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的集訓脫胎換骨,嚴苛的高壓大浪淘沙。

楊心悅從之前站在十幾個女生堆裏,最後成了站在三女生中間的一個。

這天做陸地托舉訓練。

楊心悅正面朝地板,以腰部做為支點僅靠着淩驕陽的雙掌支撐,懸橫在他的身上。

這動作看上去優美,如春燕斜飛,但是卻極度消耗體力。

随着心中的讀秒,淩驕陽慢慢從仰面而卧,變成雙膝跪地,随後緩慢站起。

原地轉了一圈後,楊心悅在他的頭頂翻身,變化姿勢,滑下肩頭時,她一個沒繃住從他的肩頭落下來,還好他接了一把,身體往下一矮,才沒摔得太重。

落地後,淩驕陽扶起楊心悅。

“淩哥,我又繃不住了。”楊心悅說。

見淩驕陽搖頭,楊心悅不好意思,“淩哥,我們練了一周,你一碰我大腿,我就……”

淩驕陽自然知道楊心悅窘迫得要死,那個位置,別說女生被握着會不自覺想躲,就是男的被人按在那個地方,同樣會生出打人沖動。

“這個動作……咳……你可以多看看芭蕾舞……主要還是觀念的問題。”

“你是說我封建?”

“……”

“那叫矜持!”

“……”

“淩哥,你說我以後會不會嫁不出去?”

“你的确很封建。”

“我一定找一個不封建的男生當男朋友。”

說完,她覺得氣氛有點不對勁。

他好像不太高興。

淩驕陽勸了一句自己都不太相信的話:“集中注意力,再練。”

“好嘞。”

“先練五組,脫敏。”

淩驕陽君子行為讓一旁一直舉着杠鈴的衛國極為不滿,他呼的将杠鈴往頭頂上方一擱,從地板上爬起,拉着正站在旋轉器上,練旋轉的陳光一起,邊走邊說:“走給淩驕陽脫敏去。”

陳光懶懶的發聲:“脫什麽敏,你是最近沒有看片了吧。”

“早他~媽……”衛國看了一圈沒有教練在,才把後半截說出來,“把我憋瘋了。”

陳光笑:“李香不是天天發一張照片給你嗎?”

衛國:“發了,發在淩驕陽的微博上,大冬天,不穿貂,穿個漢服晃蕩,看着鬧心啊。”

陳光深有同感:“嗯,還是隊長好,女朋友天天在手裏捧着,頭頂上舉着,懷裏揣着。”

二十歲的男生,血氣方剛中,訓練之中已累得個半死,可是閑情依舊還在。

淩驕陽白了兩人一眼:“閉嘴。”

衛國:“過過嘴瘾。”

陳光幫腔:“就是,你官博下面一堆自稱老婆老婆的,跟我們有什麽區別?難道你喜歡被封建殘餘洗腦的那種?”

楊心悅瞬間扯脖一記刀眼切過來,你才封建!腐朽!朽木不可雕也!

明明她是将中華傳統美德穿出了新意。

淩驕陽從地上坐起看向包得密不透風的楊心悅,打量一陣,眼色安慰中帶着認同:“封建點安全。”

安全第一!

衛國:“啊哈,封建社會,十六歲可以出嫁生娃了。”

排練廳裏隊員因這一句,都笑作一團,大家明裏不說,眼睛都往楊心悅身上瞟去。

淩驕陽沒有料到衛國的嘴這麽雞賊,不想事情鬧大,只能恨恨的說:“自重。”

“隊長,給爺壓兩下,你就知道是我重,還是楊心悅重了。澇死的跟我這個旱死的矯情。”

說着衛國撲到淩驕陽身上,一通男孩子間互毆式操作。

楊心悅正喝水的當口,沒有看到前因,就看到衛國捧着某處倒地不起的後果,期間傳來那種類于斷子絕孫的號叫。

淩哥武力值高深莫測。

下手狠絕,絕到衛國翻滾的在地面上做拖把式清潔。

楊心悅含着半口水,偷笑中。

衛國打不過淩驕陽,在地上打了幾個圈後,報複式的叫:“楊心悅,想不想知道那些成年組的脫敏方法?”

楊心悅來了興趣,走近:“怎麽個脫法?”

衛國擡腿到楊心悅的跟前,指了指。

他大爺的,還沒有聽到有用的東西,衛國就指揮起她。

楊心悅拿腳踢踢衛國的腿:“有話說,有屁放。”

衛國坐起,笑容猥瑣:“有文脫,有武脫,你要聽哪一種?”

