,好似那陣法将陽光都吸引了過來一般。紅白交接的光芒刺的衆人睜不開眼睛,可結界內的二人卻絲毫不受影響。
花犯周身都被一陣紅芒所包裹,整個身體都瞬間被靈氣充沛,她慌亂不知所措,又因燕重的吩咐不敢亂動。
燕重的施法時間并沒有太長,一刻鐘後紅芒消失,日頭也恢複如初。
撤下結界,花犯的師父第一個沖了上來。
“可有不适?”
花犯搖搖頭:“并未有任何不适,只是……”她猶豫一下,不知要不要說。
“你且如實說。”掌門見花犯欲言又止,當陣法有異,微微皺眉。
“徒兒修為好似增漲了不少。”花犯話音方落,額上便罩下一只大手。
“确實精進不少。”感知花犯體內靈氣的正是她的師父淨虛尊上,“看來這陣法确實有諸多好處。”
燕重聞言笑笑:“既是如此,掌門與各位峰主可放心了?”
“哈哈哈,哪裏有什麽不放心的!”
金虛尊上,也便是月慢的師父朗聲笑道,第一個走進了陣法中。
随後幾位峰主與掌門也依次進了陣法,燕重請了掌門站在陣法最中央,又請另外六位在距離掌門一米左右的地方分別站好。
“切記,陣法催動過程中要全身接納所有的靈氣流動,不要抗拒,就如花犯一般保持常态即可。”燕重最後囑咐,“過程會比方才要長,畢竟……”
“師弟,我們都明白,你盡快開始吧。”
金虛尊上朝着燕重嚷嚷道,好似已等不及。
燕重笑笑,沒有再多話。
他走出陣法,朝着弟子群中的月慢使了個顏色,月慢悄悄退出離開。
注意到此的聞人七多了一分心思,悄悄記住了月慢離去的方向。
“按照我上午的吩咐,布置護法!”
原本聚首在崖頂的衆多弟子瞬間散的七七八八,最近的也只能看到個身影。
燕重重新布置了結界,然後深吸一口氣,閉眼念動咒訣。
只見一陣白芒自法陣中瞬間閃過,原本處于陣法中央的七人瞬間不見!
燕重也消失了。
聞人七幾乎是在瞬間,朝着還依稀可看得見身影的月慢奔去。
她就知道,事情沒這麽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