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微的臉上一片麻木,她沒有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就感覺到鼻間有些濕腥的東西流下來。

紅色。

染在了她的指尖。

她怔怔看着眼前的人。

藥教練站在她和林隊中間。

“爸……”

她害怕的叫了一聲。

藥教練揮起的手,停在空中,猶豫着。

“我在為你清除花滑隊裏,破壞規矩的人。”藥微吸了一口氣,為自己辯白,“你不是最反感國家隊裏的談戀愛嗎?你就這麽縱容他們?”

林隊目光掃過公寓樓,想起過往十幾年前的事,那種壓抑個人需求,以國家夢想犧牲親情、友情、愛情的時代已經不可能在這一代年輕身上重演。

那種大環境下,培養了很多人,同樣也逼走了一批人。

如果一項運動,不能成為運動員生命之中最享受的事,而是被綁上戰車的馬前卒,那他們退役後,只會産生對過往一切的懷疑。

甚至成為沒有人願意提及一塊傷痛。

雙人滑,每天六小時的訓練,一天二十四小時,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沒有相互的扶持,怎麽可能最終走向成功。

林隊對藥教練略帶諷刺的說:“是不是我林英的位子,她想來坐坐?

淩驕陽和楊心悅十幾年訓練的積累,在你們的眼裏只是去奪牌的工具嗎?

好,你們把他們當工具,那也把這組工具保護好,今天的事我會向上級反應。”

藥教練憤怒向藥微說:“你太過火了。”

藥微:“我在為國家做事……”

藥教練看藥微的眼神漸漸變得悲傷,他幾乎從她身上看到了藥微母親影子:“沒有我在,你什麽都不是。現在你離開這,別敗壞中國花滑的名聲。”

外訓營,是她藥微再也不能進入的地方。

……

房門口。

楊心悅趴在窗臺,一邊喝着酸奶,一邊津津有味的看完下面演完的父親怒掴女兒的大戲後,最後一昧真火才算是真的去掉。

啊,舒坦了。

回首勾着淩驕陽的脖兒,看着他左臉上的紅印兒:“淩哥,你還有多少鮮為人知的事,是我不知道的。”

淩驕陽:“多着呢。”

楊心悅:“看來我得對你進行深挖。”

淩驕陽笑:“嗯,随時恭候你的深挖。”

楊心悅馬上揚起了手中的鋤頭,第一挖開造:“快說,你怎麽知道她相好的叫麥克?”

淩驕陽:“那個冰場是麥克家族的。”

楊心悅:“你去過?”

淩驕陽:“嗯,我姐就是在那受的傷。”

哦,那一定是不美好的回憶。

楊心悅覺得自己應該停止逼問模式,怪不得淩驕陽去那表演并不怎麽熱情,相反冷淡得很。

沒有想到,不等她挖,他倒是主動交待起來:“那小女孩,五六歲時我見過。”

“哦。”

“她記不住我們亞洲人的臉。”

“哦?那為什麽要去?”

“許多運動員在他們的俱樂部裏演出,裁判會被邀請來觀看的。”

“啊,這麽厲害,所以我們是在裁判面前混個臉熟?”

淩驕陽:“你開竅了。”

楊心悅:“怪不得,有人說花滑不能只靠死練,得學會了解裁判的口味,偏好。”

淩驕陽點頭:“花滑在打好基礎後,外在的一些東西才是起決定作用的。比如步伐銜接,跳躍時的進入滑行,還有配樂,比如肢體語言表達了一個什麽故事,然後是合樂能不能踩到節奏上。”

楊心悅:“這麽多要注意的細節,我突然覺得我們真的還很菜。”

淩驕陽:“虛心求教于強者,不是什麽醜事。”

楊心悅:“嗯。”

臨進門時,她摸出口紅:“口紅怎麽在你口袋裏?”

淩驕陽:“想換一支新的給你。”

楊心悅湊近些,盯着他左臉上的口紅印:“其實你是很想在我身上留下你的味道吧。”

淩驕陽:“呃……”

他笑笑,伸脖過來,指了指嘴巴,拿眼睛勾搭某人的意圖極其明顯,像是為主子辦了一件好差,要賞般的谄媚之色。

“可你剛剛讓人給’玷污‘了。”楊心悅傲嬌的昂起臉,不肯就範。

淩驕陽無奈的說:“那我去洗洗。”

“洗得掉嗎?”

