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必定溜到林子裏瘋玩。
回家路上,母親大人開玩笑問他,“覺得愛瑪美麗嗎?是你心中的妻子模樣嗎?”
他嘆了口氣,“愛瑪是很美麗,皮膚像雪一樣白皙,眼睛鼻子也好看。但是,我總覺得她不是……
我未來的妻子,眼睛好像不是那個顏色,頭發不會那麽卷曲,她應該是……應該是……哎我也說不清楚,但如果我見到了她,我就一定知道!”
他目光炯炯,母親大人卻只是笑着敷衍他,“行,你知道,你知道。”
本以為,他的人生就如他兒時追求的那樣,找到那個美麗的女子,娶妻生子,每一天都過得平凡又不簡單,一直到老。
但是老天不随人願。一年後,一次意外的魔族入侵,打亂了他的生活,讓他徹底改變。
那是不老族魔将龍澤的第一部下霧刃,為了一件法器悄悄潛入人域,霧刃打開的空間裂口就在卡路迪亞家的莊園附近。
那一天,體質敏感的他察覺到空氣中有異樣的氣息飄來,陰暗沉重,很是不詳,仔細辨認,還可以感應到那氣息的來源,就在莊園東側的麥田裏。他從窗口眺望,發現麥田上方還飄忽着黑色的煙霧。
可惜他當時沒有任何經驗,不知道那就是魔氣,叫來仆從确認,仆從肉眼凡胎更是什麽都看不出,還以為那一天風大,不知哪裏吹來的髒灰落在了麥田那邊。
事後回想,他一直後悔。
如果自己一年前跟那老者去了光明衛城開始修行,一年後的自己定然會認出那是魔族來襲,就算僅僅修行一年打不過,至少可以馬上通知莊園裏的人臨時躲避,興許可以避過一劫……
因為他生性貪玩,他錯過了這個機會。
霧刃那一趟人域之行頗為不順,沒有找到他要的法器,還被人族戰士追殺。
返回空間裂口時,霧刃心情極差,聽到莊園裏還有人歡聲笑語,炊煙袅袅一派祥和,他臨時起意,只是為了發洩,将卡路迪亞全家滅門,除了卡路迪亞一人。
卡路迪亞的父親,母親,所有仆從,家屬親眷,無論男女老少,被霧刃一刀一個,瘋狂砍死。
砍到卡路迪亞時,霧刃第一刀落空,他微微一愣,沒想到人族裏有身手如此敏捷的,不禁多看了一眼。
而這仔細一看,霧刃雙眼放光,笑得淫邪。“啧啧,真是驚豔,這鄉下地方,居然還有長得這麽好看的……嘿嘿,那就讓你多活一陣吧。”霧刃一拳把他打暈,帶回了魔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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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57、057
意識昏沉,但卡路迪亞永遠忘不了,房間,過道,大廳,全是血,橫七豎八的屍體,許多人被劈成幾大塊,斷手斷腳到處零落,內髒流了一地……
被帶到魔界後他才知道,他的仇人叫霧刃,在高階魔族中也是極其厲害的,其地位在不老族裏是僅次于魔将龍澤的存在。
而他那時才十三歲,雖然天生體質特異,卻沒經受過任何訓練,只是個手無寸鐵的人族少年,別說高階魔族了,連看門的魔族士兵他都打不過。
而霧刃好男色,尤其是漂亮的小男孩,他把卡路迪亞帶回魔界,關在自己的宮殿裏,每天都要虐玩一番。
一般情況下,他玩幾次玩膩了,就把對方殺了。但卡路迪亞性格倔強,又有滅門之仇,每次都對霧刃瘋狂抵抗,抵抗不了,那眼神也會殺人一樣。
如果眼神真的可以殺人,那霧刃已被他殺了成千上萬次了。
偏偏這樣,霧刃越發覺得他有趣,舍不得殺掉。甚至為了讓他配合,還從藥族那裏找來情藥給他灌服。
“卡路迪亞,我很愛你哦。”這話翻雲覆雨時霧刃對他說過無數次,“你這樣子,真的很美……”
“混蛋,你現在不殺我,将來,本少,一定要殺了你!”卡路迪亞咬牙切齒,每次他都這樣回答。
霧刃不以為然,笑着親他,“就喜歡你這個想要反抗卻反抗不了的樣子,哈哈哈……”
那是噩夢,卡路迪亞這一輩子最陰暗的過往,事後他都盡量回避、永遠不去回想。
三個月後,某一天,霧刃回到寝殿,神色蒼白,和平時大不相同。
卡路迪亞腳上帶着特制的鐐铐,被關在寝殿,冰冷地看着他,譏諷詛咒道,“你臉色這麽白,是要死了嗎?”
