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天黑下來,我們就真的只好在這裏過夜了,到時候這裏只有我們孤男寡女,你想不讓我抱也不由你了,”他故意壓低聲音,做出色狼狀。我可經不起吓唬,乖乖地借着他的力爬上了山洞。
兩人進入山洞才發現,這裏竟是相當的寬敞幹燥,洞身一直向裏蜿蜒,我們不敢逗留摸索着向裏走去,洞身幾度狹窄得只容單人側身而過,大約前行了有約百米左右,就看見前面隐約有自然光線射進來,再走了約五十米,竟然走到了出口處。
原來這個出口極為隐蔽,出口前方有兩塊巨大的山石,通往外界的小路上有雜草樹枝交相遮掩,從外面是絕對發現不了這個洞口。
我們兩人身上都被帶刺兒的樹枝刮傷了好幾處,一路相扶相攙,終于找到了泊車的地方,坐進車裏,同時都松了一口氣,“暢暢,本來是要帶你放松一下,沒想到—–”。
“這種經歷很值得珍藏。”我笑着接過席寒的話。突然發現他在用很專注的目光注視着我:“暢暢,我會把這一天的經歷刻在我的心裏。”我被他的表情弄得不知如何應對,低下頭,催促道:“席寒,我們回去吧,天都快黑了。”
一打開家門,燈光亮得有些刺眼,席斂斜倚在門框上,用耐人尋問的眼光看着我們,“你們這一整天都沒在家,跑哪兒去了?”
“去哪兒還用通報你嗎?”席寒又恢複了他那張面癱臉。
我沖席斂吐了吐舌頭,又趕緊一本正經在問席斂:“你好了嗎?什麽時候出來的。”
“沒好也是可以出來的。”他見我關心的眼神,馬上又說:“基本上沒什麽問題了。早上想着吃點早飯,才出來了。沒想到,你們竟然也不在,而且一直到現在才回來,我已經餓得前心貼後心了。你們沒帶回點吃了來?”
我和席寒不約而同地雙手一攤,表示兩手空空,一無所有。
“想吃飯?怎麽不知道去超市買些食材回來?”席寒在廚房轉了一圈出來,不滿地看着他哥哥。
我一看風頭不對,生怕他哥倆因為這個再吵起來,忙說:“超市就在咱們旁邊,現在還沒關門呢,我們去買些應該還來得及。”不等席寒表态,就拉上他往外走。反正不能把他們哥倆同時放在一間房子裏,否則很可能還沒等我回來,房頂就會被掀翻。
我推着購物車,席寒默不作聲地走在我的身旁,晚間的超市裏很清靜,少數幾個顧客挑着自己需要的商品,我們直接來到蔬菜區,挑選了幾樣較為新鮮的食材。剛要往回走,忽然想起應該買些水果。
“席寒,我們去買些蘋果吧,你會做蘋果羹嗎?”我見他點點頭,就頗為感慨地說:“小時候媽媽常常做給我吃,現在離鄉背井的在外面上學,很少回家,也有幾年沒吃上了。”我歪頭看向他時,見他的目光好象有什麽東西閃了閃。
“暢暢,接着。”席寒挑了一個又大又圓的蘋果抛給了在櫃臺另一側的我,我慌忙接住,一檢查,上面竟有個蟲子眼,“不合格,打回。”我利落地将蘋果抛回,席寒接住。
席寒又找到個好蘋果,抛給我,可是又被我以不合格打回。
這樣一來二去,不禁玩心大起,嬉笑着将一個蘋果在我倆手中抛來轉去。一個清秀可人,一個儒雅風流,不覺間我們周圍竟吸引了一小圈看熱鬧的顧客。
好多人都被我們純真的游戲打動了,面露笑容,低聲猜測着:“看這小倆口真般配啊。”“可不是嗎,看他們多甜蜜啊。”——,我倆這才發覺有異,臉上不由得都垂下許多黑線,忙低頭挑撿好蘋果,匆匆離去。
雖然超市在就家左近不遠,但出超市沒多久,我就感到頭又痛了起來,這腦震蕩的後遺症還沒徹底好。
席寒見我緊皺眉頭,将我手中的塑料袋全接了過去,交到了一只手上,另一只手,則緊緊地攬住了我的腰,這一次,我沒再推開他。因為我感覺我眼前的景物正在不停地搖晃,模糊起來,我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由着席寒擁着我向前走去。
“席寒,我們在往哪兒走?怎麽還沒到家?”我很疑惑地問,平時這個時間段應該早就到家了。
“你怎麽了?你已經在家裏了,快坐下。”席斂的聲音。
我感覺到我的身旁就是沙發,就摸索着坐了下來,“這麽黑,是不是又停電了?”周圍一片安靜,“席寒?席斂?你們在嗎?”我發覺有異,忙招呼他們倆。
席寒和席斂兄弟倆見此情景面面相觑,席寒伸出手掌在我眼前晃了晃,問道:“暢暢,你怎麽了?看不見我嗎?”
