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甜品店的生意一如既往的慘不忍睹，我敷衍的計算着流水，虧本買賣不過如此，我看要稱作慈善才可以。我店裏的顧客往往都是一次性的，百平大的店只在剛開業的前幾天坐滿過，然後便被難吃的甜品和過慢的服務趕跑，事到如今還會不知疲倦趕來店內受虐的只有組織那群蠢貨、死掉的FBI和親愛的大小姐以及她的朋友們，差點忘記我可愛的同事們，不過他們還是更愛用網絡這種方便的玩意給我彙報，感謝時代的進步，我再也不願回到過去七天五個國家的痛苦經歷。

風鈴聲響起，我懶洋洋的說着歡迎光臨，現在是假期時間，總有不怕死的年輕人來這裏讨嫌，我擡眼看着進門的男人，哦，帥哥啊，個子蠻高、身材不錯、有個帽子，我俯下身，偏頭看清他的臉，五官立體、眼線特色，可惜額頭處有一片燒傷，這人太眼熟了，但赤井秀一可沒有因為什麽事故在臉上留下傷疤，自戀的FBI舍不得漂亮的臉蛋受傷。

真是見鬼，我下意識的握緊了吧臺裏的手/槍，随時準備射擊，媽的，我最害怕的事情還是發生了，組織的人在懷疑赤井秀一死亡的真實性，我要在這裏把他殺了，還是留下來，我屏住呼吸思考着，兩人間的沉默使人窒息。

最後，我把手槍松開，笑着說：“你考慮好了嗎？要帶導/彈的，還是不帶的？”

男人依舊沒有說話，我收斂了笑容，我猜到來人是誰了，首先不可能黑澤愚蠢的同事們，其次也不是Vermouth，她沒有必要的理由主動繼續糾纏赤井秀一的死，這樣可能會威脅到小偵探，對她也沒有好處，雖然我想不明白柴郡貓小姐為什麽對柯南情有獨鐘，但還是不要去糾結對自己有利的事情為好。這顯然是組織的人，能夠有如此高超的易容，必然是與柴郡貓小姐交好的人，再加上執着調查赤井秀一的死，這個人是Rum那邊的，更确切一點，是Bourbon，我親愛的同事降谷零先生。

“你是被毒啞了嗎？”

臉上有燒傷的男人終于開口：“你和FBI有接觸。”

熟悉的聲音，我猜對了，內心歡呼，向腦子裏幻想出的帶有惡魔翅膀尖角的黑澤炫耀，我的腦子也是很聰明的，我誇張的嘆氣：“算我求你了，不要把你們組織的事情帶到我這裏，我不感興趣。”

好吧，其實我好奇死了，趕快把各地據點還有未來計劃藍圖交給我們日本公安吧，我強行解釋：“我只是個賣武器的，我不在乎我的武器賣給誰，也不在乎你們又和誰有仇，要知道你們甚至不是我的大客戶，從你們這一年賺的錢，還沒有非洲一個月賺得多。”

另一個日本公安回答我：“你在給我們的敵人賣武器，解決問題的根源才能一勞永逸。”

我滿不在乎的說：“哦，有很多你這種想法的人，但事實上我什麽也沒做，我很公平，一分錢一分貨，你願意出的更多，我自然也會給你最好的武器，然後你就可以殺死你的敵人，我去找下一個客戶，殺了我是沒有用的，問題的根源是你們之間的關系，我只是個旁觀者，非常公平的旁觀者，給人們提供生活必需品，我和那些超市的供貨商沒有區別，我和美國佬做交易，也和你們這些日本人，我認識你們的那位先生，我們通過電話。”

這句是實話，不過當時的場景沒有那麽和諧，黑澤全副武裝的坐在我身邊，桌上是各種追蹤裝置，婊/子像個程序員，敲擊鍵盤找着那個人的老巢，然而信號跳躍太複雜，我懷疑那家夥和我用的一套設備，兩個老賊誰也別想追蹤到誰。

我隐忍着反胃，公式化的笑着說：“他尊重我，我也尊重他，我誇贊他是個野心家，他說我天生适合幹這行，我們相處愉快，不談交情，這是交易，我只擔心你們是否能按時付錢，你們也只需要擔心我是否及時供貨，其餘的沒有意義，所以你最好不要越過紅線，這已經是第二次了，不會有第三次。”

随着我的聲音，一把刀無聲無息的橫在了Bourbon的脖子上，不知何時出現的粉發少年站在我同事的身後，一言不發，Bourbon不明白為什麽自己會如此肯定，這位看不見臉的殺手将會在他企圖移動的瞬間劃破喉嚨，讓屬于他的腥甜鮮血填滿這件可愛甜蜜的屋子，而面前的軍火商還會笑着告訴下一位顧客，這是新品，歡迎品嘗。

