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停在了淩驕雪的身上,目測這位可能八成能給自己等會說上兩句話。

再看看林隊,居然手中也夾着一根“硬紅”,完了完了,只能鎖定淩驕雪了,好歹她是淩驕陽的姐姐,也算是她的姐姐了。

認親完畢,楊心悅開始面對人生大考。

不出所料,老爸拿出居委會那套,擺事實講道理,談起楊心悅的過去,展望她進入二隊後的美好未來。

最後還不忘記極為煽情的說,哈城雖然冰天雪地的,可那也是出人傑地靈,不能讓楊心悅的小孩子氣給砸了招牌。

楊心悅做思考狀,移步到淩驕雪的跟前,小聲到只有她能聽到的聲音,問:“淩驕陽入選沒?”

淩驕雪眨了眨眼,點頭。

楊心悅心中大受鼓舞:“跟我配對嗎?”

淩驕雪沉重垂下眼皮,難說。

楊心悅想了想,她和淩驕陽還沒有捅破那層窗戶紙,現在她跟別人組CP,那他還不讓別人給撿走?

不行。

她從來只能穩賺不賠的。

但是。

“沒有但是。”藥教練直接開出條件,“楊心悅,進入二隊後,你先跟錢金龍組隊,參加全運會,先看看成績。”

老爸在一邊敲邊鼓:“錢金龍不錯,他們以前就是搭檔,老相識了。”

我去。

好了傷疤忘了痛嗎?

楊心悅直接了當:“我會參加全運會,但不會跟錢金龍。”

會議室內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這麽直接的的拒絕,楊心悅算是頭一個了。

個性這個東西,可以有,但要在你成名之後。

那時會是冰迷的談資,是教練嘴中無傷大雅的小習慣,是對你獲得榮譽後,還能證明你不是一架機器,而是一個人的特點。

在短暫的沉默後,淩驕雪開腔了:“這裏有點悶,楊心悅推我出去一下。”

推這個詞,在楊心悅聽來,就是幫忙。

但是會議室內的除她以外,每一個人的表情都有了微妙的變化。

在登上世界花滑比賽舞臺的這條路上,曾經的輝煌之下,有多少默默無名之輩呢。

淩驕雪身體條件和天賦都是那一拔裏最好的,但最好的,走不到最後……

出了會議室的門,楊心悅推着淩驕雪去了冰館裏。

此時,裏面還有幾個在加練的隊員。

楊心悅的臉拉得很長,她不想在這裏跟淩驕雪聊任何事情。

淩驕雪:“聽說你關注我弟弟五年了。”

楊心悅愣了一下,這種事她聽誰說的呢,當然是淩驕陽了。

淩驕雪:“他以前是單滑選手,不過練不下去了,才改的雙人滑。”

楊心悅點頭:“大多數都是這樣。”

淩驕雪:“因為所有人都理所當然的喜歡一個人享受榮光。”

楊心悅:“人之常情。”

淩驕雪頓了頓:“深城已經很久沒有人進二隊了。”

楊心悅:“所以,這次如果争取一下,能進一雙。”她試圖說服淩驕雪,她和淩驕陽一起進二隊,是最佳文案。

淩驕雪白了楊心悅一眼:“你應該慶幸是我淩驕雪跟你談進二隊的事。”

楊心悅心想,“你是他的姐姐,自然會幫忙哈”。

淩驕雪:“你拆過對嗎?楊心悅。”

“有。”

“難過嗎?”

“難過。”

聞言,淩驕雪低下頭,手放在沒有知覺的大腿上。

楊心悅又接着說:“我很高興自己能重新開始,就像是被移栽的一棵樹,找到了更好的。”

“有多好?”

楊心悅想了想:“他給了我堅持下去的希望,在我最需要的時候。”

淩驕雪的目光微微一亮,又淡下去。

她從早上去會議室時,就一直陰郁着,那個與楊心悅有密切關系的事一直沉沉壓着她。

淩驕陽說過,楊心悅瘋起來,只怕無人能制了她。

所以……所以叫來了她的老爸。

然,好像效果并不明顯。

到了冰面上,輪椅的車轍壓出兩條平行線。

楊心悅看着陸續滑過身邊的女生,看到她們互相擁抱,然後換鞋,有女生在交換各自的隊服,有的在隊服上刷刷寫着什麽。

她瞬間明白了,那些跟她相處二十八天的隊員們要走了。

一走永別。

淩驕雪想了想才說:“楊心悅,你知道這次二隊主要是選女隊員的事吧。”

楊心悅:“今天是閉營的日子。”

淩驕雪:“男生只能回地方上,由各俱樂部自行訓練,等下一次國家隊集訓。”

楊心悅:“錢金龍入選了二隊嗎?”

淩驕雪:“他一開始就是練雙人滑,而且經驗豐富,進入二隊,成為一隊男伴選手最強的競争者……即使一時半會不能成為挑大梁的人,但他可以做一個好的陪練。”

為什麽說到錢金龍,淩驕雪好像滿滿的期待之意。

通常不是拉擡自己家人才對嗎?

還是……淩驕陽并非二隊要的不二人選?

這時,不少女生過來找她簽名留念,十幾歲的女生,一個個臉上充滿着不舍,還有那份只有他們這個年齡才能理解的不甘心。

楊心悅突然心底一緊:“我字醜,要不回宿舍給你們一個個寫吧。”

她認真的折好隊友給她的訓練服,這不是普通的衣服,承載着她們二十八天的汗水、淚水、苦水……

淩驕雪眼看楊心悅轉身,叫住她:“心悅現在二隊的名單已經确認了。”

楊心悅停住,但沒有回頭,只說:“我要回去找他。”

淩驕雪:“你可以有更好的發展。”

楊心悅突然煩躁不安:“鞋子穿在我的腳上,合不合适,只有我們知道。”

淩驕雪:“你應該明白的,二隊是不可以談戀愛的。”

談戀愛?

