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凱和暖暖這兩個熱血青年鼓搗了大半夜把房間的裏裏外外都挂滿了各式桃木小劍。我一宿都在忐忑不安中度過。天快亮了才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睡夢中只見濃霧四起,我走在白茫茫的大霧中,正不知該往哪兒走,就聽見有人在大呼救命,我尋聲過去,只見席寒和席斂兩兄弟被高高地吊在半空中,舌頭伸出了老長,腿一蹬一蹬的。
我趕忙想跑過去救他們,可是卻怎麽也跑不到那裏,席寒用絕望的眼神看着我,勉強擠出了幾個字:“暢暢,來生再見!”說完就一命嗚呼了。
我拼命地想喊他,可嗓子眼兒象被堵住了棉花,發不出一點聲音。我急得淚如雨下,卻在此時,猛地驚醒,醒來後發現自己還在不停抽泣。我意識到剛才只不過是個夢而已,才稍稍放了心。
看看表,已經早上九點多了。
陳凱和暖暖早就出門了。
眼前的一切都是我熟悉的場景,我這才意識到,我的眼睛已經能清晰地看到東西了。這太讓人振奮了,我一下子跳下床,高興地在屋裏轉個圈。我的梳妝臺、我的電腦、我的衣櫥、我的沙發、我養的那兩盆金琥、我的——,仿佛所有的東西都在沖我微笑,打招呼。
我就象一個新生兒充滿驚喜和好奇地看着自己一塵不染的家。不過,好象多了些什麽,我仰着臉,發現門框上懸挂着一柄小小的桃木劍,我這才猛然想起,是陳凱和暖暖昨晚幹的好事。
我仔仔細細地數了數,整個屋子裏竟被他們挂了五把這樣的小劍。不得不從心底佩服了一番。
說也奇怪,往日這時席斂和席寒早就翹着腳坐在沙發上了。今天整間屋子空空如也。我趕緊拿出玉釵,招喚席斂出來。過了好半天,一股清煙才緩緩從玉釵裏冒了出來。
席斂幻化成人形,不斷地張哈欠伸懶腰。我看着他一副大夢不醒的樣子,忙問:“咋困成這個樣兒?昨晚沒什麽事吧?”
一提起昨晚,席斂立刻氣咻咻地說:“暖暖那個臭丫頭,簡直就是吃裏扒外!竟然和陳凱那個壞小子合夥鼓搗什麽桃木劍!害得我差點回不了玉釵裏。”說完,還沖着門框上的一把桃木劍呲牙咧嘴地做出兇鬼樣。
我一聽,頓時來了興致,“昨晚到底怎麽回事,快給我說說。”
原來,昨晚,我進屋睡覺去了。陳凱和暖暖還想繼續玩會游戲。于是,他們倆窩進沙發,又開始點點嗒嗒地共同過關。這可把席斂氣得半死,心說:“不給你倆點厲害,你們是不知道馬王爺有幾只眼了還。”
席斂想故計重演,可又怕會和剛才似的被他倆給打了鼻子,于是,只好在游戲上動腦筋。每每應該毫無懸念地小輕松就能過的關,卻莫名其妙地往下走不下去了,于是,兩人開始你抱怨我手慢,我抱怨你反應遲頓,N次這種情況後,就在暖暖氣得舉起手機又要摔下去時,陳凱大喊一聲:“停!”
總算是及時叫了停,手機算是保住了,陳凱看着一臉不解地暖暖神秘地貼到她耳朵旁邊說:“暖暖,你不覺得奇怪嗎?”
暖暖傻愣愣地問:“什麽奇怪?奇怪什麽?”
“今天發生的事啊?我剛一時門時還看見暢暢神神叨叨地好象還跟什麽人說話着,可是我找了一圈屋子裏什麽也沒有;還有吃飯的時候,明明我看見椅子在自己動,可暢暢卻說是她在弄那把椅子;還有剛才,咱們玩游戲的時候,手機突然被什麽東西遮住了,但卻不是你我。”
這麽一被陳凱串起來,暖暖也恍然反應過來。連連點頭,不住地說:“對哦,好象是有點不正常啊。”
在一旁聽他們說話的席斂氣得差點沒吐血,心裏說道:“好你個暖暖,才幾天的空兒,你就把我給忘了?真是女生外向,不可依托!”越想越生氣,忍不住上前就彈了暖暖一個腦門。
“哎喲!”暖暖捂着腦門沖陳凱嚷起來:“你幹嘛彈我呀?痛死我啦!”
“我沒動呀,你也看到了,我的手裏還拿着手機呢,怎麽彈你呀?”陳凱分辯着,又馬上抓住證據一般說:“你看,這就是很詭異的情況。我沒動,你卻感覺有人給了你腦門一下,而且還很痛,這說明什麽?”
