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6章 寒冬已至20
建圍牆的時候,周清榮倒是偶爾能看見村口外面的國道上的動靜,車輛人流一天比一天流動得多,似乎是在搬家。也有路人到村口詢問,剛開口就被那些滿臉紅疙瘩的村民吓跑了。周七叔對此甚為得意,想着如果這病症能吓跑一些心懷惡意的壞人的話,那就更好了。
其他人并不這麽樂觀,憂心忡忡地心地摸着自己的臉:“七叔,上一次不是有藥能治病嗎?這一次怎麽沒有了?唉這到底是怎麽回事?過敏病還能反複發作的?”
“我看啊肯定不是過敏病,別的村都不會,之前是傳染病,可是好像不會傳染人,那天我們到鎮上不是沒事嗎?”
周七叔等村幹部心知肚明這不是傳染病,只是村裏人多口雜,他們擔心會不心漏嘴,這才瞞着。到了這個時候,更加不能,在見識過那些駐軍的強硬手段之後,周七叔無法想象在對方發現他們是為了避外人入住和交糧才假裝村裏有傳染病的時候,會不會也舉槍把他們都突突了。
“我看也不像傳染病。”周七叔擦擦汗,又找了個借口,“不過也沒辦法,之前醫療隊進來給我們檢查,不是什麽都查不出來嗎?還不如周老二媳婦配的偏方有效果,你們也別着急,周老二的兒媳婦正懷着孩子呢,眼看着就要生了,你們淑芬嬸也忙,她跟我了一定盡量去配藥。”
最後又安撫,“其實這樣也好,外人都知道咱們村子裏有這種病就不會來擾咱們了,咱們齊心協力先把圍牆弄起來。”
青年看着村口遠處國道上的車流,搓搓起雞皮疙瘩的手臂點點頭。
十八天後,鄭涵生下次女,名福,大名周月暖。同一日,第三批征糧令下達,數額與前次相比翻了兩倍,聽,征糧隊帶着槍進村,搜刮了村民的地窖。如此強盜的行徑讓人憤怒,各村村民再次組織人手到鎮上抗議,鎮政府仍舊沒有開門。駐軍進巷牙鎮之後在鎮上的高中落腳,學生們已經停課很久。不知道是誰提議,這些村民忘了上一次的血腥,竟然堵到了高中門口,抗議的村民再次被鎮壓,聽同樣動了槍。
巷牙鎮陷入血腥恐怖之中。
沒有人再敢心存僥幸。
周家隐隐傳出嬰兒大哭的聲音,周建業在擦臉的時候聽見了,笑着:“福的嗓子真大,是個不肯吃虧的。”香蘭在旁邊做早飯,也笑眯眯地:“是啊,這孩子六斤八兩,難得能養這麽好。”夫妻起侄孫女,臉上都是笑意,直到聽見外面又傳來吵鬧聲,兩人的臉才挂下來。
“唉,清湖真是……這樣的脾氣……”
“那也是在宋家磨出來的!”周建業沒好氣地,“那樣不講理的人家,要想撐得下去,不也得跟着不講理嗎。”女兒現在倒是能壓得住婆家人,卻也把好端端的臉磨成刻薄的模樣,做父母的看了心裏不好受也沒辦法。“讓她別罵了,鄰居聽到多丢臉。”
“哎這就去。”
隔壁周建業家重複着每天一早的對話,俞蘅将毛巾挂到衣架上,聽見隔壁的聲音漸漸弱下來,便轉身往廚房去。
卧房裏孫女還在扯着嗓子哭,聲音大得不得了,鄭涵趕緊給她喂奶,這孩子才委屈噠噠地抽噎了一下,大力地吃奶。
“媽,妹妹怎麽這麽愛哭,天天哭天天哭,一點都不可愛。”
“你時候也愛哭的,等妹妹跟你這麽大的時候就不愛哭了。”
周昊鈞煩惱地點頭:“好吧,我等她長大再帶她玩。”
吃完早飯周清榮就出門了,現在老亢村每天都組織年輕人巡邏村口,防備的不是那些令人懼怕的駐軍,而是附近的游民。多新鮮啊,實實在在的當地人,竟然成了到處游竄偷搶的游民了!誠然,其中大多數都是平時就不事生産、好吃懶做的閑漢,因此家也破敗得最快,這才做起這種勾當。可就算這樣也足以讓老亢村的人膽戰心驚,畢竟現在報警幾乎沒有用啊!