她和淩驕陽沒有談……吧?

“不要否認,瞞不住的。”淩驕雪一語堵住了楊心悅想否定的嘴。

是啊,喜歡是一種情不自禁,如何藏得住?

既然如此……何不索性承認了。

她回頭:“我和淩哥關系比別人要好些,不是很正常嗎?朋友之上,戀人之下,這就是我們現在的關系,跟進二隊有什麽問題?”

淩驕雪搖頭:“花滑和愛情,你們必須二選一。”

楊心悅覺得莫名其妙:“談戀愛怎麽了?”

淩驕雪:“因為拆對時會不方便。”

楊心悅:“為什麽一定要拆對呢?”

淩驕雪:“二隊雙人滑選手陪養出來後,可能因為比賽的需要要跟一隊的隊員搭檔,如果是戀人關系,可能因為要拆對而導致比賽成績不好。”

這些事的确不是捕風捉影,而是羽毛球項目上的确出現過的事情。

奧運會上,夢之隊痛失金牌,讓整個球隊的成績一落千丈。

人們總會在失敗時找人出來承擔責任,而那個人只能是運動員。

被踢暴球員戀愛,因拆對影響雙打成績,造成了極不好的影響。

前車之鑒,二隊有了這一條鐵定。

楊心悅和淩驕陽早被人風傳兩人是情侶關系,但是只要兩人一口咬定不是,那也就沒有問題了。

可是,直到楊心悅的老爸出面,楊心悅依舊拒絕跟錢金龍合作,這讓人相信了某些人的暴料,楊心悅的确跟淩驕陽在戀愛。

楊心悅腦子裏靈光一現:“我是因為錢金龍上次換搭檔,所以不想跟他再合作,跟淩驕陽沒有半點關系。”

淩驕雪目光一斜,冷笑:“那我弟弟就太不值得了。”

什麽?

楊心悅沒有明白其中深意,難道說淩驕陽跟他姐說了什麽。

“彥燕飛告訴教練組,你在追求我弟弟,為此她提供了一個電子檔案,裏面圖文并茂的。”

“……”

竟然是她,又是她。

“教練組沒有問我。問我,我一定會解釋清楚的。”

“可教練組問他了。”

“他怎麽說?”楊心悅問。

淩驕雪沒有說下去,只用一種“我弟怎麽看上這麽一個笨瓜”的表情瞥她一眼。

事情已經很明顯了,再不懂,真的可以重修九年義務教育了。

楊心悅望着冰面,發了一會呆,然後走過冰面,往休息區去。

幾個男生圍過來,遞給她手中的隊服請她簽名,花花綠綠顏色各異,她匆匆拿筆鬼劃了幾筆。

随後看到某件衣服上有“淩驕陽”三個字。

他在的,他可能是剛才就在這裏一直看着她呢。

本來楊心悅想着是她推淩驕雪出來的,應該由她推回去才對。

但此刻有比推她更重要的事要去做。

回宿舍的路上,陸續看到家長來接自己家的孩子。

不少家長還在給孩子們打氣,說着來年繼續之類的話。

楊心悅把這些的話聽進去了,她想可以用來跟他說的。

她的嘴巴笨,當然是比起淩驕陽來說,她這個哈城小侃王第二,就只淪落到當聽衆的地位了。

目送那些哭泣的孩子們跟着家長們離開,楊心悅直奔男生宿舍。

見到大門開着,郭升正在房間裏滿頭大汗做平板支撐,她的步子略平穩了些。

冠宇的人還在。

他是冠宇入選隊員裏最差的一個。

所以……一切向好。

第二間宿舍,零亂之極,燃冰的幾個男生把行李扛成了炮彈一樣。

幾個人看到楊心悅目光微寒。

只有走在最後面的錢金龍臉色溫和的向她點頭,致意,一如當初他們在燃冰初次見面一樣。

沒有過多的表情,但也不會覺得被忽視。

楊心悅點了點頭,畢竟是老鄉,而且這麽多雙眼睛看着。

她不是沖錢金龍而來,所以只限于一個點頭,便飛快的略過他們往裏面走。

錢金龍的微笑凝固在臉上,幾個隊友跟他一樣,用一種怪異又複雜的目光看着走進淩驕陽宿舍的身影。

撲面而來的一股味道。

抹茶?

楊心悅最喜歡,卻是淩驕陽最不愛的。

她在某次吃抹茶口味的一小塊蛋糕時,見過淩驕陽別過臉去,咳嗽。

蛋糕就放在宿舍的床上,很顯眼。

他的宿舍很有特點,極簡,簡單到除一電腦桌上只會有幾張他看花滑視頻留下了的點評紙。

電腦不見了,幾張紙用一只俄羅斯普皇的人偶壓着。那是淩驕陽的偶像,一直帶在身邊,從沒有離過身。

楊心悅沒有敲門直接走進去,沒有去看桌上的紙,而是先沖進了洗手間。

一覽無餘。

沒有人。

打開衣櫃,除了幾個被她震得晃蕩的衣架,連根鞋帶都沒有留下。

她站在櫃子前愣了一會,三秒後,抓起桌上的紙,上面是關于雙人滑技術要領,配着圖。

圖上畫的人,哦不,是一只貓,頂着板寸的發型,一臉傲驕的表情。

從體型上看是她。

因為眼睛大得吓人。

她左手攥紙,右手拎起床上的蛋糕,風一樣的沖出去。

作者有話要說:

硬紅,一種煙的別稱,在哈城的一種比較流行。

就像長沙的煙,有個叫芙蓉王的,別稱藍蒂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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