楊心悅輕輕地揉了揉下巴,圍着衛國轉了一圈:“兩種有什麽不一樣?”

衛國說:“文脫呢,很好辦,那個有關人類起源這類的書,你好好去看看就能從理論上明白一些道理。”

楊心悅翻了翻眼睛,腦海裏浮出上生物課時,男生們惡搞生物模形的畫面。

“啧啧啧,”楊心悅早對這種東東沒有了那種十惡不赦感,只覺得現代文明進程還有待加強,比如男生總喜歡拿這事來嘲笑戲弄女生就很低級趣味。

于是。

楊心悅罵了一句“變态”不再理會他。

旁邊,淩驕陽己戴着耳塞正聽着音樂,他報之沉默以對。

陳光:“其實如果這種教育早點開展,就會省老多事了。你看看冰舞、雙人滑,國标這些,全都男女搭檔,最開始就要克服心理上的障礙。”

淩驕陽:“這就是我們為什麽在表現力上,永遠不如國外選手的原因。”

衛國鄙夷:“多少雙眼睛盯着,想表現表現,誰給我們示範啊。一男一女,不戀愛能表現個球。想想我們的冠宇,連吃個飯排隊都是男生隔女生一臂遠,女生隔女生一掌之遙。”

看着衛國比劃着那個距離,好像因為距離問題他錯過了過數次愛情的一樣,楊心悅取笑:“你早就應該找好目标,然後以練雙人滑為名,行天天手拉手、壁咚之實。”

衛國打趣:“楊心悅你是不是一開始就認定我們淩哥,所以拒了國家隊的樸真,一路攻略相守到此地,如今天天跟淩哥一起行男女朋友之事。還能冠以為了國家體育事業,奉獻了你的一切。名利雙收!高手!你才是高手!”

這麽明顯嗎?

楊心悅憋氣。

淩驕陽見楊心悅臉色通紅,兩人相視一眼,很快各自将目光調開。

楊心悅歪頭嘟嘴,手指摳着杯沿。

跟衛國他們相處久了,這些調侃之語已經耳熟能詳,所以大家都只是一笑了之。

她低低的一笑,眼睛偷偷瞟向淩驕陽。

不好,他正看過來。視線在空氣裏互撞。

她趕緊視線上移,裝做是在看天氣:“今天下午會下雨,要收衣服。”

衛國:“衣服不是烘幹嗎?曬什麽曬!”

楊心悅怒了:“不是所有衣服都進烘幹機的。”

衛國:“你的內衣嗎?”

楊心悅:“……”

直到整個訓練結束,楊心悅都沒有再說過一句話。

被人說中心事的人,變得沒有了直面淩驕陽的底氣。

鈴聲響起,楊心悅第一次沒有等,頭一個蹿出了排練廳。

衛國大言不慚:“你看,說中心事的人,才會如此心虛逃跑。”

陳光:“收聲吧,這裏不是冠宇。”

淩驕陽撫着耳朵上的耳機,似是沒有聽到。

轉身離開時,嘴角莫名的彎了一下,向門外那個跑得像兔子一樣的身影望了許久。

衛國邁着逍遙的步子路過時,突然腳被什麽絆了一下,重重的摔倒在地。

“淩驕陽你幹嘛?!”

随後他聽到淩驕陽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嘴太臭。”

衛國:“老子刷了。”

淩驕陽:“跟心悅說話前,再刷一次。”

衛國哼哧着爬起:“她是你什麽人?兄弟才是一輩子。”

淩驕陽突然揪住衛國,将他拖到面前,臉挨着臉,嘴沖着他的耳畔,一字一頓的說:“再說,兄弟沒得做。”

衛國:“……你今天好像情緒不對。”

陳光勸架:“……隊長他就是嘴上占便宜,人其實沒什麽的……”

淩驕陽松開手,面色陰沉的說:“你跟彥燕飛說了我考研的事,對吧?!”

衛國臉色一變,他前幾天日看到了淩驕陽之前遞交的考研申請表,就跟彥燕飛多嘴了一句。

哪裏想到,這事傳到了教練組,甚至于讓教練組找到淩驕陽核實情況。

很多時候,國家隊選人時會要求隊員随隊訓練,課業肯定是會被耽誤的。

很多花滑隊員,最後為了長遠打算不得不放棄比賽,甚至花滑,也是因為這個。

衛國:“這個事有什麽大不了?”

