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學在屍魂界是一門技術活。
畢竟這裏的學生五花八門,縱使經過選拔同一個階段也有不同年齡的孩子,大到幾百歲小到幾十歲,甚至心智的成熟程度還不比三歲孩子卻因為天賦堪堪強行入學。
藍染七偶爾捧着課本照本宣科地傳授歷史知識,屍魂界上下五萬年……這樣的課題重複一遍又一遍,她也會無奈地看到臺下一屆又一屆的學生困得一頭撅倒,偶爾停下來長嘆着氣,“困就睡吧……”畢竟自己也是這樣過來的。
藍染七發自內心地喜歡着每一位學生,違反紀律上課睡覺都是小事,“你們是沒看我當年如何,就你們那點小手段……”于是學生們無不流傳當年的藍染老師是屍魂界風極一時的大姐大,長相極其幼齒卻引領了一波小弟,在山本老師的制服下乖乖地改邪歸正做老師。一時藍染七被吹破天際。後來有好奇的人問了某位前輩,前輩掐着下巴好半天回道:“看她做最多的事情……吃飯和睡覺吧。”
謠言不攻自破。
相比起現世,學生們實踐的機會更多,不說在現世中大大小小的導師帶着一批沒見過世面的小破孩子打怪升級,就連在屍魂界中能練手的機會也是多如牛毛。這天山本老頭又把誰訓練到直不起身,那天卯之花老師又讓哪個學生吃了啞巴虧,就連長得最弱雞的藍染七也能把學生收拾得服服帖帖。久而久之,學生們心裏無不帶着極大的敬意,面對幾位老師冷汗直流。
藍染七某日突發奇想,下課後掐着指頭搖頭晃腦,“老夫掐指一算……明日空中将有奇觀乍現,兩百年一次不可錯過!老師我會在流魂街潤林安1區東郊等你們。有意願者抓緊報名啊!”
“……”學生們瞬間陷入死亡沉默。
把這些話當真的人當然是少之又少,當真了以後又來的更是寥寥無幾。藍染七只是覺得授課無聊便随口一提,自己本來也有回來看望婆婆的意思。夜間坐在自家後山的山頂望着漫天繁星睡得口水直流,醒來後渾然不覺有誰來過。再回到真央時不知是誰開了個頭傳開與藍染老師度過甚是美好的一夜的故事,于是學生們紛紛響應大力支持藍染七舉辦課外活動。
藍染七摸着腦袋愣是沒回想起來與學生度過美好的一夜之言從何而來。
但是後知後覺的情況下春秋游甚至是夏日花火,一直到現在與一團學生簇擁在一起聆聽跨年的鐘聲冉冉而來,藍染七一時被賦予“年度最親和老師”的名號,就連山本師宗知道後也向藍染七發來賀詞,“看來你當老師是正确的。”
“……”藍染七一時無言,有些感慨世事無常。
實際上與她到處游山玩水的大多是流魂街無父無母的孩子,沒有家人的情感的寄托,在真央裏也是孑身一人,甚至受到不公平待遇……這樣孤獨而無助的情況下把感情放在能親近的老師身上也是正常,把老師當做前進的目标這樣的盛譽她自然不敢當,不過把老師當做個朋友她還是勉強能做到。何況她是真央中為數不多長得和藹可親的老師。
為人師表實在太難,與其為難自己擺着老師的架子不如放下身段。畢竟不是誰都能像山本老頭一樣不怒自威。
就像伸手不見五指的夜裏與其餘學生商量好蹲在某個位置,為某個學生的生日來個出其不意的驚喜一樣,她自覺這樣這樣與學生相處也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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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番隊隊長因故殉職,平子真子晉升為五番隊隊長,藍染惣右介也被任命為五番隊副隊長。
藍染惣右介帶着和煦的笑容接受了所謂副隊長的任命,謙遜而不過度,把握着分寸在平子真子眼下進退有度,戴着副隊長的徽章卻擺着普通隊員的态度,在五番隊便收獲了一片好評,即使是在護庭十三隊中,五番隊副隊長穩重的作風也是出名的。有幾位老隊長拍着平子真子的肩膀祝賀他有這樣優秀的隊員,當然也少不了學生對藍染七是藍染惣右介姐姐的事實表示了質疑。
當然不只是辦事百不爽一,藍染惣右介虛懷若谷先公後私的為人又是吸引了一大波好名,作為副隊長又平易近人溫潤有禮,繳獲衆人的承認也是輕而易舉。比起散發着詭異笑容的平子真子,面若冠玉善于控制面部表情的藍染惣右介更受歡迎不少。
……這怎麽和藍染七記憶裏的藍染惣右介不大一樣。
五番隊年輕的少女為副隊長呈上文件,彎着腰又忍不住微仰着頭打量藍染惣右介,對方好像注意到自己炙熱的視線,微彎着唇帶起如清風的笑容,“怎麽了嗎?”看得少女面頰一紅,緊張得急忙告退。
藍染七一拍地板,“是當我不存在嗎!當我不存在嗎!?”她在一個早上已經迎接了好幾個情窦初開的少女,明明是大夏天卻宛若春天到來,明明在場有兩個人卻唯獨對她視而不見,明明是自己親手教出來的學生卻在師長面前蠢蠢欲動……她被藍染惣右介一個又一個得體的笑容氣得心肝具痛,“你,能不能有點副隊長的威嚴,對隊員笑成這樣成何體統?”
