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班

《Super idol》網絡監控室, 輪到易景臣和鹿啾共同值班。

之前擔憂的情況,果然應驗了。

鹿啾面對滿屏幕‘老婆嫁給我’、‘老婆讓我**’,整個人害羞到耳朵尖發紅, 說不出什麽像樣的話。

即使i人啾啾性格已經開朗很多, 面對一大群如狼似虎的老公粉, 依然沒有招架的能力。

幸好易景臣嘴碎又話多, 即使在隊友是個‘啞巴美人’的情況下, 依然完美控場。

再加上……

“喂,你們怎麽沒有等我?”

祁唯羿突然冒出來, 手裏拿着三個黃燦燦的大圓球。

“我去買了三個橘子。”

易景臣反應很快, 立刻怼回去, “祁導師,你不要時時刻刻都想着占我便宜。”

[況且我親爹是個渣男。]

[你确定要做嗎?]

祁唯羿沒有接話, 目光徘徊一圈, 試圖從那裏找個凳子, 或者瘋狂明示‘尊師重道’的練習生,把位置讓出來。

鹿啾讀懂他目光深意, 連忙把椅子讓給祁唯羿。

staff又搬了一個過來, 讓他坐在易景臣另一邊。

——以鹿啾的性格, 坐在祁唯羿身邊, 分分鐘變成熊孩子的新玩具。

祁唯羿厚顏無恥坐下,看到彈幕上滿屏幕‘崽崽, 媽媽愛你’,發出嫌棄地聲音。

“我說了多少次, 人家都把愛豆叫哥哥。”祁唯羿幼稚地跟彈幕吵架, 單方面宣布,“你們, 粉籍沒了。”

直播間的祁唯羿粉絲,壓根不在乎。

笑die,他們被開除的粉籍沒有一千也有八百,毫無畏懼。

“祁導師。”易景臣見他越吵越起勁,湊過去,用爪子戳了戳祁唯羿的肩膀,“今天是我跟鹿啾值班。”

[祁導師你吵得那麽賣力,結果幫我倆完成KPI。]

[你還沒有加班費~]

[我跟啾啾躺着刷任務,好耶~難怪大家喜歡白嫖!]

易景臣是懂怎麽拿捏祁唯羿的。

意識到自己做了額外的工作,還沒有加班費可以拿,慘遭‘白嫖’的祁唯羿瞬間閉嘴,轉過去找經紀人給自己剝橘子。

經紀人天天拉扯熊孩子,已經習慣自家祖宗懶散的毛病,能找人幫忙就絕對不親自動一根手指。

他把三個橘子全部剝開,另外兩個分別給鹿啾和易景臣。

易景臣被忽悠過幾次,打開橘子內部,研究有沒有胡蘿蔔藏在裏面。

其實他并不讨厭胡蘿蔔,只是工作團隊為了讓祁唯羿吃下來自地獄的種子,在他身邊制造胡蘿蔔污染。

他上次吃了一串祁唯羿給的冰糖葫蘆,發現山楂芯被掏空,裏面塞滿打碎的胡蘿蔔泥,味道別提多詭異了。

經紀人擦擦額角冷汗,蒼白地狡辯,“在橘子裏塞胡蘿蔔什麽的,我們也沒那麽喪心病狂。”

祁唯羿翻了他們一眼,“瞧瞧,你們已經信任崩塌了。”

易景臣檢查一圈,确定沒有胡蘿蔔遺骸。

[我懂了!一定是橘子皮太完整,你們塞了胡蘿蔔無法複原!]

[下次可以試試用注射器嘛~榨成汁,直接注射到橘子內部!]

話音剛落,祁唯羿和經紀人雙雙看過來。

經紀人:也不是不可以。

祁唯羿:想刀一只貓……

直播間觀衆瞧見他倆排排坐吃橘子,彼此之間還‘友好互動’,紛紛詢問兩個人是不是成為好朋友了。

“好朋友?不是。”祁唯羿搖搖頭,一如既往否認自己有朋友,“他是弟弟。”

“?”易景臣湊過去嘟嘟囔囔,“祁導師 ,就算你不想跟我成為朋友,也不要罵人,我會難過的。”

“我沒有罵你。”祁唯羿理直氣壯,“你本來就是弟弟。”

“……”

[所以我是弟弟,是一句客觀陳述嗎?]

[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祁導師會把我當做弟弟一樣疼愛?]

