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姐
廣場舞後面三天, 移動音箱播放的伴奏,從《嗨個夠》漸漸換成《Super pick》,以免再發生被前奏吓到的尴尬局面。
易景臣依然兢兢業業, 保持廣場全勤記錄, 從始至終沒有一次缺席。
原本對廣場舞不屑一顧的練習生, 以及他們的粉絲, 看完期中小考的表現, 再也坐不住了!
考試前最可怕的事,并非自己進度緩慢。
而是自己進度緩慢的同時, 其他考生找到了有效的學習方法, 正在飛快進步!!!
某幾位人氣選手的粉絲, 前兩天還嘲諷‘廣場舞又土又俗low到爆’。
結果,小考剛剛結束, 各家站姐立刻杵在下班路給弟弟喊話, 要求他明天去跳廣場舞。
比起因為跳廣場舞被嘲諷, 他們更擔心弟弟主題曲拿到低等級,那可是載入史冊的恥辱!
于是, 期末小考結束的第二天, 廣場舞陣容擴大了好幾圈。
《Super idol》總共105位練習生, 至少有80位加入戰隊。
剩下二十幾個, 後來也陸陸續續晃了兩圈。
除了徹底擺爛的練習生,基本都迫于壓力, 到廣場這邊裝裝樣子。
才跳了幾遍,他們就被廣場舞的魔性洗腦。
越跳越上頭, 根本停不下來。
廣場舞看似随意, 人員流動性很大,站位都是亂來。
其實, BGM從早到晚循環播放。一直呆在場子裏面的練習生,訓練量遠遠超過在訓練樓那些跳一遍看看錄像、跳三遍休息一會兒的練習生。
它簡單粗暴貫徹三個‘不’原則:
不留空隙、不能思考、不給活路。
要麽跳,要麽滾。
我們廣場不養閑人!
除此之外,有幾個A班自視甚高的練習生,意識到廣場舞另外一層結界。
他們以為憑自己的實力,能夠空降前排,哪知道廣場舞晉升機制特別嚴謹。
初來乍到的新人,只能在外面跳幾遍,得到認可才會有人讓位。
他們剛開始跳,還不太熟練,跟不上大部隊。
混進中游都費勁,前排更是可望而不可及。
倒是原本呆在外圍的易景臣,進步速度飛快。
得到顧思鈞的指導,還旁邊幾個小夥伴幫忙拉扯。
跳到第六天,他終于從第二排,沖到第一排邊緣位置。
第一排強勢的選手非常多,每個人都卯足了勁兒,不想把位置讓出去。
跳着跳着,他們甚至覺得,什麽成團出道弱爆了,他們終極目标就是廣場舞C位!
鐵欄杆之外,圍觀的各家站姐越來越多。
小考之前,還有幾位站姐,對聚衆跳廣場舞這種行為頗為不恥。
現在,她們都是廣場舞的死忠觀衆,每天比練習生更加準時來到現場蹲點。
偶爾覺得冷,還會跟着跳兩下。那舞蹈水平,參加女團選秀保底拿個C。
還有些站姐會幫忙維持秩序,督促劃水的練習生不要玷污高貴的廣場,扯着嗓子朝他們嚷嚷。
“奶乾,動起來!跟你一起跳的易景臣,已經混到領舞區了!”
“黎寄白加油啊,今t天跳得比昨天好多啦~”
“鐘子涵,你要休息就站到旁邊去,別混在裏面影響後面人!”
在無數嘈雜的喊聲中,突然,出現一聲中氣十足的嘶吼——
“易景臣!”
大家循聲看過去,瞧見一張眼生的面孔,端着配備最高級的相機,頭頂帶着易景臣的發箍。
發箍成色十分新,肯定是剛剛定做的。
“沖沖沖,臣臣你可以的!”
那位站姐完全不顧周圍的目光,大聲喊:
“老公!我愛你!”
聽到擲地有聲的‘老公’兩個字,向來全情投入的易景臣,動作連續錯了好幾拍。
他在外面跳了好幾天,期間也有站姐喊他名字。
不過,蹲拍的站姐往往各有粉籍,只是順手拍他兩張。
就好像家裏有貓主子,偶爾碰到可愛的流浪貓,也會逗弄兩下。
可是,這位站姐不一樣。
她指名道姓朝易景臣來,而且還那麽大聲喊‘老公’。
易景臣甚至有些迷惑了。
[我竟然有粉絲啦?]
[可是,她喊老公是不是哪裏不對,我應該答應嗎?]
[說好的選秀都是媽咪粉呢?我都已經做好被喊兒子、崽崽、寶貝的準備了……]
易景臣:心情複雜。
好在,新來的臣家站姐只是喊了一句,沒有再發出聲音。
喜滋滋拿起相機拍了好幾張照片,又開啓錄像模式,給易景臣拍攝廣場舞直拍,同時友好的跟左右兩邊站姐打招呼。
“你們好你們好,我是易景臣的站姐。”
“第一次追星,業務能力不太熟練,請大家包涵。”
“沒事!”站姐們一起吹了好幾天風,早就發展成彼此取暖的關系。
節目剛開始錄,各家粉圈基本沒摩擦,周圍站姐友好的跟易家站姐打招呼。
“你家弟弟整天在外面跳,沒有站姐太可惜了。”
“你第一次當站姐,就買這麽好的相機,家裏有礦啊?”
