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線拐賣(8)
黑夜流逝,重見光明。
解決完早飯,周進帶着莫小冷去往新明看望小佳,他向公司請了幾天假,也慶幸公司比較人性化,沒有卡他。
他們到達病房時,護士正給小佳輸上液,一旁的女警看到他們點頭打了聲招呼。
“姐姐,哥哥!你們去哪兒了?”小佳激動得叫出來,可轉瞬又頹落下來,捏緊白色被單,小聲問:“你們是不是不喜歡我了…”
“沒有的事。”周進坐到她床邊,揉了下她的頭,“別擔心,大家都很喜歡你。”
她怯怯地将眼珠從被單裏露出來,“真的?”
“真的,我們不騙人。”
聞言,她開心地笑起來,白淨的臉蛋終于挂起屬于她的天真燦爛的笑容。
在病房裏跟小佳玩了一會兒,外面倏然傳來一陣驚叫,吵鬧聲逐漸頻繁和嘈雜。
“怎麽這麽吵?外面怎麽了?”隔壁床的阿姨吃着蘋果疑道。
女警放下水壺,微蹙起黛眉,“我去看看。”
“穆警官,我跟你一起去吧。”周進起身将削好的桃子分給莫小冷和小佳,叮囑道:“小冷,你在這裏和小佳玩,我馬上就回來。”
護士臺被圍得水洩不通,熙熙攘攘的人群吵鬧個不停,周進看得不是很清楚,隐約只見中心幾名護士和醫生神情恐慌地躲在一旁。
“這位家屬,你冷靜點!”
“先放開刀,有什麽問題我們可以一起商量。”
“……”
預感到事情不簡單,穆警官率先擠過人群,朝中心奔去,周進緊跟其後。
穿過人群,只見一個滿臉胡茬,雙眼充紅,頹廢癫狂的男人拿着把刀挾持了一名男醫生,銳利的刀鋒鎖住醫生的喉嚨,滋出絲絲血色。
穆警官雙手擡起,安撫着他激動的情緒,“你不要沖動!有什麽問題跟我說,我是警察!”
聽到這話,神情狂亂的男人将視線投放到她身上,可他并未得到安撫,反而更加激烈。
“是警察又怎樣!你根本幫不了我!”
“你不說,我怎麽幫呢。”穆警官小心上前,“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麽?你為什麽要挾持他?”
男人瘋了般嘶吼,“他們害死了我的女兒!他們該死!”
穆警官瞟見不遠處已趕來做好狙擊準備的特警,但角度不佳,于是她邊慢慢移動位置,邊緩聲與男人交談。
“你別激動,相信我們,如果真有隐情,我們一定會還你們一個公道,給你一個交代。”
趕來的警察疏散完群衆後,邁着碎步小心撫慰男人,“你先放開他,有什麽事跟我們講。”
“我女兒本來只是肺上有點毛病,來這裏之前根本沒那麽嚴重!他們卻說我女兒肺部突然病變!最後還進了搶救室,再也沒出來…”男人哀傷不已,雙目彌着血絲,咬着牙狠戾道:“都是他!是他們害死了我女兒!”
醫生被他吓得不輕,恐懼注滿全身,“你,你女兒的病情在…在送來之前就已經惡化,我們…”
“胡說!”男人握緊水果刀,瞧見逐漸逼近的警察,大聲喝道:“不許過來!不然我現在就殺了他!”
餘光不經意瞥見藏在角落裏的特警,男人再次激動地往後退去,退到了一個柱子旁。
周進暗叫不秒,這下特警無法瞄準了。
“另一個醫生可不是這麽說的!他說我女兒的病情控制的很好,根本還沒嚴重到這種程度!是你殺死了我女兒,你這個殺人犯!”
“我,我沒有亂說!”醫生被他勒得臉已經在脹紅,“有什…什麽事,我們可…可以坐下來談…”
“我跟你們沒什麽好談的!”