[好耶,又撈到一個哥哥!]

祁唯羿欲言又止。

你小子,可真是企業級理解。

【懂了,恭喜祁唯羿交到新朋友!】

【恭喜笨蛋小臣又有新哥哥了,四海之內皆你家】

【新的兄弟line誕生了@舒琅】

【舒琅(拎起笨蛋銀漸層):老實交代,你到底有幾個好哥哥?!】

【然後笨蛋銀漸層開始數,硬生生把舒琅數困了】

【數困了那個,你是魔鬼嗎哈哈哈哈】

衆多網友說說笑笑,終于玩夠了,開始進入正題。

大家開始刷準備好的彈幕,認真詢問今日當值的易景臣和鹿啾,傾聽他們關于決賽階段的煩惱和準備情況。

“決賽夜馬上到了,會緊張嗎?”

易景臣念出問題,思索片刻,回答道,“我應該是緊張大于期待吧,啾啾你呢?”

鹿啾點點頭,又很快搖搖頭,盡量清晰地回答大家,“我特別緊張,但是我會努力克服的。”

此刻,鹿啾無比慶幸,節目組分配和他一起當值的是易景臣。

易景臣身為記者,擅長采訪各種各樣的人。

再加上他對鹿啾比較了解,清楚如何用最自然的方式,引導鹿啾說出內心想法。

假如換成跟其他人搭檔,鹿啾多半會因為緊張和抓不住開口時機,草草應付這個問題。

想到這兒,鹿啾小聲對易景臣說‘謝謝你’。

“咦?”易景臣眨巴眨巴貓兒眼。

[啾啾為什麽突然向我道謝?]

[我做什麽了嗎?]

祁唯羿含着橘子,百無聊賴的嚼嚼嚼。

哼,臭弟弟之間的過家家交友游戲罷了!

我才不想玩呢!

事實上,易景臣做法純屬本能,并沒有意識到自己正在控場和引導話題。

他來不及分析鹿啾道謝的深意,看到彈幕刷得很快,又開始cue下一個問題。

“決賽solo可以透露嗎?我的不可以,提前透露就沒有驚喜啦!”易景臣擺出‘達咩’手勢,雙手交叉在胸前,“探班也不可以透露哦,一點都不可以哦,大家期待決賽嘛!”

易景臣回答完自己的問題,自然而然把話題引向鹿啾,“但是我知道啾啾的決賽solo,要表演自己的原創單曲,可以透露嗎?”

“嗯嗯。”鹿啾早就對大家承諾過,假如進入決賽,要特意寫一首歌。他腼腆地說,“我可以清唱兩句。”

“好好好~今天直播間的觀衆有福氣啦。”

祁唯羿傾身,越過易景臣靠過來,支棱着耳朵接受聲波。

鹿啾說是兩句,果然只唱了短短十二個字,勾得大家瘋狂刷繼續。

【好聽!太短了沒聽夠!】

【啊啊啊!鹿啾你不嫁何撩!!!】

【啾啾現在創作的歌,已經不是口水歌,演唱技巧也提升了,《Super idol》是什麽vocal變形記嗎】

【快看旁邊兩只的表情,笑死我了!】

【唯唯:修音,一定是修音!易景臣:對,他嗓子裏面裝了聲卡和混響】

【兩只唱功渣渣的廢物,遭受到降維打擊】

【抱走笨蛋小臣!我家小臣唱歌再沒天賦,好歹比音樂細胞死光光的祁唯羿強!】

【廢物之間怎麽還互相拉踩?五十步笑百步可還行】

【唯唯!笨蛋小臣!你倆快點分開!你們抱團只會越唱越爛的(咆哮】

易景臣回過神,瞧見彈幕裏充滿對自己唱功的擔憂,一本正經狡辯道,“我唱功已經進步很多了……吧?我已經做過好幾次原唱了。”

“嘁。”祁唯羿別過頭,“誰沒做過?”

易景臣聽說他也做過原唱,對于華語樂壇充滿擔憂。

[等等,原唱的标準這麽低嗎?]

[我以為,我已經把平均分拉到地表了,沒想到下面還有一個深淵!]

深淵本淵祁唯羿,瞧見所有人都對自己歌喉,持以悲觀态度,清清嗓子說,“我唱給你們聽啊t?”

“不不不!”

