邀請

婦人牽着大黃狗從裏頭出來,無措地站在一邊。

陳先威對崔嘉慕回道:“大人,所有人都已經進過小屋,大黃狗一直狂吠,沒有安靜片刻。”

程芷聞言擰起眉頭,不敢相信地低語:“怎麽可能?難道我的推測錯了?”

崔嘉慕瞥了眼陷入迷茫的程芷,對陳先威鎮定道:“好,本官知道了。”

程芷不信邪地朝着大黃狗走去,大黃狗原本蹲坐在婦人腳邊,見到程芷靠近,猛地站起來沖着她一邊呲牙一邊低吼,似乎在警告程芷不要靠近。

婦人慌忙蹲下身子雙手抓住大黃狗的後背,以免它沖出去咬傷人。

崔嘉慕伸手拉住程芷的手腕:“別過去,小心它咬傷你。”

大黃狗沖着程芷狂吠不止,陳先威見狀轉身走到大黃狗身前俯下身子,動作輕柔地撫摸大黃狗的頭:“乖,不叫。”

大黃狗的雙耳時不時在陳先威的撫摸動作下向後拉平,呲牙咧嘴的低吼警告也逐漸變成小聲的嗚咽,尾巴歡快地左右搖擺,跟剛才那副兇神惡煞的模樣天差地別。

程芷試探地朝大黃狗的方向踏出一步,大黃狗立刻變臉,再次對着她豎耳呲牙,程芷陷入沉默。

“你說假若我手上拿着好吃的,它會不會對我搖尾巴?”程芷一本正經地問崔嘉慕,眼裏莫名燃起名為征服的烈火。

崔嘉慕默了默:“……你認真的嗎?”

眼下是撸狗的時候嗎?

“崔大人?這究竟是何意啊?”付管事忍到現在才終于按捺不住,試圖通過提問來提醒崔嘉慕他還沒走呢!

崔嘉慕很早就從周伯口中聽說了高府跟佃戶之間的龃龉,因此心中對高府并無好感。

他佯裝才注意到旁邊還有這麽一個人在的樣子,詫異道:“付管事,你還沒離開嗎?”

被衙差強行帶來縣衙的高府仆從在進入小屋又出來後就直接被衙差告知可以離開了,故而此時高府的人只剩下了付管事。

“本官還以為你跟着最後一位仆從離開了。”

付管事拱手腆着臉笑道:“崔大人,草民實在看不明白,方才他們進入那間屋子後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又出來……這究竟是做什麽?”他勢必要問個清楚的,否則這顆心始終懸在空中七上八下的,令人不安。

崔嘉慕心中冷笑,他這麽迫切地想要知道答案,無非是擔憂縣衙在查地租的事情罷了,索性告訴他也無妨。

“縣衙主簿被人殘忍殺害,本官正在捉拿這名窮兇極惡的兇犯。倘若這名兇犯藏身于高府,還請高老爺和付管事不要阻礙縣衙辦事。”

付管事震驚的眼神不似作僞,他連連擺手:“大人,我們府上的仆役都是老實做事的人,萬萬不會做出喪心病狂的殺人行徑。”同時也終于松了口氣,與地租無關就好。

崔嘉慕懶懶地應付一句:“如此自然最好。”

“那……”付管事小心擡眼輕瞥崔嘉慕的神情,猶豫地開口,“大人可查到犯人了?”

崔嘉慕看了看程芷,程芷的表情算不上鎮定,于是他涼涼開口道:“付管事,該問的和不該問的,本官料想你是清楚的。”

付管事身子一顫,急忙躬身垂頭:“大人莫怪,草民逾矩了。既然我們府上的仆從盡數回去了,那草民也告辭了。”

陳先威也起身向崔嘉慕請示道:“大人,那屬下便送于氏回去。”

崔嘉慕點頭,婦人向他們福身行禮後,牽着大黃狗跟在陳先威身後離開縣衙。

程芷看着大黃狗欲言又止,片刻後喪氣地垂下頭,兀自懊惱因為推測錯誤而導致衆人白忙活一場。

他們回到偏廳坐下,程芷托着腮幫子愁眉不展,唉聲嘆氣,口中念念有詞:“怎麽會沒有呢?不可能啊。難不成那雙手是憑空出現在狗碗裏的嗎?”

大黃狗從早到晚都是被鎖鏈拴在院子裏,為了能讓大黃狗保持對生人的警惕性,它的主人幾乎不會解開它的鎖鏈放它外出,因此大黃狗可以活動的範圍只有鎖鏈那麽長,而狗碗就在它可活動範圍之中。

一旦有生人靠近院子,大黃狗就會吼叫起來。除了與大黃狗認識的熟人作案以外,還有什麽方式可以不驚動大黃狗,從而将斷手抛到狗碗中?

程芷忽然雙手抱頭,崩潰地怪叫起來:“想不出來!倘若不是熟人作案,那兇犯究竟是誰?”

兜兜轉轉又回到了原來的問題上,如何在廣泛的嫌犯範圍中鎖定兇犯?

周伯看了看崔嘉慕,示意他出言安慰一下。

然而崔嘉慕倒是不意外程芷的反應,他少年老成地嘆了口氣:“欲速則不達,抓兇犯不是一件簡單之事,你太着急了。”

程芷張了張口,正要說話,一名衙差從外頭跑了進來,幾人立刻目光如炬地盯着那名衙差,期待着新線索的出現。

衙差莫名感受到了巨大的壓力,頭皮發緊,他舔了舔幹燥的下唇,說:“大人,有封州判大人的信給您。”

程芷失落一瞬,又打起精神來,跟崔嘉慕對視一眼。

來得可真快。

崔嘉慕接過衙差呈上來的信,揮手示意他可以出去了。

程芷将懊惱抛到腦後,毫不避諱地走到崔嘉慕身後,崔嘉慕三兩下拆開信。

程芷掃了一眼信上的文字,不可置信:“州判邀你明日入夜去他府上做客?夜裏做客?我一眼看出他圖謀不軌。”

崔嘉慕跟程芷看法相同,對着信上的內容無語凝噎。

程芷說:“雖說你白日裏要忙縣衙的公務不便前往拜訪,可邀你夜裏上門……我沒記錯的話,他還有一位未出閣的女兒吧?”

崔嘉慕提醒她:“就是孫主簿出事那一日遇見的高小姐。”

“他還惦記着靠高覓音來迷倒你嗎?”程芷皺眉,對于這種利用女兒來達到自己目的的行為無法茍同。

崔嘉慕将信件折疊好收起來,程芷身子頓了頓,忽然側過臉凝視崔嘉慕臉上的表情,遲疑開口:“那位高小姐确實容貌上乘,身姿窈窕,是一位美人。你……”

崔嘉慕額角突突,他不高興地停下動作,直視程芷:“你想說什麽?”

程芷讀出崔嘉慕目光的“和善”,心虛目移:“沒、沒什麽。”

崔嘉慕如何聽不出程芷的話外之音,他瞪着不敢看他的程芷,好氣又好笑地罵道:“我崔嘉慕在你心中就是個沒有定力的好色之徒嗎?真沒想到,原來程大小姐是這般看待我的。”

程芷頭皮發緊,但仍然梗着脖子小聲嘀咕:“那誰知道你喝醉了之後會不會獸性大發呢?”畢竟那一日仍然歷歷在目。

崔嘉慕怒及反笑:“既然如此,那就請程大小姐與本官一同前往如何?”

“我才不去。”程芷反骨上來,下巴一昂頭一扭,提着裙擺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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