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景先生……”

淺曲思考着該用什麽言語,才能表達她的意思。最終卻什麽都停留在嘴邊,什麽也說不出口。

“啊,抱歉。不好意思情緒化了。我說這個故事并不是為了讓你感到難過,我的故事在于結局。”

路景收複了一下難過的情緒,再次擡起頭看向淺曲時,嘴角也難得笑意湧現。

“鄭小姐,你相信靈異事件嗎?或者說你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鬼魂嗎?”

他的雙眼仿佛帶着魔力,認真的盯着淺曲。

淺曲心裏猛的閃過監控畫面裏面色蒼白的竹色,大腦裏卻有了自己的想法。

難道…………

“看來還是可以交流的。同是天涯淪落人。”

路景露出一種欣慰的感覺,讓淺曲莫名其妙。

“路景先生,我不大明白你的意思。你可以詳細的解釋一下嗎?”

淺曲對此事情上表現的有點着急,神色也不如剛才冷靜。

路景心裏得意的笑~終于找到同類的感覺真好,身為過來人。他需要好好的威武一下了~~~

路景正準備開口一一跟淺曲道來其中奧妙,忽然有一股的冷厲的風瞬間劃過他的臉頰,帶來森森的冷意,還帶着絲絲痛感。

他不由得一震,眼神看向淺曲身後,許是皺眉。

衣角被急促的扯動,路景看向身邊人。

淺曲看向他莫名的舉動也是不免給心裏添上幾分着急。

路景的神情開始變得凝重起來,沉默幾分之後。他看向淺曲的眼神充滿憐憫。

無奈的搖搖頭。

“鄭小姐,不,可以讓我叫你一聲淺曲吧。剛剛你提的問題我是無法解答你,事情沒你想的那麽複雜就對了。關于神鬼之說,你要相信,任何東西存在,都是有它存在的意義的。”

路景說的這一番話,簡直陌路到了極點。非但無法解答淺曲的問題,反倒加深了她的迷惑。

事情看起來沒那麽簡單是嗎?可你為何又不說呢?

淺曲看向路景的眼神充滿質問,随後想起了什麽,暗自搖搖頭。

“是我逾越了,路景先生。如果沒有什麽事,我先出去了。”

淺曲從沙發上站起來,臉色有點不對勁的向門外走去。

這種失魂落魄的樣子讓路景很是熟悉,明明知道答案卻無法告訴對方,只能看着對方在孤獨的繞着圈,卻無法擺脫的痛苦。

路景心裏也不免着急,當初的他如果沒有受到來源于他人的提示,他又怎麽會明白小鏡的苦心呢?

這番想法下,路景皮随手拿起桌面上的杯子,用力朝着淺曲的背後砸去,力度之大到劃破空氣。

襲擊來的如此突然,淺曲也只來得及感覺得到,身後一股危險的氣息接近。她猛的轉過身來,只見快速朝她砸來的茶杯在快要接近她身邊時,突然如斷線的風筝直直的在空中詭異的暫停一秒,像是被人握住,然後直直的落到沙發上。

目睹這一幕,淺曲顯然有點吃驚。這是怎麽一回事?

“淺曲,你是個被人能用生命守護着的人。祝你好運。”

路景放松的躺回沙發上,看着淺曲笑意綿綿。

守護。

淺曲走出會議室,心裏也只回蕩着這兩個字。

明明什麽都沒有,那時候又應該相信什麽。

“唉……”

淺曲難得的,感到心慌意亂。

“部長。”

當着淺曲胡思亂想時,有道熟悉的男音在耳邊響起。

“竹色,怎麽了?”

見到來人,淺曲收起情緒,站直了身子。

“沒有。”

看着她一瞬間恢複了原樣,竹色握緊了手中的東西,垂下了眸。

“沒有什麽事的話,我先下去了。路景先生應該沒有什麽問題了,有問題再叫我。”

沒有空去顧及到竹色情緒的變化,淺曲跨開步伐,越過竹色的身邊。

擦肩而過之時,她的氣息彌漫在他的四周,鼻尖缭繞着她的芬芳。竹色忍不住心神一動,手也不自覺的朝着她伸去。

終究是錯過。

他沒有碰到她。

她的背影依舊落在他的眼裏,生動卻永遠無法觸及。

這莫不是,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

“你什麽時候才能,看我一眼呢?”

竹色看着手心靜靜躺着的護身符,求得了它,求不得了她。

“我是柳竹色。”

“你是笨蛋嗎?穿成這樣就來我們公司應聘,你大學剛畢業吧!”

“唉?你怎麽知道?”

“鄉下來的小子,太天真了。光是形象禮儀你就不是秘書部的料,回家買菜去吧。”

“怎麽可以這樣趕我走!你們還講不講理了。”

“同學,你是真不适合我們公司,把你這種人招進秘書部我們會被部長義務加班到國慶放假的!”

“我……抱歉……”

“等一下,你是這次的應聘者,你叫什麽名字?”

