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圈套還是遮掩, 祁硯最後還是老老實實叫人幫她去查了。

至于沈栀為什麽自己查, 錢倒是次要的,主要是她沒有這個渠道和人脈,有些東西并不是有錢就能辦到的。

而祁家就不一樣了。

“……硯硯這段時間成績提高了不少,聽說也不到處跟外人的人混了, 多虧了你和小謝。”

趁着周日,沈栀難得有空來醫院看祁硯的母親。

郁夫人仍然是眉目溫和的樣子,望着沈栀的時候,眼裏的慈愛都要滿溢出來了。

沈栀通常軟硬不吃,但對這種溫柔的人真是一點抵抗力沒有。

“也沒我的功勞。”沈栀剝了個橘子給郁夫人,“我才是要謝謝郁阿姨能夠幫我找人。”

沈栀也是後來才知道,祁家的産業都在祁硯的爺爺, 祁硯的父親似乎跟郁夫人離婚了, 現在祁家做主的除了他爺爺就是他母親。

祁硯有什麽動作,郁夫人肯定清楚 。

“舉手之勞而已, 不用太在意。”郁夫人過于白皙的手指握住沈栀遞來的橘子,目光放空,“硯硯這幾年變化很大,我有的時候都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快樂。”

聽到後半句,沈栀敏銳地想起了她的一些猜測。

“小的時候他膽子很小,別人推他一把,他不僅不會給大人告狀,還給對方打掩護。”說着說着, 郁夫人笑了笑,然而笑容轉瞬即逝,“我身體不好,他爸爸又不會跟孩子交流,直到出了事我們才知道,他初中時在學校受了欺負。”

“出了事?”沈栀覺得自己似乎抓到了什麽線索,“是什麽事?”

“硯硯初三那年跟朋友去酆都縣玩兒,不小心從山上失足跌倒,差點沒命。”

酆都縣。

差點沒命。

初三的話,那就是……三年前。

許多亂七八糟的想法在沈栀腦海裏轉了一圈,最後她說:

“我現在看起來,他一點也不像會受人欺負的樣子。”

郁夫人頓了頓,緩緩綻開一個憂郁的笑容。

“人總是會變的。”

離開醫院後的沈栀腦海裏一團亂麻。

迷迷糊糊地上完晚自習回家,沈栀躺在沙發上,這才有空整理了一下與祁硯有關的信息。

以初三為分界線,祁硯的性格有了明顯改變。

同年,祁硯在酆都縣差點沒命,在學校發生了血濺後山事件。

最無法解釋的是,祁硯這種性格的人居然會怕觀自在?

将這些事情全都連起來分析,沈栀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想。

初三之前的祁硯,和初三之後的祁硯,根本就不是同一個人。

這種猜想在她腦海裏越來越清晰後,沈栀不禁聯想起以前師父跟他說過的一些借屍還魂的傳說。

他們這一派,原本就是常和屍體鬼魂打交道的,他師父也跟她講過,這種事情确實有可能發生,而且祁硯出事的地點在酆都,這一點也很可疑。

酆都縣古時稱酆都鬼城,東周時期又叫巴子別都,巴蜀兩地的部族文化相互融彙,又因道教的種種傳說,傳聞在酆都誕生了巴蜀鬼族的第一位鬼帝。

鬼帝居幽都,而酆都的前身正是幽都。

可以說在酆都,發生什麽靈異鬼怪的事情都是稀松平常的,沈栀坐在平都山的山頭吹兩聲百鳥朝鳳,叫來的鬼魂數以百計。

當然,建國以後不能成精,鬼也都是社會主義鬼,特別有攻擊性的基本沒有。

但酆都陰氣重,如果有人做法想要借屍還魂,成功的幾率也比其他地方要大。

當然,對于普通人來說,酆都縣就跟正常的鄉村一樣,晚上也有不少出來散步的人,但過了九點之後當地人就習慣不再出門了。

“我聽說栀栀你老家就在酆都縣?”郁夫人笑望着她,“我還沒去過,聽說那裏風景不錯,是嗎?”