話落,他手中的刀狠狠一劃,鮮紅的血液噴薄而出,醫生痛苦得睜大眼,倒在雪白的瓷磚上掙紮,鮮血染紅了地板,不斷從他脖子往外冒。
“啊啊啊!”
人們接連發出驚恐的吶喊,戰栗着身軀往外逃。
男人舉着刀還沒有放下,他殺紅了眼打算撲向不遠處的幾名醫生,浸紅的刀刃散發出冷刃毛骨悚然的寒光。
“砰!”
一聲槍響,震耳欲聾,周進下意識往後縮了縮,瞪大的瞳孔中,男人直直地朝地板倒去,手中的血刃‘哐當’一聲掉落下來,他的胸膛逐步冒出鮮血,不過須臾,他便瞪着血目沒了動靜。
“啊——啊啊!”
周圍的醫生和護士慌忙跑過去按住被殺醫生的脖子,只見他口吐着鮮血,痛苦的在原地掙紮,很快也沒了氣息,連死前訴說都來不及。
莫小冷站在遠處靜視這一切,在周進走後不久她也跟出來了,慌亂的人群,滿地的鮮紅,驚駭的槍聲,在她如深潭般的眸瞳裏全都銷聲匿跡。
現場一片混亂,不少人拿着手機拍照,發視頻。很快,熱搜便出來了,雖然官方極力壓制,但還是把控不了熱度。
正當她轉身離開之際,餘光不經意瞟見一抹身影,她立時停下腳,卷翹的睫毛稍稍一顫,一動不動地盯着那處。
她這輩子都不會忘記這道背影。
那人似乎是感覺到她‘灼熱’的視線,微微側過身,帽檐遮住了他半張臉。陰影下,他的嘴角挑起一絲詭怪的弧度,那是壓抑的興奮。
他們之間隔着恐慌的行人,莫小冷徑直走去,在混亂的人群中穿梭,步子比往常稍快了幾許,也多了絲不穩。
男人沒有等待,轉身便消失在角落。還未抵達,她便被行人撞倒在地上。
“喂!你別訛人啊,我就碰了你一下!”
還沒說完,那人就逃之夭夭,生怕被纏上。
周進離得不遠,很快就注意到坐在地上的莫小冷,他立馬跑過去将她拉起來,“摔疼了嗎?怎麽出來了?”
莫小冷沒有任何響應,目光一直定落在那處角落。
“這裏太亂了,我們先回去。”
周進護着她擠過人群,百般小心保護着懷中的女生。
病房門口,他握住門把手正要開門時,胳膊卻被一只纖瘦極白的手扯住。
“怎麽了?”
“這不是簡單的醫鬧。”
周進驚得怔楞在原地,連忙問:“不簡單?但我聽對話像是這個父親無法接受女兒的死,所以才…做出這麽極端的事。”
“受害者耳垂有一個大黑痣,與盧大力所說一致。”
“那他是…!”
這位被殺的醫生難道就是盧大力在車上看到的那個人!
“需要證據。”
“沒錯,光憑這個還不行。”
“查兇手女兒的病歷,看診記錄。”
“…好。”
他雖不清楚她是如何斷定的,不過,他很确定一件事,莫小冷絕不會錯。
“要不要告訴警察?”
