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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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光線的折射……臉就印到窗戶上去了，”甚爾一邊偷偷注視貼在天花板上的鬼臉，一邊給假裝剛睡醒的小崽找借口，“話說回來，有希子小姐你有沒有聽過關于這棟房子的傳聞？”
有希子神情一頓，微微低頭，面部被陰影籠罩。
她輕輕的聲音裏帶着莫名的笑意：“看來你也聽到了那個傳聞。”
甚爾：什？！等等等！！我就是随口試探一下啊！不會真的有鬼故事要聽吧？！
“長期無人居住的陰森別墅裏，晚上突然亮起了燈，小孩子們聽到寧靜的街道盡頭，傳來聲聲嬰兒的啼哭。”
“他們感到很奇怪，因為最近這附近似乎沒有新出生的嬰兒，于是，他們跟着嬰兒的哭聲一直往前走，往前走，往前走……”
“月光把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就像一根根快要斷掉的枯枝。”
“走啊走，他們開始疑惑，為什麽平時很快就能走到盡頭的街道，今天居然走了這麽久，一個女孩問，周圍的房子好眼熟，我們剛剛是不是路過這裏了啊？他們這才發覺，這條街似乎正在重複出現于他們的面前！”
“孩子們被吓得哭喊着奔跑，他們根本不敢再看周圍，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跑去了哪裏，等他們回過神時……”
“嬰兒的哭聲已經就在耳邊了。”
“哇啊啊……哇啊啊……嬰兒哭着，溫柔的女聲輕輕唱着不知名的童謠，晚風将風鈴吹得搖晃，風越大，鈴聲越響……風越大，鈴越響……風越大……”
“他們被刺耳的鈴聲吸引，捂着耳朵在地上翻滾痛呼，這時他們發現這棟別墅的二樓，亮着一盞小小的燈，一個模糊的身影站在窗口，不知已經望着他們多久。”
“是個女人，孩子顫抖着聲音說，她還抱着小孩。”
“女人站在二樓朝他們微笑，說，你們好啊，然後，高高舉起了懷裏的嬰兒，狠狠朝窗外扔去。”
“一起來玩吧，我們也想跟你們交朋友呢。”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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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爾抱着小伏躲到了嬰兒車後面，還把整張臉都埋到了小伏的肚子裏。
他被貼在耳邊說“一起玩吧”的有希子小姐，吓出了比傳聞中更加凄厲的尖叫。
小伏被吵得連連捂耳朵，嘴角卻跟有希子小姐一起上揚。
哈，傻狗甚爾，真的怕鬼。
不過這下他知道這個咒靈出現并盤踞在這棟房子裏的原因了。
大概是聽過這個傳聞的人太多，大家都産生了恐懼的心理，這種恐懼聚集在一起，産生了這只咒靈。
還好，別墅不常有人來，咒靈還沒傷人，等他恢複一些再祓除也來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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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爾堅決否認自己被吓得眼淚都差點飙出來的事實。
有希子小姐給工藤優作先生和甚爾端上紅茶，優作先生解釋，因為他們長期在國外工作，這邊的房子無人居住，久而久之就出現了些奇怪的傳聞。
優作先生：“希望甚爾不要介意。”
甚爾挺直腰板：“不介意，真的。”
小伏低頭，扯着自己的衣服，他肚子上那兩坨深色的濕潤還沒幹。
有希子小姐捧臉，苦惱地說：“這麽說起來，我的确在有次回國的時候，抱着鬧脾氣的新一跟院子外面的小朋友們打過招呼，我還奇怪他們為什麽看到我就尖叫着跑了，原來那個時候就已經有這種傳聞了，抱歉啊，甚爾。”
甚爾：“并不需要道歉，反正我也沒被吓到。”
小伏又扯了扯自己的衣服，只不過這才還沒來得及展示那兩塊圓潤的淚跡，就被甚爾一把抓到胳膊上坐好。
“很晚了，我們該告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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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藤夫婦把甚爾送到了門口。
有希子環着優作的胳膊，感慨：“甚爾的兒子真的很乖呢，跟我們回家也一直都沒有哭鬧，放進嬰兒床裏就自己睡着了，不像新一，小時候還得讓人哄着才好好吃飯睡覺。”
優作則是皺了皺眉：“甚爾，這麽說可能有點不太禮貌，他在家的時候也這麽安靜嗎？”
甚爾一愣，下意識低頭，看正在閉目養神的小崽。
優作這麽一說，甚爾才突然意識到，小崽是真的很安靜，從他醒來到現在似乎都沒哭鬧過。
別的小孩小時候也會這樣嗎？
優作看出來甚爾的遲疑：“你也許該考慮帶他去醫院檢查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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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爾不得不去思考，自己的兒子是個小啞巴的可能性。
小伏連簡單的“啊”都沒啊過。
他也沒怎麽從小伏的表情或是肢體語言裏找到過情緒變化的證明。
情況可能更遭。
也許不止是小啞巴。
還是個小傻子。
甚爾又想找根煙抽抽了。
但小孩不能吸二手煙。