沒等《Super idol》這邊發話,祁唯羿工作團隊撲過來,苦苦哀求,“放過人家吧,他們罪不至死啊!”

“唯唯,有事好商量,讓我先把自己的眼睛毒聾!”

易景臣瞧見,跟随祁唯羿多年的工作團隊有點惶恐,突然冒出魔鬼的想法。

[決賽夜舞臺似乎可以找業界前輩合作。]

[要啵——]

[在死亡邊緣大鵬展翅.jpg]

鹿啾見那邊吵吵鬧鬧,忍不住彎着眼睛,笑出聲。

啾家姐姐注意到這個笑,深感欣慰,表示第一次看到鹿啾在鏡頭前面這麽放松。

接下來又過了幾個關于決賽的問題,易景臣和鹿啾一一回答。

值班時間快要截止,彈幕池突然冒出來一條:臣臣,你有沒有看到貓貓展返圖?

“貓貓展?”易景臣迷茫,“那是什麽呀?”

暗中觀察的貓廚,紛紛冒出來,激情科普‘貓貓展’。

原來,前幾次線下應援,貓廚雖然人數占有優勢,卻因為不熟悉飯圈規則,排面總是輸給臣家姐姐。

還落下‘把銀漸層交給你們,肯定沒好日子過’的摳門名聲。

貓貓教信徒痛定思痛,決定在決賽來臨之際一雪前恥。

于是,他們隆重策劃了‘貓貓展 ’活動,在易景臣曾經那段聖地巡禮的沿途站點,以及市中心那個超級大的漫展會場,開展超大型傳教活動,努力争取讓更多人認識易景臣,為他投上寶貴的一票。

決賽階段剛剛開始,貓貓展就已經在如火如荼的進行當中。

随處可見易景臣的應援物,以及努力安利的貓廚,口號非常可愛:

‘你好,請問你看到我家的貓貓了嗎?’

‘他沒有丢,只是太可愛了,忍不住想要炫耀一下。’

‘現在給小貓投票,就可以收獲他的愛哦~!’

試問,散步途中見到打扮可愛的小姐姐,用祈求眼神說出這段話,誰還能把持得住?

決賽投票剛剛開始,貓貓展就已經拉到無數新鮮票力,并且把易景臣安利給更多的人,教衆規模瘋狂擴大。

惹得臣家姐姐天天炸毛,吐槽貓廚犯規,內部戰争居然拉外部勢力入場。

不過,吐槽歸吐槽,臣家姐姐壓根沒有阻止貓廚的意圖。

決賽階段的票數至關重要,直接與出道位挂鈎。

即使臣家姐姐輸了內戰,只要易景臣最終站在想要的位置,這個委屈也不是不能忍。

有些臣家姐姐幹脆選擇繳械投敵,跟貓廚一起操辦貓貓展,把笨蛋銀漸層安利給全世界。

易景臣聽到大家為自己所做的努力,可把他感動壞了,又是道謝又是追問細節。

要是錄制基地沒有鐵欄杆,他恨不得直接沖出去圍觀。

奈何《Super idol》節目組要求,練習生和粉絲必須保持适當界限。

假如他申請出去看貓貓展,節目組肯定不會批準。

易景臣越想越覺得遺憾,簡直把‘沮喪’兩個字寫在臉上。

“那個貓貓展,決賽以後還能看到了吧。”

【呃,拉票結束以後,只能看到框架了吧……】

【能!絕對能!】

【臣臣別難過,就算決賽結束了,我還可以為你拉一天票!】

【笨蛋小臣專心比賽,我們是你的許願池,你的願望都會實現!】

即使貓廚和臣家姐姐說得斬釘截鐵,可所有人都心知肚明:決賽以後,粉絲和練習生都需要休息。

pick榜已經截止,他們不可能全情投入拉票。

況且以易景臣的票數,100%會站上出道位。

新團剛剛出道,事情一大堆。

變成大明星的易景臣,就算去看貓貓展,也只能遠遠掃一眼,然後就必須奔赴下一個通告現場。

即使有粉絲願意付出時間精力,只為他這一眼回眸。

對雙方來說,肯定也是不小的精神負擔。

“算了,不用為我多拉一天票,沒關系啦。”易景臣意識到這些,搖搖頭,笑着說,“我拿到手機以後,自己去搜返圖和視頻。”

“雖然沒辦法親眼看到,可是我能感受到來自四面八方的愛,謝謝你們為我做的一切。”

“我真的好喜歡你們~!”