“暫時不。”
“嗯。他們現在正忙着辦拐賣案,等我們真查出什麽問題,再告訴他們也不遲。”
這次醫鬧掀起了不小風波,新明醫院備受關注,醫患關系問題被推上風口浪尖。群衆們紛紛抗議,在網上分成了兩派,一邊要求給予醫護人員生命安全保障,還以公道。一邊要求新明必須做出一個回答,将這次事件調查清楚,是否有其他隐情。
下午兩點,事務所。
周進通過警察拿到了病歷,很快也将這個案子的第一手資料弄到了一份。
“行兇的男人叫冉樹柏,40歲。她的女兒叫冉霜霜,15歲,從小就患有肺纖維化,但從之前的就診記錄看,病情還在可控範圍內,不算太嚴重。上月中旬他們來到新明治療,主治醫生叫馬才旭,是新明有名的呼吸科專家,不過34歲而已,業界內都說他年輕有為。”
“冉霜霜的手術是在4月1號,馬才旭主刀,三個小時就結束,但她沒能醒過來。随後遺體就被放到了太平間,隔天她家人辦好手續就把遺體帶回家了。”
莫小冷一眼掃過資料,視線落在一個名字上。
“彭傑。”
周進稍愣,很快想起這個人名,“他是馬才旭的同事,也是呼吸科的,冉霜霜最開始的主治大夫是他,但後來不知道什麽原因就換成了馬才旭。”
“對了,在冉樹柏挾持馬才旭的時候,他說過有個醫生說他女兒的病情還沒有這麽嚴重,在控制範圍內。診斷不一致,這種情況一般不會出現,而且是在這麽大的醫院裏。”
“但現在都沒法查證了,冉霜霜在去世後就被家裏人帶回去火化安葬,真有什麽問題也查不出了。”他不由嘆息。
“4月1日太平間監控。”
“查這個幹嘛?”
周進雖感疑惑,但手上卻沒停,他很快侵入新明的系統,可下一秒他察覺到不對勁。
“這天太平間的監控被人删了,太奇怪了,唯獨這天沒有。”
“刻意。”
“沒錯,有人刻意将這天的監控删去,就是不想讓人看到有誰進去過。”
太過明顯,興許是對方認為沒人會追查到這裏,太平間也引不起什麽波濤。
可進去的目的呢?
“彭傑的值班時間。”
聞話,他的注意力重新轉移到電腦上,幾下功夫就将新明呼吸科的值班安排查了個明明白白。
“他下午有值班,一直到明天早上。”
莫小冷放下資料,起身便向外走,“去新明。”
周進站起來輕拉住她的手,“現在醫院可能很亂,等等再去吧。”
“現在。”
“那先吃午飯。”他不能再退讓,也忍不住打趣,“不然你可得住在醫院了。”
新明醫院,下午三點半。
尋彭傑前,他們先去了一趟監控室。
不等保安過問,周進先行亮出警察證。
“4月1號到現在,除了你們,有誰來過這裏?”
保安困惑不解,随後都搖搖頭,“誰沒事上我們這兒啊,沒人沒人。”
“你仔細想想,真沒人來過?”
在對面坐着的一個小保安猶疑地開口,“好像是有個醫生來過。”
周進忙問:“你仔細想想,那個醫生是誰?”
“好像是…一位呼吸科的醫生吧,我也不常去科室,跟他們不熟,我就記得他耳朵上有一個挺大的黑痣。”小保安對同事說:“當時你不在,他來得挺着急的,說有家屬在鬧讓我去幫忙。”
“他跟你一起離開的?”
“嗯,不過半路上他說有點事要去處理就走了。”
“好,謝謝你了。”
事情經過已經清晰,可這馬才旭為何要删掉太平間的監控?
離開監控室,他們便趕往呼吸科。森然的走廊,彼時家屬們在病房前讨論的激烈,話題還是上午的殺人事件。
周進掏出警察證,對護士站的小護士說:“你好,我們是來調查馬才旭的案子。關于今天的事故,我們想去馬才旭的辦公室看看。”
“上午不是查過了嗎?”
“額…有一些細節我們還需要确定。”
小護士沒有懷疑,起身直指大門大開的辦公室,“哦…就在那兒,今天彭醫生值班,他現在應該在辦公室,你們直接進去就行了。”
“謝謝。”
“不客氣,這是應該的。”小護士略帶害羞的坐下。
等到他們走進辦公室,倒是伏案工作的彭傑先行開口,“有什麽事嗎?”
周進禮貌地問了句,“你是彭傑醫生嗎?”
“是,我是彭傑,找我有什麽事?”
