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人七再次醒來時,天已大亮,冬日的光照射在身上毫無暖意。

依靠在冰冷的山壁之上不知昏睡了多久,睜開雙眸時聞人七忍不住呻吟幾聲,保持一個動作不變腰身都僵硬了,微微一動便酸痛不止。

她下意識擡手捶了捶僵痛得後背,在拳頭落在身上時一愣。

不對……聞人七将手伸到眼前,蜷縮幾下五指,又揮揮手臂,再站起來原地跳幾下——不痛了?不,應該是痛感減弱了,她記得她摔下山淵,河神大人的神識曾說她骨骼盡碎五髒六腑都受了重傷。第一次醒來時她全身痛到無法做出任何動作,僅僅是站起就耗費了全部力量,怎麽一覺醒來,就可以行動自如?雖說還會感覺到些許不适,但較之之前,好上太多。

難道說……一個不好的念頭在聞人七腦中閃過。

“喂,你們還在嗎?”難道說是河神大人的神識犧牲了自己?

——小七姑娘,我們在。

耳畔響起熟悉的聲音,聞人七剛松口氣,又提起心來。

“還有一個,另一個呢?”

——我們都在,小七姑娘安心。

這次是兩縷神識同時回答,聞人七的心才算真的安下來。

“是你們治好我的嗎?”能夠自由行動的感覺真是太好了,鬼知道昨夜她被折磨成了什麽樣,聞人七又在原地跳了幾下,輕松的舒展四肢。

——小七姑娘,為幫你治愈我們損耗了過多的靈力,日後之事你要多加小心。

“嗯,放心,我可不想再受一遭昨晚的罪。”擡腿下腰,聞人七充分運動一番後才開始打量周圍。

此處說是深淵之底,倒不如形容成山中凹陷下去的一處巨大的洞底,不算大,可一望到邊,四周都是直聳而上的山壁;不算小,也有數百平方,洞底皆是赤裸凹凸不平的褐色山岩,不見一點雜草,毫無生命跡象。

向上望去,可見高懸于洞口之上的一座圓狀島嶼,因距離太遠看起來似乎只有手掌大小,聞人七心思那應該就是用以舉辦仙器大會的會武廣場。

所以她應該是在鏈接了會武廣場與崖岸的鐵索橋上被人推下,是那兩名巡邏的弟子嗎?聞人七将心中疑問抛給了及時趕來救她一命的神識。

——我們趕來時,小七姑娘已跌落,并未發覺有其他人在。

“沒有發現其他人?”難道,那兩個巡邏的弟子也有問題?

聞人七突然覺得,冥冥之中好像有一只推手一直在推着他們向前走,從雲葉萱開始主動提出要帶他們去禁林開始,那只幕後黑手就已開始攪弄風雲,每走一步,他們都會有新的發現,再陷入新的困惑,發現禁林的秘密同時找到了被囚禁的燕重,意識到燕重所圖之時又被風入松所阻……而整個過程中又有諸多迷點,像是無數纏繞在一起的線,必須在雜亂無章的線團裏找出最初的起點,才能撥開雲霧,解開那些大大小小的謎團。

如果真的有人在背後操控一切,那她會跌落深淵應該也是被人設計的?那麽,那人到底是想真的置她于死地?還是說,在這不見人跡的洞底,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等着她去發現?

聞人七擡首望向洞頂,這一眼望去不知有多高,她又不會禦劍,四周山壁雖粗糙不止但也無法攀爬……若想自救,怕是比登天還難。

林英大哥又被人操控,不然還可以讓河神大人的神識前去求救……

——小七姑娘,你的身體現在借由我們的靈力支撐,我們不能離開,否則你會有生命之憂。

連最後勉強可行的辦法都被否決,這下聞人七徹底沒轍了。

“還是在這裏好好找找,說不定能找到上去的機關。”

聞人七自我安慰,開始沿着山壁仔細搜尋洞底是否有機關狀的東西存在,走出沒幾步,便發現在十幾米開外的地上,似乎躺着個什麽東西。

“那是什麽?”

聞人七自言自語着,她一手搭在腰側的匕首上,小心翼翼的尋了過去。

待走近看清那物到底是什麽,聞人七猛地倒吸一口冷氣,怎麽會是——?!

————————————————————————

在聞人七初醒再度昏睡之後,天方亮,旭日之輝還未來得及穿透重重雲霭将光芒普照昆侖山每一處角落,關河與小桃便來到了會武廣場。

“依着那名弟子所言,小七與林英分頭行動,林英帶着參虛峰主去了昆侖派主殿,而小七就是來了這裏。”

關河撫着鐵索橋兩邊半人高的圍鎖,寒意徹底的涼意自掌心鑽入體內。

“你确信,操縱了林英的那人也讓我們來這裏?”關河再度确認般的問向小桃。

“嗯。”小桃堅定的點點頭,“是他自己主動告訴我的,我看不穿當時林英所想,只能感受到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威脅之意。”

“在你刺傷林英之前,我聽到了他的聲音,讓我們來會武廣場。”

關河不再說話,這會武廣場乃是昆侖派中的聖地,除卻一些盛大的活動,平日會武廣場周遭都設有禁制,普通人根本無法闖進。

小七昨天真的來這裏了嗎?設在會武廣場周圍的禁制,只有峰主方可打開,小七僅憑一人之力如何能進入?可轉念一想,就連禁林都擋不住他們,更何況區區的會武廣場?