祁唯羿吃完橘子,抽出紙巾擦幹淨手心的橘子汁,漫不經心瞥了易景臣一眼。

他眼睫低垂,若有所思。

.

易景臣昨晚和《夏蟬鳴時》小夥伴一起訓練團舞。

決賽期間,時間緊張,大家都以各自solo為重,團體訓練時間只能找午休、晚上等等導師不在的邊角時間。

易景臣基礎薄弱,偏偏非要挑戰主舞位置。

所有人訓練結束,他讓穆乾先回宿舍幫忙投喂本體,自己跟舞蹈老師呆在訓練樓一點點摳動作。

摳到大半夜,他想着現在回宿舍會吵醒穆乾和本體,幹脆在旁邊洗漱間簡單清理一下,找staff借了個毯子,直接在訓練樓湊合一晚上。

蹲守直播間的觀衆,瞧見易景臣睡在訓練教室,又是心疼又是驚呼‘歷史總是驚人的相似’。

去年的終C,也經常因為訓練太辛苦,直接睡在訓練樓。

雖然易景臣的性格,和去年終C有着天壤之別。

池曜希擁有強大的內核,對自己要求嚴苛。

易景臣更像是汲取愛意生存的小動物,一旦沒有人對他抱有期待,就會躲在陰暗角落默默枯萎,化為塵埃徹底消散。

可是他們揮灑的汗水,都是等值的。

笨蛋銀漸層畢竟是副少爺身子,在訓練教室硬地板睡一夜,感覺哪哪都疼。

他揉揉眼睛走出訓練教室,打算先去食堂吃個飯。

剛走出訓練樓,就有幾個紮雙丸子頭,分別帶着橙色和綠色兩種應援發繩的女孩,沖到易景臣面前送上營養早餐。

“粉頭……不對,臣臣,請用早餐。”

易景臣慢了半拍才接過來,後知後覺意識到,輪到福利榜第八的岑灏粉絲來錄制基地探班。

岑灏和舒琅是今年第一美帝CP,擁有衆多灏琅CP粉。

節目組按照貢獻值抽選探班名額,自然有好幾個CP粉混入其中。

易景臣在灏琅CP粉群中間,擁有絕對地位。

要知道,灏琅CP最開始,就是他先帶頭嗑起來的。

灏琅CP給易景臣準備的早餐,除了特別豐盛以外,上面還別了個可愛的裝飾,寫着:

‘紅娘丘比特,每對CP都發糖’

還有CP粉給易景臣準備了紅包,裏面當然沒有裝小錢錢,而是他嗑的所有CP的神圖。

“謝謝~”易景臣收下早餐和禮物,美滋滋說,“你們不愧是我同擔。”

得到‘同擔’身份的灏琅CP粉,更加得寸進尺,小聲問舒琅在哪裏。

節目組有規定,每位觀衆只能得到一次探班機會,只要抽到岑灏就注定抽不到舒琅。

雖然他們給岑灏和舒琅都應援,卻沒有跟舒琅見面的安排。

CP粉難免覺得遺憾,想要瞧瞧另一位正主。

易景臣理解粉絲心态,答應幫他們問問舒琅。

根據易景臣對親哥的了解,雖然時間還早,他一定在排練自己的solo曲目。

節目組考慮到,某些練習生對于自己決賽solo,想要保密,因此特意開辟單獨一層供他們練習。

solo練習樓層雖然也有攝像頭,卻無法使用vip特權,只能看到走廊的樣子。

至于具體練習畫面,節目組會收錄到決賽的練習生vlog當中。

易景臣走上solo樓層,感覺這裏的氣氛很不一樣,有種暴風雨離開之前最後的壓抑。

他能夠理解,很多人拼到現在,就是為了決賽solo,當然要賭上一切把自己逼到極致。

易景臣不知道舒琅在哪個訓練教室,只能一間間找過去,看到許多小夥伴不願展示在鏡頭前的畫面。

有人癱軟的躺在地面。

有人靜靜站在窗前,俯視外面世界。

有人一遍遍不知疲倦的練習。

更有人瀕臨崩潰,抱頭蹲在角落喃喃。

“我知道自己出不了啊。”

“可是我不想放棄啊!”

