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着老婦人一起走到了東面的屋子,心裏才安定了很多。
“這件衣服你穿着還挺漂亮的。”宗遠說着,走到我的身邊,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感覺到他低頭在嗅我的頭發。
頓時全身都不舒服起來。
“是麽,我也覺得這件衣服很漂亮。”我說着,坐在了一邊的竹床上。
“是啊,我女兒原來最喜歡這件衣服了,只不過,這麽多年過去了,她也一直沒有回來,也不知道是瘦了還是胖了。”老人說着,口中發出一聲聲的嘆息,我知道這個老人心裏一定不舒服。
況且,我剛才看到的那個人的影子,八九不離十就是他們的女兒,但是究竟在這個家裏發生了什麽呢。
在老頭走進房間後,兩個人一起忙忙活活把桌子上擺滿了飯菜,說來了也奇怪,明明就只有四個人,卻擺了五雙碗筷,而且,那個座位,就在我的對面。
“這是?”宗遠看着那個空座位,皺着眉頭。
“這是給我們女兒準備的,我們很想她,所以有時候,就會擺着一雙碗筷,就好像她還在家裏一樣。”老人的臉上帶着一點的遺憾,看出來很是惦念這個孩子。
我們也沒有多說什麽,只是低頭吃着,突然,看到一雙白到幾乎透明的雙手的時候,我知道,那個女孩子過來了,擡頭看着那張恬靜的笑臉,心裏已經沒有那麽的恐懼了,縱使她已經不算是人類了,但是在我的心裏,她好像還很善良。
這頓飯吃的還算是高興吧,老頭子一直在說自己在哪裏遇見了什麽,明明就只是很簡單的事情,在兩個人的嘴裏竟然還發出了那麽多的趣味。
“孩子,你們來這裏是要做什麽呢?”老人說完,兩雙眼睛都聚集在我們的身上。
宗遠聽了,也擡起頭看着我,他似乎對于為什麽突然來這裏也不是很清楚,只是迷迷糊糊的就跟着我過來了。
“我們只是來找個親戚,不過時間也這麽久了,還不知道能不能找到。”我說着,低下頭,不再去看宗遠的目光。我在他的眼裏,一直都是神神道道的,所以,我也懶得和他解釋什麽。
兩個老人聽了,都點點頭,好像很理解的樣子。
“是啊,這個年頭,很多的事情都慢慢的不見了,有些親戚,或許見面都不認識了吧,小姑娘是尋個什麽人?”不過還是好奇的問了出來。
“我啊……沒什麽……其實我也不他清楚呢,我就是過來碰碰運氣。”我說着,心裏也沒有什麽底,當初過來,是因為我和洛溪的身體已經分離了,我不能以她的身份出現在那裏。
來到這裏,就連自己都不知道到底要做什麽好了。
“好了,大爺大媽,她腦袋好像有點不夠用,我們就是過來走走,有些時候,生活太束縛了。”宗遠看不下去了,拉住我的手,用力的按了按。
兩個老人面面相觑,也就安靜了很多。
那個女孩看着我,又看看宗遠,臉上還是那個安靜地表情。
“你發呆做什麽,趕緊吃東西,然後休息,我們還要行路呢!”宗遠的手在我的面前晃了晃,我這才緩過神來,面前什麽都不見了。
我知道宗遠從小到大都沒有吃過什麽苦,不然也不至于這麽急切,這個在哪裏都從容的人,終于有點不淡定了。
我點點頭,再也不敢東張西望。
吃過飯,我主動去幫着老婦人去洗碗,看到她手掌上已經幹裂的紋路,心裏直疼。
“這麽多年,孩子不在身邊,是不是很辛苦啊!”我問着,淚水在眼眶不停地旋轉着。
“說不上辛苦,只是,很想念她,幺兒是我們最喜歡的一個孩子,從小就十分的懂事,不過自從前幾年出去了,就再也沒有回來過。”老人說着,已經垂淚,我知道已經遲暮的人多麽迫切看到自己的孩子。