沈栀想了想:“郊區小縣城風景确實要比城裏好一些啦,但是要去旅游的話,肯定還是武隆那邊景點多,以及璧山的兔子好吃。”

“但如果要去酆都的話,不妨去看看江景。”

渝州多霧,碰上霧氣濃重的傍晚,隔着茫茫長江,能看到閻王的頭像就立在江對面。

霧蒙蒙的長江仿佛黃泉,順流而下,仿佛奔着鬼門關而去。

就在當晚,別墅內酣然入睡的三人齊聚在一間純白的小教室內。

“這什麽地方啊?”

穿着睡衣的沈栀光着腳站在房間內,環視四周,見到了同樣茫然的謝默凡,以及打着呵欠一臉困倦的祁硯。

“應該跟怨氣游戲場有關吧。”祁硯拖聲懶氣道,“算起來,我們确實該進入中四區了。”

中四區多出的一個特權就是能夠選擇進入副本的時間。

他們這次來到這個地方,應該是跟這個有關。

謝默凡若有所思:“我之前好像問過念念姐,她說中四區開始,我們能夠選擇進入副本的時間,最遲可以推遲一個月,到了一個月還不主動進去,也會強制執行。”

他剛這麽說完,純白教室的講臺上就有了些動靜。

一陣騷動後,突然跳上講臺的居然是一只棕色的垂耳兔!?

謝默凡雖然是個男生,但還挺喜歡這種毛茸茸小寵物的,見講臺上的垂耳兔一雙黑眼睛圓溜溜的,小小的前爪垂在胸前,軟萌得令人心都萌化了。

“哇哪兒來的兔子啊,太可愛了吧……”

他也沒多想,起身湊過去就想摸摸兔子的腦袋。

祁硯:“我勸你別……”

話還沒說完,就聽到啪地一聲巨響——!

被軟萌可愛的垂耳兔一下子抽飛的謝默凡一臉懵逼。

垂耳兔收回自己驟然變大的耳朵,在講臺上走了兩步,一屁股坐在講臺邊緣翹起了二郎腿。

“摸nm啊摸,老子最煩這些新人一上來就動手動腳了。”

這滄桑的大叔音,但凡這兔子早點出聲,謝默凡都不會生出半點“可愛”“萌”的印象。

“沒事兒吧?”沈栀過去扶起了謝默凡。

“沒事沒事……也不是很疼……”

畢竟已經進入了游戲,按照謝默凡強化後的體格,垂耳兔的一巴掌也不算什麽。

見謝默凡确實沒事,沈栀調轉矛頭,望向了講臺上的暴躁社會兔。

“打狗還要看主人呢,你上來就是一巴掌幾個意思啊?”

謝默凡:???

暴躁社會兔淡淡地将視線轉向沈栀。

祁硯見勢不對,擋在了兩人中間,阻斷了暴躁社會兔對沈栀的打量。

“這不兔爺嗎?好久不見,脾氣還這麽大啊。”

聽了這話,兔子才看向祁硯:“又他媽是你啊,你還真跟這死磕上了?”

祁硯笑得吊兒郎當:“死磕不至于,人生苦短,我總要給自己找點樂子是吧?”

暴躁兔子嗤笑一聲:“那你這樂子找得挺重口味啊。”

這兩人你來我往,聽得謝默凡一頭霧水,也顧不上為那一巴掌生氣了。

“硯哥還跟這兔子有交情??”

沈栀聽得專心,敷衍道:“兔子算什麽,他跟狗說不定都有交情。”

“??啥意思???”

暴躁兔子跟祁硯夾槍帶棒的聊完,又問他:“你怎麽這麽熱衷于帶新手村菜雞啊?你上瘾嗎?”

祁硯聽了立馬瞥向沈栀,沈栀倒是沒當場發怒,然而唇邊的笑容已經透出了絲絲危險氣息了。

于是祁硯覺得還是讓這兔子趕緊閉嘴辦事的好。

“這都是我隊友,頭一次來,兔爺還是按規矩走吧。”

暴躁兔子不鹹不淡地嗯了一聲,在它那毛茸茸的口袋裏掏了半天,謝默凡還以為它要掏什麽重要道具,結果它給自己掏出一根煙點上了。

“恭喜你們進入中四區,我是怨氣點接引人,玩家一般都叫我兔爺。”

此時跷二郎腿抽煙的兔子在沈栀和謝默凡的眼中都十分魔幻,尤其是配上一張生無可戀臉加大叔口音,整個畫風都十分詭異。

“進入中四區後玩家獲得兩項特權,一個是可以自由組隊,上限五人,另一個是時間選擇,你們随時可以進入怨氣點,一個怨氣點結束後也可以接連進入下一個,而選擇回到現實世界後,最多有一個月的休假,你們就必須再次進入怨氣游戲場——講得這麽簡單,不是白癡都能聽得懂吧?”