莫小冷走到他桌前,眸光漠然,語氣更是輕淡淡的像今早的風,微涼寂靜。
“冉霜霜。”
彭傑一頓,手上的筆不自覺停下來,緊鎖的眉頭生出些許警惕和懷疑,“你們是冉霜霜的家屬?”
“不是。”
“那你們是…”
周進又取出警察證,明晃晃的警徽擺在他眼前,“我們是來調查馬才旭的案子。”
“警察?”彭傑的懷疑仍沒有完全消散,“你們看上去也不大啊,這麽年輕就是警察了,年輕有為啊。”
“你不是第一個這麽說我們的。”周進尴尬地笑了一笑。
莫小冷再次啓唇,“冉霜霜的病情。”
彭傑怔了怔,在這個女生剛進來時,他就注意到她的異常,也許是身為醫生的直覺,這具消瘦蒼白的身體,傷痕累累,宛如一個輕觸就會倒地不起。
她是病人。
這是他的第一感覺,随之而來的是,她是個奇怪的病人。
那雙凹陷的眼睛,他見過許多,可絕不會出現在芳華少女身上。不屬于她年齡的沉靜,不符合常人的冷淡,就如他時常在手術臺上打交道的屍體。
空空如也,一汪死水。
回過神,他別開目沒再與其對視,“我的确是冉霜霜最開始的主治醫生,但後面馬主任接手了,我就不大清楚了,你們可以去查病歷,關于病情、治療手段等都寫的很詳細。”
“為何換成他。”
“當時我手上的病人很多,我也忙不過來,馬主任說他要寫個有關肺纖維化的論文,所以就把冉霜霜要了過去。”
周進問:“冉霜霜剛進醫院時,病情嚴重嗎?”
“說實話,剛開始她的病并不嚴重,都在可控範圍內,只要遵循醫囑,定期治療,是沒什麽大問題的。我沒想到後來…她會病情惡化,死在手術臺上。”
“你就不懷疑?”周進随口問了句。
彭傑愣了一愣,垂下眼睑,微揪着眉心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回話,“馬主任比我厲害多了,他都束手無策,我更沒法了。”
“你懷疑。”
莫小冷說的直接,露骨得讓他心驚。
“我說了,馬主任是我們院有名的呼吸科專家,他不可能出錯!而且這種事不少見,病人剛來醫院可能看上去還好好的,但經過幾天觀察後,你會發現他的身體或許早就崩潰了。”
“冉霜霜遺體在太平間停留過。”
彭傑還真被她問懵了,恍而想起什麽,迷惑的思緒逐漸清晰,“你懷疑…”
他當下否定,“這不可能!不可能…”
“監控已被删。”她再次吐聲,“你知道。”
聽言,他震驚得睜大雙目,這個女生好似什麽都知道,将他一層一層的剝了個幹淨。
“你…”彭傑咬緊牙關,開始下逐客令,“我還要去看我的病人,你們有什麽問題就去問其他人吧。”
說罷,他起身欲要離去。
“等等!”周進拿起辦公桌上的一張廢紙和筆,快速下自己的電話,“這是我的電話,你如果想起什麽的話,麻煩告訴我們。”
他猶豫地接過紙條,一言不發地走了。
“小冷,現在怎麽辦?”周進說出自己的猜疑,“我總感覺這個彭傑知道點什麽。”
“去馬才旭家。”
“好,我們是得去他家看看。”
錦繡小區。
馬才旭的家人正在為他準備後事,整個屋子都彌漫着濃濃的哀傷,他的父母抱着他的相片哭個不停,妻子抱着兒子坐在沙發上哭成了一個淚人。
說明來意後,馬才旭的妻子直接把他們帶到書房,“他一般都在書房辦公,電腦,資料什麽的我都沒碰過,你們自己找吧…”
女人說到後面,聲音越發哽咽,擦着淚痕掩面走了出去。
周進當即坐到電腦前,開始搜查馬才旭的電腦,一番搜索後,他給出答案。
“這裏面沒有關于肺纖維化的論文資料,這麽重要的學術論文,他不可能保存在醫院的電腦上,只有一種可能,他在說謊。”
他根本沒有寫關于肺纖維化的論文,這只是一個幌子。
莫小冷掠過書架上的書籍,眼光募而一停,她走到左側邊角,伸手想取下最頂上的一本字典,可惜太高了,她碰不到。
“我來。”
周進輕輕松松将字典拿下來,“這本書怎麽了?”
