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結獄長郡

一股黑色的濃态液體從鐵質水龍頭裏流出,女孩的頭發上還留有一抹水龍頭裏倒灌出的黑色稠體。

女孩一面用力擦拭着頭發上的黑色稠體,一面想要去關緊水龍頭,争取在老師們趕到之前不被發現是她開了這個龍頭,避免挨打。

“這是怎麽回事,這鬼地方到底是怎麽了?”

從龍頭裏流出的黑色稠體,不管水龍頭再怎麽擰,它始終都保持着一種流速不變,在水槽中已經形成了一個小泊。

剛路過的謝慕一行人,見此異相全部都愣住了,一雙雙無知的眼睛都望着水槽裏的那塊黑色小泊正在慢慢擴大。

賈喪更是先人一步,上去問:“你們之前……不對,是今天才有嗎?”

“什麽今天才有,你在說什麽啊?”剛洗頭的女孩好不耐煩,蹙眉瞪着賈喪。

這個小姑娘好像誤會賈喪了,謝慕知道賈喪情商不高,因此沒覺得她不會惹出麻煩,謝慕自己的話就更不要提了吧,謝慕比賈喪還不會說話。

有的時候她還要學賈喪說話。

賈喪往後縮了一步,笑問道:“你說話幹嘛這麽沖啊,生活對你的打擊太大了嗎,咱們好好說話行不行?”

謝慕知道下一幕,要是這位小姑娘還不好好說話的話,賈喪就要陰陽怪氣上對方母親了。

謝慕只管在一邊看戲,不幫誰也不攔誰,不時地看看水槽那邊的情況,大概桑汶興和謝慕同感,默默在一旁觀望。

“你媽沒告訴你不要随便找人麻煩啊?”看來小姑娘比賈喪搶先一步了。

那麽賈喪又該如何應對?

謝慕她們拭目以待。

“我不是替你媽向你問好嘛,真的是,你少不識擡舉。”

謝慕瞧了眼賈喪硬着頭皮上的模樣,有些好笑,看來這個人是遇上對手了。

對面是社會小太妹出道,她指着賈喪罵罵咧咧:“我好不好關你卵事啊,這裏需要你體貼嗎?你他娘的以為你是誰啊?”

謝慕大概看出來是賈喪她多管閑事了,是個小女孩就上去搭讪,搭讪不好還要被罵,鬧到現在似乎馬上就要大打出手的這一步,或許只有賈喪自己遭得住了。

桑汶興上前兩步,在賈喪耳邊念叨:“她只是個NPC,她只是個NPC,你切記。”

她們倆是怎麽罵起來的,這個問題比較高深,謝慕弄不清楚。

不過這種小姑娘,謝慕見到過——不是整日坐着鬼火上街的人嗎?為什麽她沒有紋身?

“今天就先這樣,把你頭上的屎洗了,不然以後見一次打一次!”吵到最後,賈喪還是硬撐起了自己的面子。

結果還算和諧,沒有大打出手。

如果這位洗頭的小姑娘是坐在鬼火後座的,那賈喪一定是那個騎鬼火的。

謝慕是這樣想的。

謝慕一眼掃過方才的水槽,水槽上的鐵管子的縫隙間開始不斷往外溢出黑色的稠狀液體。

吧嗒吧嗒一團團的打在水槽沿上,形成了一個個黑色的小泊。

謝慕看了一眼宋行,随後将宋行抱起讓他看看,她知道賈喪她們已經幫不上忙了,她同樣不了解這些,只能靠宋行了。

她相信宋行就算變成狗了也能給她們提一點點這一類的提示。

她們在這一處停了有一會了,一股令謝慕感覺熟悉的味道飄了過來,很淡現在聞着就有點刺鼻,像是最近聞過的。

标本室裏的福爾馬林,味道同這個東西差不了多少,不像是汽油。

謝慕湊近了水槽一些,味道更濃了她認真嗅了嗅,還真是标本室裏那些玻璃罐中的味道,當前的這個氣味裏帶着一絲腐臭。

宋行昂了昂鼻尖,他好像也聞出來了。

從水槽前的門後出來的一位姑娘,手裏拿着毛巾,先遞給了剛才洗頭發的女孩,之後不好氣地指着謝慕她們:“诶!你讨打是吧!自己的宿舍裏沒水啊!看什麽看!”