“……我一定要撐下去。”

易景臣悄無聲息路過一間間訓練教室,胸口有些堵堵的。

終于,他走到靠近盡頭的教室,在裏面看到跪在鏡子前,伸手按掉伴奏的舒琅。

他的頭發已經被全部浸濕,汗珠順着臉頰滑到喉結,然後大顆大顆砸在地上。

看到舒琅的表情,似乎對自己的表現,依然不夠滿意。

——我應該可以做得更好一點。

“哥。”易景臣敲敲門,走進去。

舒琅揚起頭看他,好奇地問,“你怎麽來了?”

“岑哥的粉絲來探班。”

[總不能t說同擔托我給你帶個話吧?]

[那樣我也太像內鬼了。]

舒琅立刻反應過來,易景臣所謂‘同擔’是指灏琅CP粉。

他能夠走到現在,CP粉出了很多力,沒有端碗吃飯撂碗罵娘的道理。

舒琅胡亂擦擦汗,告訴易景臣,“我收拾一下,馬上就下去。”

易景臣卻沒有離開,走過來,靠着舒琅坐着。

“哥,你已經做得很好了。”

“……?”舒琅愣住,不懂易景臣沒頭沒腦說什麽。

“你想追求極致的完美,所以勉強自己。可是決賽不是終點,成團以後還有很多路要走。”

“你這樣病态的苛求自己……”易景臣說到一半,戛然而止。

他習慣站在客觀角度審判世界,其實不太擅長說教或者提建議。

舒琅沉默一會兒,開口說,“我知道,我會悠着點的。”

“我知道決賽不是終點,但是收尾的時候,總想做得漂亮點兒。”舒琅說着,翻身準備起來,突然‘哎呦’一聲。

“哥,你怎麽啦?!”易景臣連忙伸手,扶住差點栽回去的舒琅。

“我腰傷犯了。”舒琅扶住自己的腰,郁悶地說,“這下,想不悠着點都不行了。”

“要我幫忙嗎?”易景臣煞有介事說,“我學過一點針灸。”

舒琅不信任地問,“學了多少?”

“皮毛。”

甭問,肯定又是哪次采訪,找老中醫偷了兩手。

舒琅扶着腰,堅強地站起來,“我還是慢慢養吧。”

“好嘛~”易景臣追着他背影喊,“哥,你要養傷,這個訓練教室歸我了哦~”

舒琅無語地瞪了他一眼,“這才是最終目的吧?拿去拿去。”

笨蛋銀漸層成功占領哥哥留下的訓練教室,也開始練習自己的決賽solo。

只能看到走廊景象的觀衆,一個個激動極了。

【笨蛋小臣開始練solo了!讓我看看,快讓我看看!】

【只知道他決賽答應女裝,也沒說是女團舞還是宅舞】

【決賽穿女裝?想紅想瘋了吧!也不看看自己合不合适】

【回樓上的小黑子,臣臣已經很紅了不用想~184穿小裙裙怎麽不合适?就要高妹就要高妹】

【說臣臣不合适的,一定是沒看過他女裝照,那何止是合适】

【可惜《Super idol》正片把戰國美女剪了,否則黑子也不會無腦噴臣臣女裝】

【我瘋了!!!看不到易景臣女裝我要si了!】

易景臣鑽進solo訓練教室,一呆又是整整一天,連中午吃飯都沒有出來,還是舒琅害怕笨蛋弟弟餓死給他送過去的。

穆乾半夜迷迷糊糊驚醒,發現本體不在自己床上,隔壁床隆起一坨,也不知道他什麽時候回來的。

本體蜷縮在他懷裏,用爪爪輕輕拍易景臣的臉,小貓腦袋不禁有些擔憂。

易景臣可不能再瘦了。

再瘦下去,看起來不笨了。

又到了早餐時間,《Super idol》食堂裏面的人越來越少。

除了因為淘汰一大半之外,留下的練習生,也很少有能按時吃早餐的。

不是昨天晚睡,就是今天早起,每個人都拼盡全力投入練習。

“喂。”

整個錄制基地,看起來最清閑的祁唯羿導師,叫住剛剛從食堂走出來的黎寄白。

“易景臣在哪裏?”

“不知道。”黎寄白語氣沮喪。

決賽選曲的時候,他千算萬算,結果沒有跟易景臣選到同一組。

決賽訓練行程緊張,黎寄白要準備自己的舞臺,完全沒有時間跟易景臣碰面。

“啧。”

祁唯羿嫌棄咂舌,仿佛diss他這個右護法不合格。

黎寄白更受挫了。

“祁導師,你找易景臣嗎?”舒琅路過,給他指了下路,“我弟在solo訓練樓層最裏面的教室。”

祁唯羿聽到‘我弟’這個稱呼,危險地眯了下眼。

——怎麽會有人到處給別人當弟弟啊?

