挖眼女屍（19）

出租車內，周進着急的看着窗外一晃而過的車輛，就怕錯過什麽。

“你們有內部通訊嗎？”

“什麽內部通訊？”周進疑惑道。

卻只見她盯着前方的司機，司機看到後視鏡的視線，才知道原來是問自己的。

司機頓了幾秒才說：“有啊，有事的時候也方便互相通知嘛。”

“有坡腳司機嗎？”她又問。

“坡腳？誰坡腳還開出租…”司機停下嘴唇，思索片響又笑道：“小姑娘你還說對了，我們公司還真有個坡腳的司機，老板也是看他可憐，技術也穩，就讓他留下了。”

周進抑制住激動，他們還真是幸運。

莫小冷偏頭對周進說：“連上他們的內部通訊，定位。”

聽言，周進探出身子湊到司機身邊，“師傅，我們借用下你的通訊。”

他打開電腦，很快便連上，在鍵盤上又是一陣敲打。

“小冷，這會不…”

話到半截，他沒再繼續說下去，現在查案要緊。

他想着好歹也是為了辦案，黑下系統應該也是能理解的。

見狀，司機将車停在路邊，轉頭狐疑的看着他們，“你們…你們這是幹什麽？”

莫小冷輕盯他，“警察辦案。”

“你們是在找那個坡腳的司機？”司機見她半天不語，又繼續說：“他犯什麽事了？看着挺老實的啊。”

“找到了！”周進将電腦偏向莫小冷，“他現在在學翰路那邊，看行駛方向是往理大那邊。”

他盯着屏幕上的紅點，心不由一沉。

“打給秦泷，保持通話。”說完，莫小冷又睨向司機，“去理大。”

聲音還是不急不緩，沒有一絲焦急，緊張。

這次電話接的很快。

“秦隊，嫌犯在學翰路，正趕往理大。”

秦泷點開了免提，副駕駛上的張柯也聽見了，他拿着對講機說：“李明成在學翰路，你們往西邊開，去理大。”

“是！”

對講機裏傳來刺啦聲，徐懷一回應完畢，便轉了個方向，朝另一邊開去，他們打算包抄。

秦泷眉頭緊鎖，“張柯，叫支援。”

張柯微楞，随即馬上拿出手機應道：“是。”

另一條路上，一輛車出租車正在馳騁。

“師傅，麻煩你開快點！”周進急道。

“哦哦好！”

司機又加大油門，他沒想到有一天自己還能幫忙抓犯人。

周進他們離理大不遠，但他此刻卻感覺時間很慢。

理大東門

一個女生甩開男生的手，怒吼道：“別跟着我了，你煩不煩啊！”

“你跟他到底什麽關系？！”

“關你什麽事？”女生冷諷道。

“你一直吊着我，又跟別人眉來眼去，拿我當備胎！”男生一把抓住女生的手，“你不就仗着自己長的好看嗎，不然誰會理你！”

“你搞清楚好嘛，我從來沒說過喜歡你！”

看到路邊慢慢駛過的車，女生立馬上前招手，“師傅！”

她甩開男生，急忙坐上去，“師傅，快開車！”

“陳曦，你個賤人！”

男生的謾罵聲消失在車邊，女生不由松了口氣。

她偏頭不經意看到後視鏡的雙眸，緊眉低吼道：“看什麽看，開你的車！”

說完，便嫌棄的撇過視線，她現在怒火正重。

“跟男朋友吵架了？”

司機聲音沙啞低沉，可能是因為戴了口罩的緣故。

陳曦不由皺眉，她煩躁地瞧了眼前方的約莫三十來歲的男人，“關你什麽事！還有，他不是我男朋友！”

她收回視線，嘀咕道：“明明是他自己像塊牛皮糖跟着，搞得是我讓的。”

“去哪兒？”男人又問。

陳曦看着窗外嘆道：“市圖書館。”

男人從後視鏡上瞥了她一眼，“那裏出了命案，你不怕嗎？”