淩驕陽盯了他數秒後,苦笑,看到楊心悅一臉天真浪漫的沖他在笑,完全不知道将要發生什麽的樣子,他目光重新落到衛國的臉上,鄭重無比的說:“對她別開玩笑,有心的、無心的、有意的、故意的、蓄意的,總之不要在她面前賣弄你的臭嘴。”

衛國一怔,淩驕陽這麽嚴肅的跟他說這些,總有點不對勁。

就在他怔忡出神時,陳光在一旁看透一切的指點迷津:“朋友妻不可戲。”

郭升極沒存在感的推開兩只扭作一團的男生:“明天最後的考核,隊列滑的等國家隊集訓通知,單人滑去國外訓練,雙人滑……二隊備選,不同意拆對的,退回。”

以上消息純屬猜測,如有雷同,三生有幸!

花滑名單的公布,是一件極為嚴肅的事情。

容不得半點亂來。

四周的觀察與測試,教練組用他們過往近二十幾年的經驗,從三十一人中選出他們目前所需的隊員。

雙人滑,最有競争力的是楊心悅和彥燕飛。

楊心悅被叫到辦公室時,看到室外站着正在抽煙的肖教練和洪教練,一度以為哈城和深城合并了。

然而肖教練終年不變的鞋拔子臉轉向她時,露出一些欣慰的笑,讓她一個激靈,趕緊叫了一聲:“肖教練。”

洪教練小綠豆眼則閃着沉沉之以,看樣子不怎麽高興的樣子。

他只揮揮手,讓心悅進去。

楊心悅忐忑的看看辦公室大門,不會有什麽大人物在裏面吧。

再大的人物還能比藥教練大嗎?

無所謂了,反正最後一天,行就行,不行拉倒。

楊心悅拍拍門:“報告!”

兩個教練同時看向她。

軍事化管理出來的,果然作風不同。

很快門內回應:“進來。”

辦公室內,藥教練向身邊的一個中年男子說:“等會她來了,你跟她說說。”

中年男子一臉自信:“她最聽我的話。”

一旁坐着的林隊、淩驕雪兩人互相看了一眼,剛剛聽藥教練跟中年男人聊了一個多小時,真的很會說話,讓人一聽就是居委會主任的水平。

絕對的一碗水端平,不偏不倚。

可淩驕雪卻對藥教練這一招抱以觀望态度。

楊心悅的事,她從淩驕陽那裏聽到過一些,又相處過一段時間。

小女生雖只有十六歲,不是沒有主意的人。

要不然不會在錢金龍拆對後,一個人從哈城跑來深城訓練。

真的像中年男人說的,為了給家裏省下訓練費,為了深城的育才國際學校,為了能在看看大海,所以才不遠萬裏的過來嗎?

淩驕雪聽到藥教練将二隊的前景說得天花亂墜時,就有一種何不把真相告訴家長的沖動。

花滑畢竟是一項出成績是奇跡,不出成績是常态的短命的體育項目。

看着在國內能拿個不錯的名次,但是真的去到國際大賽時,有些成績都排不進前十。

到時被調整出國家隊,只能回省隊,那種空前的壓力可想而知。

門開了,楊心悅進來。

打眼看到了正跟藥教練聊得火熱的老爸。

“爸?”

她覺得驚喜來得好快。

老爸擡頭:“嗯,長高了。”

楊心悅:“瘦了一斤呢。”

老爸:“大姑娘了。”

心中感嘆了一番後,老爸直切正題:“教練跟我說你進二隊的事。”

楊心悅嘴抽了抽,昨天,她還偷偷用淩驕雪的電話報了個平安,順便把那瓶84年茅臺已經到手的事,跟她無酒不歡的老爸說道說道。

把她那個男兒有淚不輕彈的老爸感動到足足一分鐘沒有說出一句全呼話。

一分鐘後,電話裏就聽到“老淚縱橫”般的喊嘆詞。

楊心悅聽到電話裏傳來一句:“到了,支持手機支付。”

當時還想着表揚老爸與時俱進,所有電子産品功能都會用,現在看來,那個時候,只怕她親愛的爸爸已經到了瓊海城了。

要不然,不會看到洪教練嘴裏也叼着哈城的特産——硬紅。

原來一切有因果啊。

楊心悅抽了個冷子,目光向各位大仙掃了一個遍。

作者有話要說:

收聲=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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