這算是NTR嗎?

祁唯羿慢吞吞‘哦’了一聲,拿出某件東西遞給舒琅。

“又是胡蘿蔔棒棒糖嗎?”舒琅不挑食,對胡蘿蔔接受度很高,是祁唯羿最完美的銷贓對象。

他接過來瞧了瞧,發現竟然是一盒治療腰傷的膏藥,看起來應該是什麽秘方。

“祁導師,你怎麽知道我腰傷犯了?”

“我不知道。”祁唯羿嘴硬地說,“去年有個蚊子在我腰上叮了一口,我買了沒用上,快過期了。”

舒琅又瞧了一眼:保質期三年。

祁唯羿媽粉紛紛調侃‘鑽石再硬,硬不過崽崽的嘴’,‘你以後就算被火化了也還剩一張嘴’、‘祁導師關心學員就大大方方承認呗’。

祁唯羿處理掉‘過期’膏藥,然後就轉身進入訓練樓。

當他發現訓練樓沒有電梯,只能一層層爬樓梯,頓時失去尋找易景臣的興致。

“算了。”祁唯羿在樓梯前,默默轉過身,“只要我轉身夠快,人生中沒有臺階能難倒我。”

易景臣恰好從樓梯下來,聽到這段三觀扭曲的‘人生哲理’,緩緩打出幾個問號。

“祁導師,你要到樓上做什麽?我幫你吧。”易景臣天生喜歡爬上爬下,對于樓梯沒有任何抵觸。

祁唯羿瞧見要找的人主動下來,朝他勾勾手指,把笨蛋銀漸層勾到跟前。

“怎麽啦?”易景臣走進,毫不設防地問。

祁唯羿目光從上而下打量他,只冒出一個單字,“脫。”

“?”易景臣退後兩步,緩緩抱住自己。

[救貓啊!祁導師要對我做什麽?這難道是傳說中的潛規則?]

[我是不是應該反抗?他家粉絲會網暴我嗎?]

[幹脆往樓上跑吧,反正祁導師懶得爬樓梯。]

易景臣目光四處亂瞄,尋找最合适的逃生途徑。

祁唯羿實在等得不耐煩,直接拖着易景臣到旁邊更衣室,開始醬醬釀釀。

被鏡頭堵在更衣室外面的觀衆,恨不得順着網線鑽進去,查看裏面發生了什麽。

約莫過去五分鐘,更衣室門打開,只有祁唯羿和一個戴帽子穿工作制服,帶着攝影師工牌的攝影師,扛着機器走出來。

觀衆們等了好久,也沒看到疑似遭受潛規則的易景臣,大家紛紛激動炸了。

【怎麽只有唯唯出來啦?我那麽大一只銀漸層呢?】

【才五分鐘,唯唯你不行(指指點點】

【姐妹你注意點不對吧?好吧我承認我也污了】

【不信謠不傳謠,唯唯連五分鐘都沒有,他懶得動】

【你們這群黑粉,當心7V1過來批量開除粉籍,現在重點應該是易景臣去哪裏了】

【等等,我發現了盲點!剛才祁唯羿把跟拍攝影師帶進去了嗎?】

【!!!我回溯之前的鏡頭,祁唯羿進訓練樓的時候,跟拍攝影師就神秘失蹤了!】

祁唯羿身為導師,節目組專門為他配備跟拍攝影師,時時刻刻跟随祁唯羿,絕對不可能出現沒有人跟拍的情況。

怎麽他進入訓練樓沒有跟拍,從更衣室出來,突然就有攝影師了?

聰明的觀衆靈光一閃,無限接近真相。

與此同時,訓練室一樓最角落的更衣室,被扒光只剩下一個褲衩的攝影師,縮在狹小的更衣間瑟瑟發抖。

“救命啊,有沒有人救救我啊!”

“外面那麽多攝影機,讓我怎麽出去啊!”