“你能有點老師的架子,也不會帶學生到朽木家抓錦鯉了。”藍染惣右介游走在作死邊緣游刃有餘。
“你、你怎麽知道……”藍染七被這麽一嗆突然不知道怎麽反駁,“那是人家同意的……”
“……你什麽事情我不知道?”藍染惣右介嗤笑一聲,從文件中抽出手側過身好整以暇地看着對方,“你幹的蠢事屍魂界哪個人不知道?”
藍染七氣不打一處來,“你怎麽對你姐姐說話的?你看看你對別人笑得和花一樣……”
藍染惣右介支着下巴神色驀地一軟,“所以,小七,你是想我對你笑得和別人一樣?還是不想我對別人笑成那樣?”
“……都不是,我想你閉嘴。小鬼滿腦子想什麽呢,出去!”藍染七咬着下唇把藍染惣右介往門口用力一推,狠狠地鎖上了門。
這好像是我的辦公室吧。
藍染惣右介沒忍住低笑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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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淩晨的夢,肆無忌憚地闖入。
挾着風與泥土草木的味道,帶來亘古未至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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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性死神協會的活動頻繁了起來。
多虧了夜一的組織能力,把基地選在了朽木家這個風水寶地。當家的日常不在家,朽木蒼純又日常縱容。此處又偏僻,只是諸多別院中再不起眼的一處地方。
雖然因為在朽木家卯之花隊長也日常不想來。
結束了一天的授課,吃完了晚飯,再洗個澡,藍染七磨磨蹭蹭地趕赴今晚會議。
“咳咳,今日的主題是,在我們女性死神權利受到侵害時,需要女協的幫助,遠距離溝通應該如何處理。”夜一主席首先發言。
“夜一大人,依屬下之意,夜一大人的青梅竹馬浦原喜助發明的通訊器便非常方便。”
……一口一個夜一大人,這些人肯定是四楓院夜一從自家的手下找來充數的!
“喜助那家夥的發明是有點用處,很好,我會跟他商量的。”四楓院夜一表示贊賞。
作為副會長的藍染七打了個哈欠已經有了些困意,通常這個時候她已經快墜入夢鄉。她清了清嗓子,旁意思意思接話道:“那還需要設計一下這個通訊器的外形。到時候可以直接給浦原參考。”
“副會長的意見非常有參考價值。”夜一又肯定地點點頭。
藍染七對于女協受到侵害時聯絡問題絲毫沒興趣,自己不是死神的一份子難免對這些方面的事情感到無趣,況且在她看來,目前為止的成員都足以有保護自己并且痛打對方一頓的能力。
在屍魂界,每個女性死神都不是簡單的人物。
漫長的作圖時間,她已經趴在夜一的大腿上睡得好像死人,偶爾又拱供自己的肚子好似一頭豬。四楓院夜一輕嘆着氣,任憑對方枕着沒吱聲。
她是家中獨女,又是隐秘機動隊的繼承人,從小接受着比任何一個男子都還殘酷的訓練,比任何一個女子都嚴密的禮教。自小同自己長大的只有浦原喜助一人。
藍染七是喜助帶來的完全不一樣的存在。
朽木蒼純倚在門框旁良久終于開口,“父親大人快回來了,你們快些離開吧。到時候又被責備。”
“好,麻煩你了朽木。”夜一背起藍染七打算就這樣離開,朽木蒼純突然神色頗為不自然地伸出手攔住對方,“你等一下。”
“你想幹嘛。”夜一抿着唇。
朽木蒼純忽然有些局促,眼神落在夜一背後的藍染七身上,聲音漸漸壓低下來,“她已經睡着了……不如今夜就留在這裏,我明日送她回去。”
“……朽木,好小子啊,你還真敢……”夜一眯了眯眼帶着戲谑的笑容,“你是不知道她有個姐控的弟弟嗎?而且據我所知你打不過他。”
“……你以為我要幹嘛,四楓院夜一。”朽木蒼純有些好笑,蒼白的臉色卻蓋不住突兀的緋紅,“只是夜裏回去不方便而已。”
“那就交給你了。”四楓院夜一賣的一手好隊友,把藍染七往對方身上一扔,“我早嫌棄這家夥每次睡覺都要別人送她回家,重的要死,麻煩你照顧好她了。”
朽木蒼純猝不及防地接住藍染七,皺着眉心想對方怎麽把她當成塊板磚丢,萬一把對方弄醒了——然後他看到藍染七依然死睡。
嗯……睡多點對身體好。
“明日帶你去看日出。”他低聲道。
作者有話要說:
教學在我腦子裏屍魂界肯定跟現世差距是很大的。
蒼純爹真的不是流氓,真的不是。
夜一是七蒼黨。23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