霧刃瞄了他一眼,故作神秘,“給你看個好東西……”他雙手結印,在身上布下幾道咒符,或者說是解開幾道咒符,然後從嘴裏吐出一個黑色的小點。
那小點只有米粒大小,卻光滑圓潤,流光溢彩,雖然當時卡路迪亞還不是戰士,也能清晰感受到那黑色小點發出的驚人魔氣和弦壓,整個寝殿的氣氛都為之一凝!
似乎,那黑色小點所凝聚的魔力,比霧刃這個高階魔将還要龐大數倍。
“這是什麽?”他好奇問道。
面對自己那手無縛雞之力、徒有反抗精神的愛寵,霧刃毫不戒備,“這可是從黑靈珠那裏悄悄搞來的好東西,你知道什麽是黑靈珠嗎?魔界曾有傳言,說暗影神已死,不會再複活,但他的血肉化成了黑靈珠,任何魔族,哪怕是個低等平民,只要能吸收黑靈珠,獲得暗影神的力量,都可以晉升為魔将級別的存在!當然,這玩意也很珍貴,不容易尋到……”
“今天,龍澤大将不知道從哪裏搞來了一顆黑靈珠,抓來一些士兵測試……我今天才知道,那黑靈珠的威力何其兇猛,被解封出來的黑靈珠,光是威壓就讓除了龍澤大将以外的所有魔族或跪或趴、無法站立……
被塞入黑靈珠的士兵,全部爆體而亡,根本吸收不了那股霸道的神之力!
不過,我趁着無人注意,在黑靈珠釋放出來的時候,将它的一部分弦壓吸入體內封起來,就是這個小小的黑點……”
“雖然只是黑靈珠的部分弦壓,威力還是驚人,卡路迪亞,你也感覺到了吧,你看你現在都站不起來……”霧刃一邊說着,一邊把他從地上拉起來,拉入自己懷中。
有點出人意料,這一次卡路迪亞竟然沒有掙紮反抗,乖乖坐他腿上,很是順從。
“被這弦壓壓制住了嗎?”霧刃這樣認為,他小心地托舉着手中的小黑點,如珍寶一般地賞析着,“我現在還不能完全吸收這弦壓,不過不着急,慢慢來,我一向最有耐心,每天一點每天一點,一定将它完全吸收,化為己用……
到時候,說不定可以将戰力提升到龍澤大将的程度,成為不老族新的魔将,嘿嘿……”
“霧刃,那邊是什麽?”卡路迪亞突然指着窗外。
這是卡路迪亞第一次喊他名字,之前三個月都是「混蛋」,「王八蛋」,「去死吧」這一類的稱謂。霧刃心中驚喜,忙不疊地扭頭看去。
但窗外什麽都沒有。
他再回頭,發現卡路迪亞一口将那個小黑點吃進嘴裏,吞入腹中。
頓時,卡路迪亞覺得胸腹一團烈火,迅速蔓延到四肢、頭部,身體每一根血管,每一個角落。全身如在炙熱油鍋裏煎熬,痛得死去活來。
但他強忍着,看着霧刃,欣賞着對方錯愕震怒的表情,奪去他珍視的魔珠子,不讓他提升實力,同時自己死去,真是一石三鳥,這就是他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少年的報複!
他昏死過去,再次醒來時,卻是在人域的光明衛城。
一個陌生男子守在他身旁,那男子有一頭罕見的銀發,五官端正,但面上一股兇煞,雙眼鮮紅,仿佛沾染了數不盡的血腥,永遠無法褪去。他坐在那裏,像一尊邪魔。
但莫名地,卡路迪亞并不覺得害怕。跟霧刃身上那種刻入骨髓的殘虐變态相比,這人體內有一種寧靜的氣韻,如果真的內心兇殘,絕不會有這種感覺。
後來他知道,那人是光明神的分體阿爾貝卡大人。阿爾貝卡大人正在追查暗影神相關的事情,查到了黑靈珠這個線索,悄悄潛入魔界,尋着黑靈珠的氣息,找到了卡路迪亞。
“是你救了我?”卡路迪亞問。
阿爾貝卡點頭,又搖頭,“我幫你祛除了你體內所有黑靈珠的魔氣。但是,黑靈珠在你身上留下了印記,恐怕這一輩子都去不掉了。”
“什麽印記?”卡路迪亞一驚,聽對方口氣好像很傷感很遺憾。
阿爾貝卡不說話,拉起卡路迪亞,走到房間鏡子面前,卡路迪亞定睛一看,愣了片刻。
他以手遮臉,抓着頭發,苦澀笑道,“不過是頭發變成了紫色,沒什麽大不了的……”
“紫發是高階魔族的标志,你現在這個樣子,以後可能會被人誤會。”
“誤會就誤會吧,我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