“你過來。”關河轉身朝一名站在遠處巡邏的弟子招手。

那弟子颠颠跑過來:“師弟,有何吩咐?”

“你們昨夜可曾有發現不明人物闖入?”

“沒有沒有!”那弟子以為關河是在詢問夜間的巡邏情況,連忙搖頭,“夜裏的巡邏隊不間斷,且會武廣場設有禁制,也不是那麽容易闖入的。”

關河沉吟片刻,朝那名弟子擺擺手,示意他可以離去。

弟子松口氣,朝關河一拱手,匆忙離去。

小桃瞥眼看着關河,小聲道:“那家夥在罵你。”

“可是說我不過入門三年,仗着師父喜愛,作威作福?”關河不以為然的開口。

“你都知道啊……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小桃瞧着關河,見他一臉漠然,也便明白了他想說些什麽,慌忙擺手,“我都曉得了,你不必說。”

“……”

讀心術真的很讓人煩擾啊,尤其是當你知道身旁的人會讀心的時候,關河忍不住看了小桃一眼。

只見那與六醜一般模樣的臉也正笑嘻嘻的看着自己,仿佛在說,你在想什麽,我都知道哦。

收了心,關河踏上鐵索橋。

“哎?你不是說這地方有禁制不能随便闖入嗎?”小桃趕忙追上。

關河不答,轉身看了小桃一眼。

“……”小桃沉默一下,她聽到了關河內心的聲音——你不是會讀心嗎?

“我的讀心,也只是可以讀出你們腦中所想啊!”小桃跳起來一巴掌拍在了關河的腦門上,“你們不想,我怎麽知道你們在想什麽?”

原來也有局限性啊……關河忍不住。

“幸好有局限性!”小桃翻了個白眼,叉腰道,“這都要被煩死了,若是能讀出所有人藏在內心深處的東西,我就不要活啦!”

“……”關河拍拍小桃的肩膀,示意自己能理解,“雖說此地的禁制只有峰主可解,也只是昆侖派的規定罷了。以我之力,想解了這地的禁制,并非難事。”

說罷,抽出長劍,劍鋒直指鐵索橋盡頭的會武廣場。

小桃連連後退幾步,瞅了瞅關河,又往後跑出十幾米。

“我知道有危險,這裏應該波及不到了,你動手吧!”站定之後,小桃朝着關河大喊。

這讀心術,有時也蠻好用的,至少不用他多話。關河輕笑一聲,不知怎麽就想起雲葉萱,若她也有這般本事,或許他就不用為管教她費這麽多心思。

眸色暗了暗,關河握緊長劍,口中念念有詞,體內的靈力開始朝着劍鋒彙聚。

“破!”

十幾米開外的小桃見關河忽然高舉霜華劍,朝着那空無一物的會武廣場猛然揮去,那劍影瞬間化作數丈如一道從天而降的巨刃,直劈向那座懸于高空的孤島!

轟!

禁制破裂之聲如山體爆裂,會武廣場四周忽然出現一道道裂痕,仿佛周遭罩着的透明防護受到了強烈的撞擊開始碎裂。

一劍未達到效果,關河額前勒起青筋,握劍的雙手也暴起青色的血管。

他再度舉劍。

附近巡邏的弟子被巨大的轟鳴聲引來,還未踏上鐵索橋便被小桃攔住。

“不想死的話,最好別過去哦。”小桃笑眯眯地看着圍過來的諸多弟子。

話語間,劍影之力再度沖擊禁制,這次伴随着巨大的轟鳴聲而來的,還有禁制被破的碎裂聲,如同摔碎的琉璃玉器,一片又一片的在高空中剝落。

“這……師弟他……”

圍觀的弟子皆被關河之力所震撼,要知這會武廣場四周的禁制乃是當年祖師爺所下,歷代掌門都會對禁制進行加固,關河竟然憑借一人之力打破了禁制!

一時之間,竟都忘記了去阻止這位僅僅是靈虛峰峰主座下的親傳弟子。

“好啦好啦,已經沒事了,快點散了吧,你們不巡邏了嗎?”小桃見事成,也不再阻攔,朝着圍觀的弟子們揮手。

弟子們面面相觑,有幾人想起關河此舉乃是違背門規之事,可眼下整個昆侖派都再也找不出比關河還要重量級的人物,指不定他現在所行就是奉掌門之命行事,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沒有人再說話,漸漸散去。

小桃一蹦一跳的趕上已踏上會武廣場的關河,卻見關河臉上竟露出了萬分驚訝之色。

“怎麽了?”小桃問道。

關河不言,只轉身看着兩人來時的路。

小桃眨眨眼,将關河心中所想讀出:“這禁制,竟然自己恢複了?”

關河點點頭,他費勁力氣打破的禁制,在他們二人踏上了會武廣場的瞬間,便自我修複,現已完好如初了。

“那我們還出的去嗎?”

“出的去。”

關河握了握手中的劍,只是要再麻煩一下他手中的寶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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