宋行怒氣沖沖地蹬了一腿,吠道:汪!

謝慕可以全然無視掉剛才的那個人,回頭對賈喪她們:“沒事,我們走吧。”

“喂!你什麽意思啊!”剛出來遞毛巾的女孩指着将要上樓的謝慕叫道。

謝慕若無其事,面向即将要怼上去的賈喪,咳了兩聲說:“沒必要,剛剛桑汶興也說了,NPC是NPC,你是你。”

謝慕還道:“麻煩管好你自己的素質。”

看賈喪的表情像是有點憋屈了,桑汶興管了謝慕還要接着管,發揮不了自己的口才,只能硬憋着,忍氣跟着桑汶興她們到樓上去。

賈喪她們的宿舍裏沒有燈,跟監獄一樣肮髒潮濕,床杆都生鏽了被單上有斑斑黴點。

邁進宿舍,都是摸着黑進去的,謝慕只摸着了個床邊就坐下了,宿舍裏唯一的光源是門外面照進來的。

坐在這樣的宿舍裏被黑暗包裹着的感覺,有些壓抑,令人感覺到了不适。

謝慕刻意往有光的地方挪了挪位置,宋行貼着謝慕坐在床上。

都找了個位置安頓好後,站立在暗處的桑汶興說道:“剛剛你們也看見了,龍頭裏漏出來的東西,好像能跟謝慕口袋裏的火柴關聯。”

賈喪摸了摸下巴,肯定道:“汽油,确實!”

那為什麽,謝慕聞到的是一股防腐藥水的氣味,她沒有說出來繼續在一旁聽着。

畢竟,賈喪她們是老玩家,謝慕才來過一次,謙虛點必然的,她們說什麽謝慕聽什麽,說多了又不會害到謝慕。

多聽一聽也沒有關系。

就算坐在光亮裏,謝慕仍會感覺到壓抑,不适地搓了搓手,張着耳朵聽她們說話。

“是這樣的,剛剛我也聞到了一股汽油的味道,嗯……”

桑汶興想了想,續道:“昨天我去水槽邊洗過臉,裏面流的是清水不是汽油,我猜測過的,謝慕方才說,學校裏面不用火柴打火機之類的東西,煮飯也是冷食。”

“那,一些玩家一旦帶進來了這類違禁品,水龍頭裏開始流出汽油,會不會,是給NPC和【造夢】他們提示,提示就說這把他們快崩了。”

賈喪為表認定,她點了點頭:“确實,有這麽個道理。”

“然而,我們現在需要的是,保護好火柴,而不是我們自己。”桑汶興這樣道。

“這樣啊……”聽桑汶興這樣說,謝慕偷偷将手放進口袋裏摸了摸那一盒發黴的火柴。

賈喪一拍大腿:“那行,就先這樣,待會還有體操課,麻了,都先休息休息。”

談話結束後,賈喪和桑汶興倒床就睡,謝慕睡不着,她想的事情有些多。

令謝慕敬畏的謝先生為什麽要用那種眼神看她,為什麽開始要對謝慕說謊!

以前,謝先生證實了才會告訴謝慕,為什麽現在無憑無據張口就來?

司徒空明明不是好人!

如果謝先生同樣是【造夢】成員的話,桑汶興她們應該是能看出來的啊。

如果不是,謝耀又為什麽沒有查證就直接告訴了謝慕?

