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的冬天偏偏特別冷,大雪下的特別大,數百裏的土地都結成了冰。

如果是以往,他可以在寒冬臘月裏賞着新開的紅梅,喝着年份最老的酒,聽着美人彈的曲,這才是他的生活。

可如今,他衣衫褴褛的躺在一棵樹下,無人問津。被仇家追殺,往日的朋友無一出手相助,他最終落得一身傷,在這裏等死。呵……真是嘲諷……

“你快要死了嗎?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那麽你可以告訴我,你有見過這樣的一位青年嗎?”

比寒風更加刺骨的女聲在頭上響起,他擡頭看去。是位手持着六十四骨架風鈴竹傘的妙齡女子,身着單薄的白裳行走在這雪地裏,他看不清她的面容,因為已被面紗遮擋。

“恩咳咳咳咳……抱歉……在下并沒有……見過這位公子。”

看向她所展示的畫上那位俊郎的青年,他表示沒有見過。

她沒有再說什麽,轉身就準備離去。

“等等,姑娘。在下華言……因被仇家追殺至此,落下一身傷而無法醫治,想、請姑娘……”

此刻他也無法猜懂自己的心思,會脫口而出向這位姑娘請求。也許會答應吧……他的心裏也是不安的,連昔日好友都不願意出手的他,又何況一位素不相識的姑娘呢……

“你想讓我救你。”

女子開口,便是肯定句。

事到如今,他也不可否認。只得硬着頭皮應下。

“是!若姑娘願意出手相救,華某必定為姑娘鞍前馬後!在所不辭!”

“我憑什麽救你。”

女子開口所言,便是令他的心再冷了三分。

好不容易,他願意放下身段去求一個人,平生難得一見。不想,卻被如此拒絕。他便沉默了。

“如此,打擾姑娘了……”

他低了音量,情緒也開始失落。

他以為沒有希望,卻不曾想那女子突然就蹲了下來,俯身看着自己。

那雙眼當真好看極了,如劃破夜空中的一抹明亮,引人入勝,一閃一動便是令人移不開視線。只是眸裏的毫無溫度讓他不敢多看幾眼,那都是亵渎。

“好。我救你,但你欠我一個要求。”

她突然就答應了。

這讓他再次燃起希望,雖然不知道為什麽改變了她的想法,恐怕不是這張長滿黑斑的臉。

不過,她終于答應了。

“姑娘救了我。這條命便是姑娘的,任憑姑娘差遣!”

她不再說話,從袖中甩出白色纏上他的身子,就往前拖着走……

我其實……腳還可以走的。全身上下我就剩下腿可以走的…………

被拖着走的他只有這句話在心中無限循環。

于是冰天雪地裏,一個持傘的女子就這麽拖着一個衣衫褴褛的男子行走着。

雖說這位姑娘答應救他,但礙于他身上所中的毒非一般大夫能夠所治,在姑娘還沒動手把那些大夫動手前,他趕忙讓姑娘把他帶走,就這麽尋了無數名醫,皆是搖頭,表示束手無策。

他漸漸失去了希望,難道真的沒有機會了是嗎?

“聽聞南方極春之地,有位名醫醫術高超。也許能幫上姑娘的忙。”

突然有位大夫實在看不下他們如此四處求醫,而告訴他們這個消息。

他倒沒覺得有何根據,便不放在心上。

反倒是那位姑娘,聽此便是立即快馬加鞭,帶上他前往那所謂的極春之地。

毒性發作時,他痛不欲生,便也是央求她殺了他!可她終究由着他滿地打滾,冷冷道。

“我答應了救你。便不會食言。”

她都沒放棄他,他自己又怎能放棄了自己。他咬緊牙關堅持到了極春之地,她遍地尋找那位名醫,可那位名醫行蹤不定,着實難找。

他天天看着她日出日歸。心裏着實難受。

“姑娘,你放棄在下吧。這條命終歸是要還給閻王殿的。”

“答應了便一定做到。你無需多言。”

她仍是日夜為他尋找名醫。眼看病情是一天比一天嚴重,他終于是撐不住了,彌留之際,她終是一個人回來。

終究還是負了她的囑托,他不應該為這條殘留半生的命去為她添加這些煩惱。

她那副随身攜帶的畫軸,又是誰的祈願。

“既然命運如此玩弄于你,也不介意多加幾分。我答應救你的命,無論用什麽方法最終目的只要讓你活着就好。”

她說了一段深奧的話,不管我的什麽反應,擡起手便是給了自己一刀?!

“你在做什麽?!”

“放心,我的血能解百毒。但相對的,你要付出代價。”

她毫不在意的由着腕上的血噴湧而出流到碗裏,青花瓷上染紅花。他什麽也說不出來。

喝下她的血,滿口血腥。神奇的事是體內的傷勢,漸漸在好轉。他看着她的眼神充滿不可置信。

她不解釋。

自從服了她的血,身體是一天比一天在恢複到以往的狀态。這是令人開心的,可他心裏仍是挂記着她所說的代價。

不知道什麽代價也算是代價嗎?