“柳,竹色。”

“你留下來吧。成為秘書部的一員。”

“真的嗎?我真的可以留下來嗎?”

“部長!!!你怎麽了?!!這是你失散在非洲的弟弟嗎??要冷靜啊啊啊啊啊!”

“我是鄭淺曲,秘書部的部長。歡迎你的加入。”

當她朝着被衆人遺棄的他伸出手的那個時候起,他的眼裏便盛滿了來源于她的光輝。

她手把手的教導他秘書部的每一項工作,認識每一個秘書部的成員。

成熟有魅力的妞妞,辦事認真的娃娃,喜歡八卦有點馬虎的紫車,然後是公司裏的其他人。

她把那個初入社會,頂着鳥窩頭,一雙大黑框眼睛,只穿着白色T恤藍色牛仔褲的懵懂少年慢慢的打造成今天這個,五官端正,穿西裝打着領帶玩笑人間的青年,還擅長甜言蜜語。

可任他在其她女孩子面前多麽油嘴滑舌,惹得她們喜笑顏開,芳心暗許。

可在她面前,他永遠像少了根舌頭,連開口說話都是個問題的少年。他不敢接近她。

可她對自己卻永遠有一種莫名的縱容,任憑他闖禍,打鬧,她永遠不會說他,罵他。

她很認真的對待他,像極寵溺。

很奇怪,他找不出她這麽做的原因。難道他真的是她失散多年的弟弟?!不是吧!!!

老媽說他是獨生子吧!老爸早就走了,不可能有私生女啊!!!

然後,他看到了黑白照上那個沐浴在陽光下微笑的少年,白衣藍褲,眉眼間兩人的神态像極了同一個模板刻畫。像是畫師手下的作品,可世上哪有兩張一模一樣的畫呢。

他是柳竹色,衆人眼裏的柳竹色。卻不是她眼裏的柳竹色那麽簡單,他不是她眼裏的真正的那個人。

那個白衣少年,确是她眼裏永遠觸不及的明媚。

他永遠不是她眼裏那個他。

所以,柳竹色只是個贗品。

贗品永遠只能是個贗品,怎麽成為正品呢?

柳竹色不敢接近她。再多的勇氣遇上她也只能化為烏有。

竹色不再言語,站直了身子。

淺曲沒有收到來源于上級的任何問題,難得早早的結束了工作,在衆人歡呼雀躍中讓他們下了班。

等她忙完了手上的工作,也是臨近黃昏。紅橙的光芒染紅了大地,淺曲一個人走在路上,卻沒有直接回公寓。

任憑精神恍惚的随意走到附近的公園裏,時間不早,公園裏玩耍的小孩與老人們也各自回了家。公園裏空無一人,淺曲慢慢的走到了秋千上坐下,手握緊了自己的手,逐漸進入了發呆的狀态。

她知道,她現在應該冷靜一下,好好休息。能讓大腦正确的運轉得出一個正确的答案。

可她現在卻是屬于一種放空的狀态,好累。

什麽都不做,好不好?

她沒有詢問的對象,她是一個人。

“我不知道,我會對她造成如此大的困擾。她看起來很不好,連往日的精神都振作不起來。我應該怎麽做,才不會讓她如此難過。可我還是不想暴露我的存在,畢竟,這是錯誤的。我離不開她,我存在的意義雖然不清楚。但此刻,我只知道,我要保護好她。不要讓她受到任何傷害,可是,我卻讓她失去了笑容,我該怎麽做?”

他凝視着她的面容,那裏已經看不見笑容。

他也許看的太過于入迷,連那股可怕的氣息怎麽到達她的面前也不知道。

感覺到周圍溫度的下降,淺曲漸漸回了意識。

等她擡起頭,便有一個人影不知從何時出現在她的面前。

“抽簽嗎?”

那個青年的聲音特別溫柔,好聽。像流沙滑過指間的感覺,雖然感到周圍的空氣突然變得凝重起來,不斷往下降的溫度像石頭一般壓在胸口,讓她漸漸變得氧氣不夠,很悶。

可聽到來人的聲音,她卻似是中毒了般寧願呼吸不夠也要看一眼來人。

她心滿意足的看到來人的樣貌,是個二十出頭的青年,襯衣黑褲,修長的五指握着一把精致嶄新的青色竹傘。

五官溫和讓人感到很舒服,嘴角的笑充滿善意,過長的劉海遮了他的眉眼,讓人有些看不清他的眼神。

他站在她的面前,朝她伸出的右手拿着一根陳舊的簽。就像廟裏擺放的簽一樣,卻只有一根。

這有些莫名其妙的抽簽,淺曲捂着心口,難得想着

可心裏,她卻不想拒絕他的好意。

抽簽吧,把它拿過來。

心裏有個聲音不斷的告訴她該這麽做。

于是,淺曲伸出手抽出了那只簽。

耳畔似乎響起了誰的聲音,喊着不要。

她看向男子,只見的男子笑的意味深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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