就算是個傻子小孩也不能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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拐出一個街道，甚爾繞過在來的路上偵查到的幾個監控攝像頭，抱着小伏又從小路繞回工藤家的後門。
他把手提袋先藏在了樹叢裏，想了想，又把藏在手提袋旁邊的小伏擰出來，重新抱好。
“別怕，小伏，”甚爾颠颠小伏的屁股，“老子、老爹帶你飛一個。”
然後熟門熟路地摸到了工藤家二樓的嬰兒房。
“他們明顯看不到那東西，也不知道你這種小鬼能不能看到，不是都說小孩的眼睛能看到髒東西嗎。”
甚爾自言自語，用碎碎念的方式試圖緩解自己的緊張，他都沒感覺到小伏也緊張地抓住了他的衣領。
那個鬼東西還挂在天花板上沖他鬼笑。
怪恐怖的。
甚爾僵硬地翻窗進去。
“之前在廁所裏我也看到了個類似的，還以為自己瞎了，沒想到是真能看到，那玩意當時自己消失了，在場除了我又沒別人看到，所以有沒有可能，那玩意是因為我才消失的？”
甚爾低頭，看自己的手掌，剪得幹淨的指甲跟細繭無疑說明了這是個普通人的手。
“有希子跟優作是好人，這鬼東西留在他們家我不太放心。”
随後，手掌緩緩捏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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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伏根本來不及攔住甚爾。
甚爾的動作在他眼裏簡直快得像一道閃電，眨眼的瞬間，他便被甚爾摁進懷裏，餘光中，他看到甚爾出拳，狠狠朝咒靈揮去！
沒有咒力的人面對咒靈只會自取滅亡！
見鬼！
這個家夥沒有腦子嗎？！
他還是第一次見這種被咒靈吓得滿地亂爬還要沖上去莽的家夥！
可惡！只能再試着把咒力凝結起來，召喚——
但咒靈在痛苦的咆哮中，消失在身體緊繃的小伏面前。
他呆滞地看甚爾哆嗦着甩拳頭，開始哭喪着臉滿地找洗手池。
如果他沒看錯，傻狗甚爾……一拳祓除了咒靈？
這是真的普通人類能做到的事情嗎？
小伏能确定，只有咒靈的确在他眼前消散了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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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爾這家夥，不是普通人。
從他随随便便就能徒手爬到二樓的身手就能看出來。
小伏懊惱地心想，因為他身邊厲害的人太多了，讓他竟然習慣了這種事。
能看到咒靈，在沒有咒力的情況下祓除咒靈，甚爾到底是誰？
小伏緊緊盯着甚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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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二樓翻窗出來的甚爾趴在地上撈出了自己的購物袋。
甩甩上面沾上的草屑。
又颠了一下小伏。
“嚯，這裏治安真不錯，我還以為要被偷，”他打開購物袋，随便檢查了一眼，“嗯，都還在，我說過了，別的小鬼有的東西，我們家小鬼也要有！”
“回家你就有奶喝了，高興不小伏！”
“他們不讓我叫你小伏，不過我真覺得這名還不錯，你既然是我兒子，那應該跟我一樣喜歡這個名字吧！”
“對了，”像個gai溜子一樣在街上晃來晃去的甚爾腳步頓住，若有所思起來，“剛剛老子使用正義鐵拳的時候，你是不是啊了一聲？當時沒聽太清。”
“老子的領子都快被你扯爛了，小東西，你怎麽僵硬成這樣？你該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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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伏一驚。
他在思考甚爾的事情，都忘記要裝成小孩子了！
如果讓甚爾知道這個半歲的身體裏藏着一個高中生的靈魂，而且還能看到咒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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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拉屎了？喂喂！忍住啊！老子買了尿不濕！馬上就給你換上！”
“一定要忍住啊崽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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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伏：……
雙手死死扒拉褲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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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狗甚爾！！
這個大傻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