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隊後背刺滿了這種箭,李钊正在用力幫他一支支地往下拔,每拔下一支,他就咧着嘴,說:“好在這些箭頭都不是設了機關,要不然咱們這五只就在這裏變成了五只刺猬了。”
“而且是五只死刺猬。”李钊及時補充了一句。
我看了看這種奇怪的箭,問他們道:“為什麽這裏的箭設計成這樣的箭頭?古代的人也真是聰明得可以,光是這樣複雜的心思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或其這墓室的主人是想放我們瑪尼吧,讓我們知難而退。”李钊猜測着。
我還是覺得有點奇怪,似乎有點說不通,但現在不是讨論這個的時候,我突然想起剛才看到瓷罐裏的那個黑毛的東西,趕緊問:“對了,剛才我看見有個黑乎乎的東西跑進了左面的那扇門裏。”
盧隊也頻頻點頭,說道:“不錯,我也看到了。我看它是有意讓我們看到它的行蹤,它先進到左耳室,一定是有原因,我看我們還是按步驟來。現在在人家的地盤上,還是不要亂跑吧。”
我們小心翼翼地來到左邊的小門,那瓷罐擋在門口,裏面的黑影早已不見了蹤影,盧人把瓷罐挪到了門邊,李钊伸手一推,漢白玉門應手而開,倒讓我們吓了一跳,下意識地都向後退了一步。
這是一間約十幾平的石室,裏面空空落落,我們正在詫異間,導師指着上面說:“你們看頭頂上——”
我擡頭一看,吓了一大跳,只見兩條栩栩如生的大龍身子相互交錯,圍着圓形的屋頂盤繞一圈,那巨龍瞪着燈泡大小的眼睛好象立馬就會撲下來撕咬我我一樣。我看得心裏發悚,忙低下頭說道:“真可怕,它們該不會真的下來吧?”想到前段時間在隧道裏遇到蛇群的情景就不寒而栗。
墓室裏只能憑借我們這兩把手電筒的光亮能看清一些,盧隊四處照着,光束突然在角落裏停了下來。盧隊“登登登”地倒退幾步,差點跌坐在地上,幸好旁邊的席寒及時扶住了他。我看狀,好奇地接過手電向剛才的角落一照,不由吓得轉身想往外跑,卻一頭撞進了席寒的懷裏。
他伸手将我摟進懷裏,安撫着說:“沒事,別怕,只是一只死狗。”
有了他的依靠,我的膽子壯了起來,扭過身去看,那角落裏蹲着一只幹癟的死狗,個頭應該比得上成年的藏獒,但是已經成幹屍的狀态,兩只眼洞直勾勾看着盧隊,身上的皮毛早已不知了去向,一張大嘴張開着,露出兩只尖利的獠牙,讓人看着兇狠異常。
我從小就很怕那些死了的小動物,尤其是活着時非常可愛的小動物,它們死後的樣子總是讓我感到莫名的悲傷和恐懼。記得年少的時候,村裏的人都愛把那些小貓小狗的屍體挂在樹上風幹,我至今也不知道這是出于什麽目的,他們任其腐爛,每每看到這樣的情景,我都會心裏異常難過。
有一次,一只小貓還沒完全斷氣,就被一幫孩童拴到了樹上,聽着它那一聲聲慘叫,我再也忍不住,就爬到樹上去救它,可是,那樹上卻早就挂了好幾只被風幹的貓狗的屍體,就在我快要夠到那只可憐的小貓時,一個小狗的頭一下子砸到我的身上。我一看到那獠牙和眼洞吓得幾天魂兒都沒回來,還大病了一場,從此對死貓死狗這種動物再提不起好感。
李钊一腳就把這只死狗踢到一邊,忿忿地說:“什麽東西,跑到這裏來吓唬人!”死狗歪倒到一邊,全身的骨架立即松散了一地,那只死狗頭骨碌碌地滾出去老遠。盧隊的手電光束追尋着過去,“咦”了一聲。
我們的目光追尋了過去。在西南角處整整齊齊地并排擺放着五只瓷碗。五只瓷碗的大小正好與門口瓷罐口的大小吻合。
導師連忙走上前去,端詳起來。五只瓷碗都帶着個弧形的圓柄。碗身輕薄透明,瓷質極為細膩。入手分量又是極輕。碗形完整沒有一點瑕疵。一看就是價值達上百萬的珍品。出于職業習慣,我拿起這碗的時候不自覺地就看起上面的資質來。這一看我就一呆。
幾乎同時,導師也發出了一聲“啧啧”的贊嘆聲,“簡直就是稀世的文物啊!”
“導師,你看這碗上的花紋,竟然都是一些敘事的圖案。”我指着那些圖案讓導師看。
聽我這麽一說,大夥紛紛拿起面前的瓷碗仔細去看。發現這相些畫都是在記敘一件事情。許多人參與修築一件浩大的工程,上面刻着他們所進行的各種勞作,有采石頭的,有幾個人合力運送木料的,還有搭建房屋大梁的,這幾只瓷器擺放的順序就是工程的進展順序。
我越看越震驚,頭上汗都出來了。李钊看我在那裏一個一個琢磨瓷器,奇怪地問:“暢暢,這瓷碗上難道還有什麽古怪不成?”