終有一天,他完全康複,臉上褪去黑斑,恢複以往的俊朗。他高興的換上一身華服,準備妥當去見她,想讓她知道自己所救之人。

堂堂江湖上的華公子,便是聞名遐迩。

當他找到她,她早已陷入沉睡,倒在花海裏。他連忙把她帶回住所,守着她到深夜她才醒來。

“你是誰?”

她開口就是這麽一句。

也許是因為恢複了原來的樣子,她認不出自己。他便好心的開口。

“我是當日被姑娘所救之人,在下華言。姑娘可還記得?”

“原來如此。看來你恢複的很好。我答應你的事已經完成,我們兩清了。”

說罷,她起身表要離去。

“姑娘、為何不多留幾日,你的身體似乎……”

“不了,我要去找人。這極春之地不适合我。”

“那姑娘,可否告知那畫上是姑娘的什麽人。為什麽姑娘這麽執着于他。”

“他,是我的徒弟。”

共處這段日子便知道這位姑娘深藏不露,武功高強,最是輕功了得,可看她年紀輕輕就有這麽大的徒兒。

“那在下就不強求,姑娘你的面紗。”

他拾起遺落的面紗遞向她。她伸手撿過便覆上面容。

他不知道這位姑娘的容顏是如此好看,以為帶着面紗是有什麽難言之隐,沒想到如此讓人一眼便忘不掉。

看着這樣的她,他出了神。楞楞的道。

“姑娘,可否告知在下你的芳名?”

她的眼神一下子變得複雜起來,讓他心裏惶恐不安。莫不是唐突了她。

“子夜。”

她的身影便是消失在夜色中。

“子夜一曲,佳人難再得。”

耳邊那若有若無的嘆息在他耳邊,久久不能散去。

華公子便是從此難潇灑。

而如今,高空懸月。好是一輪明月,美酒在手也是讓他愁然。

“怎麽?看着我讓你想起了她?”

那人勾唇一笑,眼裏冰冷如霜看着對面發呆的陶華言。

“你不像她。”

陶華言看着夜空,随手将酒倒入嘴中。

“呵~你這說的,我和她,畢竟那麽親密不是嗎?”

替着陶華言倒上一杯酒,來人似乎感到莫名驕傲。

“她早已不是當時的她,你何必執着追到這一世。”

一身白衣的少年青絲如墨,眉目間幾分似她神韻,但嘴角的笑意便不知道像了誰。

陶華言不再看向少年。

少年也不答,小心翼翼的從背後拿出一把傘,那是一把朱青色六十四骨架風鈴傘。

少年寶貝的撫摸手上的傘。露出滿意的神情。

陶華言看到那把傘,也是給了一眼神。

“你去那裏了?”

“在那永恒的地方,它沒有絲毫損傷。我便把它帶了出來,好看吧。”

少年舉起傘來,得意的問。

“好看,特別是在她手上的時候。這個世界的氣息會讓它損壞的。”

陶華言再次飲下一杯酒,望着天上的月亮。

“我要帶着它去見她,這樣子她也許會想起我來。”

少年從椅子上站起來,開心道。

陶華言給他潑冷水。

“飲過孟婆湯,過了輪回橋,她的記憶早已被沖洗了無數邊,連當初的自己都記不得。怎可能還記得你。”

“呵~那是你,華公子。我與你不同,我曾經跟她那麽親密無間,她一定會記得我。倒是你,快點讓她擁有鬼眼。可以快點看到他。不要自私啊。”

少年得意的沖着陶華言笑。

“那是我欠她的,沒有什麽是不可以給她的。”

“對對,只是看她要不要而已。哎呀~華公子每一世追着她跑,累不累啊~來來來,多喝點,這可是上上一世她親手釀的桃花酒,全天下只此一壇。我特意去她的墓裏挖出來的,快喝~”

少年繼續在耳邊唠唠叨叨,陶華言不再理他,只是喝着一杯又一杯的酒。

“季華,今天我見到那位陶先生了,他是個很聰明的人,他願意幫助我。并且讓我知道了海安他是真的在我身邊,這讓我很高興。一想到再過不久我就可以見到他,我就很興奮!!謝謝你,季華你的幫助對我很有用!下次我們再約個時間來聊一聊!ps:陶先生是個長得很好看的男人,比女人還要漂亮。”

點擊發送,淺曲看着電子郵件顯示已發送的狀态,松了口氣。

“海安。我們即将見面了,我很開心。”

看着桌上的玉戒,她開心的道。

“我也很開心。”

橘子寄語:華公子,君我那位名傾天下的華公子啊~~~為卿一約,守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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