“說明什麽?”暖暖小聲地問。
“說明除了咱們仨兒以外,一定還有什麽髒東西進來了。”陳凱作出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的神态。
“那怎麽辦?”暖暖緊張地問。
“咱們先分頭找找。”
暖暖一邊尋找,一邊小聲嘀咕着:“難道是席斂、席寒他們倆在搗亂?”于是她試探地叫了兩聲:“席斂?席斂?你在嗎?”席斂本來就一直在她身後跟着她亦步亦趨,聽到暖暖叫他,剛想上前應答,忽地想想剛才她和陳凱的親密樣兒,心裏有氣,就故意沒出聲。
暖暖見沒人答應,又自言自語道:“我說嘛,不會是席寒和席斂回來了,要是他們早就出來了,才不會這樣躲躲藏藏的呢。席寒去山裏找師祖去了,席斂又在閉關。那還會有誰呀?會不會真的是有惡鬼進家裏來了吧?”
“暖暖,你在說什麽呢?”陳凱從廚房裏繞出來。
“沒,沒說什麽,我這正納悶呢,什麽都沒有呀。”暖暖回答。
“唉,咱們也是夠笨的,如果真有什麽,也不會讓咱們看到的。對了,我想起來了,我從老家拿了好幾塊桃木疙瘩,我媽說沒事讓我雕點手工藝品什麽的,說城裏人稀罕這玩藝,可以賣點錢。我看,我就把它們雕成桃木劍吧,可以避邪壓驚呢。”陳凱說着,就去房間取出一個手提袋來。往地上一倒,掉出來四五塊桃木來。
席斂一看他們居然拿出桃木來,這個氣呀,于是想方設法地給他們搗亂。一會兒把刻刀給藏起來,一會兒又把木頭偷走一塊,就這樣,一會兒找,一會兒藏,三個人忙得不亦樂乎。最後還是以陳凱和暖暖成功做完桃木劍宣告結束。
席斂也累得筋疲力盡了,在他們到處挂桃木劍的空兒,趕緊溜進玉釵裏睡大覺去。
“那席寒呢?”我問,到現在也沒見到他的影兒呢。
“我在這裏呢。”一個仿佛來自地獄的聲音傳了過來。
“在哪兒?”我舉目四望,循着聲音找過去,不禁“啊”的一聲叫出聲來。在廁所的馬桶蓋上,席寒蹲在上面一副又氣又惱又無可奈何的樣子。
“你怎麽會在這裏?”我和席斂又是詫異又是想笑,不過看他一副苦瓜臉,只好強忍住了。
“唉,昨晚我上廁所的空兒,陳凱進來了,這個臭小子,上來就往馬桶上坐,幸虧我身手敏捷,跳到這馬桶蓋上,可沒想到,他一回身就把個桃木劍壓到我身上了,害得我一動都不能動。就這樣一直到現在。”我和席斂本來一直憋着,聽他說完,實在忍不住了,“哈哈哈”地笑得前仰後合。
“還不快把這該死的桃木劍從我身上拿下來!”席寒氣得臉都青了。我一看他真的該氣死了,忙上前把那把歪打正着的小劍拿下來。
席寒一縱身跳了下來。伸胳膊踢腿,沖出廁所,氣勢洶洶地說:“陳凱那個臭小子呢?你給我出來。”
我沖席斂吐了吐舌頭,小聲說:“瞧他那樣,真激了!”趕緊跟了出去拉住他勸道:“他出去了,不在。再說,他就一普通人,歪打正着把劍壓到你身上了,你跟他制什麽氣呀!”
席寒鐵青着臉,坐在沙發上生悶氣。我轉身看到還在一旁偷笑不已的席斂,對他使着眼色說:“陳凱,多樸實的一男孩兒呀,古道熱腸,秀外慧中,瞅人家這把劍作的,這要拿到市場上去賣,少說也得小一百了。他是不知道有你這二位大仙在,要是知道,借他個膽子也不會這麽做的。”
我瞄了一眼席寒,見他臉色緩和了些,又接着說:“再說,要不是你們哥倆搗亂,他也不會想出這法子。但你還真別說,這桃木劍還真管用呢。我得留幾把随身帶着。”
我話音剛落,席寒就出聲反對,“不行。那些東西全給我扔出去!”我和席斂對望了一眼,唉,他的心情是可以理解的。
怎麽辦?這個陳凱的到來,把我們的生活全都打亂了。他們兄弟倆各自手拄着腮幫一籌莫展。兩個如此豐神俊朗,想當初均是貴為王爺皇上身份的人物如今被一介凡夫俗子整得茶思不想,寝食難安,看在我眼裏即心疼又可憐。
“要不幹脆這樣,等一會兒陳凱回來了,你們倆也不要躲了,就說你們是我的表哥,也是到這兒來找工作的?好不好?”我想出了主意。
“找你個頭啊!找工作,找工作的。就是來看你的,就行了。”他們二人也認為這樣躲來躲去的太麻煩了,于是就同意先這樣。
“那晚上怎麽辦?”我突然想到這個問題。
“那只好在沙發上睡喽。總好過在馬桶上過夜吧?”席寒一聽席斂還在挖苦他,擡頭使勁瞪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