聲音依舊低沉沙啞，陳曦卻感覺裏面有絲陰冷的笑意，她不由瞄了眼後視鏡，只見男人也正盯着她。

直愣愣地盯着，那雙眼睛幹枯陰森，又夾雜着一種她說不出的熱烈，她不由感到一陣冷意。

陳曦不禁挪開視線，她望着窗外一晃而過的路，急忙說：“就在前面路口下車。”

過了路口，車子依然沒有停下的意思。

她有些慌了，“喂！我說停車！你沒聽見嗎？！”

“停車啊！”

男人不理會，陳曦着急地上前想去幹擾方向盤，只見她被男人大力一推，車子又拐了個彎，她一時重心不穩，重重地撞在車門上暈了過去。

晚了半分鐘的周進，到達理大東門時，根本沒什麽車輛，只有一個男生在校門口罵罵咧咧的。

他看着電腦上逐漸遠去的紅點，又疑又慌。

“明明就在這附近啊。”周進忽而望向車外的那個男生，“你好同學，剛才有看到一個出租車經過嗎？”

男生不悅的瞥了周進一眼，随即看着前面冷笑，“草泥馬，陳曦那個賤人上車走了！”

他似乎是自言自語，不過周進得到了想要的信息，他對司機說：“師傅，麻煩往前開，快點！”

“好嘞！”

司機也大膽的開起來。

駛過一個路口，司機忽然瞅了眼後視鏡，“小夥子，你們說的是前面那輛出租車嗎？”

他記得他們先前說什麽528，就是前面那輛。

周進擡眼望去，按耐住激動，重重點頭，“是這輛，師傅麻煩你跟上它！”

募地，周進又對着電話說：“秦隊，我們找到他了！現在就在學翰路和湯文路交界處！”

“好，你們跟緊，我們馬上趕過來！”

張柯對着對講機叫道：“學翰路和湯文路交界處！”

莫小冷看着電腦上的紅點，倏而她拿起周進手機，“打響警鈴，把他往南濱路趕。”

周進疑道：“小冷為什麽要弄警鈴，這樣不是會打草驚蛇嗎？”

“他有較強的反偵察能力，慌張會讓他露出破綻。”

的确，在這裏一直跟着遲早會被發現，萬一他再做出什麽，這裏這麽多人，很不好抓捕。但南濱路人少，建築物也不多，不适合躲竄。

不過片刻，周進徒然聽到一陣細小的警鈴聲，而後愈來愈大，他看到兩輛車分別從兩個路口駛來，車頂上響着貫耳的警鈴聲，紅與藍交相搖曳。

男人聽到警鈴聲，心下一緊，他看了眼車旁的後視鏡，用力踩下油門，迅速逃離兩輛車的包圍。

秦泷死死地盯着前面的車，踩着油門叫道：“別讓他往市內跑！”

張柯不由拉緊車門上方的把手。

四輛車，在道路上生死相逐，一輛接一輛的闖過紅燈，惹得其他汽車煩躁的按響喇叭。

周進車上，司機開的也是痛快，這是他第一次，可能也會是最後一次開得這麽馳騁，沒有負擔。

側後又響起緊促的警鈴聲，兩輛警車迅速駛過他們往前方馳騁。

心還是緊提不下，這是一場激烈的追捕，周進第一次感受到這裏的緊張激烈，甚至是刺激興奮。

他忽然想起什麽，連忙拿起電話，“秦隊，車上有其他人！”

徒然想起那個男生的話，有個女生上了一輛出租車，這期間除了他們，只有那輛出租車經過。

秦泷眉頭一緊，張柯立馬對着對講機說：“車上有人質，注意，車上有人質！”

最前方的男人看着後面緊跟不舍的警車，不由慌張起來，他瞥了眼後面躺着的女生，又用力的踩了下油門。

“張柯！”

秦泷沒說什麽，但張柯會意，他拿起喇叭伸出窗外，“李明成，你已經被我們包圍了！別妄想逃掉，趕快停車！”

聲音充斥在馬路上，此時路上已經沒多少車了，這裏挨着南濱路，遠不及市裏的繁華熱鬧。

出租車沒有要停下的跡象，張柯收回頭，“他是想跟我們打持久戰。”

“車裏有人質，不要刺激他。”秦泷低聲說。

張柯冷嗤一聲，“就他這車，油估計也要開完了。”