宋行在謝慕身邊哼唧了幾聲,用鼻子點了點賈喪床位的方向,緊接着又點了點謝慕的床,要謝慕休息。

謝慕有些想不明白,睡也只會輾轉反側睡不着,索性起身往門外水槽的方向走去,宋行在後面跟着。

她擰開了一個快要鏽死的水龍頭,從中先出流了一段鏽水,之後一股股的黑色稠狀物從裏面湧出。

湊近看了謝慕才知道,這不是汽油,是石油,最原始的石油。

之後她又放了一個水龍頭,裏面倒出的依然是石油,緊接着又是一個,水槽上的六個水龍頭都由謝慕打開了,水龍頭中的流出物還是不變。

謝慕看了一眼周圍,四下無人。

點了也只會吵到賈喪和桑汶興正在睡覺的二位,宋行在謝慕腿邊望着。

謝慕默默從口袋裏掏出發黴的火柴,一想到能打擾到賈喪睡覺,她就忍不住偷偷的笑了。

這人絕對罵罵咧咧的起床,之後見是謝慕,就沒脾氣了。

水槽裏的石油積了厚厚的一層,原始的石油沒有加工過,燃起來有些費時,只是一旦燃起來,火苗會直沖石油源頭上去。

謝慕想看看為什麽這個水龍頭裏會流石油,石油又從何處來,點一點就知道了。

拇指推出火柴盒裏的火柴,她抽出一根,輕輕在火柴盒的深色區域一劃,火光微微很快就有大火苗出現了。

謝慕将燃起的火柴塞進了石油裏,小等了片刻,火焰沿着水龍頭裏流出的石油引上,熱量成功進入了管道。

謝慕預算着,抱起宋行,進入宿舍狠狠敲了敲宿舍門,并叫了聲:“走了!”

果真,賈喪她們的專業訓練沒有白費,起床都是專業人士的那般快。

宿舍外的水槽變火槽,賈喪看了都震驚,指着火槽問謝慕:“這你幹的?”

謝慕輕輕‘嗯’了一聲。

“我草,這麽快就開始了,我還沒有睡醒呢。”

必須是謝慕這款‘移動銀行’的威懾力,不然賈喪不能好好說話,絕對有起床氣在身上,只是當着謝慕的面她憋了而已。

謝慕冷冷道:“回去睡吧,這裏床板硬,被單睡了容易生病。”

謝慕說話的餘音未了,天色突然泛紅,從天上墜落下了一團團滾着火焰的黑色球體,直直砸向獄長郡教學樓。

“我草,咱們先在外面看看吧,躲宿舍裏死路一條。”

賈喪才說完,天上忽然燃起了熊熊烈火,某種物質好像正在告訴謝慕,她這樣做剛剛好。

獄長郡像是被包在火球中的一片礁石,火焰環着四周正在灼燒獄長郡的護盾,天上的護盾突然破了一個窟窿。

更多的黑色稠體從天空中落下,形成柱狀,将石油傾倒進獄長郡裏。

謝慕對外面的情況愣了一眼,這比科幻電影還要玄幻,她轉過臉癟了癟嘴,對賈喪說:“躲宿舍裏果真死路一條!”

現在看來,如果幾個人原封不動的在宿舍裏,遲早要被石油埋掉燒了,想活命,只能先逃!

石油流動的速度不及海嘯,她們大有機會可逃,只需要當心天上掉下來的火球,看着路避免被砸到。

“謝慕!!!”

聞聲,謝慕感覺像是司徒空,但這種時候她可真不想司徒空出現,又要大打出手。

賈喪回頭看了一眼,對謝慕道:“沒事,甭管他!”

謝慕能料到的是,流體的速度不快,司徒空好像又有很大的火,打起來是必然的。

這種時候,司徒空真想打,謝慕是不會打的,逃命要緊。

司徒空是個聰明人,不會想這種時候跟謝慕一行人打起來,異化太大了他失去利勢打不起來。

她們一行人加快了腳步,前面的桑汶興指揮道:“直接去校外,往遠處跑,不用管後面的東西!”

