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西谷楓：“……”

對不起，影山。

現在只能等下節課下課再去了。一直到上課的時候，西谷楓都還莫名覺得有些良心不安，戳了戳系統想讓它去看看情況。

系統遲疑：「還在上課啊？」

西谷楓勸道：‘就看看而已嘛。’

系統猶猶豫豫的最後還是去了，回來之後卻有些欲言又止。

‘怎麽？他特別煩惱所以上課都還在糾結這件事情并且完全聽不進去課？’西谷楓試探道。

系統：「……不是。」

系統：「他在打瞌睡。」

西谷楓覺得系統反應有點大：‘打瞌睡有什麽好奇怪的，誰上學不睡個幾次呢。’

「但是，其實，今天再早一些的時候我已經去看過幾次了。」

系統頓了頓，語氣裏很是困惑：「每一次去，他都不是清醒的。這個原來也是正常的嗎？」

西谷楓沉默兩秒，沉痛道：‘可惡。我還以為他是個學霸人設，還想過要不要找他幫我補習。’

‘還好沒去。’

“……西谷，西谷？”

前桌忽然回頭小聲叫他，他聞聲擡頭，正看見老師嚴肅的臉：“發什麽呆呢？你告訴我，這道題怎麽翻譯？”

黑板上是一個英語長句子。

他掃了一眼，沒多猶豫便說出了答案。

老師見此，稍微消了氣，“回答正确。但是西谷，雖然你的成績不錯，也要好好尊重課堂啊。”

西谷楓乖巧點頭，等老師不再關注自己之後，才悄悄埋下頭，埋怨道：‘都怪你，不跟你聊了。’

系統無辜背鍋，卻也知道反駁無效，默默遁走了。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課，這次沒有浪費時間，西谷楓順利走出了教室。正準備去三班喊人時，要找的那個人就從教室裏出來了。

兩人對視一眼，俱是一愣。

影山飛雄很快反應過來，走上前來擰着眉：“你給我的那個——”

“噓。”西谷楓豎起食指，帶他往樓道無人處走。

停下腳步後他才道：“不可以讓別人聽見哦。”

影山飛雄迷惑：“為什麽？”

西谷楓：“？”

西谷楓：“你有接收信息的對吧？”

影山飛雄的眼裏帶着三分茫然、三分思考、四分無知：“如果是你昨天告訴我的那個流程，有，但內容好多感覺在看合同，我就只掃了一眼。”

總覺得哪裏不太對勁，西谷楓疑惑問道：‘這個信息到底是怎麽接收的？一個字一個字看？’

系統冤枉：「這種多落後。我們可都是直接連接大腦傳輸的。」

‘所以，’西谷楓評價道，‘這就是傳說中的，知識經過我光滑的大腦，不留下一絲痕跡？’

感受到影山飛雄還在用無知的眼神看着他，西谷楓忍不住輕嘆道：“除了排球以外的事情，你也稍微思考思考吧。”

他想了想，索性把自己的隊伍語音打開了：“莫西莫西——菅原前輩？”

由于人就站在面前，影山飛雄一時沒意識到有什麽異常，甚至聽見名字便下意識四處找了找。

當然找不到人。而他很快也反應過來，就這麽點休息時間，除非是什麽急事，否則菅原孝支不至于匆匆忙忙從高三部過來。

“你在說——”什麽？

話音未落，菅原孝支大概是終于手忙腳亂地找到了自己的控制面板，打開隊伍語音回話：“抱歉抱歉、還沒太習慣，怎麽了小楓？”

這次的聲音就很明顯是從腦海裏傳來的了。

影山飛雄微微瞪大了眼，愣在了原地。

“來和影山打個招呼。”

西谷楓雙眸微眯，隐有一絲笑意，仰起臉的模樣如同一只狡黠的貓：“莫西莫西。能聽見嗎，影山？”

“诶？”菅原孝支很快反應過來，“哦哦！上午好影山！真沒想到下一個會是你呀，感覺怎麽樣？我是不是應該說聲歡迎加入？”

影山沒有反應。

“影山？”

影山大腦失蹤。

“噗。”西谷楓總算沒忍住，笑出了聲，“他懵掉了。”

“诶诶？怎麽會？”菅原孝支訝異道，“這些新手大禮包裏都有寫的呀？”

西谷楓還是第一次知道那東西叫這個名字，注意力被帶偏了：“大禮包？那應該有除了基礎信息以外的別的東西吧？”

“有是有……”

那邊聲音停了停，很快又道：“不過是一個黑色的圖标呢，下面只有[敬請期待]這幾個字。”

系統滑跪道歉：「對不起，技術部門在努力了。」

影山飛雄此時宕機的大腦才開始緩慢啓動：“這、這是什麽？”

“真是的。”西谷楓不滿道，“所以讓你好好看內容了啊。”

他問系統：“還可以再看一遍的吧？”

「是的。」

從他們的話裏獲知了什麽信息，影山飛雄取出自己的卡牌，盯了一會兒，大概是想到那一長串信息，神情明顯有些抗拒。

西谷楓看着他：“你很喜歡打排球吧？”

話題轉得太快，影山飛雄愣了一下才點頭。

“那麽，”西谷楓垂下眸，目光落在他的卡牌上，“為了能繼續打排球。”

“去做吧。”