沈栀:“什麽狗屎态度。”

兔爺:“跟狗屎講話我都用這種态度。”

沈栀:“喲,一鍋成精的兔肉火鍋還挺來勁啊。”

兔爺:“……艹,你他媽再說一遍!”

眼看在這麽下去兩人都能打起來,祁硯和謝默凡連忙把他倆拉開。

祁硯:“算了算了,你也別走什麽規矩了,直接進入選擇環節吧。”

謝默凡:“栀總消氣,你想想我們下一次進怨氣點選什麽時候好啊?”

沈栀遠遠跟暴躁兔對望,氣勢洶洶:“還挑什麽日子,就今天,現在!”

暴躁兔一扔煙頭:“好啊,老子馬上給你們開一個怨氣點,開個大的敢不敢去啊!”

沈栀:“你在這說nm呢,要開還不趕緊?”

祁硯和謝默凡:“…………”

沒救了,沈栀的脾氣真是沒救了。

兔爺掌管怨氣點也不是一天兩天,這麽橫的玩家還是頭一次見,它精挑細選了半天,按照他們三個最高那個的貢獻值,最大範圍的挑選了一個難度最高的怨氣點。

跟它橫,橫個屁,吔屎去吧!!

“……你還真是不怕死啊。”

剛一進入怨氣點,祁硯第一件事不是觀察情況,而是這麽對沈栀感嘆。

“你知道兔爺是什麽人嗎?掌管所有怨氣點的接引人,我們去的怨氣點是簡單是難都是由它決定,一般人狗腿都還來不及,就你還跟它杠得挺來勁。”

沈栀卻理直氣壯:“難了又怎樣,這才中四區,還不是上四區,要是中四區的難度就畏手畏腳,瞻前顧後的,談什麽爬到塔頂?”

說這話的時候,沈栀一臉從容自信,似乎爬上塔頂對她而言,是一件只要墊墊腳就能夠得到的目标。

祁硯定定地看着她志得意滿的側臉,想要笑她天真,可半天都笑不出來。

兔子說他死磕,但他能堅持多久呢?

好像他的勇氣還比不上沈栀吧。

“塔頂?”

突兀的聲音打斷了祁硯這邊的對話。

三人循聲看去,站在喧鬧人群中與他們顯然是同行者的三人,有着跟他們截然不同的氣場。

沈栀他們三個穿的都是一中校服,屬于系統默認。

而另外三個穿得就很酷炫了,一眼望過去,不是皮衣皮褲就是長款風衣,相當惹眼。

兩邊對比,沈栀他們像逃課高中生,對面像電影裏的拉風殺手組。

“新人年年有,今年怎麽特別蠢啊。”皮衣女撩了撩暗紅色的波浪卷發,“小妹妹,年少輕狂正常,也要看看自己有幾斤幾兩是不是?現在真是什麽野雞都敢提塔頂了啊。”

謝默凡和祁硯一聽這話,就覺得沈栀差不多已經蓄能完畢了。

“阿姨。”沈栀語氣淡淡,兩個字把皮衣女氣到表情一僵,“我們這種正值青春的少女可能跟你這種老阿姨不一樣,我覺得年輕人還是要有夢想。”

沈栀開口怼人,從來沒有铩羽而歸的。

張口閉口就是老阿姨,哪個女人頂得住啊?

皮衣女剛要發火,忽然被她身邊的男人拉住,那男人身形健壯,但那五官跟狗啃了一樣,難看得沈栀都怕做噩夢。

“小妹妹脾氣還挺暴啊。”男人的目光在沈栀身上逡巡,下流得令沈栀恨不得一巴掌抽上去,“你這種嬌花可得好好保護,你旁邊那倆小男生可沒法保護你,趁早到叔叔這裏來,也好少受些苦……”

皮衣女神色難堪,又不敢罵這猥瑣男,只能轉頭對沈栀喊:

“既然你這個态度,我們也沒必要強行湊成一個隊伍了,我們各幹各的,誰能拿到道具通關全靠本事!”