“臣家站姐,你的相機挂墜是自帶的嗎?好可愛!”
“不是。”臣家站姐摘下挂墜,給他們展示,“這是我們貓貓教的徽章,認親用的。”
“你也是貓貓教的?那個coser貓的粉絲?”
臣家站姐眼睛笑成兩彎月牙,“我們貓貓教自稱‘教徒’,不算粉絲啦。”
說完,她直勾勾看向站在眼前的易景臣,小聲嘀咕。
“不過,現在确實是粉絲了。”
嘀咕完,她憤憤瞥了眼黎寄白,眼睛差點冒出火星。
大家都是護法位,憑什麽黎寄白能站在貓身邊,她只能隔道欄杆當站姐?
輸在顏值、學歷還是個人條件?
——你們男團選秀,性別不要卡太死啊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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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題曲再評級的前一天,深夜。
易景臣再次悄咪咪溜出宿舍,輕手輕腳準備關門。
門縫合起之前,有只團子從自己被窩鑽出來,飛快地從門縫溜出來。
“喵~”本體爪爪扒拉易景臣的褲子,奶呼呼叫喚。
“噓!”易景臣豎起手指,示意它小聲點,用氣音告訴本體,“我明天要考試,今天想加練一會兒,你乖乖回去睡覺。”
考前熬通宵,屬于每個大學生的基礎技能了。
靠實力英年早禿。
“喵嗚~”本體絲毫沒有回去的意思,反而四只爪爪并用,要往易景臣身上爬。
易景臣不禁反思:
[怪我昨天把你一只貓留在宿舍,讓你睡太飽了!]
[俗話說,白天不熬貓,晚上貓熬人。]
易景臣拿磨人的小貓咪一點辦法沒有,起身把貓貓撈起來,一起走向更衣室。
進入更衣室之前,易景臣特意把幾個隔間都瞧了瞧,沒有發現藏在裏面塞圖釘的某某某。
[挺好。]
[今天可以專心練舞了~]
易景臣抱着貓貓,用mini播放器,播放《Super pick》的伴奏。
本體扒拉着易景臣,踩着他肩膀,敏捷地跳到易景臣頭頂前方的晾衣杆上面,居高臨下俯視易景臣。
“喵!”
貓貓見證官,親自審查易景臣選手的舞蹈!
易景臣不知為何,冒出這個奇怪的既視感,擡頭朝貓咪笑了下。
“報告貓貓見證官,我會好好表現,你一定要pick我哦~”
本體甩着尾巴,快樂的喵喵喵。
次日,清晨。
易景臣打着哈欠走進食堂,感覺到風雨欲來的氣息。
主題曲再評級開始之前,到處洋溢着緊繃的壓迫感,每個人心聲充滿逃避和絕望。
易景臣簡單吃完早飯,看看時間。
按照計劃,主題曲評級定在8點開始。
現在才剛剛七點多一點,雖然節目組要求提前到場,但是自己抓緊時間,再練一遍應該也可以吧?
早晨刮起寒風,撲在臉上仿佛刀割似的。
易景臣天生畏寒,之所以一直堅持在戶外練習,因為他清楚自己的性格:
過于安逸的環境,會讓他失去上進心和鬥志。
嚴苛的環境更能刺激他內心的血性,比如現在。
易景臣拿出音箱,正準備按下播放。
“易景臣,等等!”
杜星緯嘴裏還叼着半個豆沙包,匆匆跑過來。
“你居然不等我,有沒有把我這個前輩放在眼裏!”
“還有我。”岑灏緊随其後,“陪你跳了那麽久,現在想自己單飛啊。”
穆乾站在稍遠的地方,不知道從哪摸出來一根話筒,連上易景臣的音箱,随便找了個節奏開始rap,把正在吃飯的homi(哥們)全部喊出來。
沒一會兒,廣場密密麻麻站滿homi。
杜星緯和岑灏仿佛商量好似的,一左一右站在易景臣兩邊,把他夾在正中間。
易景臣回過頭,發現背後站着很多人,都在注視着自己。
“快開始吧,再練最後一遍。”
“能再練兩遍嗎?想到正式考核,我有些緊張。”
“那就抓緊時間啊!”
“那,”易景臣伸出手指,放在播放鍵上面,“開始。”
早起的站姐們趕到現場,看見少年們已經站在破雲而出的晨曦之下。
站在最中間的男生,目光粲然,整個人在陽光中熠熠生輝,笑顏能融化整個冬天的霜雪。
“顧導師,該開始考核了,要不要把他叫回來?”
staff詢問站在窗邊,靜靜觀望的顧思鈞。
“不用,他們跳完之後,會過來的。”顧思鈞停頓幾秒,再次開口問,“對了,今年主題曲初C的标準是什麽?”
“主題曲評級結束之後,拿到A的九位選手接受其他練習生投票,得票最多的就是初C。”staff分析道,“今年應該是田西圖吧?48系人最多,他贏面特別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