我應該能夠确定,我看到的這個人,應該是他們的孩子,可是,我要怎麽說,你們的孩子,一直就在你們的身邊,因為她已經死了。
“孩子,快去休息吧,剩下我的來就好。”老婦人說着,把我推到了西面的房間裏,我站在那裏,一擡頭,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臉。
宗遠不知道和老大爺去了哪裏,房間裏就只有我們兩個人。
“你好……”我揮揮手,看着她。
“你好。”她的聲音很輕,很細,就像是迎面拂過來的清風。
我不好意思的看着自己的腳尖。
“坐下吧!”她伸出手,自己主動做到了椅子上,我這才安下心來,坐在了另一邊。
女孩子的身上透着一種似有似無的氣息,看着應該是沒有去世多久的樣子,但是為什麽這對老夫妻會不知道呢。
“我想,你一定有些話想對我說吧。”我說着,故意不去看她。
“是啊,很久沒有人和我聊天了。”她說着,竟然大聲的笑了起來,我全身的雞皮疙瘩都冒出來,但還是故作鎮定的坐在那裏,看着窗外。
“這裏有很多的冤魂了,都是村口那個男人做的,本來我打工回來,沒想到進村的時候,被這個人拖到家裏……做出豬狗不如的事情。”女鬼說着,咬牙切齒的樣子,那張本來優雅娴靜的臉上表現出來了很恐怖的神情。
看着她的樣子,是我已經知道了,那個人到底對她做了什麽,不過我比較感興趣的是,什麽叫做,很多的冤魂。
“你在淩晨的時候,和我出去看看她們吧,我們常常在村口相聚,可是無奈,這個流氓已經請了保護神,所以我們沒有辦法對他怎麽樣,只能眼睜睜的看着他傷害着一個又一個的生命。”
聽到這裏,我都恨得牙根癢癢,這個男人真的是無可救藥了,不過,已經做了這麽多的壞事,為什麽沒有遭到報應,反而會受到了庇佑。
“好,你為什麽要找我幫忙?你怎麽确定我會幫助你?”我猶豫了一下,還是答應了這個人,我雖然原來和她并不相熟,但是看着那對老夫老妻這麽無望的等着,也不知道最近還會有什麽人出現,這個村子看着已經夠破落了。
“我就是知道。”她微微一笑,然後消失在了我的面前。
一個人坐在屋子裏片刻,覺得無趣,便走出了房門。
夜裏的小漁村十分的安靜,就好像,沒有人一樣,只不過,遠處能夠看到星星點點的火苗。
房子的後面傳來很小聲地窸窸窣窣的聲音。
“梁洛,你怎麽不睡覺,這麽晚還出來?”宗遠說着,從門口走過來。
身上帶着一些涼意。
“恩,我出來看看,話說你還真是一個有意思的人,和我來到這麽一個莫名其妙的地方,怎麽不聞不問的,好歹你也是當過警察的人,為什麽對我絲毫沒有懷疑。”我小聲地湊到他的面前。
他沒有理我,只是擡頭看了看天空,鄉間的星辰,擁有神奇的魔力,每次擡頭望去,都會忍不住的深受吸引。
“洛溪,我總覺得你像是從哪裏頭偷跑過來的小妖精一樣,好像随時都會消失。”他突然拉住我的手,一用力,把我拽到了懷裏。
感受着蓬勃有力地心跳,我卻更加的不安,這就是在這個男人身邊的感覺,似乎自己永遠帶着欺騙在他的面前,或許,真的有哪一天,我會回到我原來的世界上,那麽,我們……是不是這輩子也就這麽結束了呢!
“洛溪,夜深了。”他彎腰抱起我,在涼涼的月光下,他的臉上閃着一層慘白色的光芒,猶如精靈一般俊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