說完皮衣女就拉着猥瑣男還有剩下的一個男人走了。

“越往上走,好像連自我介紹的功夫都省了啊。”沈栀這麽感嘆,“這幾個人待會兒有機會就收拾,沒機會也找機會收拾收拾吧。”

???

是不是太暴躁了點??

暫時把那三個自視甚高的神經病抛在腦後,沈栀開始審視這一次的游戲舞臺。

“媽媽我要買冰激淩!”

“氣球十塊一個了啊十塊一個!”

“前往粉紅過山車的游客這邊走……”

沒錯,與下四區的舞臺相比,頭一次進入中四區的沈栀明顯察覺到了一點。

中四區開始,怨氣點內的舞臺突然開闊起來了。

相較于單一的場景,下四區的世界比她預計的還要開闊,目光所及的游樂園正值白天,客流量巨大,想要跑完一個游樂園,一天的時間算勉勉強強。

想要通關這個副本,看起來一兩天的時間絕對不夠。

“等一下,我們要抓緊時間了!”

謝默凡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

“按照以往經驗,觸發關鍵劇情的線索都是有限的,這次的場地又這麽大,幹擾因素又這麽多,要是我們不能趕在他們三人之前拿到有用的線索,那我們豈不是很危險?”

對方一看就不是新手,手上持有的道具數量未知,如果全副武裝,在戰鬥力上未必會輸給他們。

現在一切都是未知,要是那幾個老手刻意下套害他們,這危險指數确實挺高啊。

沈栀卻十分冷靜地邁開腳步:“拿到線索不是更好,到時候我們直接搶了線索,幹掉他們,不就美滋滋。”

“……栀栀,請注意一下你的反派發言。”

“我開玩笑的,嘿嘿。”

不,他怎麽覺得她根本就不是開玩笑。

至少搶人家線索這種事情,她是絕對辦得到的。

放眼望了一圈,祁硯指了指那個粉色過山車:“不然我們就先去玩……哦不,我們就先去調查過山車那邊吧。”

沈栀:“好,我也想玩……我是說,我也想先調查那邊。”

謝默凡目瞪口呆:

“!!你們倆腦子裏裝的全是啥啊??剛剛你們說漏嘴了吧!你們根本就不想在這裏面找線索!只想在這裏面玩對吧!??拜托你們也認真一點,給這個游戲一點尊重好嗎???”

沈栀:“不給。”

祁硯:“你話好多。”

謝默凡流下了悲憤的眼淚。

很顯然,他肯定是攔不住祁硯和沈栀的,沈栀還發動道具【叫你一聲你敢答應嗎】,給自己換了兩百塊錢,沿路買了一堆棉花糖冰淇淋,吃了個開心。

這道具是給你這麽用的嗎!!

眼看祁硯已經看起了游樂園設施分布,沈栀已經開始選想玩的地點了,心如死灰的謝默凡放棄了對這兩人的勸告。

反正他倆的操作自己學不來,他還是腳踏實地地找線索吧。

剛這麽想,人群之中就有什麽東西撞到了他的小腿。

“對、對不起哥哥。”

拿着冰淇淋的小姑娘呆愣愣地望着謝默凡的褲腿,她手裏融化了一半的冰淇淋蹭了一團在他身上,一團污漬格外顯眼。

“……嗚嗚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

小姑娘看上去不超過五歲,兩根羊角辮搖搖晃晃,發現自己闖了禍又無助又害怕。

謝默凡心軟得很,一連串的沒關系脫口而出,接過小姑娘的手絹擦了擦身上污漬之後,見小姑娘滿臉眼淚,又找旁邊的沈栀要餐巾紙。

“我不會怪你的,別哭了。”謝默凡小心翼翼地給小姑娘擦眼淚,又見她一個人站在這裏,也沒人找她,又問,“你爸爸媽媽呢?”

說起這個,小姑娘更是哭得抽抽搭搭:“……嗚嗚嗚嗚……我找不到爸爸媽媽了……”

小姑娘可憐巴巴地舉着已經融化的冰淇淋,人還沒他膝蓋高,看上去小小一團,哭得讓人揪心。

謝默凡撓撓頭,看向旁邊的沈栀:“栀栀,要不然我們先幫她找家人?”