我感到一陣陣的恐懼,伸手抓住了席寒的手,顫抖着聲音問:“席寒,我這是怎麽啦?我失明了嗎?”
他輕拍着我的手,安慰着說:“暢暢,別怕。我們這就去醫院。”
經醫生全面檢查,确診還是上次在歡樂谷高空掉下來摔傷,顱內發現一個小瘀血塊,正好壓迫了視網神經,導致了暫時性的失眠。一般情況下,等血塊被身體自行吸收了,視力就會恢複。現在只能是在家靜養,等待血塊自行消失。
聽了這樣的結果,大家都松了口氣。等再次回到家時,已到了後半夜。
我躺在床上,眼前漆黑一片,深深的孤獨感讓我不由自主地抽泣起來。一雙冰涼的手撫上了我的臉峽,我一怔,一動也不敢動。
席寒悄無聲息地側卧在我身側,一只手輕輕地擦拭着我臉上的淚水。見我停止了哭泣,把我的身了扳進了他的懷裏。他的胸膛依然是那麽冷冰冰的,他俯在我耳邊輕聲說:“暢暢,別怕,過些日子就會好的。有我呢。”我不由自主地将頭埋進了他的胸前。
由于失明,本來周一該上學校,只好又請了病假。
暖暖周一下午到的家,一進門,就嚷嚷着累死了。看到我突然間失明,驚慌失措起來。反而是我一再安慰她,很快就會好的,她才慢慢接受了這個現實。
“暖暖,我怎麽感覺我們這裏還有個人?”我發現失明後我的聽覺異常靈敏起來。
“對啦,我忘了給你們介紹了,這是我小時候的朋友——陳凱,這次我們恰巧在大巴站上遇見了。”
“你好,我叫陳凱。”一個非常有魅力的男中音響起,一雙有力的手禮貌地握住了我的手。
“你好。”我适時地抽回了手。
“暢暢,陳凱一時還沒找到住處,你看,能不能先在我們這兒暫時住幾天?”暖暖小聲跟我說。
“啊?”我一愣,“可我們這裏哪有地方住呀?”我為難地說。
“那個,不行的話,咱們倆先擠一擠吧。”
“可是——”沒等我說下去,暖暖就輕輕搖着我的胳膊,央求道:“暢暢,先将就一下嘛,陳凱可是我自小一起玩大的,他到這裏又是人生地不熟的——”不等他說完,我連連點頭說:“好好好。那你把你的東西快收拾過來。”
陳凱見我們倆人嘀嘀咕咕個沒完,大概也意識到我們在說什麽,于是說:“暖暖,不方便的話,我還是到外面去找個旅館住吧。”
“別,別呀,”暖暖急忙阻止,“去外面住幹嘛呀,又浪費錢又不安全。我們這兒正好空着一間房間呢,你來正好。”
讓我納悶的是,席寒一直沒出聲,難道他沒在?這時,有人俯在我耳邊不滿地說:“暢暢,你這個閨蜜,可真能張羅,簡直就是無視我的存在。”
我把臉側向席寒說話的方向問:“沒辦法,她就是這樣神經大條,偏又仗義的要命。對了,剛才她沒看見你在這兒嗎?”
“哦,我一看她帶了個外人進來,就隐身了。她們倆誰也沒看到我。早知道是這樣,我還不如現身呢。”席寒有點沮喪地說。
“既然這樣,那你就委屈幾天,還是別現身吧,免得惹出什麽不必要的麻煩。”我安慰他。
我和暖暖躺在床上,暖暖心滿意足地抱着我,頭依偎在我的後背上,興致勃勃地說着她這次出行的見聞,忽地又想起什麽來,坐起來問:“暢暢,我怎麽沒看見你那個瘟神呀?”
“瘟神?”我有點發蒙,一時不知她指的是什麽。
“唉,就是席寒。”她解釋。
我撲哧一聲笑出聲來,問:“你怎麽會管他叫瘟神?”
“他整天板着一張撲克臉,冷冰冰的,跟每個人都欠他二百萬似的,我都沒見他笑過。這還不是瘟神,是什麽?”她為自己選了個正确的形容詞得意洋洋。
“他呀,去找我師祖了,得過幾天才能回來呢。”我随口說道。
忽然,她“哎喲”一聲,叫了一聲。
我忙轉過身,問:“怎麽啦?”
“暢暢,你這床上怎麽什麽東西都亂放?”說着話,她從屁股底下抽出一個塑膠的皮卡丘來,“哎喲,擱死我啦。”她着屁股。
我這裏怎麽可能有那種東西?這時,我聽到一聲極其細微的嗤笑聲。我恍然大悟,一定是席寒這個小心眼的鬼,剛聽暖暖诽謗他,弄出惡作劇來作弄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