老亢村住的偏的兩家人,先是一家被偷走半缸米兩條臘肉院子的菜半壟,另一家則是丢了一只大公雞。都是頂要緊的東西,大半夜丢的,主家人毫無察覺。老亢村的圍牆并不高,做得也比較粗糙,大概兩米高,在外面墊點什麽東西爬進來不難。
剛開始這兩樁失竊,其實還沒有讓村裏人多重視,心疼歸心疼,很快就放下了,直到四天前村裏一個孤寡老人被發現死在廚房裏,這才引起軒然大波。這老太太才五十四歲,平時身體健康,就是這幾日有些感冒咳嗽,家裏人怕被傳染,便将孩子抱開和父母睡。沒想到夜裏一聲巨響,沖到廚房一看,老太天已經被掐死在地上,廚房的窗戶大敞着,寒涼的風肆意地吹進來,震得散亂的鍋碗瓢盆哐哐作響。
出了人命,村幹部心中一凜,緊急開會後開始組織村民巡邏。一天分六班,一天二十四時不間歇。周七叔也得實在:“誰都不知道下一次是誰家遭罪,我醜話在前頭,你要是不願意出力,就別怨其他人巡邏至你家的時候沒盡心。”
周清榮出門去,家裏就剩下老的少的,還有一個坐月子的年輕女性,他心裏自然不放心,不止自己過來巡,還托另一隊路過他家時多看一看。
等鄭涵出了月子,鄭涵才發現外面原來已經亂成這幅樣子,她想起已經失去聯系幾個月的娘家哥哥,暗地裏流了幾次眼淚。好在孩子占據了她幾乎所有精力,她沒那麽多時間去擔憂哭泣了。
又是一年新年來,距離主任務“生存兩年”只剩下短短不到一個星期的時間,外面的世界卻已經亂得不成形。比如,雖然國家臺新聞還是每天按時播放,可是地方臺幾乎垮了七成,毫無信號,僅有的幾個臺的新聞和國家臺新聞一樣,播放的都是虛于表面的場面話,看完一派花團錦簇,觀衆的心卻都空落得像懸浮在半空中,無依無着。
堅`挺許久、數年如一日地控制着網絡言論,删帖子的速度快得如同火箭的大速河論壇,也在上個月徹底關閉,更別論其他大大的網站論壇了,以前雖然帖子删得快,可還是能窺見一鱗半爪,失去這些獲取消息的渠道,民衆陷入更大的恐慌。
遠在C城的明明在半個月前就徹底和周家失去聯系,最後一通電話裏,明明他所在的避雪區突然停止了食物供應,駐軍決定将災民全部遷到隔壁江天市的避雪區。在那之後,明明就失去了聯系。
相比外界于風雪中的變動,老亢村簡直美好得似天堂。在巡邏隊開始作業之後,老亢村得以平靜安寧下來。
主線任務即将完成的前一天晚上,隔壁村子夜間進了狼群,不止從何處來的惡狼下山之後瘋狂襲擊,狼嚎聲穿透黑暗,越過和老亢村相隔的低矮丘陵,瞬間驚醒了睡眠中的俞蘅。他蹭地爬起來,耳邊的狼吼聲不絕,一聲又一聲被夜風吹送過來,告訴他不是幻覺也不是夢!
俞蘅立刻叫醒周清榮,又喊醒了隔壁的周建業。“有狼叫聲!”