即便是持久戰，他們這麽多車，還不信捉不住他！

駛過一個路口，男人看着迎面而來的汽車，下意識轉動方向盤，但車速太快了，他用力踩着油門，還是毫無預兆地撞上了路邊圍欄，他的頭重重地撞在方向盤上。

警車見狀立馬停在五米處，看着前方突然失控撞欄，冒出陣陣白煙的車子。

停車後，秦泷他們不敢耽誤，迅速下車，拿着手.槍謹慎地向那輛車靠近。

李明成摸了把額頭上的血液，他迅速解開安全帶，翻到後座用刀劫持住陳曦。

因為方才的劇烈撞擊，此時陳曦已經醒來，只是頭還有些混沌，她感受到脖間的冰涼，全身不由一抖，脖子被禁锢得厲害，但她此刻不敢再罵一句。

“大…大哥，你放過我吧，我…我爸媽可以給你錢的。”陳曦哀求道：

她眼睛不禁泛起霧水，劃過臉頰。

“錢？又是錢，是不是你們女人覺得只要有錢什麽都能做到！”

李明成惡狠狠地盯着她的側臉，冰冷的刀子直直地抵在陳曦的脖子上。

陳曦頓時慌了，她不知道自己又說錯了什麽激到他。

“對不起…對不起，求求你放過我好不好！”

李明成盯着外面越來越近的警察，又将刀子抵了幾分，“下車！”

車門突然打開，秦泷他們不由扣緊扳機，只見一個女生顫顫巍巍地走下來，雙眼紅彤，臉上布滿了淚水。

“救命！救救…”

脖上愈來愈緊的刀子，迫使她停止發聲，只得無聲嗚咽。

秦泷冷聲喝道：“李明成，現在你已經被包圍了，不要做無謂的反抗，趕緊放開人質，争取寬大處理！”

“寬大處理？”李明成取下口罩，随意丢棄在腳下，“我殺了那麽多人，怎麽寬大處理？哈哈哈！”

李明成躲在陳曦身後，只露出三分之一的臉，他穿着一件褶皺的深藍格子衫，頭發雜亂微長，皮膚微黃，雙眼陰鸷幹枯，帶着絲絲陰冷的嘲諷，他看上去很瘦，顯得眼珠子也格外突兀，嘴邊是不屑的譏笑。

張柯舉着槍冷盯道：“趕緊放下刀子投降，你已經逃不掉了！”

秦泷向較遠處的寧霜和徐懷一示意，他們微點頭，慢慢往兩側移動。

“既然被你們發現，我就沒想逃了。”李明成看着面前早已泣不成聲的陳曦，陰冷的笑道：“死前再殺一個賤人，也好！”

聞言，陳曦身體一顫，她又哭了出來，“求…求求你，放過我吧，我…我跟你無冤無仇…”

“我是替這個世界清理你們這些不守婦道，玩弄感情的人！”李明成吼道。

陳曦不由一顫，顫抖的肩膀顯露出她此時的無助和絕望。

秦泷低吼道：“別把自己當成是救世主，如果她們有錯，法律會制裁！”

李明成搖了搖頭，面色複雜，是痛苦的嘶吼，“法律制不了她們！”

餘光的晃動，李明成又锢緊陳曦的脖子，白皙的皮膚不禁泛起一絲微小的血痕，他緊眉看向兩邊的警察，“你們不要動！否則我現在就殺了她！”

寧霜和徐懷一相視一眼，随即停下腳步，依舊舉着槍直直地對準他們。

他們本想偷襲，但李明成實在是太謹慎了，這條路看來行不通。

“李明成。”

一道淡漠無緒的聲音頓時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不似這些警察的緊促緊逼，就像是普通的對話一樣，甚至還有些稚嫩，可他聽不出這個聲音的任何情緒。

他看到一個穿着風衣的短發女孩向他走來，臉色蒼白，雙眸一片死寂，沒有任何情緒，他看不到她的緊張害怕，仿佛自己被她剝得一幹二淨。

就在她已走到距離李明成四米處時，李明成的刀子徒然用力抵着陳曦，大聲吼道：“別過來！不然我殺了她！”