“賈喪你控制好門衛就行了,我去開門,謝慕你不要想着跟他打!浪費時間!”周圍的環境再亂再急,桑汶興始終保持着冷靜。

這大概就是隊長的風範吧。

【各導師請注意,獄長郡已受襲!】

【院長即将出面,請各導師到教學部樓下集合!】

“那人糟了。”賈喪用拇指指了指身後還披着白褂的司徒空,突然頓住:“欸?他背後背了個人。”

賈喪一說,旁邊的謝慕跟着分神回頭望去,是常抱,司徒空後面背着常抱。

前面的桑汶興突然嚴肅起來:“賈喪,我們的任務是什麽?”

賈喪立刻道:“對不起,我錯了。”

石油沒過了宿舍樓半腰,謝慕她們逃到了原先西城精神病院副樓的位置。

背後的司徒空大吼:“謝慕!!!你快停下!!!”

謝慕轉臉的第一眼望向了身旁的宋行,他搖了搖頭,會意讓謝慕不要去那樣想。

她先聽了宋行的沒有去想,繼續緊跟桑汶興的腳步。

趴在司徒空背上的常抱低聲道:“哥,她不會來救我們的。”

這話卻讓宋行有所動搖,只是不多而已,狗爪爪在聽到常抱的聲音後慢了幾步,很快它又将注意力轉移到了謝慕身上,仿佛想了很久的事這一下子想通了,貼着謝慕的腿跑。

“賈喪!!!”司徒空停住了,撕心裂肺的吼了一聲,對前面的一行人始終沒有反應,換誰都沒用。

才一會,謝慕只會覺得宋行應該是跑不動了,快速低腰将宋行抱起,不知道他會因為一句話去想那麽多事。

“快了,賈喪控制好!”桑汶興起勢異化。

賈喪展開異能一根根線條從她手中抽絲出來,纏繞住門衛室裏沖出的保安。

桑汶興化成的大蛇将鐵門撞開,一行人沖了出去。

石油淹沒了宿舍樓,向獄長郡的方向爬去。

巨大化的程候突然出面,怒氣沖沖地盯着樓下的幾個導師,問:“我放在禁閉室裏的東西怎麽跑出去了,你們看見了嗎?”

幾個導師紛紛擺頭,程候聞言更加不快活了。

程候顯出了一種肥胖的病态模樣,頭歪歪扭扭後慢吞吞的問他們:“你們是怎麽讓他們帶入違禁品的?獄長郡起火了,你們說怎麽辦吧!”

“還導師!一個個飯桶!”巨大化的程候指着身下的導師怒吼。

從程候嘴裏呼出的強大風力中,包裹着程候的午餐飯的味道,夾雜着口臭。

吼完,他又慢吞吞的審問一行導師:“獄長郡要是沒了,你們說怎麽辦吧?”

一直讓院長在獄長郡上站着也不是辦法,火馬上就要蔓延到獄長郡裏來了,再不散會不止是院長,導師們也得完蛋。

其中有個年紀較大的導師默默低下了臉,卑微道:“我們能怎麽辦,就随您的便吧。”

“我召開會議的原因是,我的一個小東西跑出去了,你們有看見嗎?”程候凸得可怖的眼睛盯在了司徒空身上。

正因為有人在背地裏投訴過司徒空了,多次進入禁閉室裏包容一個女學生,就只有那一個女學生夠司徒空包容的,其他學生司徒空虐起來相當殘酷。

某天,程候聞到了常抱身上的一股藥味,以為是常抱逃出去過,一氣之下折斷了常抱的腿。

現在司徒空在,常抱卻不見了,想必是他放了?