本來是想關照一下剛踏入新世界的同學的三觀，結果人家仍舊是一無所知。

西谷楓反正不想當百科全書。他不再戲弄人，上前去推着影山飛雄往教室走，“等你看完了我再來找你。沒看完的話一切都免談哦，聽清楚了嗎？免·談！”

影山飛雄：“……哦。”

–

一天很快過去，轉眼就到了下午部活時。西谷楓看見他們嶄新出爐的新教練，愉悅地在心裏道：‘看，教練。我猜對了。’

系統熟練且敷衍地捧了個場。

考慮到昨天他請了假，沒在教練面前露面，他主動過去鞠了個躬：“您好。我是西谷楓，昨天請假所以不在。”

“你昨天不是……”烏養系心愣了愣，想起了什麽，很快反應過來，“噢，你是那個自由人的弟弟是吧？你打什麽位置？”

西谷楓：“……姑且也算是、自由人吧。”

“自由人嗎？”烏養系心對昨天西谷夕接下的那個攔網球記憶深刻，想到這兩人是兄弟，感到有些好奇，“打得怎麽樣？可惜了，昨天練習賽你沒來，不然現在再組織一場——”

“等、等等！等一下！”旁邊一直聽着的武田一鐵立刻慌了，“這個就、這個還是算了吧，楓同學他，呃、”

他卡了一下，不自覺看向西谷楓，似乎有些不知道該不該直說。

路過的西谷夕見這裏氣氛詭異，好奇問道：“怎麽了？”

西谷楓偏過頭去，眼神隐隐有些哀怨：“教練說，想打一場訓練賽看看我水平怎麽樣。”

西谷夕愣了一下，然後大笑道：“哈哈哈哈對哦，教練剛來不知道。”

“那個，烏養教練，”他走上前去，單手搭在西谷楓肩上，“訓練賽就不用了！楓他沒辦法打比賽的，他有點空間認知障礙，根本接不到幾個球！”

“诶？诶诶？”武田一鐵完全沒想到他就這樣大聲說了出來。

西谷夕滿臉莫名：“？怎麽了？”

“啊啊不！沒事！”武田一鐵立刻反應過來找補，“我剛剛……走神了！對，走神了。”

“……咳、抱歉，那個其實是我的問題。”

後方傳來一道聲音。

兩人回過頭去，看見澤村大地走了過來，“因為我不确定小楓他知不知道自己這個問題，所以還以為西谷你也不知道或者你瞞着他呢，抱歉，是我誤導大家了。”

西谷夕反應了一下，這才弄明白。他拍着自家弟弟的背哈哈大笑：“這有什麽啊大地學長！不過怎麽會糾結這種問題啊，楓他不會在意這些的！”

烏養系心的視線在他們身上轉了圈：“既然你說不在意，那我也就直問了。”

“所以，這位弟弟君其實是沒辦法上場的是嗎？”

西谷楓仰着臉，平淡道：“如果是為了贏的話，是的。”

烏養系心沉吟片刻：“那麽我能問問，為什麽要來排球部嗎？”

這個問題在這樣的情況下顯得有些犀利，饒是西谷夕說了西谷楓并不在意，在場另外兩人也隐隐投來了擔憂的目光。

然而，出乎他們意料的是，兄弟倆對視一眼，竟然笑了起來。

兩人異口同聲道：

“——因為喜歡！”

–

事情解釋清楚之後，西谷楓便又回歸了自己的日向翔陽專屬教練位置，再次開始光明正大摸魚。

日向翔陽接了對面一個完美的高難度球，不顧影山飛雄的怒罵，眼睛亮晶晶地沖場邊問道：“阿楓！怎麽樣怎麽樣？”

“這是哥哥的旋轉閃電吧？”西谷楓握着筆點了點自己的下巴，“嗯，有形無實。”

“诶——”日向翔陽慘遭打擊。

“噗噗。”月島螢路過嘲笑，“哥哥腦。”

山口忠靈光一現：“哦！我懂了，這就是那個，那個單推人，是吧？”

日向翔陽沒消極多久，很快重振士氣：“好——！我會努力的！今晚加練一百遍——”

西谷楓卻搖了搖頭：“不行，日向。”

“目前這樣就差不多了，接下來的經驗需要去比賽中彌補。你和哥哥賽道不同，不需要做到把他定為最終目标。”

“哦！”日向翔陽萬分聽話，“好！都聽你的！”

西谷楓仔細看了看，招手道：“下來休息五分鐘吧。”

等日向翔陽下來喝水之後，西谷楓便拿着記錄本有一搭沒一搭地跟他聊他的情況。

不遠處，烏養系心收回視線：“老師，那是什麽情況？”

“嗯？”武田一鐵順着看了一眼，“啊、那個呀，好像是楓同學在教日向練接球，應該都是從他哥哥那裏學來的。”

他回憶了一下：“那個孩子解說得确挺細致的，連我都能聽懂一二，好像還會判斷日向的狀态來想辦法讓他保持練習效率？”

“我不太懂啦，”武田一鐵撓撓頭，“不過看昨天的練習賽，日向接球好像确實要熟練很多。”

豈止熟練很多。烏養系心心說。

相比起那孩子其他各項顯得生澀而不正規的技術，唯獨接球有了些許成熟的影子，在他眼裏簡直不協調極了。

——尤其是，作為一個副攻手，他的接球技術竟然比扣球技術還要規範一些。

他又朝那邊看了一眼，日向翔陽已經重新回到場上了。

如果這是那個孩子的功勞的話……

他在心中下了一個決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