攝影師欲哭無淚,終于感受到什麽叫‘喊破喉嚨也不會有人來’。

壞事做盡的祁導師,帶着新攝影師,大搖大擺走出錄制基地。

經過保安亭的時候,裏面正好有個staff乘涼。

見祁唯羿帶着攝影師離開,她提醒道,“祁導師,你身為特邀導師,不需要受《Super idol》規則限制,離開基地就可以不用被拍了。”

祁唯羿背後的攝影師,緩慢僵住,以為自己肯定走不出這扇門了。

哪知道,祁唯羿斜了一眼,理直氣壯地說,“我喜歡被拍,有意見?我這張臉不配多幾個鏡頭?”

“配,特別配!”staff生怕招惹小祖宗,連忙說,“我這就跟後期反應,正片中多多收錄您的怼臉鏡頭。攝影師,記得多拍幾個近景!”

“好的。”‘攝影師’點點頭,有模有樣調整攝像機焦距,沒有被任何人看出破綻。

他暗自慶幸,幸虧自己之前擁有拍攝經驗,要是慌亂之下以為怼臉拍近景就是單純把鏡頭湊到臉上,肯定會被看出端倪。

staff和保安大叔沒有再說什麽,目送祁唯羿帶着攝影師,離開錄制基地。

直到他倆搭上祁唯羿閃閃發t光的跑車,staff摸摸下巴,總覺得哪裏不對勁。

“咱們錄制基地,有那麽高的攝影師嗎?”

她依稀記得,前幾個負責跟拍祁唯羿的攝影師,都需要把鏡頭上揚。

今天這個用攝影機擋住臉,幾乎跟祁唯羿平齊。

“啥?攝影師?”保安大叔捧着搪瓷缸子,吹散表面茶沫,咂了一口才慢悠悠地說,“不是小易那孩子裝着玩的嗎?那叫啥?考斯普雷?”

“你想說cosplay吧?易景臣cos攝影師确實挺……易景臣!”staff終于反應過來,顫抖地撥通內線電話,彙報易景臣扮成攝影師跟祁唯羿混出去了。

領導那邊,響起筷子掉到地上的聲音,“媽耶,這兩個祖宗出去幹啥?”

“不、不知道。”

“他倆不是帶着攝影機嗎?趕緊盯着啊!平常一個易景臣就經常捅婁子了,今天又多一個祁唯羿……我搞選秀真是折壽啊!”

節目組得到消息,立刻通過攝影機,追蹤兩個離家出走的小孩。

易景臣坐在車裏,摘下帽子揉揉頭發,笑得一臉得逞。

“真的混出來了~”

[剛才路過保安亭,我還以為會被staff姐姐抓住,帶回去寫檢讨呢!]

[看來我很有當攝影師的天賦嘛~]

車子一路行駛到附近地鐵站,祁唯羿嫌棄有司機跟着不自由,把他趕下去搭地鐵回家。

駕駛坐空了下來,祁唯羿指指易景臣,示意他過去給自己開車。

“我?我不會開車呀。”易景臣無辜地解釋,“工作太忙,沒時間學。”

“哈?”祁唯羿用看廢物小點心的眼神,瘋狂鄙夷他。

易景臣慫噠噠縮成一團,提議,“我看司機還沒走遠,要啵,把他叫回來?”

“不要!他就算不跟節目組通風報信,也會跟我經紀人通風報信。”祁唯羿很有離家出走的心得,不情不願放下手裏的抱枕娃娃,自己坐到駕駛位。

易景臣瞬間被驚呆了,沒想到這個祖宗,竟然屈尊降貴考了駕照。

“祁導師,你……”

“在外面要叫我哥哥,不然我用繩子把你綁住,丢到上面當氣球。”

“你這算什麽威脅啊?”

易景臣以為他開玩笑,人怎麽可能飄起來了呢?

考慮到自己在人家車上,易景臣只好叫,“哥哥。”

“乖。”祁唯羿嬌貴的手,緩緩搭在方向盤上,丢下兩個字,“坐好。”

“好……啊啊啊!”

下一秒,易景臣的‘啊’還留在原地,車子已經貼地飛出去老遠。

以祁唯羿起飛的速度,假如把易景臣綁個繩子丢到外面,搞不好真的能飄起來。

“我剛剛忘了告訴你。”

祁唯羿抽空說。

“我一般只開賽車。”

“啊啊啊!”易景臣扒拉着方向盤,腦子裏把這輩子遺憾都過了一遍。

[糟,怎麽連死亡走馬燈都跑出來了?!]

[坐你的車真是閻王索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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