這五只瓷碗只是一個起始,不多遠的緊貼牆根處,密集地擺放着一排各種形狀的瓷瓶、瓷碗和小型的瓷罐。這個新發現,又引起了幾個人的驚呼。導師急忙伸出雙手攔住大家,叫道:“別急,大家一定不要再碰這些稀有的文物,這裏的每一只碗都價值上百萬。”
他這麽一說,更是讓盧隊和李钊驚得下巴都合不攏。李钊本想伸手去拿起一只看看,一聽這話,急忙收回了手,不敢再碰觸。
知道了前面五只瓷碗的擺放順序的秘密,這一排的瓷器大家都不敢随便打亂。我看了一下,應該是從左到右與前面五只瓷碗的敘事相連接。
我趴下來仔細觀看,一直看到最後一個八角瓶子,上面的圖案是一個巨大的古墓被打開的情景,由于沒有了瓷瓶,對于這項工程的記敘就中斷了。看樣子應該還有更多的東西記錄在別的瓷器上。
一路看完後,我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靜,被這裏面所講述的事情簡直可以用驚心動魄來形容,連呼吸都不暢快了。這些圖案整個看過去還看不出他們修建的是什麽東西,不過,看裏面的描述,這個工程的浩大程度,幾乎已經和故宮不相上下。
然而上面的建築風格又與我國古代的風格完全不同,我在腦海裏搜尋着歷朝歷代的著名建築,發現竟沒有一處的建築與之雷同。
我回了回神,轉頭正看見導師正一臉了然地看着我。“呂暢,看見了吧,這裏正是我要探求的架空文化的始源。”我點點頭,知道從這裏開始的每一步都要萬分的細致和謹慎。
我們再向四下打量,再沒發現有什麽更多有價值的文物。于是小心地向門口退去。剛退到甬道,我們就驚呆了。
只見旁邊的那扇大門和另一個耳門竟然不見了,又變回了那漢白玉的磚牆。而在我們對面,則出現了三個黑洞洞的門洞。“什麽情況?”一時間,我們都轉不過神來。
四周暗得離譜,每個人的心跳就象擂鼓般響,在這種地方,一分鐘就象一個小時一樣,實在沒有耐心細究這裏的狀況。
盧隊深吸了一口氣,用手電照了照前面三具黑洞洞的門洞,也看不到裏面有什麽東西。這世界上最恐怖的東西,其實就在自己的心裏,人無法戰勝的永遠是自己內心的鬼。我竭力讓自己鎮靜下來,但依然總覺得那黑洞洞的門洞裏有什麽東西盯着我們的一舉一動。悚得要命。
我發現不止我一人有這樣的感覺,除了席寒還算處變不驚以外,其他幾人都在疑神疑鬼地不時前後左右地張望。
我拍了一下巴掌讓自己盡量平複下來,低頭就往耳室裏走,想着再去看看那些瓷器,免得看漏了,李钊一把拉住我問:“你去哪兒?”
還沒等我回答,就在這個時候,突然聽到了一聲讓人毛骨悚然的尖叫聲從耳室裏傳了出來,拿手電一照,只見一只渾身黑毛的大山魈子不知從哪裏鑽出來,它一只手倒懸在房頂的門楣上,那張猙獰的巨臉一雙小小的眼睛不停在眨動着,驚得我和李钊連連後退。
李钊叫了一聲我的姥姥呀,撒腿就往甬道裏跑,全然不考慮機關埋伏的事情了,他一路沖了過去,其他人一見情況有異,緊随其後狂奔下去。眼看就要成功到達安全地帶了,我突然腳下一絆一個跟頭栽了下去,當時也顧不上痛疼,迅速就勢一滾就坐了起來。
其他人都沖了過去,我跌坐在地上,回頭一看,只看見兩只閃着綠光的眼睛急速沖出耳室,徑直向我沖了過來。
我一咬牙,拽過旁邊的一個燭臺,就想砸過去。那山魈反應相當快,看我有了武器,生生地停了下來,立馬就轉向跳到甬道頂上,我趁這個機會,反向沖了回去。飛一般直溜一聲就竄進了剛才的耳室裏,一下子反手把那玉門重新推上,那山魈沒想到我會突然改變方向,由于慣性作用依然向前飛撲過去。
那玉門背後有一塊石栓,門一合上我趕緊把石栓插好,山魈一撲沒中,再往前追,卻發現前面的幾個人突然都不見了,于是又反身撞向耳室的大門,它在外面嘶叫抓撓,又狠狠撞了幾下門,看樣子是非常的不甘心。
我知道這種門材質非常堅固,血肉之軀根本奈何不了。這才定下神來。
那山魈也是相當的聰明,見撞了半天也沒成效,竟然想從門縫裏鑽進來。我看它的大腦袋直往裏蹭,心裏這個氣呀,從懷裏掏出寒魄匕首,直接對着門縫,也不管能刺到它的什麽部位就一下子,只聽那山魈慘叫了一聲,一下子跳出去老遠。
原本就想再回來看一下這裏瓷器上的圖案,于是忙打開手電去找那些東西,我這一看,吓了一跳,這裏竟然不是剛才我們進去的那個耳室,大小應該不相上下,可裏面的擺設卻全然不同。
只見這間石室中間竟然有一個巨大的水池,我的腳就站在水池的邊緣上,再往前走一步,就必然會掉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