沈栀沒意見,祁硯也說:“游戲裏不會有太多無意義的突發事件,找吧。”

見小姑娘手裏的冰淇淋都化了,沈栀去旁邊的小攤又買了兩只,小姑娘選了巧克力味,她就吃香草味了。

謝默凡想着這漫無目的也不好找,先讓小姑娘坐他肩上,坐得高一點說不定能在人群裏找到。

小姑娘怯生生地,看了看沈栀和祁硯,又看了看謝默凡,最後才小心翼翼地點點頭。

祁硯看着坐在謝默凡肩上的小姑娘,賊心不死地對沈栀說:

“羨慕嗎?你要實在是羨慕,我可以勉為其難讓你……”

“滾。”

祁硯長嘆一聲,心有不甘地閉上了嘴。

他們剛在游樂園裏轉了十分鐘不到,小姑娘就一臉驚喜地喊:“找到啦!爸爸!媽媽!”

比起之前戰戰兢兢的樣子,找到家人的興奮令小姑娘滿臉都是雀躍。

“爸爸!媽媽!”

謝默凡剛把小姑娘放到地上,小姑娘就開心地跟他們說:“謝謝你們!我去找爸爸媽媽了!”

“哎,這裏人這麽多,先等——”

話還沒說完,就見小姑娘靈活地穿過了人群,他們三人被人群阻隔着,一時間過不去。

小姑娘停在了一對夫妻旁邊,回過頭沖他們開心地招手。

“找到了就好,人太擠了,我們就不過去了吧。”

沈栀也被擠得夠嗆,想了想也就不過去了。

之後的時間,三人玩遍了整個游樂園,恐高的謝默凡被強行拉上了過山車,後半場都腳步虛浮,完全沒心思找線索。

而沈栀和祁硯似乎也真打定主意去搶那三人的線索,一路上都在讨論如何高效快速地打劫。

白天的時間過得很快,按照以往經驗,沈栀本以為到了晚上才有好戲登場,結果三人在游樂園轉了一晚上,除了另外三個隊友之外,居然什麽動靜都沒有。

第二天的日出到來了。

“……這、這不對啊……”

跟祁硯一起守下半夜的謝默凡看着日出,頭一次感受到了茫然。

“怎麽可能……就這麽過了一天??”

祁硯的心态倒是很穩:“別擔心,可能是我們錯過什麽關鍵線索了吧。”

謝默凡:“……你這說得讓我更擔心了好不好。”

睡得迷迷糊糊的沈栀從長椅上坐了起來,她把祁硯和謝默凡的外套還給了兩人,揉着眼睛問:“什麽個情況?”

“昨晚白熬夜了,什麽都沒發生。”

沈栀的意識漸漸回籠,差不多到了游樂園開放的時間點了,幾人從圍牆裏翻出去,準備再買票進去,沈栀一摸口袋卻忽然發現——

“你們看看你們的口袋。”

兩人按照她的話,從口袋裏摸出了跟昨天一模一樣的兩張游樂園票。

“……不會吧……”

沈栀心裏産生了不太妙的念頭。

為了印證這個想法,她立刻檢票入園,站在游樂園門口,她望着眼前的場景,頭一次覺得有些茫然。

回過頭來,除了祁硯和謝默凡,皮衣女他們也站在昨天碰頭的位置,不敢相信地看着眼前的場景。

“媽媽我要買冰激淩!”

“氣球十塊一個了啊十塊一個!”

“前往粉紅過山車的游客這邊走……”

第一遍看過去或許沒有什麽特別,可是跟昨天所見到的場景嚴絲合縫地重合,展現在他們眼前的這個世界就顯得格外離奇了。

“我們陷入了循環。”

祁硯這樣說。

作者有話要說: 也不能次次都讓只只瞬殺對吧,總要經過一些波折……然後再瞬殺。

豐都那個場景一個來自于我身邊朋友的口述印象,也融合了《重慶魂》裏面的歌詞:

重慶城,紅岩魂,豐都江邊過鬼門

我覺得這個歌詞寫得真是太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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