“你們組織多疑的毛病也該收斂一下了，難道還要我再送你們幾個禮物嗎？”

我走到男人面前，拿着吧臺的水果刀，伸出手指擡起這位“赤井秀一”的下巴，用刀刃小心的劃破虛假的表面，露出裏面小麥色的肌膚，我扯掉那層恐怖的人造肌膚，與陰沉着臉的降谷零對視，黑豹先生的這副表情真可怕啊，眼神像要把我肉骨斬斷，就算是面對低劣的威脅，也有着不屈的骨氣，多麽漂亮英俊的太陽神啊，這才是公安該有的面貌。

我輕笑：“你說呢？Bourbon。”

“他死了。”降谷零偏頭甩開我的手，因為大幅度的動作，川七的刀在他的脖頸劃出了細微的傷口，鮮血滑落進衣領。

我裝作疑惑的樣子，“你說誰？”

“和你做交易的這個FBI。”

我沉默片刻，“你似乎覺得他沒死啊？”

可愛同事沒有理我的意思，我便自顧自的說：“不然的話，你裝成他的樣子來我面前幹什麽？不就是為了試探我和Rye有沒有再見面嗎？”

“可別把我想的太複雜。”我習慣性的吐了吐舌頭，嫌棄道：“我和他只是買家和賣家，我不在乎他死沒死，還好上次讓他把錢交清了，不然現在我得到地獄找人要錢去了，幸好幸好。”

我本想給親愛的同事道謝，但小巷裏遠遠傳來的交談聲不允許我開始表演，大小姐尖細的聲音辨識度十足，仔細聽的話還有毛利蘭溫柔的聲音，以及一個陌生的男聲，我無奈的聳肩，用手遮住降谷零漂亮的紫灰色眼睛，頗為遺憾的說：“說真的，我還挺喜歡你的，希望下次我們能友好交流。”

“店長不是剛剛才說過嗎？”降谷零揚起虛僞的假笑，“你是個公平的旁觀者。”

哥們，沒必要這麽記仇吧，我無語，能不能有點同事愛了，我學習着黑澤惡心人的那套：“哦，Bourbon！你不一樣，這是私情。”沒錯，私底下的同事情。

男人似乎被我的話噎住，一時沒有反應，我挑眉給滿臉驚訝的川七說：“你們從後門走。”這傻小子又在腦補什麽鬼東西。

我讓川七接手蒙住降谷零的視線，指示他壓制着男人去往倉庫，那裏還有一扇稍顯隐蔽的鐵門，可以通往我這棟樓裏大廈商城的地下停車場。

我聽着越發靠近的少女聊天聲，拿起手機，在短信裏輸入那個秘密的號碼，本着同事互幫互助的想法，準備通知婊/子降谷零在試探赤井秀一死亡的事情，但回想起黑澤那一臉為了保守赤井秀一願意去死的傻逼樣子，還有和羽田秀吉談戀愛的快樂甜蜜，我愉快的删除了打好的訊息，這是那個婊/子該得到的懲罰，再說這樣更不容易露餡不是嗎？我可沒有忘記黑澤對我隐瞞Bourbon身份的事情，畢竟我也是個記仇的人。

我笑着歡迎推門進入的熟悉顧客，不出我所料是鈴木園子、毛利蘭和一個看起來俊朗活潑的少年——不對，檔案上寫的是女性，這位與照片無異的少女是赤井秀一的妹妹世良真純，我洩氣的低頭，老天爺，赤井這一家是來折磨我的嗎？先是大哥，後是二哥，最後連小妹也要參與我可憐的人生嗎？虧我還以為這會是個普通的女高中生，結果是縮小版的赤井秀一，可愛指數翻倍的那種，不過這麽看來，大哥和小妹都更像媽媽一點，二哥随爸爸的多一些。

大小姐活力四射的沖低頭內心疲倦的我打招呼：“店長！我們來玩了。”

我調整心情，擡起頭笑的燦爛：“哦，三位大小姐，啊！還有柯南，歡迎歡迎。”

我這才發現小偵探也在，他站在女生們的背後，小孩的身形被遮得嚴實，我是從大門玻璃的反光注意到了這個小鬼。女孩們一個個入座，我走出吧臺，準備給他們嘗嘗我改良後的新品。

停留在過道的柯南若有所思的擡頭，他拽住正在取出托盤的我的圍裙，話語純真：“店長，你認識世良真純嗎？”

“要好好叫人家姐姐啊。”我蹲下身子，笑嘻嘻的遞給小偵探一顆糖，說：“我怎麽會認識她？我們第一次見面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