莫小冷接過字典,直接翻開,他登時驚愕住,字典裏面被挖去一個小凹槽,其中放着一個U盤。
“帶回去。”
“你怎麽知道這本字典有問題?”他十分驚疑。
“下五層書籍基本無灰,常被翻看,上兩層積灰,唯獨這本字典幹淨。”
“所以,他也經常翻看這本書,卻放在最上面的角落處,說明不想被家裏人拿下來。”
回到事務所時,天已經黑了。
周進叫了份外賣,便開始搗鼓U盤。
還未等他打開U盤,電話突然響起來,是個陌生號碼。
“喂,你好。”
對方沉默了好幾秒才說話,“我是彭傑,我們下午剛見過面。”
周進一驚,看了眼莫小冷就按下免提,将手機放置在桌上。
“彭醫生,有什麽事嗎?”
“本來這件事我是不想摻和一腳的,但如果真是那樣,我也瞞不下去了。”
周進沒有開腔,在等他的後話。
“冉霜霜…在她被宣布死亡後,我真的很震驚,她被送來醫院時根本不嚴重,為什麽才短短一個多月就發展成這樣?那個姑娘太可惜了,懂事聽話,就是命短…”
“在她被送去太平間沒多久後,我…就是有點疑惑,所以就去看了她的遺體。還沒到那兒,我就看到一個鬼鬼祟祟的人提着醫用箱逃走了,我當時也沒在意。直接去了太平間,我也看了她的病歷和所有檢查、診治記錄,的确如馬主任所判,她的肺部已經惡化得很嚴重了,死在手術臺上并不奇怪。”
“只是…”
“只是什麽?”周進追問。
彭傑躊躇道:“我就是覺得那裏有點奇怪,我無意間看到她左腹有一道新的切口,而當時的手術不應該在那裏動刀的。”
“也可能是我多想了…當時參與這個手術的醫生和護士都說手術過程中沒有出現任何失誤,估計就是家屬接受不了,才做出這麽極端的行為,可惜了馬主任這麽年輕就…唉。”
“好,彭醫生,謝謝你告訴我們這麽多。”
“別客氣,能幫到你們就行。”
挂斷電話,周進陷入沉思,“小冷,我大概知道你在懷疑什麽了。”
“叩叩!”
外賣到了,分好飯,周進一邊查看U盤一邊心不在焉地吃飯。
一刻鐘後,他緊視電腦界面震愕不已。
“馬才旭果然有鬼,他一直在進行器官非法交易!”
他端起筆記本電腦快步到書桌旁,将U盤裏的文件呈現在她面前,“他把經手的每場非法手術都清楚記錄了下來,最早的是前年2月底。他一直利用自己的技術與那群販賣器官的團夥合作,還憑着身份徇私舞弊,害死了不少病人,他們原本可以活下去的。”
周進找到冉霜霜的文件,打開進去,仔細覽過每個字符,“原來他在冉霜霜住院期間,斷斷續續地給她加大了藥劑,她因為承受不住,所以才會導致病情惡化。而他去太平間,就是為了她的胰髒。”
莫小冷的眸子掠過界面,落到最下面。
“冉霜霜的胰髒原來是給了他,我還納悶…他也太膽大包天。”周進看向她,眼神頗為認真,“這件事我們得告訴秦隊,還有張局。”
他相信有這份證據,那些混蛋一個都逃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