“莫小冷！”秦泷一聲低吼，又瞥了眼旁邊的警員，“把她帶走！”

只見莫小冷在原地揚起手一停，警員進退兩難，周進想要上前卻被旁邊的張柯攔住。

“呆在這兒，別添亂了！”

周進停下腳步，的确，現在這裏他可幫不上什麽忙。

他望着前方一米處的背影，很是擔憂，“那小…”

“放心，她不會有事。”

張柯依舊舉着槍，視線緊緊鎖住前方。

李明成被她盯得發慌，不是她長的吓人，反而恰恰相反，一雙看不清任何的眼睛，讓他更心慌。

“你是誰？！”李明成抵着刀，冷逼道。

“你恨她們，恨她們的多情，恨她們看向你的眼神，不屑，輕蔑，厭惡，她們該死。”

衆人一怔，周進不可置信的看着前面的背影。

你…究竟在說什麽？

寧霜等人不由看向秦泷，只見秦泷的手揚起一停，他也不懂她為什麽要說這些，但現在只能靜觀其變。

“對，對啊！她們該死！”李明成激動的握緊刀子，倏而興奮的笑道：“你明白我的，他們都不理解我，我們是一類人。”

陳曦感受到脖頸的冰涼的痛意，她絕望的望着前方的女生。

衆人屏住呼吸，視線一直鎖定在他們三人身上，周進的心卻沉了下來，他緊張又迷茫地望着那抹嬌小的背影。

“你喜歡丁湘，但她背叛了你，她去割雙眼皮，眼睛變得很漂亮，可對你越來越不好，她甚至想要丢下你。”莫小冷擡眼，依舊是那般淡漠，“就像你母親一樣棄你而去。”

李明成怔怔地看着她，倏而又握緊刀子，眼裏充滿了敵意。

“你別說了！”

秦泷他們是同樣的心驚，不由緊眉瞥了眼她，這些話只會刺激李明成。默了兩秒，秦泷示意張柯去把她拉回來。

可張柯還未行動，她又開口了。

“她們憑着美貌肆意玩弄感情，出賣自己的身體，上天既然給了她們這麽污濁的心，就不配擁有這麽美麗的眼睛，我不允許出現這些難看的眼神，它要一直美麗下去。”

李明成霎時連連點頭，興奮道：“對對對！要一直美麗下去才行，她們不配擁有，所以我把她們的眼睛挖出來好好保存，這樣就能一直漂亮下去了。”

他身前的陳曦卻感到無盡的絕望，眼前的這個女孩，她感覺跟自己身後的惡人還要讓人心寒恐懼。

徐懷一不由咽下喉間口水，這是什麽想法，還真變态。

秦泷緩步上前，可剛走到莫小冷側後，只見她又舉起手指向陳曦的臉，确切地說應該是那雙絕望而恐懼的眼睛。

“她也不配，這雙眼得挖出來。”

聲音依舊是那般淡漠無緒，沒有任何起伏，就像是在說“我餓了”，卻讓他們心頭一震，冷意慢慢襲來。

周進起唇，欲言又止，他的心不由一提，又慢慢沉下，仿佛跌落在幽深的谷底。

李明成聞言，霎時一愣，随即興奮地裂開嘴，“是，她也不配，得挖出來。”

說着，他便動了動刀子，準備動手，衆人心一提，秦泷剛想制止，莫小冷又開口，“活挖才好，那才能将此刻的美麗留住。”

陳曦驚恐的看着她，眼裏也多了絲怨恨，她讓這個男人殺了自己，現在又讓他活挖出自己的眼睛，她究竟想怎麽折磨自己！

李明成臉上的笑意更大了，他連連點頭，望着陳曦驚恐的側臉，手指慢慢劃過她的臉頰，陰沉着臉咧嘴大笑，“對，下刀的那刻，她們一直在求我，眼睛瞪得大大的，很漂亮！”

他懷中的陳曦哭泣着緊閉雙眼，幻想着睜開眼來，她還在學校裏。

說着他便舉起刀子，往陳曦雙眼處刺去。

陳曦微張開雙眼，淚水止不住的往外流，鋒利的刀子離得很近，這或許是她最後一次看世界了。

她最後絕望地閉上了雙目。