“口紅而已。”

淩驕陽拔開楊心悅的手,轉了個方向。

嗳,你往哪走?楊心悅眼睜睜看着淩驕陽很不客氣的進入到了洗手間裏。

他不應該回自己房間嗎?

擡眼看時間,已過十二點了。

“淩驕陽,你得回去了。”她隔門提醒。

“哦,通常這是個讓人輾轉反側的時間點。”裏面的人很不以為然。

“不會啊,通常這個時間我早就睡了。”楊心悅說的是真話,她真的回來随便洗洗,倒頭就睡。

“你是豬嗎?回來就睡?”

“我是人,我就是累得想睡。”

“那你睡吧。我不嫌棄你一身汗味。”

楊心悅:“……”

嘩嘩的水流聲潺潺不斷。

楊心悅在外面等了許久,見他還不出來。

最後只好敲門:“你洗好沒?”

“洗不掉。”

“怎麽會呢?”她懷疑。

“洗不掉。”他肯定的答。

楊心悅覺得要真洗不掉,明天淩驕陽可要丢臉了。

敲門:“我進來看看。”

門吧嗒應聲而開。

一條小縫,濃濃的白霧沖了出來。

楊心悅:“你洗個臉……”

她一腳踏進去,看到了某人正站在花灑之前。

洗臉……

洗個臉能洗成這麽不成體統的?

不對,這分明是在洗澡。

正大光明的洗,還凹了一個萬人迷的造型。

我去……楊心悅揮手打掉迷眼白霧。

對方揚手拿花灑噴了她一臉,随後一臉壞笑的表情。

濕熱的水,把楊心悅淋個透透。

啊……媽呀……不應該……大意了……淩驕陽你太壞了……身材真是帥過臉……哦不……都帥……帥帥帥……

以上詞語在楊心悅的心裏過山車一般的呼嘯而過,最後她只記得一片白白……

“如何?”

“帥!”

“過來。”

“……”

“還是我過去。”

“……”

她今天太受刺激了,應該好好補償她一下,他想。

他今天受他~媽什麽刺激了,就在這麽厚待她,她想。

奉行身體力行方有收獲的某人,踩着水,移了那麽一小步。

這種事,男生主動才對。

淩驕陽拿花灑沖她噴了噴,淘氣之極。

楊心悅暴跳起來,搶奪花灑。

一來二去的,抱個滿懷。

楊心悅拿着花灑沖他的臉上來了兩下,這下“報仇”了。

她開心的笑,拿手搓他的右臉,想到藥微親過那片肌膚,手用力捏了兩把:“這片地方歸屬于楊心悅。”

淩驕陽:“那你什麽時候歸屬于淩驕陽?”

“好說好說,”她貓眼瞪得老大,“等冬奧會結束。”

“你不是年底就十八嗎?”

“那個跟冬奧會也差不了幾天。”

“差八十天好不好?!”

“……”

“這樣不太好哈。”楊心悅內心恐懼,臉在滴血,身體在抖,感覺在上刑場,但莫名的有一絲欣喜。

“嗯,”他抱了抱她,“你應該抱我的。”

不敢。

“雙人滑選手怎麽抱都是正常的。”

他補了一槍。這是楊心悅在微博上怼那些嘴巴不幹淨的人話。

也是。

就是……就是……她覺得自己手放哪才對呢?

抱上了。

“你應該親我的。”

親親。

親親也不是不可以。

不犯法不犯罪的。

當就小小親一口。

這樣親,第一次,臉紅心跳了三秒鐘。

“花滑隊員不是這樣的親的。”

“花滑要雙人聯合旋轉式親?”

