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栀雖然很少看電視劇, 但每每看到在萬事俱備, 只差臨門一腳就成功的反派,在大功告成前把計劃對主角全盤托出之時,就很是恨鐵不成鋼。

這算什麽反派!?

拜托敬業一點可以嗎??

能不能一次就把主角幹脆利落地幹掉???

你行不行?不行我上啊!!

——當然, 她這個思想是很不符合核心價值觀的。

但是即便是現在, 沈栀也秉承着“我要是反派我絕對不翻船”的準則,下手從不猶豫, 争取在對方反應過來之前就莽一波結束。

“說實在的,我要是你隊友啊, 我不等別人幹掉我, 我現在就已經想把你的嘴撕爛了。”

銀白色的光熄滅之時,出現在沈栀手中的只是普通的唢吶。

既不是電鋸那麽氣勢洶洶的東西, 也不是蝴蝶/刀或者剁骨刀那種鋒利致命的武器。

不得不說, 就連自己人都對這個莫名其妙出現的唢吶頗有點不解。

鐘陽軒看着林溪茹按着斷臂哭嚎着在地上打滾,到底兩人還沒有分手, 他按住疼得幾乎暈死過去的林溪茹, 瞪向徐光延。

“是你把那女鬼推向她的。”

徐光延虎口脫險, 能保住自己的命都不容易了,哪兒管得了別人的心情。

“我他媽有什麽辦法??要怪就怪她蠢!稍微給點好臉色就掏心掏肺的,沒見過男人還是怎麽的?女人就是好騙, 見到長得好看的男人就愛給自己加戲,也不照照自己……”

鐘陽軒一手圈住林溪茹,一手直接沖他臉來了一拳!

“你不也是撿軟柿子捏嗎?當小白臉還當出優越感了!?你也就夠資格騙騙單純點的女孩,跟個寵物一樣, 靠賣弄你的身體換取口糧,你還是個爺們兒嗎?”

徐光延被這一拳打得鼻梁骨都斷了,臉也迅速腫成了饅頭。

“我他媽不是爺們兒!老子總比你好!!像你這種老實人就活該被這種女人奴役一輩子!要錢沒有要姿色也沒有,還他媽有公主病!整天不是要星星就是要月亮,不是買包包就是買口紅,被什麽傻逼公衆號洗個腦就能鬧得全家雞犬不寧!”

徐光延啐了口血水。

“老子就是吃軟飯,也比給這種女人當牛做馬還他媽随時成備胎要強!”

他也是豁出去了,篤定這群人還是有起碼的道德,不會真殺了他,徐光延什麽不留情面的話也敢噴,帶着股同歸于盡的瘋勁又罵又笑。

謝默凡還跟鐘陽軒關系還行,聽了這話立刻幫他說話:“你這個人當小白臉還真當出優越感了啊,人家小情侶願意相互付出,管你什麽事。”

徐光延越說越來勁:“什麽相互付出,你說這倆?你看看那女人有把這哥們當人嗎?那不就只有她是公主她最高貴她是女人所以男人都是她洗腳婢嗎?”

“……你這什麽邏輯。”

沈栀忙着把那咬人的女鬼困成粽子,倒是祁硯看明白了:

“搞了半天,你們倆這對情侶也不是什麽善茬啊,這女鬼生前估計也是個作精,把你搞崩潰了你不僅殺了她還開始瘋狂報複女性,可以啊哥們兒,挺有故事啊。”

聽徐光延抱怨起來滔滔不絕的畫風,要說他沒什麽親身經歷都沒人信。

徐光延果然一愣個,立馬辯駁:

“我?我怎麽會被女人騙?女人這種生物多愚蠢,你按照什麽微博什麽公衆號的套路,花點錢買點禮物,準備點小驚喜,都不用走心,這些女人就一窩蜂地上當,都不用我洗腦,自動就給自己腦補個女主角身份,給我按個霸總設定,就這我怎麽可能被騙……”

祁硯煞有其事:“看來這哥們兒确實被騙得不淺,騙出這麽多經驗啊。”

徐光延暴跳如雷,要是平時頂着那張英俊的臉還有幾分氣勢,可現在臉腫得跟氣球一樣,看上去只讓人覺得好笑。

“你們也別聊天了。”沈栀拎着繩索一段,把女鬼跟寵物一樣牽着,“她還真挺老實,我稍微挑釁幾句她就上鈎了,說是準備開這小破船撞新船,莉娜和岑月溶都還在那新船上,我們只要幹翻這艘船上的鬼,就算完成任務了。”

謝默凡都有些意外于沈栀這次的機智,轉念一想,沈栀其實本來就不笨,再加上這種大刀闊斧的通關方法确實是她的風格,這次按照她的思路的确是最優解。

于是一行人浩浩蕩蕩奔赴甲板,沈栀拖着女鬼沖在前面,個子不高,氣勢卻很突出。

鐘陽軒找謝默凡拿了一截紗布,暫時先給林溪茹把手臂的切口裹上,林溪茹哭哭啼啼問他自己手斷了他會不會跟她分手,讓沈栀聽見了,扭頭嘲諷一句:

“你手都斷了腦子倒是靈光些了嘛,這種時候還不忘道德綁架一通,你還真是個小機靈鬼啊。”

林溪茹見識了沈栀電鋸砍鬼、徒手捆鬼的英姿,不敢跟沈栀正面剛,只好對着鐘陽軒嘤嘤嘤,以期望博取一點同情。

可惜這一次,她的老實男朋友只是沉默,沒有回答她。

謝默凡瞥了眼沈栀的後腦勺,頗為得意地怼了怼徐光延:

“我們栀總這樣的姑娘,你這種軟飯男連她腳後跟都夠不着,別瞧不起女人。”

徐光延搞不懂他與有榮焉個什麽勁,他扭過腫脹的側臉,小聲bb:

“這麽殘暴算什麽女人。”

他身後傳來嗤笑聲。

昏暗的光線裏,少年的面龐英俊又桀骜,微微彎起的眼裏帶着驚心動魄的鋒芒。

“越是無能的男人越愛贊美溫順柔弱的品格,并貶低那些更有能力更強大的女人,因為他們潛意識裏,根本就是畏懼強者的懦夫。”

祁硯望着前方的背影。

“這種男人啊,真不配稱為男人。”

徐光延啞口無言。

謝默凡扭頭,若有所思地看着祁硯。

烏雲散開了些,深藍夜幕裏,隐約透出了月亮的光影。

“——你是說,還有半個小時,新死的那些賓客就會成為你的傀儡,聽從你的號令展開屠殺了?”

被困成粽子的女鬼也不反抗,她對自己的本領深信不疑。

“……呵呵呵……告訴你們也無妨,在這片大海上,你們已經無路可逃了……”女鬼志得意滿,仿佛已經看到了這些人的屍體浮在海面上的情景,“要麽留在這艘船上,被鬼撕成碎片,要麽回到對面那艘船,等着被我的船撞沉……兩種死法任你選擇,怎麽樣?”

站在女鬼面前的少女還穿着剪裁合身的藕粉色大衣,不說話望着她的時候乖乖巧巧,一張臉很有欺騙性。

然而她一張嘴,女鬼得意的笑容瞬間僵在了臉上。

“兩種死法?你在說夢話嗎?”沈栀眨眨眼,臉上沒什麽表情反而使得她更加氣人,“我為什麽要等半個小時等你新一批的傀儡蘇醒呢?我只要在這之前把他們喚醒就可以了吧?”

女鬼呆呆地望着她,好像不太明白她的意思。

“……喚醒?什麽……意思?”她結結巴巴,“你是人啊,你不可能……怎麽可能……”

沈栀甜甜一笑,表面可愛實則惡劣地告訴她。

“都告訴你了反派死于話多,你要是不這麽老實,過半個小時可能我們還确實有一場苦戰,可你都這麽說了,我沒點行動不是白浪費你送的這波人頭了嗎?”

沈栀回頭見鐘陽軒也是一臉茫然,便也給他解釋:

“我的唢吶可以喚醒冤死的鬼魂,不過喚醒的鬼魂不聽我的指揮,一旦喚醒,他們就會自動找到他們怨恨的對象,實施自己的複仇——不過有時候殺紅了眼也會傷及無辜,我們自己也要小心。”

鐘陽軒聽完目瞪口呆:“……你這道具還挺厲害啊……”

遲疑了一下,沈栀沒再解釋她這并不是游戲裏的道具。

“好啦,你也聽明白了吧。”沈栀笑眯眯地看向女鬼,親切地告訴她,“那我就準備吹了我,算你運氣好,一般人想聽都還聽不到……好了,接下來我就給大家表演一首《百鳥朝鳳》,請鼓掌——”

沈栀目光掃了一圈,當慣了小弟的謝默凡極有眼色地帶頭鼓掌,接下來其他人也接連跟着做了,在外人看來,陰森森的鬼船上忽然響起的掌聲肯定極其詭異。

但衆人習慣了沈栀這畫風後,竟然覺得……還挺正常的?

寂靜的海面上響起唢吶聲之後,沒過幾分鐘,在女鬼絕望的眼神裏,最深處的船艙內有了動靜。

死去的無辜賓客紛紛以鬼魂的形式再度蘇醒,他們想起了是誰将他們拖入海底,暴漲的怨氣鋪天蓋地,相繼争搶着沖了出來,直沖被捆着的女鬼而去。

女鬼哪裏甘心就這樣被撕碎,她用盡全力掙脫了繩索,紅唇化作血盆大口,尖銳的獠牙直直朝着徐光延而去。

徐光延有了前幾次的經驗,轉身就要躲開,卻被一個黑影撲倒在地。

“……我女兒呢……為什麽……為什麽只有你……”

看清地上的鬼之後,沈栀忽然明白了沉船上的鬼魂都去了哪裏。

岑月溶的父親應該是被沉船的鬼魂殺死的,了結怨氣後,這些鬼魂便很快散去了,于是這女鬼就利用沉船上的賓客來當備胎,兩手準備,算盤打得是真好。

只可惜,徐光延被女鬼和岑父撕成碎片的同時,他們也被發狂的賓客們一擁而上地吞噬了,濃重的怨氣黑沉沉的,然而沈栀擡頭望去,夜幕中的月光卻如此皎潔。

祁硯看着沈栀的側臉,突然提起了另一艘船上的岑月溶。

“那姑娘醒來,未婚夫和父親全都死了,也是挺可憐的。”

沈栀收回多愁善感的思緒,沖他露出一個沒心沒肺的笑容:

“他爹是償命,她未婚夫挂了是幫她脫離苦海,這一夜過去之後,她就成了岑氏唯一的繼承人,一個貌美年輕的富婆——試問,有哪個女孩不想當這樣的富婆呢?”

祁硯:…………這種屁話她為什麽能說得還這麽陶醉呢???

作者有話要說: 怕有人杠富婆言論,先展現一下我的求生欲:栀栀她開玩笑的!而且這是游戲副本別當真!(超大聲

啊今天返校真是累死了,本章掉落三十個紅包,明天還是晚上十點的更新啦,愛你們!!

感謝苦丸子的地雷!mu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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