程候特別點名了一位導師:“司徒空導師留下,其餘散會。”

院長高高在上,非常不講理地點了點司徒空的腦袋,懶洋洋地問他:“常抱,到底去了哪裏呢?”

遠方刮來了一陣風……

常抱在柱子後面,常抱在柱子後面,司徒空将常抱藏到了柱子後面!

程候在風中聽到了答案,巨人一樣的手快速向一根影子有些奇怪的柱子後面伸去。

坐在柱子後面的常抱發出一聲驚叫,司徒空立刻異化,蜈蚣的嘴一口咬住程候的手腕。

吃痛的程候立刻縮回手,反手抓住了司徒空,生生将其扯成兩段。

“我就知道是你,司徒空。”

程候邪笑着,伸出拇指,狠狠摁在退變成人的司徒空的上半身,将其碾碎,壓成一灘血泊才罷手。

“蟲子,哼哼哼……”

最後,程候用染着司徒空血的那只手,心滿意足地抓起了柱子後的常抱。

獄長郡将被大火吞沒時,天空中響起了播報。

【恭喜各位玩家!成功突破失樂院!獎勵已經發放,即将連線各位的生活,祝您生活愉快!】

“诶诶!姑娘!排骨我媳婦給你做好了!快還熱乎呢,嘗嘗!”之前賣給謝慕排骨的屠夫邊喊着一路小跑過來。

大概是怕謝慕嫌棄他埋汰,屠夫細心的将排骨用一個小紙碗裝着給謝慕端來的,滿滿的一碗,遠遠的就能聞到香。

謝慕還沒來得及接。

屠夫、大火、獄長郡、賈喪還有桑汶興都不見了。

轉眼又回到了西城精神病院門口,天下着蒙蒙小雨,天邊開始放晴有霞光溢出。

站在謝慕身後的宋行伸了伸腰,道:“好了,結束了!唉草,下次別用那狗語翻譯器了,給人急死!”

謝慕回頭,原來宋行還在啊。

她應了聲:“哦,好。”

“好,送你回家吧,你爹爹應該回去了。”說着宋行往齊師傅的車邁步而去,謝慕妥妥地跟上。

謝慕問道:“你不是說,後面應該還有一層嗎?”

“這,你問問你自己吧,為什麽後面那一層沒了?”

叮!

這個時候謝慕手機響了,有人跟她發了微信。

【假的很喪:哇靠!謝慕吊啊!一人開一層!還得是你!】

謝慕越發不解,打出了一個字發過去。

【紙尿褲戰神:啊?】

【假的很喪:我給你截一張數據圖,你看看哈!】

【假的很喪:[圖片]】

坐進車裏,謝慕好奇地點開了圖片。

西城精神病院:環境數值良好/成員記錄異常!有成員數值超額!

獄長郡:環境數值偏低/成員記錄良好

失樂院(摩天大樓):環境數值極低/成員數據異常,人員數量偏低!

【假的很喪:能看懂嗎?】

【紙尿褲戰神:有點難度。】

【假的很喪:算了,以後跟你說!你真超棒!】

【紙尿褲戰神:[微笑]】

謝慕放下手機,盯着後視鏡裏的那雙眼睛,她問道:“今天你能去我家坐坐嗎?”

沒有遲疑,沒用醞釀,宋行直接答道:“好!”

感覺他挺高興的,之後的車速快了不少。

謝慕一直坐在後座沒有說話,左右看看,發現了之前放在宋行車裏的青蛙雨衣。

不對,這件雨衣應該是被舒窪穿走過了的。

雨衣不是很透,能看清口袋裏的一塊深色部分。

謝慕将手伸進雨衣口袋裏掏了掏,一張字條,上面寫道:

恭喜通關呀!姐姐!

剛剛看過了,外面的世界很好!

謝謝你!

紙片的後面畫了一只正在大笑的青蛙和一只面無表情的灰狼。

車窗外的雨停了,路上能看到幾個老人在晨練,他們從西城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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