楊心悅偷笑。

淩驕陽悶悶的說:“要不都試試……”

嘿嘿……

淩驕陽玩花樣中……

楊心悅手中的花灑掉了……

親,是觸一下。

吻,是交換靈魂。

流水,嘩嘩的流動……

漫過了她的臉……

溫過了她的心……

兩人都聽到了彼此的心跳聲。

他撤開些許,勾頭盯着楊心悅的唇,聲音發着顫:“心悅……心悅……心悅……”

他的聲音像是催~情的梵音秘語,打動了一直沉睡的空寂,像是深埋千年的地火噴薄,焚過了她閉鎖的春心。

不一會,門外傳來幾聲貓叫。

楊心悅驚得跳開,不等他回應,把洗手間的門砰一聲關上。

她快速整理完淩驕陽在房間裏的留下的痕跡,随後聽到門外響起敲門聲。

開門,林隊黑貓警長的一樣站在門口。

腦補眼睛瞪得像銅鈴,耳朵豎得像天線的一副包公大公無私,偵探明查秋毫的模樣。

“林隊。”楊心悅把着門,內心慌得萬馬奔騰,臉上裝得波瀾不驚。

“你洗澡啊?”林隊看着她衣服上的濕印。

“是。”楊心悅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點頭。

其實是想幹點比洗澡還要快樂的事。

林隊:“我來得不是時候。”

當然不是時候,壞了她的好事。

楊心悅手一揮,大度體貼的說:“沒事。領導關心嘛。”

查崗,斷人念想,她想罵人。

林隊笑了:“哦,那行,我先去找淩驕陽談談。”

壞了。十級警報響起。

“別去。”

楊心悅叫住林隊。

“為什麽?”林隊向她房間裏看了看。

楊心悅搓手:“淩驕陽在洗澡。”

林隊:“你怎麽知道?”

楊心悅心說糟了,怎麽自圓其說,不能說淩驕陽在她房裏洗白白,就等着她去撲了。

她眼兒轉了轉:“我們表演完十點,回來十一點,現在快十二點,不洗澡,能做什麽?”

林隊:“嗯,那就好好休息,今天的事都過去了,這個世界不懂花滑的人太多了,很正常。”

楊心悅:“是是。”

林隊:“他們都是色迷心竅。”

楊心悅:“是是。”

林隊:“如今男~色盛行啊,女人難當。”

楊心悅:“唉呀,她們都是見~色~起意,看臉,貪淩驕陽的身體。”

林隊馬上正色:“注意影響。”

楊心悅改口:“是是。”

……

回國後的訓練,依舊沒有停止。

備戰冬奧,練兵先行。

楊心悅和淩驕陽很快開始了一年的賽季征戰。

四大洲花樣滑冰錦标賽,積排名從第靠後,升到了第六名。

到冬奧會報前的一個月,他們的成績已經取得了報名資格。

被拿來時刻敲打他們的另一對組合樸真和彥燕飛,成為了主力,教練組派了助理、隊醫、編舞老師陪同訓練比賽。

每次楊心悅看着冰場上,站着幾個人都一水的主力隊員行注目禮。

等到她和淩驕陽上場時,便目光渙散,心中便生出一種感嘆,看臉的人膚淺。

淩驕陽滑到她的身邊:“在想什麽?”

楊心悅收回思緒:“淩哥,我覺得我拉低了你的顏值。”

淩驕陽目光向那群人掃了掃:“嚴肅點。”

楊心悅:“我真的很嚴肅的想過,我是不是應該像彥燕飛一樣天天化妝來訓練。”

淩驕陽:“不用,你化妝了跟整容一樣,看着假。”

楊心悅:“那我們比賽時還是化妝的。”

淩驕陽:“裁判不管真假,只看你的滑行技術和節目內容,沒有人注意你的臉。”

楊心悅:“候補運動員真的永遠只能站在邊上給他們站臺嗎?”

淩驕陽:“哪一個主力不是從候補熬過來的?比賽成績才能證明我們價值所在。其實那麽多人圍着,心理壓力反而更大。”

兩人說話間,為主力們勞心勞力的國家隊主教練,鐘教練親自看過樸真和彥燕飛的合練後,開始招喚他們過去嘀咕起來。

楊心悅踩着冰鞋,作勢要滑過去。

淩驕陽拉住她:“剛剛滑了十五分鐘,讓自己的肌肉放松一下。”

楊心悅:“我就是去放松啊。”

淩驕陽向教練組所在的方向望了望:“他們是他們,我們是我們。”

被看穿心思了。

楊心悅只好做罷:“我就是想聽聽鐘教練跟他們聊什麽,看看對我們兩有沒有用。”

淩驕陽:“他們現在滑的是以前的獲獎曲目,你要了解網上也能看到的。”

楊心悅:“你說我們倆能不能滑鐘教練的代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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