夜裏寂靜,兩村相隔大概五六百米,稍微有點動靜傳得很快。睡得沉聽不見就算了,人一醒來只要傾耳細聽,還真的能聽見絲絲縷縷的狼叫聲,頓時吓得臉色一白!
他們都是聽過狼的傳的,五十年前昌平縣還有過一次大規模的殺狼行動呢!硬是将這附近山頭的狼殺的殺趕的趕,可以除了一些繼承祖上老手藝的獵戶還可能在狩獵時,于深山之中瞅見狼一眼兩眼的,普通人對狼的印象都很淺。可再淺也是有常識的,狼它吃人!特別在現在缺糧少食到處寒冬的時節,那狼肯定是惡狼!
巡邏的年輕人趕緊敲鑼敲臉盆,老亢村全村都醒了!每家都燃起了火堆,圍牆上更是插起火把,一切緊張又急促,周七叔已經報警,可是鎮上派出所并沒有人接電話,他急得在大冬天夜裏起了一身汗,只好先指揮着村民搬柴火燃火堆。
“老人孩子都進地窖躲着!快點!”
周家,鄭涵也帶着兩個孩子躲進了地窖,俞蘅和周清榮留在了上面,周清榮和其他青壯在圍牆那邊,俞蘅則在圍牆下幫忙點火。
從發現有狼叫聲到做出應急措施,左右不過半個時,老亢村的人緊張地握着武器,鐵楸鐵錘鋼筋等,瞪大眼睛看向黑暗的圍牆之外。
“嗷嗚——”
“嗷嗚嗚——”
狼嚎聲更清晰更近了!圍牆上的青年只覺得兩股戰戰,艱難地咽了一下口水,将手心在褲子上擦了擦,這才重新握緊武器。
俞蘅聞聲,扶着梯子爬上圍牆,周清榮立刻來扶他:“媽你上來做什麽?多危險啊。”
“看。”俞蘅眯着眼睛看向東邊,矮丘之上有綠色的光點在晃動,那是狼的眼睛。
嘶——
圍牆上一片倒抽冷氣聲,周七叔扒着扶梯,低聲又急促地:“點火!點火!”
火早就點着了,可此時除了點火也沒其他事情能做。火堆被丢進更多的柴火,長長的鋼筋在火堆中一攪,火勢竄高,在寒夜中烘出熱烈的溫度,熱度和寒氣相錯,讓老亢村的人的心也在冰火兩重之間煎熬。
俞蘅盯着矮丘上的綠色眼睛,它們似乎也在望着這個方向,忽然一聲高昂的狼吼聲響起,帶動衆狼一起仰頭呼號。在衆人驚恐的視線中,那些綠點動了!像是一大群綠光在丘野中游動,忽高忽低,可見奔跑速度極快。
“啊啊啊!狼來了!”
不知道是誰開始叫起來,也不知道是誰腳一軟從圍牆上跌下去,俞蘅抓住周清榮的肩膀不讓他着急亂動,示意他看衆狼活動的方向。
因為夜裏黑,狼群剛開始移動時村民們因心中驚懼,便覺得那綠色的眼睛是往村子裏過來,周清榮也是如此。此時被他媽提醒,他才穩穩心神繼續看過去,這才看到原來綠光其實正在往遠處去去。他松了一口氣,俞蘅卻:“它們換方向了,沒回山上,那個方向是國道。”
只見綠色的光在遠處之後開始變向,然後徹底消失。
周七叔靠着扶梯盤腿坐着,覺得心跳得太快幾乎要跳出口腔,他抖着手喊人:“扶我去辦公室,我得給其他村子提醒!”他的兒孫趕緊背上他往辦公室奔去。
狼群遠去了,不知道前往何方。在俞蘅回到自己家煮宵夜的時候,他聽到了一聲爆炸巨響,那聲響在極遠的地方傳來,聲音在傳播過程中削弱了爆炸聲的氣勢,卻仍帶着沉悶和颠覆一切的餘波,讓人聽得心肝亂顫。
【作話】
你……你們……做了什麽,我突然發現預收文多了好多好多好多收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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